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君心 第十章
    水胭急急忙忙地沖進子黔與弟兄們休憩的大房間,硬是將正在更衣的子黔拉了出來,那焦急的模樣讓子黔看了也不禁慌了。  

    急急套上外套,他只好邁著腳步跟著她跑了。  

    「齊姊姊,你這是在干嘛?我們那種地方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大男人,以後你可別亂闖,而且我衣服還沒穿好耶,等會兒呀!」  

    「我都不怕看你們了,你們這些毛頭小伙子還怕我看嗎?再說,也沒什麼看頭。,水胭氣子黔在這重要的節骨眼上了還跟她打哈哈,計較那麼多!  

    她好不容易趁庹強在房裡批閱文件時溜了過來,可不想浪費時間在與子黔抬槓上。  

    「是是,我沒看頭,至少比起你的莫哥哥、我們的少堡主,我還真得自慚形穢呢!」子黔偷偷瞄了眼水胭的側面,見當她聽了莫哥哥三個字後,臉色頓被愁思所覆,於是心中大喊不妙,是不是他們兩個冤家又吵架了?  

    「子黔,聽說你昨天的比試拔得頭籌是不是?」水胭側過臉,帶著一絲不算微笑的笑意說道。  

    她真的很替他高興,可惜目前她笑不出來;爹和莫哥哥都去了弓武殿堂,此行生死未卜,她又怎能笑得出來呢?  

    子黔搔搔眉毛,帶絲靦說:「想不到齊姊姊的消息還真靈通!」: 「如果我有事要你幫我,你會助我一臂之力嗎?這個忙可能非常危險。」水胭哽著聲說。  

    語畢她又有點兒後悔了,趙爺爺就子黔一個孫兒,倘若有個萬一,那怎麼辦?  

    不,她不能這麼自私。  

    「只要是齊姊姊的事,我趙子黔兩肋擇刀,在所不辭。」他倒答應的挺爽快的。  

    「子黔……這樣好了,你應當知道梧牙山吧!你帶我去好嗎?到了那你就先行回堡。」這是上上之策,如此一來,子黔就沒有危險了。  

    「你去那干嘛?聽說上頭有個極神秘的弓武殿堂。」  

    「你知道那兒?那你先別管那麼多,咱們快走吧!」  

    在水胭的催促下,子黔只好莫名的跟著她的腳步走了。  

    ※ ※ ※ ※ ※ ※ ※  

    梧牙山,藏身在海瀾之間,極為隱密,子黔也只是大約知道在這附近,詳細所在位置則不甚清楚。  

    兩人在山腳下晃了半天,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子黔,謝謝你送我到這兒,你先回去吧!」早些趕他回去,免得他陪她涉險。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來這兒,我不走。」他也是挺固執的。  

    「你——小孩子別管這麼多。」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你不說我就不走。」  

    子黔索性坐了下來,賴她是賴定了;倘若她發生了什麼意外,以後誰煮他愛吃的東西給他吃呀!  

    唉!看來這家伙還是以自我利益為前題。  

    「趙子黔,這趟出來是很危險的,你別讓趙爺爺擔心好不好?快回去!」水胭急著咆哮。  

    「那我更不能丟下你不管了。」子黔挺起胸膛,以好男兒的身份自居。  

    「好好好,隨你了,別怪我沒警告你喲!」  

    沒時間跟他攪和,水胭卷起袖子,鼓起勇氣,准備爬上山去;既然找不到路,她就自己創造路。  

    「喂,齊姊姊你……」看著本是弱不禁風的女子,突然變得如此神勇,不畏危險的急沖直上,全身上下雖被荊棘所傷,但仍不退縮的奮勇往前爬,他心底莫不產生百般的佩服。  

    無奈地,子黔只好跟了上去——  

    ※ ※ ※ ※ ※ ※ ※  

    而另一邊的莫司傲與齊友湟已順利潛進了弓武殿堂,堂內肅穆森然、杳無一人,這並不表示他們疏於防守,而是對自己堡內的重重機關太過自信。  

    其實鄭襄鳴乃是坐在其暗室內,監控著外面的情形,等到該他出手時,他就會現身。  

    事實上,他極其不解的是他的囊中物莫司傲怎麼會突然來了,還有他身旁那個男的好面熟,是……哦,難道是快刀廚手齊友湟!將近十數年未見其人了,怎麼會突然與莫司傲一塊出現在他的地盤上?  

    好玩,今天的游戲一定是非常有趣。  

    飛刀箭簇像雨點般由暗器口斜射而出,齊友湟與莫司傲拔身飛揚而起,躲在木樁後,暫時逃過一劫。  

    「鄭襄鳴,是好漢就出來,別淨用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攻擊人。」莫司傲向內大吼,企圖激他現身。  

    「很抱歉了,我這東西只防賊不防人,要保命就快離開。」  

    鄭襄鳴亦非泛泛之輩,並不好惹呀!  

    「為了救我義父出去,偶爾做做賊也不為過,不過我這做賊的只不過是潛入你的地盤救人,你這做賊的可把整個人都給偷來了,不知哪個賊得防呀?」  

    莫司傲冷峻的面容浮有笑意,笑聲直達鄭襄鳴耳中。  

    鄭襄鳴不禁心頭大驚,好個莫司傲,十年不見,如今已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渾小子了,現在的他足以令人膽寒心驚。  

    尤其他臉上那道不容讓人忽略的疤痕更加深了他嚴峻肅穆的臉部線條,令人發自心底深處的駭然。  

    不過他鄭襄鳴也不是好惹的。  

    「是你義父笨,對江純純一點也沒防范之心。」  

    「是他心存正義,將故友之女視為己出,我想你所針對的人是我吧!他一個老好人別為難他。」莫司傲臉龐掠過一絲抽搐,對鄭襄鳴這種小人行徑極其不滿;若可能,他願代義父受難。  

    「你知道?」  

    鄭襄鳴訝異道,與莫家的恩怨他從未對人提起,這小子怎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其實莫司傲對內情知道的並不詳盡,只曉得鄭襄鳴每每動作的對象都是自己。為了能挖掘出他心中的秘密,莫司傲只能以計誘他吐實。  

    「這是你爹造的孽,他拐跑了我的妻子生下了你,這種恨叫我怎能忘記!是你命大,十年前逃過一劫,但今天我不會再重蹈覆轍,讓你再活上十年時光。」鄭襄鳴激動不已,重重的怒罵聲由牆內發出。  

    莫司傲聞言心中更有股難以言喻的痛楚,原來滅他們莫家的元凶就是他!被恨意焚燒了理智,做出罪無可恕的錯事!至今十年非但沒有懺悔之心,反而更為猖獗,他瘋了!  

    「告訴你,我不僅要再活十年,可能的話,我計畫再擁有五十年的生命,你等著看好了。你殺了我全家,這種不共戴天之仇你以為我會不了了之。」  

    莫司傲在齊友湟的暗示下,盡量出言激鄭襄鳴發言,好轉移他的注意力。而齊友湟便趁其不備之際,小心翼翼地越過幾處機關口,挨近那面牆。  

    但天不從人願,霍地鄭襄鳴凝住心神,戒備的往外一瞧,就在齊友湟快趨近與他只有一牆之隔時,他倏地開啟機關!  

    齊友湟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兩邊洞口露出血紅針頭,驀地往他這兒疾飛而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莫司傲拔身飛起揪住齊友湟的手往上直馳,立足在長梁上,躲過細如發的暗器。  

    鄭襄鳴見狀,將手中操縱桿往下一拉,他倆腳下的長梁忽地斷成兩截,如自由落體般下墜的途中,齊友湟與莫司傲猛一提氣,將自己定在半空中,底下是一窟毒蛇窩,倘若真栽了進去,那可有得瞧了。  

    「哈……你們的輕功內力真厲害呀!這樣可是非常耗費真氣的,看你們能撐到何時。」  

    鄭襄鳴悠哉悠哉的說,只要他再扳下牆角那可噴出毒液的開關,這兩個人必死無疑;不過在此之前,他要讓他們氣虛而亡,最好是掉進蛇窟,試試他喂養多年小寶貝毒牙的厲害。  

    這驚險萬分的一幕正巧被費盡千辛萬苦爬上山腰,甫進堡的子黔與水胭看見!  

    「怎麼辦?我去救他們!」水胭見了這一幕,急得汗如雨下,奮不顧身地想沖出去。  

    子黔拉住她,搖搖頭,「你會害少堡主他們分心的,掉下去可是沒救了。你放心,看我的。」  

    他揚起手中握著方才輔助他們攀爬的長竹,對著莫司傲他們高聲一-,「少堡主,接著!」  

    莫司傲聞言,倏然一手接住長竹,一手勾住齊友湟的腰,兩人同時運氣,借助長竹的彈力,抵住地面往上飛躍至安全地帶。  

    定睛看清來者,莫司傲既氣又喜的緊握住水胭的柔荑,沉聲問道:「胭兒,是你?你來干嘛?」  

    該死,她不知這兒危險重重嗎?  

    「我放心不下你。」  

    水胭傷心的回答,想不到他見了她不是歡喜,還氣成這樣!他怕她耽誤了他的行動嗎?  

    「還有我哩!」趙子黔笑意盎然,顯然對剛剛自己那瞬間應變的能力非常自得。  

    「趙子黔!」莫司傲蹙眉深鎖,見了他,心中的酸味又溢上胸間。  

    「子黔,你留在這幫莫哥哥還有我爹,我去找蕭堡主。」  

    不等莫司傲回答,她已飛奔至殿堂後方。既然莫哥哥放心不下蕭堡主,她就替他找到他,這樣他就不會氣她的多事了吧!  

    「不准去,胭兒!」  

    莫司傲快急瘋了!這小妮子腦袋是豆腐渣做的嗎?他騰空躍起身,准備隔空飛掌將水胭前面的路給瓦解掉。  

    「胭兒,你這-孩子。」齊友湟也打算直追而上。  

    「不許你們阻止她!」  

    鄭襄鳴按下一鈕,石門立即關上,隔絕了他們企圖阻止水胭的行動。  

    「鄭襄鳴,你——」莫司傲雙眼進出嗜血的火光,雙手緊握成拳,額上青筋暴跳著!這個鄭襄鳴居然想害死水胭。  

    一場火並就此展開,莫司傲與齊友湟難捺心中狂怒,偕同趙子黔,力敵鄭襄鳴與一連串變幻無常的機關。  

    ※ ※ ※ ※ ※ ※ ※  

    水胭一心一意要救出蕭夙豐,只是賣力的拔腿往前跑。  

    不久,她瞧見眼前有一處微低的鐵籠,低頭一瞧,這鐵籠陷於地底,果真裡頭綁了個人,那人全身被鐵鏈環繞捆綁,呈大字形的被吊在半空中!  

    這種非人的待遇,哪個人受得了?  

    「請問大叔,你是蕭堡主嗎?」水胭輕聲膽怯的問著。  

    蕭夙豐聞聲,猛一抬頭,在鐵欄外的竟是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那柔柔的嗓音一度曾讓他誤以為自己已上了西天,說話的正是天上仙子。  

    「你……」  

    「我想你一定是蕭堡主了,他們還真沒用,畏懼你的功夫,竟然將你綁成這樣。我是來救你的,你等會兒。」  

    水胭自顧自的說,拿起地上石磚打算敲開鎖頭,怎奈她一個弱女子,哪有辦法呀!何況就算這道門開了,那老人家身上五花大綁十幾個鎖頭,她又能如何呢?  

    天呀!這笑話鬧大了!更把自己高估了。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蕭夙豐突然開口了,「這位姑娘,你只需丟個石子進來給我就成了。」  

    鄭襄鳴以鐵鏈禁錮了他四肢,又以疑心劑使他全身麻木使不出真力,目前唯一能動的就只有他的嘴了。  

    「石頭?」  

    蕭夙豐微微點頭,示意要她相信他。  

    好吧!或許他有什麼好法子也說不定,順手找了塊不大不小的石子,水胭直覺地往蕭堡主的臉部丟了去!  

    接下來居然出現了令她來不及眨眼喘息的一幕!只見他一口含住石子,以舌使力加上腹部激發的真氣將小石射出,首先小石擊斷了鐵門鎖頭,而後一個反彈打斷了他扣腳的環鏈,再一個折行他手上的鐵鏈已意外的掉落,這個小石就一個撞擊一個,不一會工夫它已功成身退,落於地面,蕭夙豐身上的禁錮也全散落下來。  

    哇,好厲害的功夫啊!  

    水胭趕緊拉開鐵門跑了進去,扶起倒臥在地上的老人家。  

    「您真厲害!莫哥哥是繼承了你的武功吧!難怪他功夫也那麼棒。」  

    「莫哥哥!你是傲兒的……」蕭堡主雖全身是傷,但腦子的運轉卻無為此而鈍化;驀地,他心中突生一種預感,這女孩兒該不會就是那贈傲兒圓石項鏈的正主兒。  

    這麼說傲兒已經恢復記憶了?  

    「我……我是他的舊識。」水胭婉轉的說,她知道蕭堡主一心促成莫哥哥與江家的親事,會不會因而排斥她呢?  

    「蕭堡主,快走吧!」她搖搖頭,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再鑽研感情事。  

    「小姑娘,你走吧!我身上中了毒,沒辦法行動。雖然逃不了,但這樣已讓我覺得舒服多了,謝謝你冒死前來搭救。」蕭夙豐剛才使了勁兒,如今說起話來有點兒氣弱體虛。  

    「不,不可以放棄,我不要你放棄,你在莫哥哥心目中的地位是那麼重要,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的放棄他會多傷心,不可以!」  

    水胭以體內前所未有的氣力在狂飄,她不容許他輕忽自己的性命。  

    「小姑娘!」蕭夙豐錯愕地望著她。難道她會是傲兒這八年來不喜女色的原因嗎?原來記憶雖失,然他心靈深處已被這倔強的小女人所占據,一點兒也不留縫隙。  

    「來,我扶你,咱們要有信心才行。」  

    水胭不畏艱困地扶起他高大沉重的身軀,很難想像一個柔弱的女孩兒會突生那麼大的決心與毅力!  

    兩人顛簸地走著,令水胭訝然的是方才來時一路順暢呀!怎麼這會兒像是龍潭亦是虎穴,機關一個多過一個,想必是鄭襄鳴已開啟它,准備來個一石二鳥!  

    所幸有蕭夙豐在旁的引導,她逃過了許多誤陷機關的危機,走著五行八卦的步伐,慢慢一步步前行。  

    「放慢點兒,不要踏錯了方位,再來是左上方的水位,緊接著是後方火位……」蕭夙豐不忍將全身重量壓在她身上,硬逼著自己撐起勁兒,以自己的力量行進其間。  

    奸不容易,在兩人的努力下終於走出了五行八卦陣,水胭吐了口氣,抓緊蕭夙豐的肩頭繼續往前走。  

    「小姑娘,撐得住嗎?放我下來吧!」  

    見水胭香汗淋漓,瘦弱的肩膀馱著他的身軀,走起路搖擺不定,卻仍死命地拖著他一直走,這景象讓蕭夙豐好生感動。  

    他與她素昧平生,就憑著她與傲兒的感情,對他無怨無悔的付出,可見她對傲兒的愛是無以復加的深與重呀!  

    「沒關系,就快出去了,我可不希望半途而廢呀!」水胭強逼出一抹笑,好安老人家的心。  

    霍地,腳前地表倏然裂開,水胭機靈地一鼓作氣,往旁躲過。然繼續擴大的溝痕卻一直進占她腳下面積。  

    「你快走,別管我!」蕭夙豐狂烈一喊,想將水胭推出安全地帶,卻又力不從心。  

    「不,沒救您出去已經很對不起莫哥哥了,我不會棄您於不顧。」  

    水胭突見從遠方斜伸過來的老樹干,忽地靈機一動,抽出腰帶,捆綁在老人家身上,繞過斜邊樹頭。也不知哪來的力量,她猛力一拉,緊緊纏上樹干,將蕭夙豐懸空吊起,心中默念:「對不住,讓您又回到半空中了。」  

    「你快抓緊我的手。」眼看裂縫已擴大至她腳邊,蕭夙豐伸出手企圖拉她一把。  

    水胭竟然搖著頭,淒楚的說:「這老樹枝承受不起兩人的重量,麻煩您告訴莫哥哥,我永遠都會思念著他。」  

    「你為何要救我?」蕭夙豐淌下老淚,一抹痛心的感受啃噬著他。  

    「因為您是莫哥哥心中最具份量的牽掛,唯有救出您,他才會注意到我的擔憂與心焦。別感激我,因我是有私心的……」  

    水胭邊說,邊往下沉,直到直墜而下的她已不見蹤影!  

    「姑娘——」慘烈的嘶喊聲劃過天際,莫名地隔空襲向正在與鄭襄鳴廝斗的莫司傲心中。  

    ※ ※ ※ ※ ※ ※ ※  

    「義父!」  

    莫司傲手中長劍頓了下,他仿佛聽見義父的喊叫聲,閃神的他差點中了兩旁飛來的暗器。  

    「小莫,注意點兒。」齊友湟瞧出了他的不對勁,出聲警示道:「鄭襄鳴的機關暗器已即將用罄,再撐一會兒。」  

    莫司傲點點頭,打起精神再次對抗已筋疲力竭的鄭襄鳴。  

    「鄭襄鳴,今天我要報滅門之仇,你因一時心理不平衡而壞事做絕,難道你會快樂嗎?」  

    「今天就算我死在你手裡,但至少我贏了,算算時間,蕭夙豐還有你的小愛人已經葬身在我那絕佳的機關中。」  

    「鄭襄鳴!」莫司傲聞言,心下一抽,那抹擔憂緊緊拴住他的胸口,「你把他們怎麼了?」  

    胭兒!胭兒!你不能出事呀!  

    「你去問他們的鬼魂吧!」  

    眼看機關已被他們全部破壞殆盡,眼前這三個不同年紀的男人,出手如風又如虎,他是不能與之相抗衡的。  

    單手抽出尖刀,他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心窩,口中仍喃喃喊著莫司傲的母親的閨名。可見愛豈是無罪,愛的不對卻是一生解不開的沉痛。  

    莫司傲見狀,立即說道:「子黔,這兒交給你了。」  

    隨即以風馳電掣之速,沖向屋外。  

    就在裡外,他驚見義父被吊在樹上,底下是個不見底的大洞。  

    「義父!」他與齊友湟兩人運氣合力解下他身上細帶,扶他至一旁坐下;莫司傲手裡緊緊握著那條絲帶,他認得它,這是水胭的腰帶,怎會在義父身上,那她人呢?  

    「胭兒呢?」他顫聲問道,深怕得知答案。  

    「那小姑娘嗎?」蕭夙豐低頭歎息,「為了救我,她掉入洞內,你快去看看。」  

    「你說胭兒她——」  

    齊友湟還來不及發問,莫司傲以倏然回轉,縱身跳進那黑洞中!  

    「小莫!」齊友湟急急向蕭夙豐間道:「你是說我女兒掉進了那個鬼陷阱裡頭?」  

    「她是你女兒?」蕭夙豐點點頭,「她可以不用這麼做的,全是為了我。你有個好女兒,她與傲兒是天生絕配。」  

    「十年前我就知道了,他們兩個這輩子牽引了一條扯不斷的線,只是一連串的意外苦了這兩個孩子。但這回……」  

    「既是扯不斷,我們就該對他倆有信心,小姑娘不是有事的。」  

    蕭夙豐也將目光投射在洞裡,多希望在下一秒就能看見那位清新可人的女孩兒。  

    水胭當真沒事了嗎?  

    當莫司傲由洞庭發現她時她已奄奄一息。他顫抖的手、僵直的身軀緊緊環扣住全身冰冷的她,不停在她耳畔低吟著,「胭兒,不可以,你不可以離開我。我已經忘了曾經擁有你的過去,你不能剝奪我現在可以愛你的權利,醒醒,我不准你死!」  

    這些痛徹心扉、喃喃自語的言詞一直不曾斷過,他一直告訴她自己對她的愛是那麼的銘心鏤骨、強烈似火。  

    他就是要激起她求生的意志,不能讓她就這麼放棄性命!  

    「莫哥……哥。」似睡美人被喚醒了般,水胭徐徐睜開眼,當她看清映入眼簾的是她深愛的莫司傲時,嘴角頓時展開了一抹虛弱的笑意。「我已經救……救出蕭堡……堡主了,你可以不用再緊鎖……緊鎖雙眉,能……真正有心去感受我……我對你的……愛。」  

    輕抬眼睫,吃力的高舉起手,水胭撫觸著莫司傲剛毅有型的五官,想將他好好烙印在心中,她覺得好累,累得不再有力量撐開眼皮了。  

    只希望現在能深深記住他的容顏。  

    水胭冰涼的手與她的淚一同滑落。  

    「胭兒,胭兒!」  

    莫司傲以力拔山河的聲音吼著,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給他一絲希望後,又隨即將它毀滅了!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以為他將她排在心裡的第二順位,老天知道他愛她有多深!  

    抱緊她沖出了洞穴,他顧不得開口向任何人解釋,立即奔馳而去,他要救胭兒,一定要!  

    ※ ※ ※ ※ ※ ※ ※  

    在用心的診治後,趙爺爺才艱澀且緩緩的開口道:「齊姑娘身受嚴重的內傷,氣郁深沉,不容易疏通呀!」  

    「您一定有辦法的。」莫司傲失去所有自持地抓緊他的衣襟,急切的說。  

    「辦法是有,不過……」  

    「不過什麼?快說呀?」  

    「必須以你的內力去打通那些瘀氣的穴道,必要時得……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只不過你們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不好聽呀!」  

    趙爺爺對齊友湟與蕭夙豐兩人偷偷眨眨眼,不小心被調皮的子黔看見,他趣味盎然地想著:瞧爺爺這老頑童模樣,齊姊姊八成沒事,這又是無聊的他耍的詭計吧!  

    在確定水胭沒事後,他轉身出去;他猜:爺爺接下來一定會說一些兒童不宜的話題吧!他未滿十五,還是少聽為妙。: 莫司傲聞言,立即向外跪天起誓,「上天為證,我莫司傲此時此刻與齊水胭締結連理,無論今後世事如何轉變,愛她護她之心永不變。」  

    「倘若她好不了呢?」趙爺爺間。  

    莫司傲激動的神情中溢滿苦澀,雙手掩面痛心說道:「我也將永遠守著她,今生不移。」  

    「好,那你抱她進房,我隔牆告訴你穴道位置。」  

    當莫司傲快速地抱起水胭進房後,趙爺爺這才忍俊不住的捧腹大笑,只差沒笑出聲罷了。  

    齊友湟與蕭夙豐相覷笑之,指著趙爺爺頑劣的笑臉,拚命搖著頭。  

    「准備好了嗎?」趙爺爺憨笑道。  

    「可以了。」當他褪下水胭身上最後一片布緞後,莫司傲冒著冷汗,壓抑住全身的灼熱與直奔下腹的緊繃感;見鬼了,她已傷得不省人事,他怎能還對著她曼妙的軀體有著遐思呢?  

    「趙爺爺,你可以開始說了。」他凝住心神,盡可能不被她斜倚床席的柔軟胴體亂了分寸,沉聲說著。  

    咦?奇怪,外頭怎麼沒有接續的聲音呢?  

    莫司傲犀利的腦子猛然一轉,想到什麼似的,霍地沖出房門外,只見廳中已空無一人!遠遠地,他居然聽見門外趙爺爺的笑聲,「少堡主,別忘了剛剛你已經在上天的見證下娶了妻羅!好好過你的洞房花燭夜吧!」  

    該死!他上當了。  

    他隨即折回房中,正巧看見床榻上的水胭因初醒而微睜的眼眸,她扇了扇眼睫,不甚清晰地看向站在門邊的人,想起身卻使不出力,因而不經意扭著身子,柔聲問道:「莫哥哥,你是莫哥哥嗎?」  

    意外地見她毫不做作的搔首弄姿,更是激起了他男性的感官,他慢步走向她,「胭兒,你覺得怎麼樣?」  

    他明白了,醫術一流的趙爺爺,已在剛剛偷偷給水胭服下藥丸,她的傷不如趙爺爺說的那麼重,這些騙人的台詞,全是因他而捏造的。  

    趙爺爺是希望他能娶水胭;天知道,他早就將她視為自己的妻子,他與她之間缺少的只是一項儀式罷了。  

    「我很好。」水胭漸漸憶起弓武殿堂的一切。她喜悅的喟歎了聲,因從未想過自己能逃過鬼門關。  

    她略微低首,赫然發現自己的身上空無一物,緊張的拉起一旁被褥,掩住自己毫無遮蔽的軀體。  

    「為什麼?」她紅著臉,語中頗有微詞。想生氣,卻虛弱的凶不起來。  

    坦白說,她早就以他的妻子自居,無論他要不要她,她永遠只為他一個人快樂,一個人笑。她不怪他,只是不解他為何會這麼做,這不是他會做的行逕呀!  

    莫司傲聳聳肩,帶著溫柔的笑容,「別問,你只要知道我們已是夫妻了。」他坐在她身側摟緊她,隔著薄被撫觸著她玲瓏的纖腰。  

    「夫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錯愕地看著他,但這疑問維持不了多久,因自她身側所傳來的層層熱力緊緊迷亂了她的思緒與話語。  

    「我們被人耍了,但我被耍得很愉快。」  

    他埋首在她頸間,輕噬著她的頸窩,惹來她陣陣吟歎。莫司傲一雙大手覆上她高聳的雙峰上,一股狂熱的激流蕩漾她的心神,戰僳了她所有的細胞。  

    濕熱的氣息伴著莫司傲狡猾的舌,透過她薄薄的衣衫繞著她的蓓蕾不停地兜轉。這種如火焚身,痛苦與喜悅所交纏出的浪漫纏綿找不出可發洩的途徑,水胭只能緊緊地攀住他的脖子,試著找出解脫的管道。  

    她在他體下扭動著旋律,企圖索取他的付出。  

    「不可以。」莫司傲流著冷汗,粗嘎的說。原本只想從她那兒稍微平復一下自己愈發激昂的勃發,想不到會引起更泛濫的遐思。  

    現在不能!她才剛轉醒,絕不能!他拚命地告訴自己,不能傷了她。然愈發壓抑的情欲就像悶燒的柴薪,一碰上空氣就更加的不可收拾!  

    而水胭就是那碰不得的空氣呀!  

    聽見他的回絕,水胭又傷心又難解的埋在他胸前,低低啜泣了出聲。  

    莫司傲聽得揪心,他生為男人,能理解出這種欲發不能解的苦悶,最後他粗啞的喊了聲,「也罷。」  

    輕輕降下身子,他將頭俯在她雙腿間……  

    「別——你這是?」水胭找到些微游離的理智,啞聲間道。  

    「做這種事的方法有很多種,嘗試看看別的吧!我保證你會獲得釋放。」  

    溫熱的舌尖與充滿技巧的手指輕輕回旋在幽然深處,從沒有這種經驗的水胭經歷了前所未有的狂濤侵襲。  

    緊緊揪住他的發,她壓得他更深,直到一切達到飽和點的沸騰……  

    莫司傲滿意的翻身側躺在她身邊,閉上眼,緩和自己已臻驚爆點卻未能抒發的疼痛感。  

    「莫哥哥……」  

    「喊我司傲,我想聽你這麼喊我。」他依然記不得從前,但又何妨,因為如今的回憶已占滿他整個腦子,不再有空隙容得下自己胡思亂想。  

    「司傲,為難你了,我知道你……」水胭羞怯地低下頭,窘赧於自己方才像蕩婦般的索求無度。  

    「別抱歉,等你痊愈後,我會加倍討回來的。」  

    再度銜住她的唇,他喜歡她的純情,更欣賞她那股不矯情的個性,不像有些女人明明想要得緊還假扮聖女。  

    對她,他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  

    至死靡她、深情彌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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