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 第五章
    「我一來,你就想趕我走。」任天翔和楚槿隨便在一個街心公園聊天。他們剛從醫院回來,檢查結果表明楚槿腹中的小寶寶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楚槿冷淡地說:「你的目的達到了,不需要再虛情假意的了。」

    「我需要與我們的孩子交流感情。」他本想和楚槿一起去買些孕婦用的東西,卻被她無情地拒絕了。她的理由竟然是她不喜歡與男人一起逛街。真是太打擊他了。當初他約會的對象沒有不想方設法拉他上街的。試想哪個女人沒有虛榮心?哪個女人不希望炫耀一下身邊英俊多金的男朋友?

    「天翔,與你商量一件事。」她想了很久才開口。

    「什麼?」

    「你有沒有考慮過有一天退出?」問的人可真是小心翼翼。

    他一怔,「為什麼?」

    她看著自己尚未突起的腹部,「在沒有確切地知道懷孕以前,我對孩子的未來還沒有具體的概念。等到我知道自己真的懷孕了,卻有些害怕。你知道我同意來美國,很大的原因是小榆。而這個孩子,在我心裡,會佔有更大的空間。現在這團在我腹中孕育的血肉,已經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黑道的危險太大,她無法承受失去這個孩子的打擊。

    「你就從來沒有擔心過我。」他有些惱怒。雖然他是孩子的父親,可是在她眼裡,他只是孩子的附屬品。

    楚槿一怔,「你……」

    「我嫉妒。」他的表情很平靜,話卻很不客氣,「你告訴我,在你心裡,我排在什麼位置?」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

    「我知道,排在我前面的,有你自己,有小榆,有那個你拋棄的男人,現在還有這個沒有出世的小東西。還有其他人嗎?槿,你告訴我,接下來就是我,讓我有一點男人的成就感好不好?」

    「你可以從別的女人那裡尋找。」她並非心如死灰,也不是心如鐵石。她只是無法信任他而已。

    「我只想要你,你不明白嗎?」他撥開她的長髮,她還是一副平靜得讓他咬牙的模樣。

    「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出於男人的征服欲和佔有慾?天翔,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未必能喜歡上一個不喜歡你的女人。或許你只是一時的新鮮感,還有不甘心被別人看扁……」

    「我用不著你來分析我的心理狀態,我怎麼想的,我自己最清楚。好了,我們出來很久了,還是回去吧。」如果他真的如她所說的是一時的新鮮感、不甘心被女人看扁、出於男人的征服欲和佔有慾就好了。說真的,他未必能放下一切做她希望他做的事,可是他就是喜歡擁她在懷的感覺。夜裡,能抱著她入眠,他會覺得很幸福,這是其他任何女人不能給他的感覺。這難道不能說是愛嗎?

    無論怎麼生氣,她站起來的時候他還是小心地扶住她的手臂,「你的身體一向不是很好,無論為誰,一定要注意休息。」

    她抬頭看他,「天翔,你有沒有對別的女人這麼溫柔體貼過?」

    「你吃醋嗎?」

    「我有那麼幼稚嗎?只是想證實一下而已。」如果沒有,就去愛他吧!或許愛上他也不是一件壞事。

    他歎口氣,「我寧願你有那麼幼稚。不過,你是第一個得到我這麼對待的女人。以前我是有過許多伴侶,但是在我眼裡,你不一樣。你是我的女人。」

    「待我這麼好,就是因為我的智商?」

    「能說這句話,代表你的智商還是不夠高。」說話間已經上車,任天翔發動車子,「有些事你想想就知道並不是表面那麼簡單。我們回家,還是你的咖啡館?」

    「你忘了你說的話。」剛剛還叮囑她要多多休息。

    「我以為你並不在乎我的話。」他空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槿,以後你會聽我的話嗎?」

    「看情況。」在不付山他的真情的前提下,她是不會讓自己愛上他的。

    他不再說話了,不過卻一直沒有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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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天翔走後的第四大,楚槿坐在咖啡館裡看書。她特地選了一個角落,很安靜。她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花茶。許多常客知道她不怎麼喜歡與人交往,就不去打擾她。

    突然,眼前黑影一閃,有人坐在了她的對面。

    沒有抬頭,依然把注意力放在書上。可是對面的人卻開口說話:「小姐,你的茶很特別。」

    沒有修飾的女音使她抬起頭。對面,是一個年約三十歲的女人。黑色的長髮,卻不是中國人的輪廓。白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瑕疵。沒有笑,明亮的眼睛裡藍色的瞳人閃著冰冷的光芒。楚槿想,這樣的人怎麼會主動開口和自己說話呢?

    她微笑道:「我是這裡的老闆,當然有權利享受一些比較特殊的服務。不過如果你想要,我們也是可以提供的。」

    「可以嗎?」

    「當然可以。」她回頭叫一名服務生。很快,一個叫清怡的女孩子笑吟吟地拿來一隻水晶杯,放入薄荷、菊花、桂圓、茉莉、玫瑰、冰糖等物,沖上開水,蓋上杯子。

    楚槿娓娓介紹:「古代中國人喝茶是很講究的,和西方人喝葡萄酒差不多,器具、用水、烹煮的時間,飲用的時間,甚至連燒火的材料,都有一定的規矩。可是到了現代,茶只是解渴之用,而不是享受生活的手段,簡直就是焚琴煮鶴,用英語裡的話講,就是太不浪漫,太沒有情凋。當然,我也是俗人,茶道只是我謀生的手段,這些來喝咖啡的人也不是很懂茶,大部分是好奇。而這種花茶,顧客更少。我曾經經營過一段時間,後來飲用的只有我自己,但是我也只是飲用,不為品評。為的是喝茶的情調。你看。」

    玻璃杯中乾枯的花朵在開水的浸潤下展開它們的第二次生命。柔軟的花瓣舒展開來,在水中輕輕搖擺。

    黑衣女人搖晃幾下杯子,揭開杯蓋,放至鼻前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她進咖啡館之後的第一抹笑,「好香。」再淺啜一口,笑容更深,「沁人心脾。」

    楚槿報以微笑,「你的誇獎就是對這種文化的認同。如果你喜歡,我可以讓服務生給你一些干花,你可以拿回去自己沖。不過你要覺得麻煩,以後來找我也行。」

    黑衣女人忽然伸出手,「凱-胡裡奧。」

    楚槿愣一下,很快明白過來,與她握手,「楚槿。」

    「你是一個很不尋常的女人。」

    楚槿有些摸不著頭腦。

    「因為你能為如此可口的飲料做出如此美麗的解釋。現在的人都把喝茶飲水當作一種習慣,但是很少有人去對這種習慣進行思考。」

    楚槿笑道:「我是這裡的老闆,除了出資就沒有別的事可做。我能做的就是胡思亂想。清恰,難得有人喜歡你的手藝,你也不妨傾囊相授。」

    清怡很快送來一玻璃杯乾花以及調製花茶的冰糖,枸杞等原料,細心地告訴凱-胡裡奧沖泡花茶的訣竅。

    於是,莫名其妙地,楚槿就與凱成了好朋友。知道楚槿懷孕後,凱還經常陪她到醫院做定期檢查,每日接送楚槿上下班,儼然一位護花使者。

    楚槿也很喜歡凱,有了凱這位朋友。孤單的生活有了一些樂趣。

    下過凱從來不說她住在哪裡,她也很少問楚槿私人的問題。她們有時一起去看一些展覽,參加一些節日活動,都是凱去接她。凱的工作和身份似乎也很神秘。從她的衣著打扮,楚槿判斷凱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她似乎隨時都有時間。偶爾也會失蹤幾天,不過很快就會神采奕奕地回來,對她去過什麼地方,做過什麼事情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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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之間,楚槿肚中的小寶寶已經有三個月了,腹部雖然不是很明顯,懷孕的症狀卻已經很厲害,吃飯挑嘴,聞不得奇怪的氣味,嘔吐……所有孕婦該有的她一項沒有少。但是任天翔的事務似乎更多,很少到舊金山來,電話都少了。楚槿安慰自己,懷孕期間的女人比較醜,他不來更好,兔得相看兩厭。

    凱更加關心她,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似乎比她都緊張,店裡的服務生都說老闆真是好福氣,能結識這麼好的朋友。她有時也認為自己很幸福,總是有人關心她。

    例如現在。

    楚槿看著面前的蛋糕簡直想哭,「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

    凱微笑著解釋:「前幾天看你收到包裹,無意中看到是祝你生日快樂的。問了服務生,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怎麼,你不喜歡嗎?我知道你最近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所以沒讓他們在裡面加很多奶油。來,許個願吧。」

    就在這時,楚槿忽然聽到楚榆的聲音:「姐,我來看你了。」

    楚槿回頭一看,正是楚榆。他穿一件白色的圓領毛衣,很隨便地在外面加了一件淺藍色的長外套,藍色的牛仔褲,仍然是那麼年輕熱情。

    「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休息日,你們的課程不忙嗎?凱,這是我的弟弟,現在在斯坦福大學讀碩士。小榆,這是我的好朋友,凱-胡裡奧。」楚槿為他們介紹。

    楚榆很熱情——對他姐姐好的人他一向很熱情,凱則顯得有些冷淡。

    楚榆把一個盒子交到楚槿手中,「送你的。」

    「你現在有錢啦?」楚槿雖然是責備的話,語氣卻滿是寵溺。

    「我自己做的。」楚榆自動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喜不喜歡。」

    「你送什麼都好。」楚槿拆開,是一個精緻的顯示器。

    楚榆解釋:「這是給我未來的外甥做的。裡面存儲了很多世界著名的風景。只要放在他床頭,可以根據他的聲音分貝變換畫面。現在的小孩子是見不到綠樹紅花的,我希望他能多受一點大自然的熏陶。」

    「你學的是計算機?」楚槿尚未回答,凱就問道。

    「是啊。」

    「我在一家電腦公司工作,你要是願意,以後可以到我們那裡工作。」

    「那真是太好了。」楚榆很高興。

    楚槿卻想,她跟學計算機的人還真是有緣,一個任天翔已經夠了,又有了楚榆,現在還有一個凱。不過,這還是凱第一次說她的職業。

    「工作的事我們可以以後說。楚,我們現在還是給你姐姐過生日。」

    「那當然了。姐,剛才你們進行到哪裡?」

    趁凱去洗手間,楚榆悄悄問楚槿:「姐,你知道她的底細嗎?我覺得這個女人的身份很不簡單。」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們是君子之交,沒有金錢上的往來。而且一看就知道她是有錢人,你怕什麼?」

    「我不是怕這個,我覺得她的眼神很不正常,特別是看…

    …」說話之間凱就回來了,楚槿不知道楚榆想要告訴她什麼。

    不過她覺得凱是一個很好的朋友,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因為是在咖啡館裡,給楚槿過生日的還有店裡的幾個服務生。沒有任天翔在身邊,不過有這麼多人陪,楚槿還是很開心的。無意中摸到手腕上任天翔送的玉鐲,涼涼的,沒有一絲暖意,心中就會有些不舒服。不過很快就給熱鬧的氣氛掩蓋過去了。

    華燈初上時,人都散去了,凱送楚槿回家。楚槿提議走回去——舊金山的夜景很漂亮,而她也許要一些輕微的運動。

    走在街上,有些涼涼的風,很舒服。

    凱忽然問她:「槿,孩子的父親為什麼沒有來?」

    楚槿一怔。凱以前是從來不問涉及她個人隱私的問題,今天怎麼……難怪楚榆說她有些不正常。她說:「他很忙,沒有時間陪我和孩子。」

    凱冷漠地評價:「他不負責任。」

    「是我要他不用負這個責任的。」凱的話使她的情緒有些反彈。本來和任天翔生活已經讓她心理有些不平衡——他可以有無數的女人,她卻不得不為一個男人生活,而且這個男人還不是她愛的人,用卑鄙的手段威脅她,光明正大地對她不管不顧。自己想一想也就罷了,別人說出來實在讓她的自尊心無法接受。

    「你愛他嗎?」

    想了片刻,楚槿搖頭,「我需要他。我的弟弟讀書需要錢,我的生活開支也是由他負責。他是一個有錢人,叮以為我提供我需要的東西。」

    「你或許可以離開他另外找一個人。」凱的話說得很奇怪。

    「我沒有想過。不過,離開他對我沒有什麼益處,尤其是對孩子。」楚槿反問,「凱,你今天怎麼一直說這些奇怪的話?」

    凱說得輕描淡寫「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她拉楚槿停在一家婚紗店的櫥窗前面,假裝欣賞婚紗,卻用極低極快的聲音說:「一直有人在跟蹤我們。你待會兒立即乘車回去,別的事什麼都不要管,明白嗎?」

    楚槿心頭一驚,「凱,你能應付嗎?或者我們報警?」

    凱笑道:「他們只是跟蹤我們,警察不會管這些事的。注意,不要讓他們看出我們已經發現他們了。」

    兩個人假裝不經意地繼續向前走了一段,然後凱攔了輛出租車,送楚槿上車,掉轉方向與楚槿背道而馳。沒走幾步,她警覺地發現事情異常:那幾個人也上了車,目標顯然不是她而是楚槿。也許她從頭到尾都錯了。或許他們要綁架楚槿吧。她立即改變計劃,也攔了車不動聲色地跟在那幾個男人後面。

    她深吸口氣,撥了幾個電話。很快地,在楚槿乘坐的出租車後多了好幾部車。顯然,凱召來的車比跟蹤楚槿的車更有優勢。

    楚槿不敢回頭:她回頭只能引起跟蹤者的懷疑。但是她有些失望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害怕。撫著微凸的小腹,她傷感地想,寶寶就是我害怕的原因。如果以後你經常面對這種生活,可真是媽媽的罪過了。

    手機忽然響了。奇怪,這個時候誰會給她打電話?任天翔?

    不大可能。接了電話,聽到了凱的聲音:「槿,告訴司機轉向坦得羅因區。」

    「什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與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一樣,舊金山也存在犯罪問題。犯罪率尤其高的幾個區,就包括坦得羅因區。無論是任天翔還是凱,都嚴禁她去那些危險的地段。可是現在凱竟然……

    「放心,你會沒事的。」

    凱平靜的聲音給了她信心。她想起了楚榆的話,凱是一個不尋常的女人。

    車駛向坦得羅因區。

    跟蹤楚槿的人顯然不知深淺,只是尾隨而來。在駛向坦得羅因區的唯一變故,是凱下了出租車,乘上一部她召來的車。

    夜幕已經降臨。

    凱與楚槿保持著聯繫,讓司機把車開到一條偏僻的街道。

    進了那條小巷之後,凱乘坐的車忽然加速,將追蹤楚槿的兩部車與楚槿乘的車隔開,然後一個急剎車。後面的兩部車被迫停下來,一個年約三十歲的男人從車上跳下,操著中文破口大罵。

    凱冷笑。真是不知好歹。雖然不知道他在罵什麼,但估計不會是什麼好話。她下車,跟隨她來的幾個人高馬大的身著黑衣的男人也下車,手中執有槍。

    空氣似乎在剎那間凝滯。

    楚槿下車。司機看到眼前的陣勢,連車錢都不要了,飛快離開。她覺得心裡發涼。

    凱,竟然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在此之前,她還天真的以為她真的在一家計算機公司工作……

    幾聲槍響,一陣肉體相擊的聲音,之後就是跟蹤者痛苦的呻吟。

    「你來問吧。」凱把這個權利交給楚槿。

    楚槿用中文說:「你們為什麼跟蹤我?」

    沒有人回答。

    又是一番拳腳相加後,有個人說:「是高原。他要我們綁架你威脅任天翔。我們只是聽命行事。」

    「他怎麼知道我的地址?」

    「不知道。他就告訴我們幾個你住什麼地方,他怎麼得到的情報我們不清楚。」

    楚槿聳聳肩。果然,與他們幫派內的紛爭有關。她對凱說:「謝謝你救了我。他們只是小嘍囉,沒什麼威脅。你放了他們吧。」

    凱用另外一種語言發號施令。很快,在楚槿和凱先行離去後,凱的手下把那幾個受傷的人留下揚長而去。

    楚槿忽然覺得與凱無話可說。

    送楚槿回到她的公寓,凱第一次走進她的住所。

    默默地為她倒杯茶,楚槿在凱的對面坐下,考慮該如何開口。

    凱卻先說話:「槿,以後還會發生類似的事情嗎?」

    楚槿點頭。只要她與任天翔的關係存在,她就不得安寧。

    「與他有關嗎?」

    楚槿歎氣:「他的身份在黑道中很顯赫,而且他的敵人似乎也不少。」

    凱不語。

    「你呢?」楚槿艱難地開口——她從來不喜歡打聽別人的隱私。

    凱面無表情,「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還有,告訴你的男人,我不可能每次都在你身邊,讓他以後注意你的安全。

    好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楚槿也並不挽留。凱走後,她給任天翔打電話。她輕描淡寫地提到這件事:「或許我該換個地方住了。」

    任天翔敏感地問:「是誰?」

    「我怎麼知道?雖然是你後宮的皇后,可是我從不涉政。不過來的人說指使他們的叫高原。」

    「你沒事吧?」

    「我有事現在還能給你輕輕鬆鬆地打電話?」

    「你等我,我盡快去你那裡。」

    「你不用著急,我這裡現在有個身手很好的貼身侍衛。」

    電話那端的任天翔皺起眉頭。他剛才也很奇怪楚槿不僅能逃生,竟然還能知道幕後指使人的名字,原來是有人相救。

    不過那個人是誰?他問:「男的?」

    「是一個同性的好朋友,我在咖啡館裡結識的。」

    「不過你還是要自己小心。我會注意高原的行動。槿,謝謝你。」救她的人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雖然是個女的……

    掛斷電話,楚槿沒覺得怎麼樣,任天翔卻覺得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幾年前,當他的義父還活著的時候,他為了義父好做人,就對幾個當年與義父一同打天下的兄弟現在卻礙手礙腳的老人一直隱忍不發。義父去世以後,他們卻把他的忍讓當成懦弱,更加肆無忌憚。許多與他同輩的人沒什麼才能,卻在幫中佔據要職,到現在他們更猖狂到要劫持楚槿要挾他。在有了楚槿之後,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當他聽到楚槿有意外時,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凝固了。他不能失去楚槿和他們的孩子。他從來就不是善良之輩,壓抑嗜血的天性不代表他不會爆發。他會讓那些人為他們的錯誤和愚蠢付出代價。

    兩天之後,任天翔飛赴舊金山。在機場,他首次看到凱-胡裡奧——自從楚槿遇襲後,她一直陪著她。

    他們互相打量,彷彿是兩個武林高手之間的評估。

    不過,既然她不介意不收報酬地保護他的女人,他為什麼要拒絕?

    幾個人沒有在機場停留太久,在車上就商量好了對策:楚槿暫住到凱家裡,任天翔回國處理幫內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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