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深聖女 第十章
    不想讓自己的思緒老往死胡同裡鑽,將自己的心鑽出個惶恐的空洞,紀秋夜決定跟夏侯御麒說個明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讓緊繃的心情稍微放鬆,紀秋夜踏出電梯。

    「紀小姐,你好。」黃秘書一看到總裁的未婚妻連忙起身問好。

    「你好。」紀秋夜笑容微僵。「黃秘書,我想找你們總裁,麻煩你知會一聲。」

    「總裁在裡頭,你直接進去沒關係的。」黃欣喜歡總裁這位沒有架子的未婚妻,因為她待人總是客客氣氣、笑容滿面。

    說了聲謝謝,紀秋夜走向總裁室,握住門把轉開

    「Sun,想到你要娶老婆,我真有點失落感耶!」才推開了點門縫,她聽見裡頭傳來清朗的女性嗓音。

    「哦?為什麼?」熟悉的低沉嗓音有著笑意,明顯地讓人察知他的好心情。

    「寵我的人少了一個啊。」清朗的女性嗓音略帶撒嬌。

    「這樣對梅加最好,免得你被我們寵上了天,他老被你打壓得扁扁的。」話是這樣說,話中溢滿笑意。

    耳裡聽著他們愉快的談話,紅秋夜不想胡亂猜忌,卻抑制不了心中妒忌的思緒。

    「我才沒那麼凶呢!」穗乃不依的反駁,而後撒嬌地偎近老公:「親愛的,你說對不對?」

    「對。」拍拍老婆的嫩頰,梅加寵愛地說。他哪敢說不對,又不是想被老婆休掉說。

    逕自愉快聊天的三人,沒察覺打開門、站在門口的紀秋夜。

    室內惟一的女子親密地偎在一名金髮藍眼的男子身旁,站在門口的她不知怎麼開口。

    躊躇了一會兒,決定不打擾他們的紀秋夜轉身正要離開。

    「Sun,你的客人要跑掉了。」面向門口的穗乃一抬眼,剛好瞧見她要離去的背影。

    「什麼?」夏侯御麒順著她的視線轉身望向門口。「秋夜!」這對他而言是一個驚喜。夏侯御麒連忙起身走到她跟前。

    紀秋夜停住腳步,轉回身,看著向她走來的夏侯御麒。

    「怎麼來了不說一聲又要走?」他柔情地說。

    「我見你有客人,不好意思打擾。」

    「這兩個客人是你該見的。」他拉起她的手。

    「這是梅加.威德森和他的太太穗乃,他們夫妻倆是我的大學時代至今的好友,我跟你說過的。」夏侯御麒為紀秋夜介紹他們。「我的老婆,紀秋夜。」環上她纖細的肩頭。

    他的介紹讓紀秋夜臉上驀地一熱,不太好意思地跟他們問好。

    「老婆!呵,八字還少一撇呢。」穗乃睨了夏侯御麒一眼,然後轉向紀秋夜道:「別對他太好,男人寵不得,尤其是你的這個男人,他已經夠傲慢自大了。」俏皮地對她眨眨眼,語氣詼諧。

    「趁我們回日本前,向我親愛的討教幾招,她會讓你懂得怎麼將男人掌握在手中。」梅加笑說,打算將夏侯御麒拖進怕老婆俱樂部作伴。

    「嘿,別教壞了我老婆,好嗎?她可是天底下最好、最溫柔的女人。」

    夏侯御麒自然而然脫口的誇讚,令紀秋夜的薄臉皮又染上了微紅,心底劃開的空洞,不經易間縮小了許多。

    *  *  *

    威德森夫婦這次來台全是一時的好奇心使然,所以來不到兩天的時間,即搭機返回日本,說好兩個月後他們結婚時再來。

    送走這對寶貝夫妻後,夏侯御麒載著紀秋夜往陽明山的方向開去。

    「你下午不上班了嗎?」發現他的車開往山上,紀秋夜問。

    「難得天氣這麼好,窩在辦公室裡不可惜了。」盯著前方的路,夏侯御麒笑說:「而且,你不是有事找我。」

    「你怎麼知道!」驚訝地看著他專在開車的臉龐。

    「因為你有一雙會說話的迷人眼睛。」半開玩笑地道。

    事實上,她從一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開始——就算和梅加他們講話講得很熱絡的時候,眼睛總不自覺地一直往他身上轉,不太懂得隱藏的俏臉上,明白寫著有事困擾著她。

    紀秋夜還以為媽媽或夏月他們找過他,嚇得她一時有點慌了手腳。

    想想也不可能,她今天早早就來找他了,他哪還有時間跟他們見面說話。

    紀秋夜想著該如何開口。一顆心不由得又緊張了起來,比上午來找他時更加的緊張。

    發覺她出奇的安靜,夏侯御麒偷空瞧了她一眼。

    見她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微皺的眉心攏著一股緊張,他心底隱隱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  *  *

    車子停妥後紀秋夜逕自開車門下車。

    是個有太陽的好天氣,但初春的空氣中帶著微涼,尤其山風迎面吹拂,令紀秋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才聽見車門關上的聲音,溫暖的外套即落在她的肩上。

    「披上吧,你不冷嗎?」

    拉攏身上充滿他的體溫、過大的西裝外套,紀秋夜看向他。

    披著他的西裝外套,她纖細的身子顯得格外嬌弱,一股保護,卻又更想佔有的慾望升起。

    避開他突然轉熾的眼眸,她深呼吸了下,故作平靜地開口:

    「當初你為什麼會去日本?」她終於問出口,但等待回答的時間,他的心臟簡直被緊張壓迫得像要停止跳動了。

    眼裡的熱熔倏地降溫,夏侯御麒的心跳忽漏了一拍。

    「怎麼又突然問起?在日本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了。」

    「我希望你再跟我說一遍。」這不算是暗示了,這已經明確地透露著她已經知道實情。

    「我說了去找朋友,就是梅加他們夫妻嘛……」因為害怕失去她,教他說不出真正的原因。

    他要是說出實話,然後再說幾句話哄她,她什麼都可以算了、不追究了,因為她愛他,比她自己所想的還愛他!但,他竟然……

    「你說謊!」避開的眼睛轉而直視他。「我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

    「秋夜……」

    「你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就那麼妄大,禁不起夕夕的一激,沒有任何情愛做根基,就大費周章追著我到日本去,然後設個圈套讓我笨笨地跳進去嗎?」她眼眶紅了、淚蓄滿盈地責問。

    「你聽我說……」

    「你的感情未免太廉價了,竟比不上你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避開他伸向她的手。「你怎麼可以這麼壞,這樣愚弄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就只為了滿足你不可一世的自尊……你怎麼可以……」冷靜的性子早崩潰四散,紀秋夜哭得像個孩子。

    夏侯御麒不禁慌了手腳,心中更有一股害怕失去她的恐懼。

    他伸手觸碰她,卻被她躲開。

    受不了她對自己一再的拒絕,他健臂迅速一攬,用力將她抱入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別哭,我求求你別哭!」曾幾何時,他會對人一再地說抱歉?曾幾何時,他心疼過誰的眼淚?她抗拒他的懷抱,卻掙不開他的懷抱。

    不想再聽他的字字句句,但他的字字句句卻清晰地敲入她的心裡。

    *  *  *

    昨夜因紀新全回到家都大半夜了,夏候秀看他也累了,於是沒把秋夜的事告訴他,只囑咐他今晚不要加班,早點回家。

    雖不到唯命是從的地步,但夏候秀說的話,紀新全也甚少違背。

    今天五點下班時間一到,他準時走出辦公室,開車回家。

    「老婆,我回來啦。」一進門即高聲喧嚷。

    聽到丈夫的聲音,夏候秀從樓上走了下來。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公司今天不忙嗎?」

    「是你自己吩咐我早點回來的,忘了啊?」走近沙發坐下,鬆開脖子上的領帶,紀新全看著老婆說。

    「沒忘啦。」夏候秀道:「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我跟二嫂約了七點到他們家吃飯,我可不想遲到。」

    「怎麼這麼突然?事先也沒告訴我一聲,有事嗎?」

    「沒錯,很重要的事。所以你趕快去洗澡,換套整潔的衣服。」她催促老公。

    「什麼事你也得告訴我一下啊?」

    「當然,這事兒少不了你這一家之主的分。所以,趕快去洗澡,我等會兒跟你說。」

    「好吧。」

    紀新全洗完澡,瞧見客廳除了不見大女兒紀秋夜外,其他三個兒女竟全都在家。

    「你們該不會也要去你們二舅家?」紀新全問著或坐或站、一臉等人模樣的三個兒女。

    「沒錯。」他們異口同聲地回說。

    看來事情好像挺嚴重的。

    「阿秀,究竟什麼事要上二哥家去,你們也先跟我提一下讓我有個底啊。」看來紀新全不比夏侯錦好到哪兒去,在家的地位也是第一名——倒數第一名。

    夏候邪涯迷謔稚系奈髯巴散妝呶丈夫穿上,邊將昨晚的事講述了遍給他瞭解。

    「那……你們上二哥家,該不會是準備找御麒算帳吧?」事情沒那麼嚴重吧,他們小倆口自兒談談不就得了嘛!

    「不是你們,是我們。」夏候秀沒好氣地給丈夫個白眼。「還有我們沒要找御麒算帳,是要找他說清楚、講明白。」「御麒表哥要真只是在玩弄大姐,我去就是要找他算帳!」紀冬宵明確地撂下跟隨他們前去的目的。「當然,那個點火苗的笨蛋也別想好過。」眼神直接瞪向那個他口中的笨蛋。

    被瞪的紀春夕,饒是一肚子的窩囊氣,此時也只能憋著,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誰叫她就是那個點火苗的笨蛋呢?

    *  *  *

    「對了,秋夜呢?」往夏侯家的路上,開車的紀新全突然問起不見蹤影的大女兒。「她是當事人,應該跟來的才對。」「那孩子一整天都不見人影,打電話去花坊也沒在那,手機也沒帶出去,我實在有點擔心。」夏候秀忻嘉⒙5廝擔骸澳嗆⒆癰魴暈氯幔受了委屈也不想讓人擔心,這會兒可能不知躲在哪傷心了。」

    「別擔心啦,往好處想,說不定她這會兒已經和御麒把事情講開了,兩人正和樂融融、恩恩愛愛的在一起呢。」紀新全臉上沒任何擔憂之色,眼睛直視著前方的馬路,笑嘻嘻地對老婆說。

    「老爸有理、老爸萬……當我沒開口。」接收到紀冬宵瞪過來的目光,紀春夕將嘴巴閉了上。

    虎落平陽被犬欺!臭小子,等大姐和御麒表哥這無端生波的煩事一過——哼,看她怎麼回報這口鳥氣!

    「老爸,要真這樣那就最好不過了。」坐在暗潮洶湧的小弟和小妹中間,紀夏月一臉不太有信心地說。

    「安啦!」紀新全一派樂觀。

    紀冬宵輕哼,對父親的樂觀不以為然。

    *  *  *

    從天大白哭到夜幕低垂,紀秋夜哭得已經沒有力氣,只能全身軟趴趴地靠在堅實的胸膛上。

    即使這個胸膛的主人,就是惹得她大哭的罪魁禍首。

    夏侯御麒擁著她不敢鬆手,耐心地任她哭泣發洩,只等她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你可以放開我了,我不會跑掉的。」恢復冷靜的紀秋夜,聲音澀啞地說著。

    夏侯御麒依言放開了她。

    「秋夜,你聽我說……」

    「你說過愛我,那是真的嗎?」紀秋夜輕輕地開口問道。

    她這一問,把夏侯御麒滿腔的憐惜與內疚給問光了,感覺他的愛被她擲回,一股被傷害的怒意瞬間湧替。

    「你可以懷疑我任何事,就是不能質疑我給你的愛!」

    他沒有任何預警的怒火,教紀秋夜驀地一驚。

    「沒錯!一開始接近你純粹是我自尊心作怪、沒安好心眼。但那也只是一開始!相處後……別問我怎麼愛上你,我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反正我就是愛上你了!」夏侯御麒雙眼含怒地瞪視著她。

    「我……」

    換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夏侯御麒在她跟前轉圈走踏、繼續捉狂地說:

    「我要是不愛你,在日本跟你上完床、吃了你,就可以把你甩得一乾二淨!我要是不愛你,回台灣後就不會又拉下臉去求你、對你發誓!像個十足的孬種。」

    「你沒有求我……」紀秋夜音量極低,像是說給自己聽似地。

    不知為何,明明他正對著自己發火,她的心情卻突然好了起來,心頭那片濃霧漸漸散去。

    「問我是不是真的愛你……」突然他停下腳步,在她面前站定。「這輩子我只跟一個女人開口說愛她,而那個女人到現在別說愛,連說喜歡我都沒有過。」

    他臉上的怒氣乍隱,只剩下一抹明顯易見的緊張,嘴角無法控制地微搐。「我愛你,真的。」頓了下,緊張的神色更顯。「那你愛我嗎?」

    雙眼銳利地直盯著她不放,對她的回答,夏侯御麒屏息以待。

    「我愛你。」她凝視著他黑深的眼睛。「比你所想的還愛你。」所以才不敢輕易開口說愛他。

    聞言,他感動地攬她入懷,用盡全身的力量擁抱她。

    「別生我的氣,原諒我好嗎?」吸進她的髮香,在她的耳旁輕吐。

    「你先鬆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趕緊放開她。「沒事吧?」

    紀秋夜微笑地搖搖頭。「我沒那麼脆弱。」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傷心,不過現在不會了。」她現在心情快樂得不得了,有種雨過天晴、烏雲盡散的喜悅。

    「原諒我了?」

    「嗯。」她輕點頭。

    頭才抬起,一個熾熱的唇覆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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