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遍野的翠綠,青山白雲相映成趣,輕風吹拂帶來陣陣香氣,令人由衷感到心曠神怡,自然而然的深深吸著清新香甜的空氣。
「小姐,小心啊!你前頭有幾顆黃橙垂掛著,不低下頭你會撞到黃橙的。」甜兒提醒商秀旬。
眼見果實往下掉,君無忌急得大叫,「呵,秀旬快躲,會打到你的頭……糟!對不起、對不起,痛不痛?呃,不痛?」他為自己的不小心道歉。
「無忌大哥,這葡萄好難摘啊!用彎剪?甜兒,快把彎剪給我。」得到君無忌的指示,商秀旬趕緊叫甜兒快遞上工具。
「哎呀!小殿主、小姐,甜兒快提不動了,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採了?該休息了吧?」甜兒抱怨著。
「夠了嗎?還要帶回去給望大哥和戰大戰、文大哥他們吃的哦!」
他們要吃叫他們自己來摘,秀旬,你摘的果子只有我能吃,知道嗎?」君無忌霸道的說。
「咦?只有無忌大哥你能吃啊?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吃?」
「啊?你當然可以吃,我的意思是……」君無忌不知該如何解釋。
「呵呵,無忌大哥你別緊張嘛!我是跟你鬧著玩的。」商秀旬笑道。
君無忌忍不住驚叫,「哇!秀旬,你愈來愈壞了。」
「哦?有嗎?那無忌大哥你說秀旬哪裡壞了?」商秀旬嘟著嘴嬌嗔。
「呃……前面有一棵大榕樹,我們到樹下休息,順便吃水果。」
甜兒連忙點頭附和,「好啊!好啊!甜兒先去鋪布巾。」
看著商秀旬冒著香汗又紅撲撲的腮頰,微喘的氣息與明亮的嬌顏,君無忌滿意的笑了開來,帶她來採果子,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唔,好好吃啊!這是什麼?」吃著君無忌為她剝好的各種汁多味美的水果,商秀旬在一陣活動後,完全卸下了心事,活潑又快樂的展露著開朗的笑容。
「這是石榴,是天劍峰特有的水果,汁甜味純,入口即化,它的果實是琥珀色的,顏色非常好看。」君無忌仔細的為她介紹,順手再餵她吃了一口榴果。
「啊!小殿主,你看那邊那些白裡帶紅的花兒,那是什麼花啊?好美哦!」甜兒遙指著她右前方一片迎風搖曳的花海問。
「那花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醉美人。」君無忌循著甜兒指的方向望去道。
「醉美人?真的是挺美的名字,那花兒本身肯定也很漂亮嘍?可惜我看不到那花朵長什麼樣子。」商秀旬微笑道。
「等……甜兒、甜兒?」
「別叫了啦!她已經跑去摘花了。」君無忌笑道,心下暗讚甜兒夠機伶。
「啊?這甜兒真是性急。」笑歎著搖了搖頭,她忍不住掩唇,秀氣的打了個呵欠。
「累了?想不想睡會兒?」看了她無意識的舉動,君無忌體貼的詢問道。
搖了搖頭,商秀旬稚氣的笑道:「我捨不得睡。」
「傻女孩,有什麼好捨不得呢?你喜歡的話,改天我們再來就是了!」他心疼的道。
微微笑了笑,她就是怕再也沒機會享受今天的快樂,所以才想盡可能的把握時間,她要將今日的美好記憶深深烙印在心底。
雖然看出了她小小心眼兒裡的傻氣想法,君無忌也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將她輕擁入懷,陪著她安享眼前寧靜溫馨釣氣氛,以行動告訴她,他將陪伴她一輩子。
君無忌及商秀旬、望璇璣、戰伯夷等人圍坐在餐桌前,雖說晚膳時刻早已過了大半,飯菜也涼了,但仍是沒入動筷,在座的人只是靜靜的等著那位遲來的人。
「無忌大哥,文大哥還沒回來嗎?」商秀旬擔憂的拉了拉身側君無忌的衣袖問。
劍眉緊蹙,君無忌抬眼朝同樣擰著眉的望、戰兩人掃了一眼,再低頭對商秀旬柔聲道:「你餓了嗎?我讓膳房再將飯菜熱過,你和璇璣他們先吃好了。」
「我不餓。」商秀旬搖了搖頭,雙眸半垂道:「只是,我很擔心文大哥,他以前從沒遲到過了。」
一直以來,君無忌等四人都是一起用晚膳的,除非是有事外出而不在神殿內,否則就算有天大的事,他們也會排除萬難等一起吃完飯後再回去處理。後來商秀旬來了,就變成了五人一同用膳,而今天文陽離的無故缺席,自然讓他們又奇怪又擔心,因為如果他有事出去的話,應該會事先通知他們才對,但他們並沒有接到通知。
「小殿主,是不是要找文軍府的人問一下?」望璇璣眉頭打結建議道。
「嗯!」點點頭,君無忌轉頭朝站立一旁的侍從吩咐。
不—會兒,一名身著文軍府獨有的藍衣文官隨著侍從而人,他朝君無忌等人行了個禮,謙恭道:「不知小殿主和兩位大人有何吩咐?」
「知不知道你們的掌門現在在哪兒?」君無忌沉聲問。
「回小殿主,掌門大人於下午接到禮大掌門的傳訊後就下山了,自今尚未回來。」
「下山?我怎麼沒聽說?」愕然的叫了聲,君無忌劍眉緊緊的皺成了一團道:「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還有,思禮大哥的傳訊裡寫些什麼?」
那名文官眉頭一皺,略顯憂心的回答:「掌門大人下山前說是很快會回來,所以未曾通知小殿主及兩位大人,可是至今屬下尚未接報掌門大人回來的消息,至於禮大掌門的傳訊裡寫些什麼,掌門大人並沒有交代。」
「不行,太奇怪了,陽離不會無緣無故遲歸。」戰伯夷性急又緊張的道。
「我知道。」點點頭,君無忌朝那名文官吩咐,「立刻發出通知,要駐守地在天劍峰範圍內所有文軍府的人,全力找尋你們右殿掌門,一有消息立即回報。」
「是。」應了聲,那名文官立刻領命而去,畢竟他們文軍府眾人早已對自家掌門的遲歸而憂心不已了,只是礙於沒有接到指令而遲遲不敢有所行動罷了。
「小殿主。」望璇璣向君無忌請命道,「為了以防萬一,我看我也跟著去好了。」
身為小殿主專用藥師,沒君無忌允准,望璇璣是不能隨意離開他的,當然,若有特殊原因或突發事件當然例外。
「好,伯夷,你也陪璇璣一起去,找到人後,立刻派人回來通知我。」頓了頓,君無忌瞪著眼前食物歎道:「不過,等用過飯後再去吧!」
「是,小殿主。」應了聲,兩人也不管飯萊已經涼了,二話不說的端起飯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吃……快點也好。」君無忌看著他們囫圇吞棗,本想要他們吃慢點,不過在擔心文陽離安危之下,話到了中途臨時變調。
「你說什麼?!陽離受了重傷?!」君無忌霍然站起,震驚憂急的朝跪在跟前的文官追問:「怎麼回事?好好的為什麼會受傷?傷陽離的人功力很高強嗎?」沒想到他一夜未睡,得到的竟是這個差點嚇死他的消息。
「啟稟小殿主,掌門大人並未和來人正面衝突,而是一時疏忽受其暗算……」
「受人暗算?」君無忌更是愕然,眉頭直皺道:「除了本殿主外,還有誰有那麼大本領可以暗算到向來細心謹慎的陽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到現在才通知我?」
「呃……因為諸位大人認為深夜不宜打擾小殿主休息……」那名文官又想笑、又擔心道。
等不及聽文官把話講完,君無忌已經心急的問:「陽離現在在哪兒?」
「龍珠閣。」
文官的話剛說出口,君無忌早已身形—閃,展開絕世輕功,飛快的往龍珠閣飛奔而去了。
「哎呀!我的媽呀!這些粘答答的東西是什麼啊?」如仙跌坐在一堆爛泥巴裡,皺著臉蛋,用力的甩著手,想甩去沾滿雙手的灰黑爛泥。
「你哪來的媽?如果希望大神勉強算是我們的父親,那靈波幻池不就是生我們的母親了?」願仙邊抹著飛濺到臉上的泥巴邊沒好氣道。
正飛奔往龍珠閣而去的君無忌聽到身後突如其來的驚呼聲,不禁愕然停步轉頭,一瞧之下頓時大驚失色,驚愣當場,瞠目結舌的瞪著跌坐在稻田里的兩個小泥人,他雖然跑得很快,但還不至於忽略到四周的事物,他敢發誓他方才經過那畝水稻田的時候,她們兩個絕對還沒出現,怎麼一晃眼的工夫,她們倆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冒了出來?
再說,這兩個小丫頭是怎麼進入天劍峰的?為什麼他一點兒消息也沒接到?
「說得也是,願仙?你……你的臉……啊哈哈哈!你的臉好好玩哦!」
「臉?」再抹了把臉,看著自己手上泥巴,願仙總算慢兩拍的想到如仙笑她的原因,當下瞄了如仙兩眼嗤聲道:「笑什麼笑?你以為你的臉上就多好看了?」
「呃?」聽她這麼一說,如仙這才感到臉上傳來的濕粘的不適感,立時笑臉一垮,又皺成一團。「這個時空次元好像跟我們大不契合,老是掉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如仙勉強站起身,踩著深及足踝的泥水往外走。
「可不是。」願仙也大大歎了口氣,嘀嘀咕咕著,「掉進水裡也就算了,這次居然摔進一堆粘死人的爛泥裡。」
好不容易辛苦的將身體從爛泥巴拖出,如仙和願仙一步一腳印的走上一處看來頗乾爽的草地,兩人看看被她們倆壓扁販幾株稻苗,再極端嫌惡的瞧著自己全身上下幾乎無一處倖免的全沾滿灰黑色的泥巴,連忙以著最快的速度盤腿而坐,施法化去身上一團團的濕泥,一時間只見她們兩人週身泛著霧濛濛的光芒。
仙界人向來愛潔成性,最是無法忍受絲毫穢濁之物,她們倆自也不例外。
目瞪口呆的瞧著那平常難以洗淨的爛泥在一陣雨霧似的光芒裡,一點一滴的淡化,看著眼前的異象,君無忌只覺口乾舌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直眨眼。
張口結舌的的愣了良久後,他忍不住使勁的揉揉眼,再瞪大眼往前望去,即驚恐的發現她們兩人身上的爛泥已全然不見,再次恢復她們原有潔淨脫俗的本貌。
「我的天啊!」忍不住呻吟一聲,君無忌呆呆的瞪著她們,只覺心底一陣發毛。
天啊!有誰來告訴他眼前這兩個小美女到底是何方妖孽?那奇異的光芒又是什麼妖法啊?如果單單是運功蒸發純水的話那還沒什麼,頂多是表示她們的功力高超而已,但若是水加泥的話,那……有誰聽過泥土可以蒸發掉的?
乍然聽見人聲,如願雙仙登時驚愣,心中不由一陣哀鳴,完蛋了,她們又犯了粗心大意的毛病,沒有事先查看附近是否有人就施法,偏偏好死不死的又讓人給瞧見,命中率真是高達百分之百,這下她們真的完了、慘了、死定了……呃?
兩人心中一連串的哀號,在瞧見君無忌時立時止住,轉為錯愕的愣然,「救命恩人?!」
一見是他,如仙立時反應的鬆了口氣道:「還好,既然是救命恩人那就沒關係了。」
「是啊!反正他已經看過了,再看一次也無所謂,更何況他還是我們的債主,一切好辦。」願仙也大感僥倖的直拍著胸口。
「債主?什麼意思?」君無忌失神呆怔的低喃,一點都不清楚她們欠了自己什麼債。
聽見他茫然的呢喃,願仙轉頭朝他解釋道:「就是欠了你一個願望的債——」頓了頓,她忽然睜大清澄明眸,和同樣張口結舌的如仙齊指著他失聲驚喊:「救命恩人!她們終於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眼前這名帥哥可不正是她們遍尋不著的人嗎?
「什麼?」她們這頓悟的一叫,可叫得君無忌心驚膽戰外加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找著了人,她們可不能再讓他走丟了,這麼一想,她們倆二話不說,立時雙手一揚,各自發出一道光芒,兜頭腦的朝他罩去。
「你們幹什麼?」君無忌讓突然撲來的光芒嚇了一跳,他表情古怪的朝自身看了又看,並沒有感到什麼不對的地方,「剛剛那光芒是什麼……呃……」
不待他發表完疑問,在他身上烙一印記後的如願雙仙已經滿臉驚喜的一個飛身,齊齊蹦到他眼前又笑又叫:「哇!救命恩人,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君無忌在她們飛身而至前,不由自主地中足尖輕點,騰身直往後飛退。
「呃?救命恩人?你幹麼要跑?」看他繃著後臉直往後猛退,兩個小仙女不由奇怪的跟著他往前推進。
「是啊!為什麼要跑?我們為了找恩人你,還特地請風精靈幫我們呢!」
「剛剛就是風精靈吹來一陣清風告訴我們你人在這兒,我們才知道你在這兒,如果不是風精靈的幫忙,我們到現在都還不曉得要上哪兒去找救命恩人你呢!」
「對啊!對啊!我們一聽說你在這兒,就趕快瞬間移動過來啦!果然一下子就讓我們給找到了,真是太好了。」
她們說得高興,君無忌可讓她們嚇得幾乎魂飛魄散,他的輕功在蟠龍神殿堪稱第一,因為他常跑給另外那三個大塊頭追給練出來的,但眼前這兩個小丫頭居然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的緊跟在他身前,邊跑邊說話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真是邪得很。
發覺自己跑不過她們,君無忌乾脆停下來,擰著眉瞪著離他一步之遠的她們直生悶氣,這一生氣倒忘了要害怕了。
「什麼風精靈?誰呀?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鬼話?」君無忌又生氣,又茫然的打斷她們不知所云的一堆廢話,隨又戒備的問:「你們找我想幹什麼?還有,你們到底是誰?」
願仙皺起精緻纖麗的小臉蛋,懊惱又不悅的道:「討厭,又說人家說的是鬼話。」
「就是嘛!好歹我們也是織夢林裡正牌的仙女。」如仙也垮下嫩臉,頓了頓,她忽感不安的問願仙:「是不是我們長得很像鬼?」
「會嗎?」願仙摸摸自己的粉頰,遲疑的道:「應該不會呀!咱們仙界跟幽冥界的人在相貌上雖然沒什麼太大的差別,但……靈氣本質是完全不同的啊!」
「我也是這麼覺得……」
「停!」
「哇啊!」
君無忌那蘊含內力的大喝聲,當真有石破天驚的聲勢,狠狠的嚇了兩個小仙女一大跳,嚇得她們立時噤若寒蟬的眨著兩雙驚愣的靈眸呆望著他。
「大感滿意的點點頭,君無忌不耐的朝她們豎眼斥道:「廢話少說,趕快回答我的問題。」瞪著這兩個笨蛋似的草包美人,他真不知道他這前怎麼會怕她們?
經他這一喝,如願雙仙兩人不敢遲疑的趕忙應聲,「好好好,我們這就回答……呃……」略一支吾,她們倆怯怯的瞧著他問:「敢問恩人方才問了哪些問題來著?」
深吸了口氣,君無忌緊盯著她們問:「你們是誰?怎麼上天劍峰的?找我幹什麼?剛剛那陣光是什麼妖法?你們給我從實招來。」
「我們是如願雙仙啊!恩人你不是知道了……呃……」見他陰鬱的眼神瞪來,兩個小仙女不敢多說廢話,乖乖的回答他的問題,「我們是直接從天上雲端下來的,找恩人是要實現你一個願望,這以前也說過了,而那妖法是……妖法?」兩人齊齊愕然大叫,憤怒又不悅的瞪著他抗聲道:「什麼妖法?那是仙法!搞什麼嘛!先是把人家當成鬼,現在又說人家的仙法是妖法,存心欺負人嘛!太可惡了。」
「妖法也好,仙法也罷,總之,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君無忌一揮手冷眼道。
「我都說了是要送你一個願望啊!你沒聽清楚嗎?」如願雙仙也朝他瞪眼道。
「我勸你們最好說實話。」君無忌面無表情,他壓根兒不相信她們的連篇鬼話。
「實話?我們是說實話呀!」
君無忌瞇著眼直瞪著她們。
「當然啦!為什麼不相信?」她們很天真的笑開小嘴兒道,全然的信任他。
君無忌無言的瞪著笑靨可人的兩個小美人兒,心裡開始佩服起自己的耐性來了,他居然有本事跟這兩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小丫頭糾纏這麼久。
啊!他居然忘了自己是趕著要去探望文陽離的?老天!一想到受傷的文陽離,他立時心急如焚,顧不得再跟她們糾纏,急沖沖的轉頭就走。
「咦?恩人?你要上哪兒去?你還沒說出你的願望是什麼啊!恩人。」
不理身後兩人的叫喚,君無忌逕自輕功一展,霎時已無影無蹤。
反正他靈氣在身,再怎麼跑她們也找得著,如願雙仙兩人倒也安然的瞪著他迅速遠去的背影,不急著追過去。
「救命恩人好奇怪哦!要送他一個願望,他居然不要?」在凡間待愈久,如仙就覺得她愈是無法瞭解凡人到底都在想什麼?
「可不是,人間的人一天到晚向我們仙界求這求那的,這會兒我們要成全他一個願望卻反而不要?這可是千載難遇的機會耶!真是莫名其妙。」願仙也好不到哪兒去,照樣讓凡人的反覆無常給弄得糊里糊塗,一點都搞不清楚。
「他不想要我們送的願望那我們該怎麼辦?」如仙睜著一雙困惑的靈眸道。
「怎麼辦?硬辦啊!他不要也得要,反正我們是送定了。」願仙強硬的宣誓,頓了頓,她嬌麗的小臉上泛起一抹苦笑,「更何況,我們的百科全書還沒找到,就算想到別的地方找別的人送願望也不行啊!」
「唔,對哦!我差點忘了書還沒找著。」如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香舌,然後歪著頭奇怪道:「為什麼我們會感應不到百科全書的所在方位呢?真奇怪。」
照理說,百科全書是仙界的東西,自有其仙靈之氣附於其上,因此不管落在哪裡,只要她們放法梭巡就應該能發現才是,偏偏如願雙仙就是一點線索也找不到。
「那個先不管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願仙臉上的苦笑更濃了些,她加重語氣強調道:「我們兩次施法都讓恩人撞見,若不將他當成我們的債主,可就會犯了洩漏天機之罪,所以你說,除了他,我們還能找誰?」
兩人無可奈何的互望一眼,忍不住雙雙垮下細肩齊聲大歎,唉!前途多災又多難哦!
大踏步進入龍珠閣裡文陽離的房間,只見文陽離半臥床上,一臉無辜的在喝藥,而望璇璣和戰伯夷則雙雙攏緊眉梢,嗔責又不贊同的狠狠瞪著他。
「陽離?你不是受重傷?」見文陽離臉色、精神都還算可以,君無忌大是鬆了口氣,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也沒見著什麼傷口,不禁轉頭朝望璇璣問道:「陽離哪兒受傷了?」
懶懶的抬手朝文陽離捧著藥碗的右手一指,望璇璣很沒好氣道:「這個笨蛋居然用手去抓有劇毒的飛鏢,所以中毒了。」居然會讓他以外的人給暗算去了,真是笨哦!
「中毒?」君無忌一驚,旋又想到文陽離這會兒還好好的活著,望璇嘰也在這裡,立時又稍稍放下心來。
「什麼笨蛋,我哪知道那支飛鏢有毒啊!」文陽離揚聲抗議,精神果然好得很。
「好好好,你先別激動。」君無忌忙安撫他,細細的審神他尚微泛黑氣的手指,關心的轉頭問望璇璣道:「毒解了嗎?他的手怎麼還是黑黑的?」
「哪有那麼簡單。」翻了翻眼,望璇璣瞪著文陽離氣呼呼的道:「他中的毒毒性很霸道,又沒趕回來讓我在第一時間幫他解毒,這一延遲,毒性已經蔓延開來不太好處理,而且就算解了毒,他至少也得在床上躺個三、五天才成。」
「三、五天?」文陽離愕然大叫,「有沒有搞錯?這麼一點毒就要躺那麼久?」
「別激動,別激動。」君無忌頻頻安撫他道,「三、五天也沒什麼嘛!上次我還不是足足躺了三天才能下床?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再囉嗦我就讓你躺個十天半個月。」望璇璣橫了文陽離一眼威脅道。
死命的瞪著望璇璣,文陽離硬是不敢再吭半句。
戰伯夷氣沖沖的向君無忌告狀道:「小殿主,你知道陽離為什麼會延誤醫治嗎?」
「呃……為什麼?」君無忌瞥了瞥突然很不自在又訕訕然的文陽離。
「那是因為這個笨蛋怕他受傷的事被我們知道後會挨罵,居然威脅閣裡的人不能通知我們,要不是昨晚我和璇璣出來找他,他搞不好會一直躲下去。」戰伯夷沒好氣的吼道。
「啊?」君無忌哭笑不得的瞪了瞪臉上寫滿了「我錯了」的文陽離。
「他大概以為只要他躲久一點,他身上的毒就會自動消失了。」戰伯夷譏誚道。
我哪會這麼笨,我難道不會找機會偷璇璣的藥來吃啊?文陽離睨了戰伯夷一眼,在心中暗斥著。
「他哪會這麼笨,他大概是想找機會到我的涵樓去偷藥吃。」望璇璣瞅著正以一臉「知我者,璇璣也」的崇拜神情瞧著他的文陽離,然後又似笑非笑道:「不過他好像忘了一點,涵樓裡的藥量之多,若沒有我的指點,他一輩子也別想要找出正確的解毒藥。」
呃……對哦!文陽離難得失算的憋著臉無話可說。
「好了,好了,讓陽離休息,我們到外頭談吧!」見文陽離一臉洩氣,君無忌趕忙制止了他們冷嘲熱諷,朝他柔聲道:「陽離,你只管好好休息就是了,有事沒事都別想太多,放鬆心情傷才會好得快,知道嗎?」
發現到他不尋常的溫柔,房中其他三人不期然全都表情古怪的拿眼直瞪著君無忌,他們實在太久沒受過傷了,差點忘了只要他們三人其中一人受了傷,君無忌就會對那人特別緊張、特別關心外加特別溫柔,哪怕是芝麻大小的傷也一樣。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為了不讓君無忌擔心,他們三人通常都會特別小心不讓自己受傷,這會兒因文陽離的難得受傷,又喚醒了君無忌沉澱已久的「過度操心症」,望璇璣和戰伯夷不禁又把責怪的眼神瞪向正在自責的文陽離。
「怎麼了?」走到門邊的君無忌見他們沒跟上來,不禁奇怪的回頭道:「你們幹麼老瞪陽離?快點出來好讓他休息啦!」
「是——」無精打彩的應了聲,望璇璣和戰伯夷兩人拖著懶洋洋的步伐跟著他走了出去。
望著他三個好兄弟魚貫的走了出去,文陽離無聲的歎了口氣,就是因為知道君無忌會擔心,所以他聽到得躺個三、五天才會反應那麼大,因為那代表君無忌無忌將會連著三、五天放心不下。
「薛子通出獄了?」冷冷的語調搭配著酷酷的臉孔,再再顯示大龍頭的不悅。
「是啊!根據思禮大哥傳來的訊息表示,薛富暗中送了大把的金銀珠寶買通了貴州縣令,而將薛子通從牢裡無罪釋放了出來,他出獄後得知秀旬未死,色心又起,仗著錢多也不曉得又從哪找來了人,在碧湖村四處打探秀旬的下落,頗有不得秀旬誓不放手的打算。而陽離到碧湖村的商家廢宅去,本是想探查出薛子通找了什麼樣的人在找秀旬,沒想到人才一到就讓人給暗算了。
「其實也不能說是暗算,是陽離自己笨笨的徒手去接毒鏢才會中毒,不過陽離也順手將對方的暗器賞了回去,那人負傷而逃,可惜陽離中毒後沒法子追人,最後讓對方給脫逃了。」戰伯夷將他從文陽離那裡問出來的消息照樣講了一遍。
兩道挺拔的劍眉不悅的攏成一團,君無忌冷著俊臉寒聲道:「思禮大哥怎麼處置那該死的貴州縣令?」
「思禮大哥派人將貴州縣令又貪贓枉法的證據,直接送去京城給九門提督府的提督大人過目,這會兒他的烏紗帽大概已經被摘下來了。」戰伯夷回答得挺幸災樂禍。
「很好!」冰臉總算暫時解凍,滿意之餘君無忌不禁好奇,「思禮大哥哪來的證據?」
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思禮大哥除了無所不知外,好像總有法子弄到他想要的東西,陽離雖沒思禮大哥那麼恐怖,但也差不了多少了,一想到什麼事都逃不過他們兄弟的耳目,君無忌就覺得心裡有點發毛。
「呃……」這戰伯夷可不知道,他也從沒想過要問,反正那又不用他操心,他向來是有病就找望璇璣,而想知道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找文家兩兄弟問就對了。
「算啦!」看他一臉為難,君無忌笑了笑放他一馬,「看你的表情也知道你不知道。對了,文軍府的人可曾查出了是誰暗算陽離?」
這個問題好答,戰伯夷神情一鬆忙問道:「有,暗算陽離的是外號毒蜂的丁勾,文軍府的人已經追蹤到他,目前正在監視中。」
「文軍府的效率愈來愈好了。」君無忌滿意的直點頭,指示道:「既然已經找到了丁勾,就讓你戰神府的人去將他給我逮回來,毫髮盡量給他傷沒關係。」只要一想到那丁勾傷了文陽離,他就一肚子火。
「是。」戰伯夷頷首領命,和望璇璣心知肚明的互望一眼暗笑,他們都知道文軍府的是因為自家掌門受人暗算,所以才會卯足了勁的去追查,好為自家掌門報仇出一口氣。
「不過,這丁勾又是哪號人物?他為什麼要暗算陽離?他知道陽離的身份嗎?是不是有人指使他?除了他還有誰在商家廢墟亂晃?」君無忌轉口又問起一大堆問題。
「呃……」抓了抓頭,戰伯夷窘迫乾笑道:「小殿主,這些問題好像應該問文軍府的人吧?」回答問題向來是文陽離的工作,他一不在,戰伯夷這才感到他果然有存在的價值。
「又不知道?」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君無忌揮揮手道:「好吧!這件事等陽離復原後再計議。」頓了頓,他納悶的轉頭,朝一直像個沒事人般杵在一旁的望璇璣問道:「對了,璇璣,你們昨夜是什麼時候找到陽離的?為什麼天亮了才遣人通知我?」害他乾等了一整夜。
「呃……呃……」聞言,望璇璣登時一陣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最後找了個極為有力的借口遁逃,將難題留給倒楣的戰伯夷,「這個……小殿主,陽離的毒還沒清乾淨,我得去照應著他,有什麼問題你問伯夷好了。」話畢,他人一溜煙的跑了。
戰伯夷登時愕然,「啥?喂!璇璣,你不能這麼不顧手足之情……」
「伯夷?」當家小殿主鬱鬱的黑眸凌厲的朝他掃射而來。
「是……」望著自家小殿主那已然高高揚起的劍眉,戰伯夷苦著臉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能說是因為他們只顧著罵文陽離而忘了通知他嗎?
用完午膳後,商秀旬照例坐在清風亭裡乘涼,由於不想讓甜兒陪著她枯坐,所以在甜兒送上沏好的茶後,她也照例讓甜兒暫時退下,而讓自己獨自安靜的在亭裡休息。
伸手輕輕在石桌上摸索,在桌上碰觸到了茶杯,她小心的端起香茗細細的品嚐著,靜靜的聆聽周圍的聲響,雙眼看不見的她,並沒發現到庭中央正有兩道霞光閃現,自然也不知道霞光消逝後所出現兩名小仙女。
「呼,還好,這次總算在正常的地方降落。」發現自己腳踏硬地的願仙可是大大的吁了口氣,前兩次的痛苦經歷,可是讓她刻骨銘心的難忘。
「是誰?」
「哇啊!」
如仙還沒表示她的意見,一聲嬌柔但猝然的詢問聲嚇得她們倆蹦得老高,齊齊轉身臉帶戒意的瞪著商秀旬,提心吊膽的想著她是不是看到了她們的出場方式?
「怎……怎麼了?誰在這兒?」商秀旬冷不防讓她們的驚叫聲給嚇著,差點將手上的茶杯給摔下地去。
兩人邊說邊打量著呆愣的商秀旬,打量了她好一會兒後,如仙忽然發覺不大對勁,訝然奇道:「呃……願仙,她看不見嗎?」
「嗯,看來應該是這樣。」願仙滿臉驚疑不定的點點頭,她也看出了怪異之處。
「可是,我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不覺得她的眼睛有什麼不對啊!怎麼會看不見呢?」如仙實在不能明白好好的一雙眼,為什麼會看不見東西。
「是啊!好奇怪哦!」願仙也深感不解的搖搖頭。
「請問……我能知道你們是誰嗎?」商秀旬怯怯的問,在神殿待了這麼久,她肯定自己從未聽過這兩個清脆悅耳的嬌嫩嗓音。
聽她這一問,願仙忙安撫道:「這位姊姊你別怕——啊!」願仙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大事的叫了聲,指著明顯讓自己嚇到的商秀旬道:「我知道了!如仙,你瞧,她將自己的心眼鎖住了,難怪會看不見。」
「啊!可不是。」如仙定神一看也感愕然,訝異又納悶道:「這位姊姊,你為什麼要將自己的心眼鎖住呢?鎖住了心眼,你會錯過很多事的。」
「我……鎖住了心眼?」商秀旬驚怯又茫然的眨眨眼,不太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願仙定定瞧了她一會兒,終於恍然:「喔!這位姊姊,瞧你身上的波動非常不穩定,黯淡微弱中邊帶著悲傷氣息,你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所以才逃避的將心眼鎖住呀?」
逃避?一陣心虛,商秀旬不由手一顫,手中茶杯立時摔到地上碎了一地,是啊,她是在逃避,不但逃避過去,也逃避現在,雖然她並不太清楚自己在逃避什麼。
「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如仙好心的告訴她道,「這位姊姊,除非你一輩子都不打開心,否則只要心眼一開,你所逃避的事還是會存在。」
慘然一笑,商秀旬無神的眼眸蒙上一層濃郁的憂傷,若是如此,可否容她逃避一輩子?
「我們是不知道你有什麼傷心事,但你不該讓自己的心一直沉淪在悲傷裡,因為沒有一個人的心,是能夠永遠承受無限的哀傷而不受傷的。」看出了她瞳中的哀愁,願仙悲憐的道。
「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再繼續傷心下去了,不光是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身邊關心你的人,你都該努力讓自己從悲傷中站起來才對。」如仙的一雙靈眸很輕易的看出圍繞在她身邊的數道思念波,那表示在她身邊有許多人對她付出的關懷心意。
關心她的人?心微微一震,商秀旬想起了無忌大哥他們對她百般的照顧與無盡的體貼,但他們愛護她的心意,卻因她自己的私心,而將之拒於心門之外,她……真是不該啊!
「對啊!其實只要你願意,你隨時可以打開心眼的,你的悲傷只有你自己能做個了斷,也只有你自己才能從痛苦中自我解脫出來呀!端看你自己如何去決定了。」願仙看出了她的動搖,更是加把勁的引導她,衷心希望她能從悲苦中掙脫開來。
「從悲傷中站出來?我……我不知道我有什麼悲傷的事……」商秀旬虛弱的道。
「不,你知道。」打斷她的推托之辭,願仙斬釘截鐵的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該明白,只不過你不願去面對罷了。」
「沒錯,在你們人間,這就叫自欺欺人。」如仙更是說得直截了當。
自欺欺人?這句一針見血的話,登時震得商秀旬一驚而起,腦中嗡嗡作響,麗顏也因驚顫而慘白,她冷汗涔涔的呆怔住,只覺好像有著什麼東西梗著喉嚨讓她不能呼吸,胸口也有如刀割般疼痛難受,似乎有人正無情的拿著刀子想把她的心給割開,讓她好苦、好苦。
誰?有誰能來救救她?痛苦的緊揪著悶痛的胸口,商秀旬在心中無助的吶喊著。
她臉上那極端痛苦的神情,嚇壞了兩個善良的小仙女,生怕她一時承受不住心中傷痛而傷了心脈,她們倆毫不考慮的在她身上注入一道靈氣以護住她的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