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日記 第四章
    二○○○年八月二十六日  不知道會往哪邊轉的多雲

    到底棋出了什麼事?從他倒在體育館裡以後,就一直沒醒過來。

    醫生說他精神受到嚴重刺激,也許還會再睡一兩天。

    為什麼會這樣?是我嗎?是我逼得他變成這樣的嗎?

    棋在恨我吧!恨我撕掉他的面具,恨我破壞了那個游戲規則。

    神將面具賜給每個人,我卻任性的撕掉他的,然後又任性的在他眼前撕掉我的。

    我又一次做錯了,如果我沒撕下他的面具,我也許會擁有一個完整的美麗回憶;如果我沒撕下我的面具,我們也許還可以做很久的朋友。

    我一直認為我不是個膽小鬼,我是個有勇氣面對一切的男人。但是我從來沒想到,這次我的勇氣,讓我在這場賭局裡,輸的徹徹底底。

    ——摘自《芝麻日記》

    ***

    豬頭找到志麻的時候,他正躲在體育館外面抽煙,完全沒有發現豬頭砸過來的籃球。

    「豬頭!你殺人啊!」志麻跳起來,揮著身上被籃球砸掉的煙頭。

    「我還真想殺你咧!」豬頭揀起籃球,坐在面對牆壁的花壇邊說:「你干嘛啊!開學第一個星期就玩失蹤!你和棋兩個怎麼搞的啦!輪著玩失蹤。」

    「不爽去上唄。」志麻重新貼著牆坐下來,「找我干嘛?不會因為我一個星期沒去上課開除我吧!」

    「不會是不會啦!」豬頭一上一下的拋著手裡的球說:「我來是要告訴你,棋出院了,昨天我跟他一起上的高數。」

    「哦!」志麻點了點頭,掏出根煙叼住,含糊不清的說:「還有其他事嗎?」

    「還有……嗯……」豬頭接住籃球,在手裡轉了一個圈才說:「我聽那天我們系跟你一起送棋去醫院的女生說……」

    「說什麼?」志麻點著打火機,側過頭點著了嘴上叼的煙。

    豬頭臉色為難,躊躇了半天:「說……說……」

    「靠!說什麼說!豬頭,你想說說不想說算了!」志麻狠狠的抽了口煙沒好氣的說。

    「她說你喜歡棋啦!還說你絕對是個同性戀,不然干嘛那麼緊張棋。哈哈!」豬頭一掃剛才躊躇的神色,開心的笑起來:「哇咧,她說的還真繪聲繪色咧,跟真的一樣!靠,她不去讀文學寫小說真是浪費了!」

    志麻拿著煙,愣了會神才說:「那……你怎麼說。」

    「當然是挺你啦!拜托,咱們三兄弟的感情怎麼是女人能明白的。」豬頭往牆上一下一下的扔著籃球,「當然啦!小蘭除外,她是我豬頭的馬子,當然能明白。」

    「哦!」志麻拿著煙,沉默了很久才說:「你真的不信她說的?」

    「靠,緊張緊張就喜歡啊!那我還喜歡你咧!」豬頭大笑著說:「那次你被人捅了一刀,我還不是拖著條斷腿背你進的醫院。你那次出那麼多血,我還當你快掛了,還威脅醫生咧,好像拍黑道片一樣。」

    「豬頭,如果我說我真的喜歡棋呢?」志麻抬起頭,看著豬頭。

    「我不知道你和棋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不過既然他已經平安無事的醒過來了,你就不要自責了。」

    「不是,我說的是真的。」志麻抓住豬頭的手腕,認真的說:「豬頭,我真的喜歡棋。」

    「靠,你別開玩笑了,我雖然笨,也不至於被這種低級招數整到。」豬頭撓了撓頭,發現志麻的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腕。

    豬頭撓頭的動作突然停下來,低頭看著志麻,愣愣的說:「真……真的?」

    「嗯。」志麻點點頭。

    ***

    二○○○年九月七日  我希望能一直看見太陽

    告訴豬頭我的性向,是我對勇氣的賭注。

    如果豬頭能接受我,我就再接再厲,繼續去爭取棋。

    如果豬頭也認為我有病,我就把我的勇氣收起來,當一個膽小鬼。

    我既然不知道哪條路是對的,哪條路是錯的,那就讓豬頭去決定好了。

    豬頭離開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他一時消化不了吧!豬頭的大腦有時候遲鈍的不可思議。

    我不想就這麼認輸,真的不想。

    ——摘自《芝麻日記》

    ***

    「芝麻!」豬頭一大早就使勁敲著志麻的房門,「芝麻!起來!起床了!」

    「干嘛啦……」志麻爬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門,「豬頭!叫什麼叫,火災啊……」說完伸了個懶腰,猛的倒回床上拉好被子繼續睡。

    「是啦!火災啊!起來啦!快點快點!」豬頭使勁掀開志麻的被子,然後又打開他的衣櫃開始挑衣服。

    志麻習慣裸睡,被豬頭掀開被子,立刻清醒過來,抱著被子捂住重點大叫:「豬頭!這可是我房間!你腦子有沒有問題啊!—大早就跑我房間騷擾我。」志麻剛說完,就被豬頭扔過來的幾件衣服砸中。

    「叫什麼叫!你不穿衣服睡覺還有理啊!再說你那裡我又不是沒見過!寶貝什麼啊寶貝!」豬頭轉身走出志麻的房間,一邊走一邊叫,「快點穿!我在客廳等你!」

    「我愛怎樣睡關你鳥事!」志麻一邊嘟囔著一邊穿上豬頭砸過來的衣服。

    不知道豬頭在犯什麼神經病,志麻一邊往褲子裡塞衣服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出去,「吶!我穿好了,豬頭,你一大早到底要干嘛啊?」

    豬頭正在客廳轉來轉去,轉頭看到志麻光腳站在地上,身上那件本來很有型的長袖T恤被他亂七八糟的塞在褲子裡,牛仔褲上的腰帶耷拉下來,一副衣冠不整的樣子。豬頭皺起眉頭,站起來把志麻往廁所拖:「快,去洗臉刷牙,快點快點。」

    鬼忙鬼忙的,不知道豬頭到底在賣什麼藥。志麻在半夢半醒中被豬頭盯著刷牙洗臉,聽著他在自己身邊鬼叫:「喂,你不刮胡子啊!給你梳子啦!喂!多梳幾下你會死啊!衣服,衣服拉出來!」

    豬頭不耐煩的等志麻洗漱完畢,又一陣風的拉著志麻在玄關穿襪子穿鞋,然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打量志麻,點了點頭滿意的笑說:「嗯!差不多了!」說完又沖裡屋大叫,「小蘭!我跟芝麻出去辦點事!」說完拉著芝麻就跑了出去。

    「喂!豬頭!你今天犯神經病啊!把我拉到這裡干嘛?」志麻手裡捧著一大束豬頭在路上塞給他的玫瑰,神情尷尬的站在一棟居民樓下,「這花拿來干嘛的?!」

    「你豬啊!花當然拿來送的!不然你吃哦!」豬頭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居民樓,又抓了抓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低頭看,又抬頭看看樓牌,「對,就是這裡,靠!這裡的樓長得都一模一樣,存心不讓人找到!」說完拉著志麻沖上二樓,找到2014室。

    「呼!這家伙不要給我翹家,不然我要他好看!」豬頭深深吐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瘋狂的按電鈴。

    「誰啊!按什麼按!少按一下會死哦!等等啦!」

    棋的聲音響起來,志麻的臉也同時垮下來。

    「靠,豬頭,整人不是這麼整的,我走了。」志麻—下把玫瑰摔在地上,轉頭就走。

    「喂!你什麼意思!」豬頭揀起玫瑰,又抓住志麻的胳膊,「這花很貴哎!」

    「什麼意思?我還想問你什麼意思?干嘛帶我來這裡?看我出丑你很開心啊?」志麻轉過身,使勁抓著豬頭的領子說。

    「喂!放開我!很難受哎!」豬頭躬著身叫,「我幾時要你出丑啦!難道幫兄弟把……」他頓了頓,也不知道是管棋叫什麼好,「把兄弟有錯嗎?還不是你自己說的喜歡他!」

    聽到豬頭的話,志麻一下愣住松開手:「豬頭,你不介意我是同志?」

    「我干嘛要介意啊!」豬頭郁悶的說:「雖然我不太了啦……不過,我們是兄弟哎!有人會因為兄弟是同志就不當兄弟的嗎?」

    豬頭把手裡的花塞給志麻,咧嘴笑著說:「再說當初追小蘭的時候還不是你幫我,我這次怎麼樣都要幫回你嘛!不過……不知道那個色狼棋到底喜歡不喜歡男人哎……」豬頭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又笑起來說:「哎呀,管那麼多干嘛!反正不說就肯定沒機會,芝麻,這還是你教我的哦!」

    豬頭不等志麻說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啦!雖然我不太明白,你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色狼棋那只生殖器。不過只要是兄弟你喜歡,我都挺你!好了,喂,我還要回去陪小蘭逛街,反正我後面也幫不上忙了,你自己搞定了哦!」

    亂挺兄弟的豬頭,真是亂來。志麻捧著玫瑰花,尷尬的站在樓道裡。這世界上,或許只有豬頭這個笨蛋,才會認為把馬子和把兄弟都是差不多的事情。

    「喂!誰啊!一大早就在外面鬼叫!」棋的聲音響起來。

    我既然不知道哪條路是對的,哪條路是錯的,那就讓豬頭去決定好了。

    豬頭已經為他決定了,志麻閉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說:「棋,是我,芝麻。」

    門對面擰門鎖的聲音突然停下來,就像棋在屋子裡突然消失了一樣,久久的,門的那一邊都沒有任何聲響傳出來。

    這樣捧著花在樓道裡站著,很尷尬,非常尷尬,尤其是經過那天,經過那麼絕情的棋。

    「棋,我……」很艱難的,志麻還是開了口,「我聽說你出院了,身體還好嗎?」

    志麻舔舔嘴唇,不知道要怎麼繼續說下去,只能繼續尷尬的沉默。

    「謝謝你沒把我昏倒的事情告訴我爸媽。」棋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沒,沒什麼。」志麻的手捏緊玫瑰,玫瑰上的刺穿過包裝紙,扎在他的手上,「對……對不起。」

    「你有什麼可對不起的?」棋咬著嘴唇,拳頭輕輕的砸上門。

    有什麼可對不起的?志麻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血從手中滲出,慢慢的滑過包裝紙,終於掉在了地上,「我……那天太沖動了……對不起。」

    門那邊一直沉默著,志麻看著自己的腳尖,還有從玫瑰上滴落的血滴。

    勇氣,勇氣!鼓起勇氣來!豬頭已經為他選擇了路,他不能臨陣脫逃。

    「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志麻更緊的握住手上的玫瑰,看著自己的血慢慢的在透明的包裝紙上連成線,

    「棋,我不是逼你,但是我想告訴你,我那天說的話,每一句都不會收回。我喜歡你,從第一天在補習班見到你我就喜歡你。雖然我討厭喜歡人,討厭被愛情套住,討厭失去自由,甚至一度討厭你。但是我最後還是不能騙自己,不能不喜歡你,不想看不到你。那天晚上,我發現那個要留住我最後一發的人居然是你,我很高興,真的非常高興,高興得想跟你分享我的感覺,高興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現在知道,我很蠢,我沒想過你是不是和我一樣的想法。棋,對不起,我總是這麼沖動,那天在體育館也是。以後,我會盡量想想你,盡量不讓自己這麼沖動。」志麻咬住嘴唇,猛的抬起頭,緊緊的看著眼前的大門,熱烈的似乎要燒穿它:「可是,棋,你也不要這麼沖動好嗎?為什麼要那麼絕對的否認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傷害我,這麼傷害你自己?在那個面具後的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嗎?為什麼……」

    「夠了!」志麻的話還沒說完,棋就大喊一聲。

    頭疼,疼死了,該死的頭為什麼要這麼疼,疼得他渾身就像被電打過一樣。棋渾身顫抖著,手抵著額頭拉開門,用力拉著志麻的衣服領子,將他拉進自己的屋子甩上門。

    「你說過什麼就是什麼,我說過的就是屁嗎?」棋抓著志麻的領子,對他大吼著,「我說過不會喜歡你,我說過我討厭男人,我說過我就是喜歡女人。為什麼你還是要問?為什麼我那樣傷害你也不走?為什麼你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你總是在逼我?為什麼你要喜歡我?為什麼你不放棄?」棋看著志麻的眼睛,突然松手,退後幾步,頹然坐在沙發上,兩手緊緊的抓住頭發,喃喃的說:「為什麼你這麼執著?為什麼在我每次想放棄的時候把我拉回來,逼我面對現實裡的這個你?芝麻,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想喜歡你,我不能喜歡男人,我不能回去,我好不容易讓他們都相信我,讓他們相信我已經恢復健康了,我不能再回去了。」

    「回去?回哪裡?相信什麼?棋,你深呼吸,深呼吸。我沒逼你,我不逼你,你別嚇唬我!」志麻見到棋的聲音越來越小,嚇得臉色發白,想到那天抽搐著躺在地上,幾乎沒有呼吸的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果然是沒有吸取教訓,一而再,再而三的錯了嗎?

    棋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身邊焦急的志麻,看來這次情況還好,他沒有昏迷太久。陽光一絲絲的從厚重的窗簾後透過來,照在志麻手上淋漓的鮮血上。

    頭很痛,看到他流血,心也很痛,棋伸手,拉住志麻的領子,突然吻住他的嘴。

    如果最後都是要放棄,那就讓他放縱最後一回。

    志麻做夢也沒想到棋會吻住自己。沒錯,他是很渴望棋會因為他的話而感動然後轉變心意,但他實在沒想到,在棋那麼激烈的否定了一切之後,卻突然在這個將明媚陽光擋在窗簾之外的昏暗客廳裡,深深的吻住了自己。

    很想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很想知道棋的秘密,但棋的吻,棋的溫暖來的洶洶湧湧,沖進他的身體,讓他的腦子就像過了太多電的保險絲一樣,「啪」的一聲斷了線。

    棋的手輕輕的探進他的衣服裡面,覆上了他的腹部,握住了他的腰,抓著他,把他拖到自己的腿上。

    棋的手心很熱,一點點的滑過他皮膚,最後幫他脫下上衣。

    棋的唇很溫暖,從他的唇,吻到他的臉,他的額頭,他的眼。

    棋的呼吸很燙,微微吹著他的發他的臉他耳朵上的絨毛。

    志麻渾身微微的顫抖著,感覺著棋—點點的在他身上移動著自己的手,移動著自己的唇。

    那麼被珍惜的感覺,讓志麻渾身都在顫抖。

    真沒用,太沒用了,很想像個男人一樣和棋撕扯,和他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翻滾,發洩身上不知道從那裡出來才好的熱氣。但不可以,沒力氣,只能任他擺布,志麻緊緊的扒著棋的脖子,像條釘在砧板上的魚一樣,在棋的唇,棋的手下,動也動不了,只能張大嘴,拼命的吸氣,讓自己不要在棋這樣的溫柔下窒息而死。

    棋一直在志麻的身上流連,從上到下,一寸寸,不肯放過任何一點皮膚,就像他這輩子再也不能碰到他一樣。

    「棋……棋!」志麻無意識的叫,感覺著棋的舌在他的身上,挑逗著他所有的感覺,然後慢慢的來到他最渴望棋碰觸的地方。

    棋的唇包裹著他,棋的溫暖,從一點伸展到四肢百骸,讓他舒服得不能不哼出聲音。

    那天晚上的棋是霸道的溫柔,今天的棋是珍惜的溫柔。

    那麼緩慢,那麼珍視,掠奪他的所有感知,陷入到一個只有棋的世界裡。

    「棋……」志麻努力的向上弓著腰,想感受更多棋的溫暖。

    棋舌頭的柔軟,棋上顎的粗糙,同時施與他兩種截然不同的快感。

    棋的舌動的越來越快,吸取他精力的力氣也越來越大。

    「不,不要,棋。」志麻覺得自己緊張得連腳趾都在隱隱抽筋,和腳掌呈著奇怪的角度僵硬著,「不要,不要那麼快,我要受不了了……」

    這次,棋終於放過了志麻,放開了他的陰莖,離開他的身體,站在他面前。

    從下面看棋從凌亂衣服中露出的胸脯,看他若隱若現的腰,志麻拼命的從沙發上撐起身體,可是腿一軟,滑到地上。

    嘴好干,志麻跪坐在地上,不自覺的舔著嘴唇,看著棋的褲襠那裡已經開始有些濕潤。

    棋很興奮,那麼熱烈的俯視著他,吸引著他去崇拜他的身體。

    志麻抓著棋的睡褲,猛的往下拉,然後努力的穩住自己的顫抖,抱著棋的腿,從他的膝蓋吻上去,一直到他的兩腿中間。

    棋站的很穩,志麻抬眼看去,看到棋仰著頭,下頜和頭部的肌肉緊繃著。

    棋在享受他的服務,志麻更加賣力的舔弄著棋的陰莖,像舔著一個即將融化的雪糕,從頂端一直到最下面柔軟的海綿體,一絲一點,一寸都不放過,畫著他傘狀頭部的邊緣。

    志麻不知道是自己沒經驗,還是棋在故意延長時間,他們兩個人,在這間昏暗的客廳中,彼此親吻身體,彼此品嘗對方的興奮,卻就是不走到最後一步。

    「你確定這樣就可以了嗎?」第二次,也許是第三次噴出自己「青春的熱血」之後,志麻終於忍不住扒在棋的肩上,吻著他身上的汗珠,喘著氣說。

    棋的體力真好,志麻想,棋雖然滿身是汗,呼吸卻是平穩的,坐在沙發上,像一尊古希臘風格的雕像。

    「你……確定嗎?」棋終於開口了,和平常不同的,很低沉的,很沙啞的聲音,慢慢的在客廳裡飄來蕩去,「你……上次的……還好嗎?」

    他是為上次的事情而愧疚嗎?志麻緊緊的摟住棋的肩膀,從他身後吻著他的頭,他的下頜,他的耳廓。

    「已經好了,棋,我想要你,我喜歡你,我想要你給我你的全部。」志麻喃喃的說。

    告白是件幸福的事情,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的告白,幸福的讓他渾身發抖。棋決定了吧!不會逃了吧!終於被他感動了吧!

    豬頭說的對,如果不說,那一切都沒有可能。

    棋默默的低下頭,握住志麻的手,翻過來,看著上面被玫瑰扎出來的傷口,然後舉起來,放在自己面前輕輕的吻著。

    「對不起,對不起。」棋的聲音帶著一絲痛苦,從志麻的傷口隨著血液鑽進他的心。

    「為什麼要對不起?」志麻靠在棋的背上,閉著眼,「我不在乎。」

    棋的背很寬厚,棋的氣味很舒服,只要棋可以讓他這樣靠著,志麻想,他不在乎曾經為這一刻付出多少,被傷害多深。

    「對不起……芝麻……對不起……」棋轉過身,吻著志麻,抱起他走進裡間,將他壓在自己的床上。

    為什麼?棋有如此多的懊悔?

    棋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歉喜歡喜歡我……

    志麻緊緊的抓著床單,感覺著棋的嘴唇從自己的背部一直滑到腰部,又翻過他的臀部,到了那個讓他羞恥得滿面通紅的地方。

    這次,他們終於可以做完了吧!

    「對不起,芝麻,對不起……」棋緊緊的抓住志麻的腰,為什麼志麻這麼天真?為什麼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之後,他都不肯退縮?為什麼他要喜歡上自己?為什麼要喜歡上這個膽小又無一是處的自己?

    「棋子,很刺激哎!我們明天還來這樣做。」

    很遙遠很遙遠的,傳來一個聲音,飄在棋的耳邊。

    頭痛,很痛,撕裂了一樣的痛。棋咬住志麻的肩膀,這麼的痛,這麼的恐懼,他不要再來一次。

    「芝麻,我們做完這次,就結束吧!」棋的耐心像是突然用完了一樣,將自己的陰莖抵在志麻還未准備好的入口上。「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嗎?」

    這麼樣的用力,志麻很痛,棋也很痛,但不是嗎?這種戀情就是這麼的痛,痛得不得不放棄,痛得不能再承受。

    棋堅定的,不管志麻有多麼痛苦,推進著自己的凶器:「芝麻,你放棄吧!我們都放棄吧!」

    ***

    二——年九月八日起風了,好冷

    我們第二次的接觸,又沒有做完。

    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溫柔的棋會突然變成那麼殘酷的凶手。

    是因為他的過去,因為他痛苦的秘密嗎?

    棋的過去,棋的痛苦,只要他不說,我就不能明白。

    可是有一點我明白,我不能接受他的提議。

    不能接受,不想接受。

    我像個別扭的女生,那麼慌張的沖出棋的房間。

    不是忍受不了那種被撕裂一樣的痛,而是我不想和他做完。

    這次和他做完,我就真的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摘自《芝麻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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