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機場人潮洶湧,搭機的旅客十分擁擠。陪黎意芬辦好劃位手續後,丘湘和唐煌便乘著登機前的空檔,好好和她話別。
「恭喜你,終於找到一個好歸宿了。」丘湘衷心祝福道。
「要拋開過去一切,恐怕不是很容易的事吧!」
「唉!我都看開了。」黎意芬低下頭,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幾經考慮,我發現自己仍是愛他的。可是當時他要到南部時,我還嘴硬得很,滿口的不在乎。後來我就後悔了,心裡想著如果他再回頭來找我,我一定拋下一切跟他走。」
「果然你的一片真心感動了上天,賜給你和他破鏡重圓的機會。不過你撮合了我們兩個,這樣大的功德,恐怕和你終得善果不無關係吧!」唐煌笑道。
丘湘聽他這一說,羞得滿臉通紅,暗暗地捏了一下他的大腿。
唐煌故意叫嚷起來。「唉喲!黎意芬你怎麼送給我這樣一個惡妻?」
「哼!少在我面前肉麻兮兮地上演『打是情、罵是愛』的戲碼了,欺負我孤家寡人一個,是嗎?」黎意芬故意做出咬牙切齒的表情。「好在我很快就不是一個人了,隨你們怎麼刺激我都行。」
說完後,三個人都笑了。
沒多久,機場的廣播便開始催促旅客登機,黎意芬匆匆拉了一下唐煌和丘湘的手。
「你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可要好好珍惜彼此的感情。還有,唐煌不准做出對不起丘湘的事,否則我會殺回台北來興師問罪!」
唐煌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疼她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餘力欺負她。倒是你自己要多保重,這一去,恐怕以俊見面就不容易了。」
「是呀!」丘湘上前摟住黎意芬,依依不捨地說:「你也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謝謝!」黎意芬拭了一下眼角的淚。「再見。」
丘湘和唐煌揮揮手,目送她走入登機門。
「我從來不知道有這個地方可以看飛機?!」
坐在濱江花市對街鄰接機場跑道的空地小丘上,丘湘仰著頭看著飛機起降,飛機呼嘯而過的高分貝聲音令她興奮地叫了起來。
「哇!好刺激,飛機就真的從我們頭上飛過去。」
唐煌坐在丘湘的身後,雙手摟著她的腰,摩挲著她的臉說:「只要你喜歡,我們可以常常來這裡看飛機。」
丘湘回頭看著他。「你是不是帶過很多女孩子來這裡?」
「別傻了。」唐煌摸摸她的頭,隨即陷入回憶之中。「這個地方一直是我的秘密花園,每當我心煩時,就會一個人來這裡看飛機起降,然後等飛機從上頭呼嘯而過時,再乘那高分貝的引擎聲大聲叫喊,這樣心裡的不愉快很容易就丟開了。」
看著唐煌陷入回憶之中的哀傷側臉,丘湘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疼。
「過去真是苦了你,這麼不被人諒解。」她忍不住伸手輕撫他的臉,企圖舒解他深鎖的眉。
「只要能得到你,還有爺爺恢復健康,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其它的,就讓它過去吧!有了你,再多的困難我也不怕了。」
唐煌深情地看著丘湘,乘著月光,欣賞她那如星閃爍的清亮雙眸。
「丘湘,我不想讓你再被別人搶走了。我希望你能答應——嫁給我吧!」
丘湘低頭不語,唐煌乘勢把她擁入懷中,輕吻著她的額頭。一股灼熱電流迅速傳入她的心裡,隨即仰起頭,回應著唐煌的熱吻。
良久,她才緩緩把唇-開,然後憐惜地摸著他的臉。「我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你,唐煌。」
唐煌以手指圈住她的一根手指,說:「哪!這就是戒指,你已經被我套牢了,不能再跟別人跑嘍!」
「你……」丘湘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啦!就這樣,等過一陣子公司的事較不忙的時候,我再補給你一個大鑽戒及一個盛大的婚禮。」
乘著黑夜,唐煌再一次深深地吻著丘湘。這一次他們的感覺更加熾熱,彼此都緊抱著對方,深怕這份悸動所帶來的深情稍縱即逝。
他們所處的空曠荒地四下無人,只有偶爾傳來的飛機引擎聲在耳邊迴響,不知是否因空地中所看到的夜色太美,他們更加忘形地向對方表露深藏已久的情感,以免辜負這樣的良辰美景……
稍後,丘湘全身軟綿綿地癱在唐煌的懷裡,靜靜地傾聽著他的心跳。
「很晚了,該送你回去休息了。」唐煌輕聲地說。
「這裡太棒了,我實在捨不得走。」丘湘夢囈般無力地說著。
唐煌見她這般光景實在令人憐愛,忍不住輕g一下她的粉頰,說:「走吧!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時間還很多,我會陪你到每個你想去的地方。」
丘湘這才勉強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進入唐煌的車子裡。唐煌將車子駛入大馬路,扭開唱機,兩人一路上靜默無語,只是偶爾交換個充滿愛意的眼神。
唱機內的女聲悠悠道出——
你心太熱太真,眼看要將我融化。
太快了吧!要不要再等一下?
就讓我想就想吧!念就念吧!反正已經心亂如麻……
車子很快地駛進丘湘所賃居的巷子裡。
「要不要上來喝杯咖啡?」丘湘問。
「嗯!」
唐煌跟著她上樓,一走進套房內,丘湘便迫不及待地把門關上,緊緊抱住了唐煌。她的情緒仍被方纔的感覺所縈繞著,經過長時間的風風雨雨,不知怎地,她忽然有股衝動想留下唐煌,或許是自覺找到了一個避風港。
她把手圈在唐煌的腰上,深深地吻著他的頸子。唐煌一動也不動,但丘湘已經感到他的呼吸開始紊亂,心跳也加速。
「別這樣,我會想吃了你。」唐煌開玩笑說著。
「我想知道你會怎麼吃掉我!」
丘湘熾熱的眼光鼓動了唐煌,他默默地把丘湘-開,又把嘴唇放在她的耳垂上,輕輕呵著氣說:「我的天,你真的不怕嗎?」
丘湘抬頭迎上他深情的目光,突然間,她體驗到全然放肆後的快感,於是益發大膽地回吻著唐煌,一邊動手解開他襯衫的扣子。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她輕聲說道。
「嗯!我明白,我會好好珍惜你的,因為……」唐煌已經從丘湘的耳邊吻至她的喉間,以及雪白的胸脯前。「你才是我的最愛,我的寶貝。」
清早醒來,丘湘第一件事便是起身俯看熟睡的戀人,望著心愛的人,她可以體會擁有愛情的女人是多麼的幸福。終於她又情不自禁地吻了唐煌一下,這下子可把他吻醒了。
「你這個小惡魔,一大早就試圖誘惑我。」唐煌伸出雙手環抱住她。「你不知道這樣會很危險嗎?」
「我不怕,反正你已經『吃』過我了。」丘湘溫柔地一笑。
唐煌深情地望著她說:「你還好嗎?我知道女人的第一次通常是很痛的。」
丘湘搖搖頭。「被你看出來了!我還以為自己裝得夠成熟,足以媚惑你呢!」
「傻瓜,我很高興。這下子我更應該好好珍惜你。至於我自己……」唐煌坦白道:「雖不是第一次,但我卻從來沒有過如此深情的感覺,大概因為是第一次深深地愛上一個人的緣故吧!」
「不知怎的,經過了這一夜,我突然覺得就算你有其它情人,我也不計較了。原來女人的感情經過了這一關就會源源不絕地湧出,再也收不回了。」
「不會有別人的,請你相信我。」唐煌深深地吻著丘湘。「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才一瞬間,唐煌又將丘湘壓在懷中,忘情地吻著她的身子,像是要把她吞沒一般。
「等一下,」丘湘突然驚呼起來。「今天我們要不要上班?」
「寶貝,今天是星期天,我們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在一起。願不願意再陪我度過浪漫而銷魂的時刻?」唐煌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丘湘羞紅著臉,把頭埋在唐煌結實的胸膛上。
「不管你願下願意,我是要定你了。」
丘湘不再出聲,伸出雙手抱住唐煌,再次迎接屬於她的幸福。
星期一回到公司上班後,丘湘發現業務部又多了一張桌子,正當她想提出質疑時,已有一個人主動向她解釋——
「嗨!丘湘,很榮幸這陣子可以和你共事。最近上頭派我下來實習業務,同時也配合一件新案子。」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董詩涵。
丘湘覺得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便大方地伸出手。「歡迎你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很抱歉,我合作的對象可不是你。」董詩涵望著唐煌的辦公間。「看樣子裡面空間還不小,拜託你幫我把桌子搬過去好嗎?」
丘湘沒有表示異議,馬上找來兩名工讀生合力將董詩涵的桌椅搬進唐煌的辦公間。
高美琪來了之後,見董詩涵坐在唐煌辦公間,十分不高興,劈頭便問:「是誰允許她進去的?」
丘湘也不想惹事,便低下頭默默做自己的事。
可是高美琪仍不罷休,故意大聲四處嚷著。「公司沒規矩了嗎?來實習的人竟然坐大位!」
但董詩涵也不是省油的燈,她雙手插腰走出來,對著高美琪吆喝道:「麻煩你替我倒杯咖啡進來,一匙奶精不加糖。」
「什麼?」高美琪怒道。「為什麼我得做這種事?」
丘湘一聲不吭,逕自去倒了杯咖啡放在董詩涵桌上。還連忙安撫著高美琪。「她是上頭派下來的,大家忍著點就是了。」
「你是哪一邊的?到底你是幫她還是幫我?」高美琪很不滿意丘湘息事寧人的態度。
不過高美琪從來沒給丘湘好臉色看過,此時丘湘也不介意多一個這種角色進入業務部。對高美琪的質疑,她不置可否。
「業務部副理都習慣性遲到嗎?」董詩涵再次嚷道。
丘湘沒回答,因為她知道此時唐煌正在她家出門的路上。為了避人耳目,她早他一步出門。
「真煩啊!上頭真要我和那女人共事一個月。」唐煌躺在丘湘的床上,無奈地說著。
「這也沒辦法啊!不過對方可是個大美女,你還真是艷福不淺喔!」丘湘坐起身,披上一件睡袍。
「拜託,我只要你就夠了。老實說,在公事上,一個你還真抵得過全業務部的人呢!」
「別灌我迷湯了,說這麼好聽的話,然後再叫我為你拚死拚活,累得半死,是不是?」
「我才捨不得呢!我看你還是早日把工作辭掉,留在家裡當我的黃臉婆吧!」唐煌環抱住丘湘的腰,深情款款地說。
「那還不是一樣得做,只是做的事不一樣罷了。」
「不,我不會讓你做死,我會留一點點力氣給你,好讓你能陪我。」唐煌像個小孩般地撒嬌。
「別鬧了,肚子餓不餓?我去做晚飯啦!下班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就被你拖進房間。」丘湘故意嘟囔著。
「唉!沒辦法,誰叫你如此秀色可餐,讓我『飢餓』難耐。」
丘湘起身搬出電磁爐和簡易廚具,煮了一鍋香味四溢的火鍋,引得唐煌食指大動。
「真香啊!連這麼簡單的火鍋,你都有辦法把湯頭做得這麼好,還有這些佐料……」
「這不算什麼,買對材料就行了!」
「那也得會買才行啊!」唐煌盛了一個大碗的食物。「過兩天要出差,真想帶你一起去。」
「咦?可以嗎?」丘湘好奇問道。
「本來是可以,不過上頭指定要我帶另一個人去,這樣就不能帶你去了。若不是你怕我們的事曝光,真想叫你請兩天假陪我,順便度假。」
「算了,你去辦公事,我跟去幹麼!和你在公司、外面到處奔波,像個跟班一樣,還真有點膩了。」
「那就快把工作辭了!」唐煌又在慫恿她。
「不,我還想保有一點經濟能力,起碼這份工作可以維持我的生活。」
「我可以養你啊!」
「唉!那我豈不得天天看你臉色,再說我又還不是你老婆,憑什麼讓你養?」
唐煌放下碗筷,握住丘湘的手,認真地說:「等最近這案子結束後,我就有空和你結婚。」
「是嗎?那再說吧!」丘湘笑道。
「喂!別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我可是很認真的。」唐煌忍不住焦急地說。
丘湘應道:「結婚也不用急於一時,反正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幸福就行了。」
「不管如何,我要你知道,能當我老婆的只有你!」
丘湘笑笑,沒有說話。
唐煌見狀,便急忙地問:「怎麼,不相信我啊!」
「我又沒說不相信,你幹麼這麼緊張?」丘湘說。「你娶不娶我那是你的自由,我能拿槍逼著你嗎?」語畢,丘湘心裡競有一絲不祥的預兆。
「怎麼了?」唐煌發現丘湘臉色起了些微的變化。
丘湘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她不願心中的不安破壞此刻詳和的氣氛。
「沒什麼。」她搖頭苦笑道。
「你不要再多想了,丘湘。」唐煌安慰著她。「我說到一定會做到。再忙,也只剩下一個月了,你可以暫時忍耐一下嗎?」
丘湘望著唐煌真摯的眼光,希望彼此的愛夠堅定。突然間,她感到原來所謂的幸福竟是這麼脆弱,當你好不容易得到了它,卻又要戰戰兢兢的維護它。
這一次,丘湘是真的把自己的愛情賭上了。
一個禮拜過去了,丘湘期待著能和唐煌快點重逢。好不容易接到他由機場打來的電話,說已由出差的南部回到了台北,但不到三分鐘又更改計劃,不打算到丘湘住處,要直接回公司開會。
然而第二天丘湘在辦公室見到唐煌,卻沒有機會和他說話。因為和他一起出差的董詩涵,自回公司後,便一直和他形影不離。
好不容易,在快下班的時候,丘湘才在樓梯間逮住唐煌。
「嗨!你怎麼回來之後都沒和我聯絡?」丘湘臉上浮現一朵焦急的笑容。
「對不起,我現在很忙。」唐煌焦急地看著表。「你自己先回去好嗎?今天我又得留下來開會。」
「那好吧!」丘湘低下頭,十分失望。
唐煌雖然很不忍心,但眼看時間急迫,只好狠下心來對她說:「我得走了,再見。」
另一旁的董詩涵早已帶著一大迭文件站在業務部大門等著他,唐煌只得飛奔過去,和她一同進入會議室。
望著他倆一同離去的背影,一股沒來由的落寞頓時襲上丘湘的心坎。她垂頭喪氣地回到辦公室,正巧遇上高美琪在大發脾氣。
「什麼玩意兒嘛!不過才和唐煌一道出差一星期,回來儼然是他老婆似的!」高美琪忿忿不平地大吼大叫著。
丘湘一陣心虛,連忙問道:「誰呀?」
「還有誰?當然是那個董詩涵啊!」高美琪咬牙切齒地說。「你知道她跑到我眼前說什麼嗎?她說她打聽過,什麼我是唐煌的過氣情人,已失去行情了,所以她不怕我。你聽這是什麼話?」
「你別生氣了,她也許只是和你開開玩笑,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丘湘聽了之後,心裡雖頗不是滋味,仍好心地安慰她。
但高美琪似乎仍不滿意。「你懂什麼?那是你和唐煌不是很親近的關係,才會說這種風涼話。你不知道她說這話有多傷人!」
霎時,丘湘壓抑多時的怒火直衝腦門。
「是呀!我是和唐煌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和董詩涵的爭執也和我無關!」丘湘的音量倏地拔高。這個臭高美琪,難道她講這種話就不傷人嗎?
語畢,她竟衝動地拿起隨身手袋站了起來。
高美琪從未見丘湘發過脾氣,不禁驚訝地問:「你吃了炸藥啦?」
「沒事,我只是想回家。」丘湘仍沒好氣地應道。
也許是高美琪轉述的事影響了她,這時丘湘開始懷疑唐煌的冷漠態度和這一周的出差有關。雖然唐煌每晚都打一通約半小時的長途電話給丘湘,但這並不代表他一心都在丘湘身上。董詩涵是個積極又熱情的俏女郎,先前她已表明對唐煌的意圖,誰知道她會不會在無人的深夜裡主動誘惑他……
天啊!丘湘已不敢再想像下去,她回想起在海邊的那一幕,雖說是黎意芬的玩笑,但唐煌對黎意芬沒意思,並不代表他對其他女人免疫。何況丘湘很清楚在公事上的相處,會如何加速兩人之間的默契與好感。
「不,不會的,唐煌應該不會是這種人。」丘湘試圖安慰著自己。
回到家中,她百般無聊地杲坐在電話旁,癡癡等著唐煌回她的電話。等到了深夜十一點,她終於忍不住,撥了他的行動電話。
「喂!唐煌嗎?」
「你是誰?找唐煌什麼事?」竟是董詩涵的聲音!
丘湘嚇得連忙掛掉電話。
深夜十一點,她還和唐煌在一起?什麼公事得談到三更半夜?丘湘很清楚公司早在夜間九點過後就沒人了,因為她已打電話去問過了!而聽電話所在的背景,好像是很喧鬧的地方,身為唐煌的助理,丘湘知道近期內他並沒有應酬,除非是和董詩涵一起去哪裡尋歡作樂……
丘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相信唐煌會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於是她又再撥了一次唐煌的行動電話。
「喂!」又是董詩涵!
「請找唐煌接電話。」丘湘以顫抖的聲音說。
「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是哪一位?找他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
「喔!那不必了。我倒想請問你是哪一位?」
「我是他女朋友……」
丘湘這下真的生氣了,就算是開玩笑,唐煌也應該阻止她才對。莫非唐煌又使起舊招:利用某女子來激怒另一女子?口口聲聲說討厭董詩涵,深更半夜卻和她廝混在一起?連丘湘都沒替他接過私人專用的行動電話,竟可以交在董詩涵手中……丘湘愈想愈不平衡。
這夜,她又將帶著傷心的淚水入眠了。
「你鬧夠了沒有?要等到什麼時候你才肯把電話還給我?」站在電影街喧鬧的路邊,唐煌沒好氣地對董詩灑說著。
然而董詩涵仍不願把電話還給唐煌。「除非你告訴我那女人是誰?」
「干你什麼事?你還真無聊,莫名奇妙搶別人的電話聽。」
「聽說你有很多情人?打來的卻是同一個女人,她是誰?」
「我沒聽怎麼知道。」唐煌打了個呵欠。「真累人,說什麼要來看電影激發靈感,搞了老半天你竟在要我。我可要回去了,再見。」
見唐煌轉身要走,董詩涵不禁緊張起來。「等一等,那電話呢?」
「不要了,送給你吧!」
「啊?」董詩涵很驚訝。「不要?」
「對呀!誰叫你不還給我。」
「除非今晚你送我回家,我才會還給你。」
「那算了,再見。」唐煌揮揮手,轉身就走。
這可是絕佳的好機會,董詩涵想。
把唐煌的行動電話掌握在自己手裡,就等於向世人宣告唐煌已在她掌握之中了。前一夜那個不知名的女子打來第三次電話時,由她顫抖的語氣可知:她必然以為唐煌至半夜兩、三點還和自己在一起。
這樣一來,董詩涵更不願白白錯失這個好機會,與其坐等唐煌追求自己,不如主動製造機會,索性讓天下人認為他們是一對,讓唐煌迫於情勢,不得不接受。
董詩涵對自己很有自信,除非唐煌早已心有所屬,否則他一定會愛上自己,不然,到時他也不得不公開自己的秘密情人,而到那時,董詩涵自有一套迎敵的方法——只要知道那女人是誰。
依情勢看來傳說中的花花公子是不可能公告自己是「死會」——已有固定的一名情人。而董詩涵也白白撈到這個機會,順理成章成為他公開的情人。
她愈想愈得意,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
的確,董詩涵一向是自信且自傲的,有良好的家世和傲人的學歷,才二十五、六歲已是才貌兼具的女強人。雖然姑姑——也就是「大力」公關的老闆娘,叫自己從高薪的美商公司回去幫忙,初時讓她覺得委屈極了,但遇見唐煌之後,她已不再計較,反而還感謝老天賜給她良機!
唐煌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奇男子,放著大好家業不幹,一路由業務員爬升至副理之職,若不是表哥當業務經理,董詩涵覺得唐煌才是經理人才。不但事業有成,人又長得如此瀟灑,而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魅力更叫人心折。
在一同出差的一周內,唐煌既如此不解風情,董詩涵決定一不作、二不休的主動出擊。
第二天一早,她喜孜孜地帶著唐煌的行動電話,招搖地在業務部裡晃來晃去。
當著大家的面,嬌聲嬌氣地對唐煌說:「哪!你的電話,昨晚沒帶走的。」
唐煌一聲不響地接了過來,卻引起整個業務部的震驚。尤其是高美琪,更是睜大眼睛,張大嘴看著她。
董詩灑十分得意,故意走到她身旁悄聲說道:「昨晚,我和唐煌在一起過夜了。」
「什麼?你……」高美琪尖叫起來,惹得其它同事不得不注意她。
董詩灑這下可得逞了,她迫不及待地在唐煌進入辦公室後,帶著曖昧的笑容尾隨進去,關上門後又迅速拉下百葉窗。
然而在拉下最後一扇百葉窗之際,她瞥見了那個原本沉默的業務助理丘湘,臉色竟益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