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和衣躺在床上,手枕在腦後,看著飯店天花板的電風扇緩緩轉動。他的表情扭
曲。
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停止想莎菲。他回想喬爾告訴她要買新堡海灘的畫時,她
的狂喜;以及珊娜殘忍地說她痛恨那件作品時,她的震驚傷害。他回想昨天他試圖安排
她和亨利約會時,她的憤怒。他做的是他認為對莎菲最好的事,盡管他打心裡痛恨莎菲
和其他男人出游的景象。他也記得她在工作室吻他,而他全然失去了紳士的自制。
而每次想起杜喬爾離開後,她碰觸他臉龐的方式,他的心便一陣劇跳。他的下顎抿
得緊緊的。他的經驗豐富,知道女人是不是愛上了他。而今天莎菲碰觸他的那一刻,他
就知道她愛上他了。也許他應該更早看出來。那天在工作室,他看見了她對他的渴望,
並知道她的馴服是徹底的,但因為不願意離開她,他沒有多想她會愛上他的可能性。回
想起來,那些征兆一直存在。
當然,那是一份建築在感激及欲望的愛。但無論如何,傷害已經造成了。他必須立
刻停手。
艾德痛恨自己。他闖進她的生命是為了教她真實的生活;他從來無意讓她愛上他。
他對她完全不適合。不僅他無意婚姻,就其他想和莎菲結婚,他們的婚姻也只會是一團
糟。
艾德緊緊閉上眼睛,似乎要抵抗痛苦的回憶。但沒有用。他父母親的婚姻是一椿鬧
劇。他的母親肆無忌憚地背叛他的父親,並試圖用謊言及欺騙來掩飾。他們的婚姻雖然
結束了,但對艾德的傷害已形成。他永遠無法原諒他母親自私的行為。
他將腳旋過床,突兀地坐起來。他告訴莎菲他的價值觀是老式時是認真的。也因為
如此,他過著放蕩不羈的生活。婚姻是永遠的、一輩子的承諾,但艾德有經驗,知道大
多數人並無法實現承諾。
莎菲似乎將他視為某種天殺的英雄,但她很快就會察覺真相。他是個差勁透頂的護
花使者。他不是白馬王子,也永遠不會是。
老天,但他是如此他希望在莎菲的眼裡是那樣的。他明白到他“需要”她把他想成
英雄,因為從沒有其他大這樣想他。他把拯救莎菲當成他的目標——而他甚至搞砸了他
唯一有過的高尚行為,因為莎菲愛上了他。
艾德痛恨在現在離開她。他們之間才剛開始。他想要看到她實現她的夢想;他想要
和她一起分享勝利的果實。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別無選擇。他必須現在離開——在他對
她的傷害更深、在他摧毀了她殘存的純真及未來的希望之前。
莎菲拒絕多想。她慌亂地奔離開家,不睬珊娜的警告及她妹妹友善的勸告。但當她
越過塞佛裡的豪華大廳,她感覺仿佛每個人都在看她,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來這裡找的
對象及她的意圖。
但是她不會停止,現在不,即使她夠理智得知道麗莎說的時。艾德不是她的朋友,
因為他的意圖並不榮譽。然而她打心裡知道他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她真正的朋友,她可
以用生命來信任他。她不也是因為這樣才答應讓杜喬爾看她的畫?
然而有理智的人絕對不會把麗莎及珊娜的話當做耳邊風。但她義無反顧地奔向了她
的命運,奔向狄艾德,即使是成為他的愛人,而不是妻子。
她紅著一張臉,在櫃台處問出了艾德的房間號碼。她走進黃銅門電梯時,感覺櫃台
的職員一直看著她。電梯似乎過了永恆的時間才到達五樓。而和她共乘電梯的那對夫婦
似乎也一直瞪著她。
到了艾德的套房門口,她不允許自己多做考慮。她緊抓著在他的臂彎裡、他的床上
的幻想。她想象在他懷中的神奇,遺像他的碰觸、他的吻、他的愛。莎菲一輩子從沒有
這麼急切過。她敲了房門。
他過了一會兒後才應門。看見她,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莎菲?”
莎菲看著他,想不出話可說。
“出了什麼事?”他突兀地道,抓著她的手臂。
“噢,艾德,”她喊道,強抑回一聲哽咽。“我可以進來嗎?”
他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一開始他沒有回答,莎菲害怕他會拒絕,他望著她身邊空蕩
蕩的走廊一晌。“我去套上一件外套,我們找個合適的地方談談是什麼困擾了你。”他
沒有笑容,關上房門,留下她一個人等在走廊上。
莎菲瞪著房門,感覺想哭。她想要進到他的房間、他的懷裡。她站得像一尊雕像,
等待艾德出現。她無法了解為什麼他不讓她進他的房間。
一會兒後房門打開來,艾德帶著她走向電梯。“你來這裡不是個好主意,更不用說
進我的房間,”他有些突兀地道。“有人看到你上來嗎?”
突然間她生氣了。“我不知道你這麼在乎你的名譽。”
他捶著電梯鈕。“我不。我在乎的是你的。”
莎菲似乎要融化了。“我很抱歉,”她低語。“我變得不像我自己了。”
“我可以看得出來,”他放柔語氣道,眼裡充滿關心。“開車到樓下兜個風怎
樣?”
莎菲點了點頭。
艾德開過了布魯克林大橋,往長島開去。莎菲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對窗外的
景物視若無睹。她始終沒有開口說話。艾德想要知道是什麼困擾著她,但他夠紳士得靜
待她開口。一會兒後,艾德看見她已經睡著了。她顯然累壞了。沒多久,她的頭就靠到
了他肩上。
不知道他離開後,她和珊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了解珊娜,他能想象最糟的情景。
他從來不曾恨任何人像此刻恨雷珊娜一樣。那似乎是個奇跡,像她那樣自私冷酷的人竟
會生得出像莎菲這樣充滿愛心的女兒。
莎菲的身軀動了動。她已經睡了將近一個小時了。她輕喟一聲,頭轉向他。他低頭
看著她,一顆心揪得緊緊的。今天並不是適合和她說再見的日子。
她長長的睫毛扇動,眼睛睜開來。她迎上他的目光,睡意惺忪地微笑。“艾德?”
“嗨,”他喃喃地道。“感覺好多了嗎?”
“是的,”她道,坐直了些,但她的笑容和睡意同樣迅速地逝去。她看著他,身軀
變得緊繃。“我們在哪裡?”
“我們離蛤蠣灣不遠,”他道。“我湊巧知道這附近有一間不錯的老餐廳。我不想
叫醒你,但既然你醒來了,我們何不過去吃點東西?”
“是的,”莎菲道,她的態度很奇怪。“那是個好主意。”她的臉頰變得緋紅。
艾德納悶她臉紅的原因。他開始感覺到不安了。她不會是想到現在只有他們兩個
人,並且距離她的家人及朋友足足有五十哩遠?艾德開始後悔開到這麼遠的地方了。一
旦他們用過食物,他們立刻開回紐約市——他在心裡對自己允諾。
感覺到她的目光,他轉過頭,發現她正瞪著他的唇。莎菲立刻別開目光,但想到那
個目光所意味的,他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
那不重要。他不會吻她,一次也不會。他不敢。
長島南岸的鄉下一片翠綠,峽灣上的天空藍得耀眼,但東邊卻烏雲密市。雖然艾德
不是海員,也看得出一場颶風正由大西洋刮來。“看來我們還是得停下來,”他喃喃地
道,沮喪不已。“一場風暴就要來了,不過它們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祈禱它是
如此。
艾德將車子停在一幢老舊的殖民地式建築面前。它有著白色的牆板。傾斜的屋頂,
以及兩根黑色的煙囪。白色籬笆內是綠油油的草地及一個小花園。艾德用油布蓋好車
子,帶頭走向這幢古色古香的小客棧。客棧內沒有半個客人,但這並不足為奇。過了九
月,所有的人都回到紐約市了。客棧老板很高興見到他們。他帶他們到餐廳裡最好的位
置,窗外可以眺望整個海灣。莎菲讓艾德為她點了鮭魚,接受了一杯酒,外面的天色更
黑了,不久就變成了一片昏暗。艾德的身子往前倚。
“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事使得你跑到我的房間?”他平靜地問。“你當時很難過,
莎菲。”
莎菲避開了艾德的目光。“我感覺你是我的朋友,艾德。”
他變得更加不安。“我是。”也正因為如此,我們不應該在這裡。我不想要傷害
你,莎菲。老天,我不想!
莎菲的笑容不自然。“我很高興。”
艾德的胃部絞扭成一團。“我離開後,你和珊娜吵架了?”
莎菲的表情緊繃。“不算是。”
“莎菲?”
“她不想要我賣的作品。”莎菲低聲道。
艾德沒有說話,他的胸口似乎燒了個大洞,為她疼痛不已。
莎菲強擠出個笑容。
“她說了些什麼,莎菲?”
莎菲看著桌上。“她只是想保護我!”莎菲沒有抬頭。
“你不需要被保護,莎菲。”
她抬起了視線,棕色的眸子鎖住了他的,眼裡有著大膽及坦率。“即使是從你這
裡?”
他說不出話來,大吃一驚。最後回答的是他體內的聖人,而不是深深被誘惑的惡
魔。“即使是從我這裡。”
她別開目光,把弄著餐巾的手微微顫抖。但她接下來的話令他更加震驚。她沒有看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道:“即使我需要自你這裡得到保護,我也不要它。”
艾德的身軀劇震。經過了過去數天,他不可能還誤解她的意思。
艾德非常感激他們的事物及時送來。外面的風吹得樹枝劇烈地搖晃,雨開始傾盆而
下。
他們一起看著窗外的風雨,根本無法吃下什麼東西。海灣漆黑一片,海浪瘋狂地翻
滾,卷起無數白色的浪頭。他們的視線相遇、持住。
仿佛外面的世界停止了運轉。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莎菲及屋外野蠻的風暴。世界
變得狂野不馴、駭人,然而他們擁有這個小天地——只有他們兩人。艾德突然被一股強
烈的渴望攫住。它似乎不只是出自他的心及靈魂,還有他的鼠蹊部。他用他擁有的每一
分自制力抗拒這份渴望。因為那是個假象。世界不是漆黑一切的虛幻,他們不是唯一剩
下的兩個人——男與女,注定要在一起直到永恆。
莎菲偷瞧了他一眼。“海非常地浪漫。”她道,語音沙嘎。
艾德就著桌上微弱的燭光打量著她。他試著不睬他現在的感覺。“它很快會結
束。”
她細致的鼻子微微歙動,眸裡似乎隱現淚光。“我知道。”她道,轉頭看著窗外黑
漆漆的風暴。
艾德忍不住想著這是個客棧,樓上有過夜的房間。他從不曾渴望任何女人像莎菲一
樣,也不會像此刻一樣。他推開餐盤,也強推開自己丑陋的欲望。屋外的風似乎刮得更
大了,連牆壁都在抖動。樹葉被吹得滿天狂舞。艾德看著窗外,想著這場風暴看起來似
乎不會很快離開——而不久就入夜了。
客棧的老板似乎被他的想法喚了出來。他來到他們的桌邊。“兩位,我有壞消
息。”
“什麼壞消息?”艾德問,但心裡已經知道了。他沮喪不已——又沒有應該感覺的
沮喪。他的心跳聲開始在耳邊響若雷鳴,媲美屋外的風暴。
“我們剛剛收到電報。這裡的風暴事實上是加勒比海上的台風暴風圈邊緣。台風眼
已經在維吉尼亞登陸,但今晚長島都在暴風圈的范圍。看來兩位是不能離開了。不過這
裡的樓上有的是房間,”老板咧開個大大的笑容。“電報上說明天中午又會是風和日
麗了。”
艾德點點頭目送著老板離開。他轉向莎菲,胃部扭絞。“他說的對。我們沒辦法在
這種暴風雨中開車回去,莎菲。我很遺憾。”
莎菲直視進他眼裡。“我不。”
莎菲站在客棧古色古香的房間裡,望著窗外。天已經全黑了,窗外的雨勢不減,在
黑夜裡畫出了一片白瀑。她傾聽著急驟的雨聲落在屋簷,想著艾德。
問題是:她敢嗎?
她轉向連接兩人房間的門及門旁邊的四柱床。那似乎是不可擋的。但艾德並沒有來
她的房間。他始終還有嘗試誘惑她。她不明白,如果誘惑不是他的目的,那麼究竟是什
麼呢?
是否她和其他人都看錯他了?有可能他真的是她的朋友——意圖光明正大的朋友?
如果是——莎菲知道她應該感到高興,但她只想哭,不是喜極而泣,而是因為絕望及未
滿足的渴望……
她已經走了這麼遠,她不能回頭。
莎菲越過小房間,停了下來。不久前艾德鼓勵她讓杜喬爾看她的畫,曾經告訴她身
為一個藝術家,她必須學會面對拒絕。當時她沒有告訴他身為女人,她這一生已經面對
過上百次的拒絕了。但他清楚地知道被珊娜的社交圈或杜喬爾拒絕,絕對比不上被她所
愛的男人拒絕的傷害來得深。
莎菲離開門前,望著梳妝台鏡子裡的自己。客棧主人很親切地給她他女兒的睡衣及
睡袍,但它們太寬大了。莎菲緩緩地拉開睡袍,任之墜在地上。
純白色的細棉睡袍用兩條粉紅色的緞帶托起胸部。它過長了些,一直蓋到她的腳
趾,遮住她腫脹變形的足踝。仔細一些,扭曲變形的輪廓可以在細膩的棉料下看出來。
但鏡子裡的她並不丑陋;而是放蕩。莎菲閉上眼睛。她敢嗎?
莎菲的身軀顫抖。她抬起手取下發夾,任一肩長發披垂。她用手指梳開它,讓它
蓬松凌亂。她用手指掐了掐面頰。她必須去做,因為明顯地艾德並不是個黑心的惡
棍,今晚他是不會來找她了。但她想去找他,因為她愛他,而就這麼一次,她希望他
能回報她的愛。
在理智或恐懼阻止她之前,莎菲迅速地越過了房間。她敲了他的房門。她的心髒
象要迸出胸口;等待他開門的那一刻像永恆般漫長。
門打開來。艾德赤裸著上身,僅著長褲,出現在門口。他的眼睛張得大大的,下
顎緊繃,而且他的臉上沒有笑容——一點也沒有。莎菲小心地只注視著他的臉龐。
他的聲音沙嘎,幾乎是憤怒的。“你該死地在做什麼,莎菲?”
“艾德,”莎菲低語,脈搏跳得更加急促。她對天祈禱艾德不會拒絕她,他會愛
她,就這麼一次,這麼一夜。“我不想要獨自一個人。”
他沒有開口,但他的眼神陰暗,額頭的青筋浮動。
莎菲潤了潤唇。“你……你不……進來嗎,拜托?”
他大吃一驚。他凝望進她的眼裡、她的唇及地蓬松的秀發。莎菲感覺自己臉紅
了。
“該死!”艾德低聲道,但他的視線注定在她身上,似乎看穿了她的睡袍。
莎菲的恐懼升高。盡管她知道這件睡衣遮住了一切,但也許他還是看出了她扭曲
變形的足踝。而後她直視進他的眼睛,看見其中的饑渴。這項認知今她的身軀輕晃。
艾德伸手扶住了她。他抓住她的手肘,用力得令她疼痛。“不要這麼做。”他低
語。這是一句懇求。
生平以來第一次,莎菲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艾德渴望她。她瞥見了他的憤怒,感
覺到它。它像有生命的野獸,灼熱、躍躍欲出。他的身軀劇烈地顫抖。
莎菲的全身繃得緊緊的。她倚向前,身軀因為恐懼而顫抖,直到雙峰觸及了他赤
裸堅硬的胸膛。艾德倒吸一口氣,畏縮了一下。他的肌膚是如此地灼熱,似乎隔著棉
衣料灼傷了她的乳頭。
“艾德?”她仰望著他。“拜托不要拒絕我。”
他站著一動也不動,直視進她的眼裡,身軀簌簌抖動。“不要這麼做,莎菲,”他
終於低語道,潤了潤唇。“我不能這麼做。事後我會無法原諒自己。”
他放開了她。莎菲感覺他開始後退。她伸手碰觸地。他的身軀僵住,兩人一起看著
擱在他古銅胸膛上的白色小手。莎菲從不曾碰過他赤裸的肌膚。他平滑似天鵝絨,而且
如此地溫暖、灼熱。堅硬。沒有人告訴過她男人的腹部可能如此地堅硬。
莎菲的目光微微斜瞄出去。他的跨間有著巨大的鼓起,上好的麻料裹住他堅挺的男
性。恍若他是赤裸的一般。莎菲的身軀僵住,看到他長褲的第一個鈕扣已經被解開了。
她的行為已經比放蕩無恥更糟糕。她知道自己應該移開手,移開視線,但她不能。
“老天,”艾德道,語音嘶啞。“噢!該死!”他喊道,隨即他的手覆住了她。
他體內的惡魔出現,聖人退了位。
他突兀地將她擁在懷裡,帶著她走向床。艾德已經停止了思想——不需要思想。如
果他握了,聖人將會回來,主宰了全局。
現在他也無法去想。艾德將莎菲放在床上,她長長的金發像上好的絲緞自他的手掌
間滑落。艾德懸宥在她身上。有那麼一劾,他完全被她的美麗攫住了,同時痛苦地察覺
到他下體的腫脹——及她的入口處。
他的手臂來到了她身下。輕輕抬起她——他們的視線相遇。“莎菲。”
她的唇分開,眼神發亮。“艾德。”
莎菲微微一笑。艾德的心一陣劇烈抽痛。某種明亮有力的感情滲入了他體內——像
是一股新的生命。但此刻他無法停下來想那是什麼。現在不能。
一會兒後,他們的身軀已經熱切地交纏在一起。
艾德喘息出聲,開始攀向高峰。他咬緊牙關,臉埋在她的頸項,手臂圈住了她,用
力壓抑下自己釋放的需要。他想要帶著她一起飛翔到天堂。但已經太遲了。他抽噎一
聲,爆炸了開來。
有那麼一晌,他像是飄浮在空中。當他恢復理智時,他感覺到她的手撫弄著他的頸
背。他們的身軀交纏。莎菲像絲緞般柔軟、溫暖地貼著他。他的胸口竄過一陣劇痛,強
烈得有一晌他納悶他是否心髒病發作了。
老天——他做了什麼事?
他支肘離開她,翻身背躺著。你這個禽獸!他體內的一個聲音吼道。你這個色欲熏
天、卑鄙無恥的衣冠禽獸!
他感覺她轉身面對他。她再次碰觸他的頭發、他的背。他的身軀一僵。他緊緊地閉
上眼睛。莎菲無比溫柔地撫弄著他的肩。他可以感覺出她有多麼愛他。
他想吐。
“艾德?”她問。
稍早的喜悅感已消逝無蹤。他要怎麼面對她?他要怎麼面對他自己?
但他還是轉身面對她。
“我不知道,”她低語,眼睛睜得大大的,眸子閃亮。她的笑容是全然的女性滿足
與驚歎。“我從不知道。”
他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但他知道自己做得並不成功。她的笑容逝去了。
“艾德?”她倚向他,她的一縷發絲落在他的胸膛。她的胸衣早已被解開,高挺的
乳峰迎向他,雪白的肌膚上隱現他的胡渣揉弄後的緋紅。
他抿緊唇,他的下體又變得腫脹了。他看著她秀麗的臉龐,嘴唇已經被他吻得紅
腫。他終於迎上了她的目光。
“艾德?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莎菲顫抖地道,她的詢問表示在她充滿恐懼的
眼裡。
那一刻他知道他不會傷害她。艾德壓抑下自我厭惡的野蠻情緒。他坐了起來,將她
拉入懷中,緊緊地擁住她。他幾乎無法自已地開口,壓抑住他的心情。“不,莎菲。一
切都很好。很好。”
他讓她的臉埋在他胸前,手捧著她的後腦,手指纏入她波浪般的金色秀發中。艾德
悲慘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已經背叛了她對他的信任。艾德納悶怎麼會在如此深刻的歡
愉後,繼之的卻是如此深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