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風暴 第二章
    宙開著車從梧棲回到清水的飲料工廠。

    他們的合夥人曹策為他辦了一場盛大的歡迎會。

    宙在歡迎會開始之前走進曹策的辦公室。「你待會兒打算怎麼介紹我?」他問曹策。

    曹策被問得莫名其妙,怔怔地看著他。他從踏進這裡,就強迫接待他的人不准講英語,好讓自己適應環境.

    現在他又想做什麼?曹策並不明白。

    「當然介紹你是外資的大股東,我的合夥人。」

    宙一張俊臉馬上黯淡下來。「不,不要這麼介紹,我信不過台灣的治安,為了我日後出入方便,你就介紹我是明得拉麗先生的一級特助。」

    「那要怎麼稱呼你?」曹策心想他還真擅於保護自己。

    「叫『藍』,藍天的『藍』,這件事除了你,我不希望有第二個人知道,可以嗎?」他雙手橫胸,根本是命令的口氣而不是商量。

    「沒問題,還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

    「麻煩幫我打這通電話給李院長,就說明得拉麗先生臨時有事不能來了;另外,替我捐一筆錢給他們教會,唯一的條件是妥善照顧邱寶蝶。」宙只是交代他辦事,完全不解釋原因。

    曹策從宙的臉色清楚地知道最好別過問他的私事。「還有呢?」曹策拿筆記下他交代的事。

    「你的跑車能不能暫時歸我使用?另外,再幫我找一棟房子;要安靜、乾淨,沒人干擾,我不想繼續住飯店。」

    「沒問題。」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挑、體形健美的東方美女開門進來,她旁若無人地上前擁住曹策,接著就是一陣狂吻。「哥,好久不見。」

    曹策拉開她。「你這丫頭越來越沒禮貌了,我有客人在,你人來瘋也得看時候呀!」

    曹雅側過身,看見了宙,眼睛立刻為之一亮。「哇!好帥!現在經濟不景氣,一定得請這麼帥的男人拍廣告,飲料才有人喝嗎?」曹雅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道。

    「『藍』,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這是我妹妹曹雅,也是我們公司的公關經理,她剛去埃及玩了一個月回來,人還沒恢復正常。」

    為宙做完簡單的介紹後,曹策才轉向妹妹,續道:「雅,這是明得拉麗先生的一級特助藍先生,打個招呼吧!」語畢曹策瞪了曹雅一眼,要她收斂一下自己,免得在重要的客人面前丟人現眼。

    曹雅是非常瞭解曹策的,她這個哥哥對人只有兩種態度,一種是恭敬帶嚴肅,通常對大客戶或長輩及重要的人才如此;另一種則是命令帶鄙視,這當然是對下屬或笨蛋。

    她立刻看出宙是個重要的客人,所以她得快點恢復正常,用親切、熱情、禮貌的態度來對待他。「『藍』,歡迎會就要開始了,需要我帶你去熟悉一下環境嗎?」這麼帥的男人可是難得一見的,她若不把握機會,就是傻瓜。

    「這是我的榮幸,如果曹兄不介意的話,我很樂意跟來台灣後我所看見的第一位美女聊聊。」每個女人都吃這套。所有對宙有興趣的女人,宙都是來者不拒地接受。

    「我當然不介意,雅,你替我好好招呼一下『藍』。」

    ???

    二十四小時之後。

    在飯店裡,赤裸的宙和雅躺在床上。

    宙已清醒,點了一根煙。

    在上床之前宙就已經騙雅他結婚了,小孩都已經上幼稚園,一個五歲,一個三歲,他和太太感情很好,不可能為了外頭的女人破壞他的婚姻。

    女人對他來說只有漂亮的、有吸引力的,及不漂亮的、沒吸引力的;只有可以上床,和不能上床的。

    雅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她天真地以為先得到他的肉體之後,總有機會得到他的心。

    當她還陶醉在歡愛的餘韻中,躺在宙的臂彎裡,此時的宙,對她卻不再留戀。所有的女人對宙來說都一樣,只是玩物罷了,他不談感情,不碰觸所謂的愛。

    他把煙捺熄,推開臂彎裡的曹雅,隨即起身穿好衣服。

    雅問他:「你要上哪去?」

    「我想去兜兜風,這裡有什麼地方風景好些?」宙回過身來淡淡地問著。

    「梧棲的觀光漁港是個不錯的風景點,你還沒去過吧?」雅用熱烈討好的口氣詢問著。

    「沒去過,那是個好地方嗎?」

    「如果你喜歡看海的話,那的確是個好地方。不如我陪你去吧!」說著,她也起身穿衣服。

    沒想到宙竟潑了她一盆冰水。「不必了,我想一個人去。」他擺明了床上遊戲已經結束,不希望她再粘著他。

    曹雅呆住了,不敢相信剛才在床上熱情如火的他,現在卻是冷若冰霜。

    她壓抑住自己的千金小姐脾氣,綻放一抹溫柔的笑容。「你不知道路,怎麼去?」

    「我有嘴巴,我會問路。」他講得理所當然,擺明了不要她陪。遊戲就是遊戲,女人如果想要佔有他的心,他會逃得老遠。

    雅知道逼他只會失去他。她不想失去他,所以只好由著他去。

    ???

    寶蝶隨著隔壁幫幼稚園煮菜的大嬸到梧棲港打工。

    清晨開始,漁港裡充滿了裝卸魚獲的小販。

    寶蝶對於魚市場的工作,顯得非常有興趣,簡直可以用玩得不亦樂乎來形容。

    和修道院裡枯躁的生活相比,漁市場實在是一個太好玩的地方。

    寶蝶用拖車拖著一箱又一箱的螃蟹、魚和龍蝦,動作快速又敏捷。

    每個人對她都很和善,她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更不怕魚腥味,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笑咪咪地邊哼歌邊整理著魚獲。

    事實上她的工作並不包括叫賣,她只需要整理、清洗魚獲,但貪玩愛熱鬧的她,並不以為是增加工作量。雖然只領四個小時的工錢,她寧可待在魚市場裡玩個盡興,還跟僱用她的人說:「沒關係;老伯,你付我四個小時的工錢就好,我喜歡待在這裡幫忙叫賣。」

    她嘴巴甜,人又勤快,老闆非常喜歡她這種積極的態度,中午的時間還請她吃便當。

    吃完便當,她跑到漁市場外頭的觀光街道買霜淇淋吃,正巧碰上正在觀光漁港的宙。

    是她先發現宙的,還主動買了一份霜淇淋請他吃。

    宙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認出她來。此時,她身上穿著黑色的塑膠製防水圍裙,暗紅色的長筒雨鞋,綁了兩條毛絨絨的辮子,那是因為工作太賣力,所以亂掉了。

    「你不會這麼健忘吧?我是上次不小心撞倒你的邱寶蝶,你想起來了嗎?」

    「邱寶蝶?你穿成這樣,在這裡做什麼?」宙被她一身的魚腥味和邋遢模樣嚇到。

    寶蝶得意洋洋地說:「我在漁市場賣魚。」

    「賣魚?!」天啊!國際知名生物學家邱安邦的獨生女竟然淪落到漁市場賣魚?!

    曹策是怎麼替他辦事的?他的良心不安了起來。若讓大哥知道他是這樣照顧邱寶蝶的,肯定會把他罵到臭頭。

    「誰答應讓你來這裡賣魚的?」他的表情十分難看,彷彿她做錯了什麼大事。

    寶蝶揉揉鼻子,不太明白他那尖銳的語氣是什麼意思。「我自己高興來就來了。」

    「你不應該做這麼粗重的工作。」他耐著性子說教。

    「不,這一點都不粗重,比起我在深山裡——」她話還沒說完就遭他截斷。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他邊說邊動手脫去她的圍裙。「現在就離開這裡。」

    「為什麼?」她不明白他是怎麼了。對她而言,他只是個陌生人。

    「你這個年紀應該在學校讀書,或者學習一些對你有用的技藝。」宙耐著性子再解釋一次。

    「可是,這是我的事,我自己的事應該歸我自己管。你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耶!」她一邊舔著就快融化的霜淇淋,一邊提醒他。

    「沒錯,可是我已經認識你了,而且你的明得拉麗爺爺委託我照顧你,所以你必須聽我的。」宙用命令的語氣說著。

    她嘟起嘴,非常不悅。「離開這裡就要回修道院去,修女給我上的課好乏味。藍,你別理我好嗎?我只想高高興興地過日子,不如你就當做沒看見我,OK?」語畢,她即轉身離去。

    宙一個箭步跨向前,敏捷地捉住她的手臂。

    「你如果不想住那裡,讓我替你想辦法。你喜歡工作,我也可以給你工作,只要你離開漁市場。」她是他的責任,雖然他很想逃避,但是決不能見她淪落下去。

    「你說真的?」她回過頭瞅著他,想看出他話中有幾分真實性。

    宙舉起右手發誓:「我以人格擔保。」說完,他臉上閃過一絲戲謔,哼!他有人格嗎?想起過往的情人罵他的話。

    不管這些,反正他說給女人聽的話,十句裡只有一句是真的。

    「你保證你找給我的工作比這邊有趣?」寶蝶的目光中閃動著熱切的光芒。

    「至少我比那些乏味的修女們有趣是吧?!你想跟她們生活,還是跟我呢?」他點點她的小鼻子。「『藍』,你是好人嗎?」她用嚴肅的口氣詢問著。

    「笨蛋,我當然不是。誰教你直接問陌生人是不是好人的?」他有點受不了她的天真。

    「最笨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大部分的人都會承認自己是好人,不肯承認自己是好人的人有兩種,一種是不願當好人,而喜歡假裝自己是壞人;另一種是真正的壞人。」她看了宙一眼。

    「不要問我是哪一種!」宙開始覺得不耐煩。

    「我不問。」她跑進漁市場把圍裙和雨鞋還給老闆,領了四百塊的工資走出來。

    宙站在漁市場外頭等她。一見她出來就低聲說:「我是真正的壞人,不過我會好好照顧你。」

    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他竟然會對她說真話!

    寶蝶聽了心裡竄過一股暖意。「我養父也是真正的壞人,他也很照顧我。」她水汪汪的大眼裡含著笑意。

    「他人還在深山嗎?」宙不禁好奇地問。

    「他去年過世了,我很懷念他。」寶蝶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你住在深山裡有受教育嗎?」

    「我住在深山的七年中,養父包辦了我所有的學科,他和我父親一樣是生物學博士,更巧的是都專攻大自然毒物。不過在感情上,我父親比較幸運,他和我母親非常恩愛;養父則遭未婚妻拋棄所以性情大變,陰陽怪氣的,不過我喜歡他,他其實是個性情中人。」

    兩人坐上宙的跑車,準備回去收拾寶蝶在修道院的行李。

    一上車寶蝶就大聲嚷嚷:「慘了,我早上出門時忘了喂寵物吃東西。」

    「沒關係,小狗、小貓餓一頓不會怎麼樣的。」宙隨口安慰她。

    「才不是小狗、小貓呢!我養的是蜘蛛、蟒蛇、蜥蜴和變色龍。」

    宙瞬間傻住了。「你在和我開玩笑?!」

    「才不是呢!我難道沒告訴你,修女們討厭我的寵物?」她一臉無辜地對宙表白。

    宙終於明白她不受修女歡迎的原因,也終於明白為何修女那麼容易昏倒的原因了!

    「你能不能把蜘蛛換成小鳥,把蟒蛇換成小狗,把蜥蜴換成金魚,把變色龍換成小貓,這些我都能接受?」宙理性地建議她。

    「如果不能呢?」她瞇著眼睛笑著,一點也不明白換寵物的必要性。

    「你養的這些寵物太『嚇人』了,你不覺得嗎?」

    「我一點都不覺得,它們雖然長得醜,可你不應該歧視長得醜陋的動物。」寶蝶替她的寵物辯駁。

    「我不會歧視長得醜陋的動物,不過如果它們的存在影響我的心情,嚇壞了週遭的人們,它們是不是該回到更適合它們生存的地方去,畢竟這裡是平地,不是深山。」

    寶蝶皺了皺眉頭,她一點也不想和她的寵物們分開,只好抿緊雙唇不再答腔。

    回到修道院,才進入雕花鐵門,寶蝶就察覺了怪異的氣氛。

    平常修道院是禁區,訪客和教徒頂多在教堂逗留,不會到內部來,今天卻多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群。

    她對站在樹林走道上探頭探腦的人們深感怪異不安,遂上前詢問一位老伯:「請問你們在看什麼?」

    老伯興致勃勃地回答:「有條蟒蛇吃掉一個嬰孩。」老伯根本什麼也沒看見就道聽塗說加油添醋。

    「什麼?」宙受到不小的驚嚇,寶蝶養的蟒蛇有這麼大嗎?

    「胡說八道,我的蟒蛇吃素的,只吃藥草。」寶蝶雙手握拳反駁道。

    「你的蟒蛇?那蟒蛇是你的?」老伯顯然是被眼前這位小女孩嚇住了,什麼不好養,竟然養蛇!宙心想,寶蝶這次麻煩可闖大了。

    「那個嬰孩的父親正是我們鎮長的兒子,我們鎮長知道了大發雷霆打算告李院長呢!」老伯幸災樂禍地看著寶蝶。

    宙拉著闖禍的寶蝶走進去,還沒走到院長室,在門口就聽見鎮長咆哮的吼聲。

    「這條蟒蛇不是你們修道院飼養的,你們就不用負責嗎?」

    院長去接他的孫女,他的孫女淺草正巧今天從法國回來。院長室裡吳修女不斷地低頭道歉,表情難看得可以!

    「我們每個禮拜都到你們的教堂做禮拜,可是你們這裡竟然有蟒蛇出沒,那你要鎮民們以後怎麼敢來?」鎮長咄咄逼人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響亮。

    「蟒蛇已經被消防隊捉走了,我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吳修女一再地低頭,看都不敢看鎮長一眼。

    寶蝶一聽到她的寶貝寵物被捉走可忍不住了!

    「對不起,蟒蛇現在被抓到哪去了?」她只擔心有人會對她的蟒蛇不利。

    吳修女一看見她可火大了,二話不說就甩了她一巴掌,差點沒把她打飛出去。

    「都是你這個惹禍精。」吳修女轉頭對鎮長說:「鎮長,蟒蛇就是她帶來的,你要告就告她好了,這件事原本就和我們修道院無關,都是這丫頭自己闖的禍!」

    吳修女洩恨似地揪著寶蝶的辮子猛打她。

    宙重重地甩開吳修女揪住寶蝶的勁手,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寶蝶。「夠了,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這是做什麼?」

    鎮長口嚼檳榔,狠狠地瞪著躲在宙身後的寶蝶。

    「蟒蛇是你養的?」他以一口台灣國語質問寶蝶。

    寶蝶毫不畏懼地點頭。「我的蟒蛇是吃藥草長大的,它吃素,才不會吃嬰兒呢!」

    宙搭著寶蝶的肩膀。「嬰兒如果有任何損傷,醫藥費由我負責。」

    鎮長吐了一口檳榔汁,對宙一臉不屑的輕蔑表情。「你是什麼東西?我在這個教會捐了多少錢你知道嗎?現在根本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的寶貝金孫有沒有事;沒事情那就算了,如果他有什麼損傷,我是不會輕易饒她的。」

    「沒問題,不管出了什麼事都由我負責!」宙邊承諾著,邊把自己的聯絡電話留給鎮長。

    鎮長接過,兀自打量著這個長得像電影明星的外國人。「看在你這麼有膽識、有誠意的分上,有問題我會找你的。」撂下一句話後,便率眾離去。

    鎮長已經走了,但吳修女並不打算這麼輕易饒過寶蝶。「你現在就給我收拾行李走人,我們這裡不歡迎你繼續留下來。」

    寶蝶倔著一張臉,二話不說轉身回房收拾行李。

    就在這個時候,李院長帶著孫女淺草回來了。

    吳修女一股腦地對院長嚷叫著寶蝶的過失。

    寶蝶對著李院長。行了一個九十度的禮。

    「謝謝院長這些天來的照顧,惹了這麼多麻煩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我想我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

    宙摟著寶蝶。「我代表寶蝶的監護人前來,院長請你放心。我會妥善地照顧她。」

    院長看了宙一眼。「你要把她帶回法國去?」

    「暫時不會。寶蝶會常常回來看院長的,是不是,寶蝶?」宙摩挲著寶蝶的頭髮。

    「沒錯。」寶蝶仰頭望著院長笑著,突然發現站在院長身邊的女孩以憂怨沉痛的眼瞅著宙。

    她認識宙嗎?為何用這樣深刻悲慟的眼神望著他?寶蝶不明白,她側過臉看了宙一眼。

    他根本不看那個女孩,牽著寶蝶的手很快地走了出來。

    「需要我幫你收拾行李嗎?」他面無表情地說著。

    「你認識站在院長旁邊的女孩嗎?」

    「為什麼這麼問?」宙看不慣她毛茸茸的頭髮,把她的辮子拆開,掏出放在西裝內側袋裡的平面梳幫她梳頭髮,再重新編好辮子。

    「我覺得她好像認識你。」她瞅著他,發現他編的辮子很好看,比她自己編得還好。

    「我不認識她,根本沒注意她長什麼樣子。」他把平面小梳子放回西裝內側的口袋。

    「『藍』,你綁的辮子好漂亮,你以前當過保姆嗎?」寶蝶捉著自己的辮子,興高采烈地說,根本忘了她剛剛被打的事了。

    宙笑了,想起小時候母親那頭漂亮的頭髮是他最愛的玩具。「我當過保姆,在小時候我妹妹的頭髮都是我幫忙整理的。」

    寶蝶看了院長室一眼,發現那女孩還站在那裡,看著他的眼睛充滿仇恨。

    「你確定你不認識她嗎?」

    「百分之百確定,也許她認識的是你啊!」宙把手搭在寶蝶身上,把寶蝶拉離院長室。

    寶蝶又偷瞄了那個女孩一眼,發現她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淚滴。哇!她嚇住了,對著宙猛搖頭。「我一定不認識她,她穿著那麼講究,我不可能認識這樣高貴典雅的小姐,我真的不認識她!不過,她為什麼哭?我看見了她在流淚。」

    相對她的認真,宙顯得漫不經心。「也許她只是眼角進了風沙,你快去收拾行李吧!」

    「也好,我得快點去把我的蟒蛇找回來。」寶蝶的心思已轉回寵物身上。

    「什麼?你要去把蛇找回來?」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想他們會把我的蛇捉到哪裡去?」她的眼中只有她親愛的蟒蛇。

    宙不禁頭痛了起來。「不去找不行嗎?」

    「不行,它是我的寶貝。」她生氣地跺著腳。

    「好、好!你去收拾行李,我替你想辦法。」宙走到樓下打公共電話給曹策,確定消防隊的位置。掛下電話,一轉身就發現淺草站在他身後。

    「為何說不認識我?」淺草安靜地佇立在他身後。聲音顫抖,身軀卻平靜地像雕像一般。

    宙眨眨眼,給了她一個性感又無辜的笑臉。「天底下巧的事真多,我不以為我們分手之後還會再碰面。」

    「為何說不認識我?怕那個女孩吃醋是嗎?」她瞪著他。

    「沒錯,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短期內打算結婚。」宙不想她還纏住自己不放。暗忖:要殘忍就殘忍到底,打破她對他還抱持的一絲殘存期待。

    「她哪裡比我好?」他們才分手六個月,他竟然馬上要結婚了。錯愕、痛苦、難堪的感覺吞噬著她。

    宙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傷害她,可是他開口說出的話卻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比你年輕、比你活潑,更重要的是她是個處女。」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簡直是差勁,但是他沒辦法再任她繼續對自己迷戀下去。

    「你很愛她?」她知道自己不該再追問,這樣只會令自己感到更加難堪,但她仍要苦苦逼迫自己,讓他的殘酷撕扯著早已四分五裂的心。

    「沒錯,簡直是一秒鐘都離不開她。愛情的滋味,我一直到碰見她才知道。」非常的認真、有魄力,完美無瑕的演技。

    淺草低下頭來,打算用沉默窒息自己。

    就在這時寶蝶蹦蹦跳跳地提著行李跑下來,邊走邊叫嚷著:「喂,打聽到我的蛇被捉到哪去了嗎?」

    「打聽到了。」他以愛憐的目光看著寶蝶。

    寶蝶把竹籃子交給他。「快,去外頭小木屋幫我捉蜘蛛、蜥蜴和變色龍。」

    宙表情顯然有些難看,不過淺草的更糟。

    她心想這個女孩是什麼樣的怪胎?宙從來不喜歡這些噁心的東西。

    「我馬上去。寶蝶,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淺草,她說在你很小的時候見過你,因為她是李院長的孫女,而李院長是你父親的忘年之交。」宙開始編造淺草的身份。

    寶蝶很興奮握住淺草的手。「你好,真高興認識你。」

    淺草眼中顯露出嫉妒,冷冷地說:「恭喜你。」

    「恭喜我?什麼事?」寶蝶不解地瞅著她。

    「得到他,你是最後的勝利者。」

    寶蝶還是不懂,一逕傻笑著。「他照顧我是基於同情。」

    宙提著竹籃走過來,聽到她說的話,便打了下寶蝶的頭。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把你當自己生命一樣寶貝著。下次再讓我聽見你這麼說,我一定會以吻封住你的嘴。」他拖著寶蝶離開,不想讓這件事穿幫。

    寶蝶被宙拖著上車,腦子還因為淺草的話糾結混亂不已。「她剛剛莫名其妙地恭喜我。」

    「是嗎?」他點起煙來,臉上的表情淡然,對她的大驚小怪不以為意。

    「說我得到你,我是最後的勝利者,你和她是認識的吧?」

    他知道瞞不過她,所以老實的點頭。「我們在法國有過數面之緣,她知道一些我的事。」

    「就這樣?」她顯然不滿意他草率敷衍的回答。

    「就這樣。」他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你和她難道沒有精彩的愛情故事?」她打量著他。

    「寶蝶,我喜歡的是像你這個樣子的女孩。」他對每一個女孩都這麼說。

    「我和她比起來像粗糙的食物,像燒餅油條;而她是精緻的蛋糕。」

    宙狂放地笑著。「我倒寧可吃燒餅油條,現在有地方享用這樣的晚餐嗎?」

    「現在的豆漿店是不分早晚的,我剛剛領了四百塊工錢,等找到我的蛇後,你的晚餐就包在我身上了。」她大方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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