雖然程峻的話不時在耳邊迴響,可是一連幾天過去,葉霓穎卻再沒見過這人的出現,心中的疑問和擔憂也漸漸散去。
每天在雜誌社摸魚打混,日子過得像以前一樣輕鬆自在。除了心愛的相機已宣告「壽終正寢」,讓她那些美食照片付諸流水外,葉霓穎依然悠閒度日。
清閒的週日上午,開著車子,葉霓穎打算去附近的超市採買所需的民生用品。
突然間吱的一聲,前方正在行駛的BMW猛然停住,嚇得正分心的葉霓穎也跟著手忙腳亂的踩下煞車。
即便如此,她的小車子還是難以控制的撞上BMW的車尾,她整個人咻的往前衝去,又因為慣性而猛然彈回座位。
「我的天!」巨大的撞擊力讓葉霓穎一陣頭暈眼花,見到前方車主開門下車,葉霓穎一肚子火全然攻頂。
她砰的一聲打開門,下車時還覺得一陣陣的暈眩。
「你是怎麼開車的,怎麼開著開著就突然煞車?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她避開讓她眼前發黑的陽光,質問著同樣下車的人。
但那人在看到她之後,竟然當做沒有看見一樣,直直奔向自己的車前,將嚇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到街邊的媽媽身邊。
「謝謝你,對不起!」那媽媽被嚇傻了一般,緊張的抱著孩子安撫。
「沒關係,以後小心些,還好不是車多的地方,孩子才沒事。」
BMW的車主那冷硬的語調讓葉霓穎全身一震。
「又是你?」她大驚失色的叫道。真是冤家路窄!眼前這個若無其事的男人,不正是她那日前結下的冤家嗎?
葉霓穎的突然出現顯然讓程峻也很意外。「就是你追撞我的車?」
看見自己愛車被撞凹的車尾,程峻忍不住立刻皺起眉來。
「不幸的人是我!」葉霓穎也為自己撞爛的車頭默哀。「遇到你準沒好事!我先聲明,就是因為你突然煞車,我才撞上去的,所以錯不在我。」
葉霓穎先聲明自己的立場,免得又吵起來。
她緊張的樣子讓程峻想笑,終於可以看到她害怕的樣子還真是難得。
「你也看到那個小男孩,因為他突然跑出來撿球,我才會緊急煞車,幸好還來得及煞住,被你撞上,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程峻一邊替自己辯解,一邊觀察她的表情。
幾日沒見到她,他發現自己對這張小臉的興趣依然沒有減低。
「什麼叫做沒有辦法?你救人是好事,但我的車子因為你而受到損壞,你還是有義務賠償我維修費。」葉霓穎為自己的愛車伸張正義,陽光下她的眸子顯得格外明亮誘人。
「那是不可能的。」程峻因她的話而皺眉。「你不說我都快要忘了你是個不講道理的女人。
即便突然停車是我不對,可是你應該知道保持車距的重要性吧!如果不是你突然撞上,我的車也不會被你撞凹。」
雖然不想和一個女人一般見識,但程峻就是喜歡和她鬥嘴的感覺,她越生氣,他就越高興得意。
「你的意思是,我得賠你維修費囉?」葉霓穎挑眉。「雖然沒有保持距離是我的不對,你也用不著這麼小氣吧!」
「BMW的修車費,你賠得起嗎?」高傲的看了她一眼,程峻露出一口白牙冷笑道:「我還沒有那麼小氣,讓你承擔做不到的事情,我的車我會自己處理。」
說罷,程峻從車內取出電話撥給修車場,請他們來拖車。
「算你還講點道理。」葉霓穎撇嘴嘲笑,就知道他不會太好心。
「我一直是很講道理的。」程峻輕扯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久,車廠員工開車前來,得到葉霓穎的同意後,也拖走了她的March。
「每次遇到你,肯定就有壞事發生。」
葉霓穎斜睨程峻一眼,他那副刻意偽裝的紳士模樣讓覺得她很刺眼。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你一連毀了我兩件西裝!」
程峻邁開步伐,轉身走向不遠處的超級市場。
「彼此彼此,我的新相機也算是徹底毀在你手裡了,還有我可憐的車子,也是拜你所賜!」
氣憤的緊跟在他後面,儘管葉霓穎是小聲抱怨,程峻卻聽得一清二楚。
他停下腳步,盯住葉霓穎忿忿不平的臉。「既然覺得倒霉,那你為什麼還一直跟著我,難不成你後悔了,想要做我的女人?」
「誰要做你的女人!」葉霓穎揚高聲音大喊,卻引來路人狐疑的目光。
「我也要去超市購物,那兒又不是你開的,為什麼你能去我就不能,你走過的路我就不能走了嗎?真是莫名其妙!」
她瞪了他一眼,大踏步超到他面前,也學他的樣子酷酷回頭丟下一句。
「我跟你不熟,所以也請你不要跟著我!」
她瀟灑的走進超市,絲毫沒留意程峻也隨即跟來。
程峻的黑眸微微瞇起,看清葉霓穎臉滿臉的倔強,目光變得深邃。
「我以為那天一吻定情後,我們就變得很熟了!」
他的聲音輕輕冷冷的滿含揶揄和玩笑,緩緩飄進葉霓穎耳裡。
「不要再提那件事,那天的我是個白癡!」
葉霓穎回過頭朝他大吼,並努力將眾多飲料罐搬進購物車。「我從現在開始要裝作不認識你,以後也不要再理你!我要離你遠遠的,免得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葉霓穎推著車轉身要走。程峻不僅沒有因她的話而驚訝,反而笑得很愉悅。
「你已經干擾我的生活了,我也曾說過,不會輕易放你走。」要放她走嗎?那日後再也沒有可以和他鬥嘴的人,似乎也挺無聊的。
「我覺得你真的有病耶!你明明就很討厭我,為什麼還一直跟我吵個沒完,難道吵架就那麼有趣嗎?」
每次見到他,就被他氣得暴跳如雷,連她都開始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了。
「不是我喜歡吵架,我一直以為那是你的興趣。」程峻暗示道,每次找麻煩的人都是她,而他不過是奉陪罷了。
「我哪有?」葉霓穎搞不僅自己為什麼還跟他多費唇舌。「本小姐正在修身養性,現在我的脾氣可好很多了。」她忿忿的拿起牛肉乾扔進車裡,一想起她最近不能生氣的理由,真是鬱悶至極。
「如果你算脾氣好,我就可以成仙了。」程峻玩味的朝她露出一抹淺笑,頓時讓葉霓穎心漏跳一拍。
呃?這男人的笑容,還真不是普通的性感。
她搖搖頭,還扶著推車的她突然感到有些暈眩,不知是因為他的魅力太強,還是在陽光下曬得太久,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我覺得我們還是當陌生人比較好,不用吵來吵去,浪費彼此的時間,你說要追我只不過是耍著我玩的,我還沒有蠢到當真。」
快步走到第二排的貨架前,葉霓穎感覺到身後男人莫名火熱的注視,竟開始變得不知所措。
「你錯了!」程峻從另一個入口轉到她的身邊。
「我喜歡把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因為那很有趣。」他曖昧的暗示,想從他的掌中溜走沒那麼容易!
葉霓穎走一步他就跟進一步,終於把她逼得無路可退。「你到底想怎樣?」
「我在追你,你看不出來嗎?」程峻不懷好意的逗弄她。
「謝謝,你的追求我可無福消受。」雞皮疙瘩掉滿地,葉霓穎都要開始懷疑有病的是自己了。
「而且,你不是一向討厭女人的嗎?為什麼離我這麼近,難道你不怕了?」
「你哪裡像女人了?」程峻聞言,立刻露出鄙夷的眼神。「在我心中可沒有女人是沒胸沒臀、野蠻粗魯的,如果真把你當成女人,那就是我的眼睛有問題!」
她確實缺乏女人應有的溫柔乖順,可是卻迷糊得有趣。
程峻在心中暗笑她那氣憤不平的表情,而葉霓穎更是氣極敗壞的將手中的布丁握得死緊。
「你說要追求我、不怕我,就是因為你沒有把我當女人?!」美目圓瞪,火冒三丈,葉霓穎簡直不敢相信,程峻怎麼可以說話這麼傷人!
他盯著她左瞧又瞧,補充道:「不過幸好你的背影看起來還像個女人。」
「程峻!」葉霓穎怒吼的聲音打亂了程峻的思緒。「我在考慮要不要用這個砸到你頭上!」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衝動、不要再中他的計!
這可惡的男人,她明明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就是忍不住要和他針鋒相對。
斜睨一眼她手上的牛奶鐵罐,程峻臉上那不在意的表情還真氣人。
「如果你不怕我告你惡意傷害的話,就儘管來好了,反正你這種野蠻女只知道在講不過人時拿東西亂丟人,我早就習慣了。」
他不在意的輕聳肩膀,俊帥的臉龐上那抹似有若無的性感笑容,讓身旁圍觀的小女生頻頻露出花癡般的表情。
冷靜,我要冷靜!葉霓穎在心裡默默提醒自己,她發覺自己頭暈的狀況似乎更嚴重了……
「我不認識你,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跟我講話!」
她狠狠瞪了程峻最後一眼,冷冷的警告,見他正打算和她一適離開,葉霓穎連忙閃開,離他遠遠的。
程峻挑眉張開嘴正想說什麼,葉霓穎見狀不自覺又向後倒退一步。
不料她一不留神卻撞到後頭的「牛奶牆」,整面牆頓時轟然而倒,發出驚人的聲響,瞬間落得滿地都是。
砰砰咚哆的聲音好半晌才結束,一旁的程峻眼中滿足好笑、嘲弄,彷彿在對著葉霓穎說:「瞧!即便我沒有怎樣,你照樣會惹禍上身。」
超市的工作人員見狀,立即攔下正打算離去的葉霓穎。
看到程峻輕鬆離去的背影之後,葉霓穎立刻胯下身,認命的開始將所有倒下的牛奶罐一一歸位。
可惡的男人,他竟然袖手旁觀就這樣離開?
可惡!明知道秈他在一起準沒好事,卻沒有在第一時間遠離他。
葉霓穎將牛奶罐堆在一起,直到確定都歸回原位了才放手。
此時,超市的業務經理已聞訊趕來,他指了指地上被售貨小姐收拾起的幾十個牛奶罐,朝著葉霓穎嚴肅的道。
「小姐,這些罐裝牛奶是因為你而撞出凹洞,所以必須請你負責賠償我們的損失。」
「買下來?全部?」
葉霓穎瞪大眼猛吞口水,她不是不知道這些進口牛奶的價格有多昂貴,這下可怎麼辦?
「是的。」經理說罷便找人將損壞的牛奶罐裝進推車,要葉霓穎至櫃檯結帳。
「好吧,算我倒霉。」葉霓穎認了,她無力的垂下肩,在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將牛奶及要買的東西推到櫃檯準備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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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她竟然在那裡看到了程峻,看來他又買了別的東西,正好站在她的身邊等待結帳。
見她看他,程峻也挑了挑眉,眼中卻充滿嘲笑與輕視。
可惡!葉霓穎立刻轉回視線,壓根不想理他。
「謝謝光臨,小姐,你買的東西一共是……」收銀小姐瞬間報出讓葉霓穎震驚的天價。
「請問是付現還是刷卡?」
「刷卡。」她只是出來買零食,身上哪來那麼多現金?
「好的,請問小姐與這位先生是一起的嗎?」小姐一邊朝著程峻媚笑,一邊沒話找話說。
「不是。」程峻微微皺眉,他不喜歡被女人注視的感覺。
「是!」葉霓穎大喊,程峻更是一愣。
「我們不是不認識嗎?」他故意挑眉問道,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還直說是和他一起的。
「小姐,如果是一起的,請問帳能不能一起算?」
葉霓穎不理會程峻的反應,心急的向收銀小姐詢問。
「如果這位先生願意幫你付,當然可以。」
收銀小姐直盯著程峻,絲毫沒有給予葉霓穎太多關注。
葉霓穎難得的慌亂讓程峻忍不住失笑。「怎麼?沒錢付帳?」
果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女人,程峻在心裡暗笑。
「我的錢包放在車子裡……」葉霓穎真想鑽進地洞,在他面前出糗也就算了,還沒錢付帳,葉霓穎真是欲哭無淚。
「哦,聽起來真可憐,這堆牛奶錢可不少啊!」程峻壞心的道。
「你能不能先借我錢?我會還你的。」葉霓穎抱著一線希望,跟他打個商量。
如果不是闖了禍,她買的東西不要也就罷了,但不遠處還有虎視眈眈的工作人員,一不留神她準會死得很難看。
「我也很想幫你。」
程峻的話讓葉霓穎眼睛為之一亮。
嗚,他果然是有風度的男人,這個時候還願意出手幫她,她幾乎要感動落淚,也暗暗責怪自己不該總是跟他作對。
「不過……」程峻接下來的話卻打斷她的幻想。「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幫你?」他冷著聲音問道,取出皮夾準備「為自己」付帳。
「你!」漲紅了一張臉,這次葉霓穎真的被逼急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剛剛是誰說我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又是因為誰我才把錢丟在車上的,現在竟然見死不救,你真是太過分了!」
她義正辭嚴的指責程峻,看到店經理就要朝這兒走來,葉霓穎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可是你剛明明說,從那一刻起,我們是陌生人什麼來著?」程峻學她說話,冷靜的含笑欣賞她臉上焦急的神情。
「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姓啥名誰,再說我又不是不還錢,你先借我會怎樣嗎?就當是日行一善總行吧!」
頭暈似乎更嚴重了,葉霓穎倚著櫃檯,程峻的臉在眼前開始變得模糊。
發覺她有點不對勁,程峻也打算再逗逗她就幫她解圍,雖然看她生氣的樣子還頗有趣的,但他可不希望再引人側目。
「如果你答應做我的女人,我會考慮幫你解圍。」
「程峻!」葉霓穎的身子開始搖晃起來,她火冒三丈,卻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我……先答應你。」
很沒出息的妥協,她咬住自己的下唇,更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我真是榮幸至極。」
不是沒聽出她話裡的語病,但程峻還是微微笑了起來,他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連葉霓穎都快招架不住……
刷卡結帳後,除了自己採買的蔬菜,程峻也大方替葉霓穎付了帳。
「謝謝你。」快走到超市大門口的時候,葉霓穎真心跟他道謝。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只是感謝。」程峻曖昧的朝她暗示。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說過即使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在身體上,我也渴望與眾不同的你。」
他的聲音極為低沉,貼近葉霓穎的頸項,緩緩道出讓人輕顫的話語。是中計也好,陰謀也罷,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
「我一直以為你在開玩笑。」
她的聲音忍不住放低,再沒有平時的生氣。
他不會真的當真了吧?為了一堆被撞爛的牛奶,如此輕易就要拐走她,讓她心甘情願受騙上當?葉霓穎暗想,心中開始有不祥的預感。
「我好像告訴過你,我從不開玩笑。」
程峻打開超市大門率先走出去,還不忘繼續朝著葉霓穎暗示道。
「我是說真的,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這是你親口答應的,所以我可以隨時跟你要求那些屬於我的權利!」
「那怎麼可以?我屬於我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我才不會為了幾罐牛奶出賣自己!」葉霓穎心急的低叫,她當然知道這男人說到做到。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你說的話我可是牢牢記在腦子裡,你想說話不算話嗎?那可是小人的做法。」
程峻想用計拐騙她,誰知葉霓穎就是打死不上當。
「我不是君子,再說我剛剛只是說『先』答應你,反正你又沒說反悔會怎樣,為什麼我不可以反悔?」
葉霓穎抬高下巴,就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妥協。
「我有我懲罰的方式,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走出超市大門,程峻面對晴朗的陽光,心情出奇的好。
他轉身站在葉霓穎面前,手指自然而然撫上她的唇,那上頭還有淡淡的傷痕,是他精心的傑作。
「你想做什麼?」身子忍不住往後退,葉霓穎只聽見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他不會還要再來報復她吧?
「我只是想討回我的權利。」
程峻高大的身子將她包圍住,感覺四周川流不息的人潮,都朝這兒投來好奇的目光,葉霓穎緊張得紅了臉。
「我不是你的女人!」
她朝他大喊,程峻卻愈加深情的凝視著她。
「我說是就是,你跑不掉的!」他長指撫弄著她的粉唇,在擁擠的人群中,這是懲罰也是警告。
俯下頭,程峻的黑眸裡滿是侵略氣息,溫熱的嘴唇狠狠的堵住葉霓穎的不滿。
「唔……」
葉霓穎被吻得幾近窒息,輕喘一聲,呼吸開始變得狂亂,雖然這只是一個懲罰性的,不帶任何情感的吻,但還是讓沒經驗的她臉紅心跳。
過分燦爛的陽光照耀著她,呼吸因他的進攻而停止,葉霓穎的身體開始搖晃,嘩啦砰咚一陣巨響,手中的牛奶罐全數落地。
下一秒,她也在程峻訝異的目光注視下,咚的一聲,整個人暈倒在堅硬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