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中,人人嚴陣以待,躺在手術台上的男人身分特殊,這次的手術連政府和軍方都表示關切。
醫生正由護士穿戴防菌衣物,就在此時,手術台擾響起一陣驚呼,“他醒了!”
醫生連忙上前查看,裡昂睜大眼睛,極力地將身體撐起,冷厲的眼神盯著身邊的人,“她人呢?”
“佛倫先生,請躺下,我們要為你動手術取出子彈。”醫生訝異地看著裡昂。這個男人的意志力驚人,他失血過多,子彈又嵌在胸口,平常人不死就已經很萬幸了,他竟然還能起身說話。
他的心中應該有極強烈的牽絆。
“死不了,丁問蝶在哪裡?”裡昂咬著牙嘶啞地問道。
“在門外。”一名在旁守護的部下出聲道,他的身上也穿著綠色的防菌衣,戴著頭套與口罩。
“給我好好看著,我不會放過她!”裡昂因為用力過度,傷口的血又開始滲出。
“佛倫先生!”醫生示意護士趕快做緊急處理。
“我不會放過她……”裡昂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又陷入昏迷。
而那名部下立刻走出去,要人將問蝶軟禁起來,等他們的主人清醒後,再好好地審判。
☆☆☆
軍方派沙魯前來關心裡昂的傷勢,表示願意為裡昂找出真凶,並使其受到制裁。
“我就知道那個女孩遲早會惹出事情,裡昂,把她交給處理,保證你滿意。”沙魯看著病床上的裡昂,好心地說。
“你敢動她分毫,就等著瞧!”裡昂冷冷地說道。
“但是……”她可是凶手啊!
“我自己會解決!”裡昂琥珀色的眸中閃著冰冷的鋒芒和巨大的怒意。
沙魯的心不禁震了一下。就算在戰場上,他也從來沒有看過像裡昂一樣的人,那簡直是黑暗惡魔的化身!
☆☆☆
這日子,問蝶就像個待審的囚犯,等著被宣判死刑。
可笑的是她竟希望審判的日子早一點來到,那表示裡昂已經醒來,可以指證她的罪名。
他還活著吧?
希望如此,她祈禱他能平安無事。
管家打開房門。“小姐,主人請你過去。”
“鷂……他還活著?”問蝶自椅上彈跳起身,欣喜若狂。
“請跟我來。”管家的表情不善。
穿過了長長的走道,問蝶被帶到一扇門前,她的心狂跳,不知道門內等待她的是什麼。
管家輕叩一下門,“主人,把她帶來了。”
“進來。”門內回答的聲音非常陌生,不是裡昂。
管家推開門,將問蝶帶進去,隨後逕自退出。
“你也出去。”裡昂將方才替他答話的人也遣出去。
“可是……”
“出去!”裡昂的語氣冰冷無比。
“是。”那個男人恭敬的回答。在經過她身邊時,還充滿敵意地瞪了她一眼。
門在問蝶背後悄悄地合上,她心跳漏了一拍,屏息地盯著躺在床上的裡昂,他的上半身赤裸,僅裹著一圈圈的繃帶。
“我沒死讓你很失望吧!”他冷冷的譏諷。
“不,我沒有。”問蝶倏地感到心寒。她沒有臉開口要他原諒,甚至沒有資格求他原諒。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會解決那一對狗男女,但也不會讓你太好過。”裡昂琥珀色的眼瞳盯住問蝶,射出如冰柱般的寒冷光芒。
“隨便你,可是我要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問蝶並不想為自己辯解,但她總希望他能明白,哪怕是一點點都好。
“不是故意?”他嗤之以鼻,冷冷地揚起一抹笑,“只差一公分,子彈就會射入我的心髒,要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問蝶的眼眶凝著淚水,她不想再多說了,每聽到他譏嘲的言語,她就恨不得能就此死去。
或許,那天她也該給自己一發子彈才對。
“不要擺出一副可憐模樣,我看了就膩,過來。”他嚴厲地對她下命令。
問蝶怔了一下,她在期望什麼?
“快點過來!”他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胸口因動氣隱隱犯疼,但他的臉上卻瞧不出來。
問蝶低頭走到床邊,不敢看他。
“服侍我吃藥。”他的語氣有如對一個女僕。
問蝶不再多話,將床頭的藥與水端給他,靜靜地看著他將藥丸悉數吞下,心中竟然有一絲絲喜悅。
那份欣喜是因為看到他還活著。
“對不起。”她情不自禁地說出心中的虧欠。
“沒有要你說話,就不准開口。”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神情滿是殘忍、陰沉。
“是的。”
“你知道你父親在我手中嗎?”
問蝶頓了一會兒,緩緩地點頭。
“難怪你沒逃走,原來是知道我的手中還有一個籌碼。”
他臉上的怒意更顯狂烈。
“就算不知道,那天我也不會離開受傷的你。”
“住嘴!不要在我的面前裝模作樣,我不吃你這一套。
聽著,我沒有比他們好心,甚至比那群人更殘忍。”
“啊?”問蝶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裡昂的唇邊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我要你替我暖床。”
“你要我當你的情婦?”她驚訝地低喊。
“哼,你有那種身價嗎?再說明白一點,你只是個供我發洩欲望的工具。”就算他再恨她,都難以磨滅他對她的情欲。
他要她,而他會玩膩她的身體。
問蝶咬著牙,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你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你不是很恨我嗎?殺了我吧!”
“只是殺了你,難消我心頭之恨,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果你想死,就不要怪我對你父親下毒手。”裡昂聳了聳肩,唇邊掛著冷笑。
“你……”問蝶深吸了口氣,心中就算對他有再多的歉意,都掩不過她此刻的心痛。
“何必故作清高?你沒有跟我,不也會跟夏卡多交歡嗎?”只要想到這一點,他就難忍憤怒。
“你!”她揚起手就要摑往他的臉龐。
他飛快地箝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扯到面前,讓她跌趴在床邊,“怎麼?惱羞成怒了?”
“你不能這樣詆毀我!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的清白!”問蝶淌下委屈的淚水,嘶聲哭喊。
“那又如何?我沒有忘記你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下賤!”
殘酷的話語自齒縫中進出,他無情地將她推開。
“我不會答應你的威脅,求你快殺了我!”她跌坐在地上,臉色死白、發絲零亂。
“我不會如此便宜你。”他按下喚人鈴,隨即有人推門而入。
“主人,有何吩咐?”
“把那個老頭子的一條胳臂砍來。”
“不!”問蝶心驚,急忙抬頭,豆大的淚珠沾濕了眼睫,“你不能這麼做!”
“只要你聽話,他就會安全無恙,要是你堅持要守著那令人作嘔的清白,就不要怪我無情。”他森冷他說。
“好,我答應你。”問蝶覺得自己的心逐漸死去。
總要有人願意聽,委屈的理由才能成立,他是如此地恨她,幾乎要與她的愛相等。
她是如此地愛他啊!
所以她下不了手殺他,在看到他受傷時,巴不得自己能替他承受,心痛得讓她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
她愛他!只是當她覺悟時已經太晚了。
只要她還能陪著他,就應該高興了,就算只是他的床伴,都能一解相思。
只要能看到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是她對不起他,他有權利生氣,甚至恨她,被鈴蘭欺騙,是她天真,愚蠢;被鷂所恨,是她活該。
在問蝶悉心的照顧下,裡昂的傷勢恢復得很快,這些日子不論他如何的百般刁難,她都無怨無悔。
做得好,他悶不吭聲;一有閃失,便要聽他冷嘲熱諷。
而問蝶只能全部承受下來一句怨言也不說。
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他的天使,呵護與疼愛對此刻的她而言,是一種奢望,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只要他安好,她願忍受任何折磨。
“我有要你走開嗎?”他冷冷地問道。
原來他要人召她來書房只為了這個。“剛才你與你的手下談話,我沒必要聽。”
“你錯了,剛才的話就是說給你聽的。”他譏誚地一笑。
“夏卡多昨天已經接受軍法審判,你知道嗎?”
問蝶微微地吃了一驚,她知道一定是裡昂暗中使了什麼手段才會讓夏卡多得到制裁。
“怎麼?不心疼嗎?”他挑起一道眉。
“我為什麼要為他心疼?”她淡淡地問。
真正能讓她心痛的男人,就在她眼前極盡所能地諷刺她。
裡昂不知道自己要為她的不在乎惱怒或是欣喜,“真是薄情,可憐的夏卡多。”
“隨你怎麼想都好。”她已經不想再多說。
他大步上前擒住她的手腕,將她粗暴地拉到面前,俯首俯語:“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假裝,那個男人的死真的沒有讓你有點心悸?”
“我……好,我心痛。我難過,這答案可以嗎?你滿意了吧!”她忍不住想激怒他。
但,他會在乎她的傷心難過嗎?
碰巧他就是該死的在乎,裡昂按著她的後腦勺,狠狽地封住她柔軟卻倔強的紅唇,粗暴的力道將問蝶的唇吻疼了。
她痛得流下淚珠,卻毫不抵抗他的殘虐,是她對不起他,現在不過是她做錯事要嘗的苦果。
“你該死!”他放開她,憤怒她為什麼不反抗,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好似在控訴他的冷血。
是她先背叛了他!
“我可以離開了嗎?”她需要一點空間舔舐心上的傷口,一次次的創傷使她幾乎可以預見它的潰爛。
“滾開!”他冷冷地轉過身背對著她。
問蝶的動作頓了下,隨後走到門邊,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回頭問道:“鈴蘭呢?也接受制裁了嗎?”
“不,她仍在通緝中。”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是嗎?”問蝶的聲音含著濃濃的失望。或許要看到鈴蘭的下場,她的傷口才會好過一點。
他被人背叛,她又何嘗不是?
“晚上到我的房裡來。”
問蝶的身形一僵,心好像被針刺了一下,那感覺卻像是永不止歇,在她的心房中隱隱抽搐著。
“是的。”她早該習慣了。
早在她扣下扳機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現在的她,不過是他暖床的工具。
她應該覺得榮幸,就算他如此恨她,依然想要她的身體,即使那是毫無感情的召喚。
☆☆☆
睡夢中,問蝶聽到裡昂的聲音在她的上方響起,語氣是輕快且爽朗的。
“綰雲,不要開玩笑了。”
“我哪有?雲飛真的愛上瓏了嘛!”
“洛爺不就非常高興?”
“才不呢!因為聽說他們不太想結婚,打算同居就好了,所以洛爺一點都不高興。”
“真像雲飛的個性。”
“我也這麼想,雲飛要我打電話問你一下,什麼時候回來?大伙都很想你呢!”
“過一陣子吧!”裡昂垂下眼瞼,盯著身旁熟睡的問蝶。
“嗯,真好,可以在夏威夷享受藍天碧海,不管了,我也要效法你,空一個房間給我,我要去玩。”
“不行。”裡昂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她。
“為什麼?你的語氣怪怪的,有鬼喔!”鷹綰雲向來冰雪聰明,自小與裡昂一起長大,她很了解他的性情。
“總之就是不行,晚安,我要掛電話了。”裡昂不願再透露訊息給館雲。
綰雲是個對人非常熱心的女子,或許因為曾經被傷得很深,所以只要一遇上別人有困難,她絕對插手管。
“我這邊已經看到陽光了。”綰雲故意戲謔。
“那就連早安一起說,再見。”裡昂好久沒有聽到熟人的聲音,就算再不耐煩,還是不會動氣。
“好吧,不過我覺得你好像變得比較暴躁了喲!”綰雲銀鈴般的笑聲從電話另一端傳來,“再見。”
裡昂掛上話筒,思索著綰雲的話。是嗎?他什麼地方改變了?語氣?態度?或是整顆心?
問蝶緊閉著雙眸,不敢瞧他。聽他的語氣如此柔和,剛才電話中的人該是個女子吧!
嫉妒在她的心頭翻騰。
她是誰?鷂,那個女人是你的誰?
不敢要答案,生怕自己會崩潰,她選擇把自己藏在沙堆中,不見天日,不看事實。
“你早就醒了,不是嗎?”他的聲音恢復平淡。
問蝶吃了一驚,知道自己不能再假裝,遂緩緩睜開眼睛望著他。
“我不是故意要偷聽。”她的視線避過他胸口的彈痕,那會讓她心痛,讓她愧疚。
是她對不起他,他的冷漠是她活該應得的。
“過來!”他伸長手臂將她裸露的身子擁起,貼在他的胸膛上,直直地望進她的綠眸。
問蝶不敢呼吸,一對雪白嬌嗽的玉乳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平滑肌膚所散發出來的熱力。
“不……”雖然他們已經有過無數次的親密關系,但她羞澀的反應仍然像個不懂人事的處子。
“為什麼?我可以給你快樂。”裡昂的聲音因欲望而變得沙啞,垂下頭在她的耳邊低語。
“昨晚我們已經做過了。”問蝶的耳朵因為他的低喃而泛起暈紅,縮起身子想在他與自己之間拉開一點距離。
此刻的天空已經蒙蒙亮了。
“如果我要你,隨時隨地你都必須給我。”他邪氣地冷冷說道,大掌攫住她一只椒乳,恣意地搓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