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加菲打火機的這點亮度,我們趕回了研究所。馬克果然還在用力地撞著門。加菲推開窗戶,托著我的臀部幫我跳了出去,然後,他也跳了出來,並把窗戶虛掩好。
「太冒險了。」我顫抖地說。
「小意思。」他笑著說,「比起我在金字塔裡的遭遇,這算很安全了。」
「你在金字塔裡也冒過險?」我忍不住問。
「那當然,還是成堆的木乃伊當中……噓!」他突然摀住了我的嘴,研究室的大門發出轟然巨響,撞了那麼久,即便是那麼厚的防盜門還是被撞開了。
「他們切斷了電源,門口的大鐵閘一定放下了,這說明他們還躲在博物館裡。」謝洛德秘書的話總是充滿條理,「我建議我們還是先跟圍在博物館外面的警察取得聯繫比較好。」
「我倒覺得加菲是故意切斷電源的。」凌說,「展館西面二樓有扇窗戶,加菲要從那裡逃出去簡直易如反掌,他們根本不需要從門口出去。」
「不管怎麼樣,我覺得頭兒應該還是有他的道理的。」囁嚅地說著話的人聽得出來是馬克。
「他簡直被那個女巫把魂都勾掉了!」憤憤不平的聲音是賈斯汀博士的。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應該先跟警察通個電話。」謝洛德秘書說。
「回我的辦公室去打吧,那裡還有蠟燭。」賈斯汀博干說,「這裡有具屍體在真是讓人不好受。該死,我的墨西哥項目贊助啊,泡湯了!」
「博士,你這樣說就太冷血了吧!」
「馬克,更冷血的事情你還沒有見到。等我逮到你們的頭兒,就是那只加菲貓,我要剝掉他的皮!」
他們打著各自的打火機,黑暗裡只看見幽幽的四點小火光慢慢向館長辦公室挪去。
一直到再也看不見火光聽不見說話聲了,我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我們怎麼辦?」
「回去察看龍傲天的屍體。」加菲低聲地回答我。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推開窗戶,但是突然,他的動作頓了頓。「剛才,」他遲疑地問,「我們是推開窗戶就跳了過來。」
「是啊。」
「沒有打開?」
「沒有。」我想了想以後回答他。
「是嗎……」他若有所思地哼了一聲。接著便一撐窗台跳了進去,並伸手把我也拉了進去。
被馬克撞壞的大門斜斜地靠在牆上,黑漆漆的研究室像個張大了嘴巴的怪獸靜靜地等待著我們的進入。
加菲打火機那幽幽的光芒在黑暗裡並沒有讓我覺得有什麼安全或者溫暖的感覺,我只覺得這個夏天的夜晚,我比任何時候都要覺得寒冷。我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一握拳頭,緊緊跟在加菲的身後往裡面摸進去。
「我以為你會害怕。」加菲突然輕笑了一下。
關於這個我並不想否認,「我的確很害怕,事實上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覺得害怕。」我低聲地回答。
他安靜下來。
我頓了頓,「對不起……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你為了我已經……」
「傻瓜!」他笑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如果不是我昨天執意要把你拉進來,你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但是,」我忍不住問道,「你真的相信我不是兇手嗎?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我不利,我覺得……呃,假如我是你的話,我也會……至少也會懷疑。」
「你要聽實話?好吧,我懷疑過。」他坦白,「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你跟我一樣,我們的內心都允滿著冒險的衝動。是的,這麼說吧,我們都是不安於室的人,長時間的安逸生活不會讓我們真正的滿足,一成不變的生活只能殺死我們!」他總結似的給出一個定論,「我們都喜歡改變!」
這也許也就是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能夠跟水晶頭骨裡金星巫女溝通的原因,我突然模模糊糊地有了這樣的想法,後來證明,我是對的。
「但是,你真的是不怎麼太聰明……好吧,不怎麼狡猾的人。你坦率直接,不願意撒謊,所以你有可能因為要擺脫龍傲天的糾纏而措手殺了他,但你不會偷水晶頭骨,更不會拒絕承認。這很明顯是一個有預謀的高明陰謀,以你的智慧,我覺得……你還是不可能想得出這樣的方法的,所以你不是兇手。」
「……算了,我想以後你還是不要安慰我比較好。」每次都是這樣,安慰到後來的結果怎麼都讓我覺得自己又被鄙視了一下,這可惡的貓。
「那麼就趕快幹活吧。」加菲走到龍傲天的屍體前面蹲下,「我們來看看你的前未婚夫給我們留下了什麼線索。」
我心裡的不舒服更加重了,「我想要你知道,」我歎口氣,「這件事情從頭到腳是我對不起他。」我的眼淚再一次無法克制地流淌下來,「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不會這樣……這樣……」我跪在龍的屍體旁邊,「無論如何,我對他是有一份感情在的。所以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用那種輕浮的語氣說他?」
「對他有感情的表現方式還可以是盡快替他找出殺他的兇手!」加菲氣呼呼地說,「我不喜歡你那句『我對他還是有感情在的』!讓我不要吃醋,你不如先把我的貓皮剝了吧!」
我被他的話氣得幾乎呆住,「這,這真是……」
「噓!」他突然有所發現地噓了一聲,「這是什麼?」他把打火機交給我,自己用力掰開龍傲天緊緊拽住的手,「他手裡拿著什麼?」
我連忙湊過去,「這是安德魯帕德圖維拍賣行的徽章。」我說,「龍有時候會參加一些慈善拍賣。」
「他把這個徽章拿在手裡幹嗎?」加菲若有所思地問,「是什麼喻意呢?」
「龍是被矛刺死的。」我說,「這根矛看起來起碼有一點二米長,那就是說兇手距離他起碼有一米以上的距離,他不可能是從兇手身上抓到的這個東西。」
「沒錯,那麼他為什麼要拿著這個徽章呢?」加菲盯著徽章仔細看,企圖從上面找到哪怕一絲的線索,但是突然他的身體僵了僵,再站起來的時候他一把把我拖到他的身後,「什麼人,出來!」他以難以想像的速度飛快地掏出手槍指著黑漆漆的前方,那裡似乎是我的小工作間的位置。
我被加菲拽得頭昏眼花,我以為我會叫出來,但後來才發現我自己摀住了自己的嘴巴,而我握著打火機的手甚至還很平穩地拿住了打火機,連火都沒有讓它滅掉。
「這是第二次了,加菲!」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那邊的漆黑裡傳過來,「你又一次拿槍指住了我!」那個聲音充滿了憤怒,但還是緊緊地壓抑著自己的音量,「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加菲握住槍的手緩緩下垂,「凌?」
凌的身影慢慢出現在我們火光所能照見得到的地方,他渾身輕輕地顫抖著,「我是你的兄弟,我們共同經歷過的生死關頭比這個女人的頭髮還多!」他憤怒地說,「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
「對不起,凌。」加菲收回自己的槍,「既然是兄弟就別在意那麼多。」他大大咧咧地說,「大不了我請你去唐人街大吃一頓場貼禮道歉吧。」他走過去拍拍凌的肩頭,「別在意。」
凌憤怒地躲開他的手,「我怎麼能夠不在意?」他低吼道,「這個女人跟你認識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你竟然願意為她拿槍對著自己的兄弟!你,你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麼?」
「我重色輕友慣了的,」加菲無奈地說,「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但你以前從來沒有……」
「夠了,凌!」加菲猛地打斷他憤怒的陳述,「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給了你錯誤的感覺,但是我希望你忘掉它!」他說,「我不會管你走怎樣的道路,但是,我很明確自己喜歡的是女人。」
好,好殘忍!我難過地轉過頭去。
「……原來,你知道?」凌踉蹌地後退兩步,「你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你。」加菲抓抓頭,「我只希望我們永遠是好兄弟,好拍檔——但是沒有更多。」
凌腳下被桌腳一絆險些摔倒,加菲的身體動了動,但終究沒有上去扶住他。
「你真是殘忍!」凌的聲音裡多了一絲哽咽,「你這樣對我,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恨你,甚至還要為你的處境擔心……你為什麼不能回報一點我的感情?」
「感情這種東西要是能夠有投資就有受益的話,」加菲歎了口氣,「我想我也不會遇到瑪姬,這位龍先生也就不會現在躺在這裡了。」
凌沉默了一會兒,「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他疲倦而乏力地說,「你們兩個真是一對,一樣這麼冷酷無情,變心就像變天一樣,反覆無常說變就變!」他恨恨地說,「就在不久前,這位龍先生也遭遇了瑪姬小姐同樣的一番話,但這個女人至少在拒絕了人家以後還會給別人留個空間,她自己躲到小工作間去了。」
「我喜歡聽見你說我們是一對。」加菲笑了笑,隨即問道,「等她出來的時候,龍傲天就已經死了?」
「是的!我詛咒你有一天也會得到同樣的待遇!」凌憤怒地說。
「也許吧,誰知道呢,愛情可奇怪得很。」加菲走過去捶了他的肩膀一下,「還是,好兄弟?」
「好兄弟?!」凌毫不掩飾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惡狠狠地說,「到底是誰拿槍對著好兄弟的?」
「哎呀,那就好姐妹,無所謂啦。」加菲把手臂掛在凌的肩膀上,「我們別說這個了,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猜想你會回來的,假如這個女人真的不是兇手的話,她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回這裡來查尋線索。」凌回答。
我猜想此刻的他一定用那種最兇惡的眼神在瞪著我,不禁瑟縮了一下。
「那麼你怎麼看這件事?」加菲問道。
「兇手應該不是這個女人。」凌說,「她太笨,沒有這樣的心計。」
雖然我的膽子一向很小,而且身處這樣的狀況也不該再節外生枝,但是我終於忍不住了,「凌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正好我也不喜歡你;我知道自己不聰明,但是也不用你總是提醒我這點。你還欠我一個道歉,你記得嗎?你最好連這次的無禮一起還給我。」
「別做夢了。」凌回答,「死女人!」
「……」我倒吸一門冷氣,「你……」
「好啦好啦,我們現在不適合吵架。」加菲連忙過來擠在我們中間,「做正事要緊。」
「那麼你最好不要讓我看見這個笨女人,我的思路會被傳染笨的。」
「正好,凌先生!」我憤怒地說,「我也不想看見你。」
「得了吧,你那過於喜歡幻想的大腦再加上你無可救藥的視力,你會幻想走廊上的雕像是我來殺你的。」
「喂,你們夠了吧!」
「放心吧你,就算你站在我的眼前我也會當你不存在的!」我恨恨地說,「我保證!」
「啊!」加菲輕輕叫了一聲,「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他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事一樣走到旁邊看了看,又回過頭來確認地問了一聲,「你的視力不太好,是嗎?」
我尷尬地點點頭,「我今天忘記戴隱形眼鏡了。」
「嗯,」加菲也點了點頭,突然走了兩步做了一個動作,「那麼這樣的話,你可以看見嗎?」
「她不可能會看見,我也看不見。」凌搶先說,「這裡是小工作間的光線死角。」
「是嗎?」加菲走回來滿意地拍了拍手,「現在我明白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他喃喃地說,「兇手是怎麼解決進來的問題的呢?難道……」他駭然抬頭,我看見他的眼神和凌的眼神在空中相遇,「難道是?」他們一起失聲說出來,「龍傲天給他開的門?」
「龍不會來偷水晶頭骨的。」我憤怒地說,「你們不該這樣想他!」
「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加菲連忙解釋。
「蠢貨!」凌冷冷地說,「如果不是龍傲天跟外人勾結來偷水晶頭骨的話,那麼答案就是說——來敲門的人是他認識的,並且是他認為可以進入這間研究室的人。」
「是……是……」我結結巴巴地說。
「是研究所裡的人!」加菲得出了結論。
「可是大家每個人都在……都在別的地方!」我呻吟道,腦子裡早就已經混亂成了一片,「加菲你和馬克在外面,博士和凌在館長辦公室裡,謝洛德先生在他的辦公室裡……」我頭痛欲裂,「我跑到館長辦公室的時候,他們三個都在場!如果是兇手的話,他要偷水晶頭骨,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出現在我的前面……這是,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不!」加菲歎口氣說,「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件事,輕而易舉!」他目視前方,前方黑乎乎的一片,但是我知道那裡是植物園。
「呵,呵呵!」明白過來的凌搖頭苦笑道,「這樣一來,我倒成了嫌疑最大的人了。」
「可惜我太瞭解你了,你雖然有這樣的心計,但是你不夠冷血和心狠,你下不了這個手。」
「那麼是……」
「不,也不是他。」加菲又歎了一口氣,「是那個人!」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想我明白了龍傲天手裡這個拍賣行徽章的意思。」
「什麼意思?」
「殺人的動機和這所有一切的原因。」
「啪!」一聲輕響從門口傳來,我不由自主嚇得一跳,「啊!」我知道那是打火機的聲音,我也知道這點小小的火照出來的人臉多少總會有點扭曲,但我不明白為什麼就在這一霎那我看見的這張熟悉的臉會讓我如此心驚膽戰兩腿發軟。
那是,賈斯汀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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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汀博士的紀錄)
「殺人的動機和一切的原因?」我溫和地向著研究室裡的二個年輕人詢問,「究竟是什麼呢?」
加菲明顯是想向我衝過來,但是看見我手裡的槍以後,他僅僅只能踏前一步,護在瑪姬女孩和凌的身前,「博士,」他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吊兒郎當,「這個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我知道啊。」我微笑地說,「但是想必我們的瑪姬女孩不明白——你不覺得讓她明白一點去死會更好嗎?」
「無淪是什麼樣的形式,死亡都不是一件好事。」加菲苦笑著摸摸鼻子,「馬克和你忠實的秘書呢?」
「噢,」我安慰他,「要擺平他們兩個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一點點加在咖啡裡的藥就行了。不過我們不討論這個,說說你是怎麼從那個徽章當中看出來的?」
「龍傲天想必是瞭解博士的底細的吧?」加菲說,順便還拍了拍身邊瑪姬的肩膀,「你看,其實你的前未婚夫以前參加的並不是什麼慈善拍賣,而是見不得光的古董拍賣。我受聘國際警方調查南美文物盜竊案的時候就發現,很多文物在拍賣會上被抬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價格,高得甚至遠遠超過了它本身的價值,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瑪姬搖了搖頭。
「因為它們被盜過!」加菲說,「然後我們的博士從各種渠道把這些文物『找尋』了回來,啊,其中還有幾次我也出過力呢。總之,凡是被盜過的古董在拍賣的時候,價格總是能夠成倍地往上翻。那麼那些黑市文物的拍賣,同樣也是如此。」
「博士,他,他……」瑪姬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的,他偷了自己的東西,然後以原價的幾倍價格再賣給別人。這就是賈斯汀博士賺錢的秘訣。」
我鼓掌,「說的真好,我喜歡『秘訣』這個詞。」
加菲不理我,繼續向瑪姬解惑:「龍傲天因為知道博士的底細,所以用這個要挾博士加入了我們這個項目。他是想跟你再續前緣的,可惜你已經愛上了我,他沒指望了。」
「喂喂!」瑪姬無力地說,「我沒有愛上你!」
「噢,那是遲早的事情!」加菲厚顏無恥地說,「現在我們進入案件回溯的過程你回想一下,你從小工作間出來的時候,整個研究室裡很黑是嗎?」
「是的。」瑪姬說,「電燈的開關在門那邊,我是藉著小工作間的燈光看見龍的屍體的。」
「那麼你有沒有注意地看過那一邊?」加菲指著放在門口處的那組古瑪雅盔甲。
「沒有。」瑪姬的聲高低下去,「你,你把我嚇壞了,我錯把走廊的雕像看成要殺人的亡靈,被凌先生嘲笑了以後,我就不再去看這種……這種很像人的東西了。」
「這就對了。」加菲說,「因為你當時心慌意亂再加上這組盔甲放的位置是小工作間燈光的死角,所以個不要說躲一個人了,就是這盔甲後面躲著一組橄欖球隊隊員,你也發現不了。」
「這就是說,」瑪姬抬起頭來,「其實我離開研究室跑去找人的時候……」
「博士就躲在這裡。」加菲鼓掌,「接著他乘你出去了,快速地跑進小工作間,偷走水晶頭骨。」
「可是我到館長辦公室的時候,他在裡面。」瑪姬說,「他怎麼可能在我的前面?」
「早上我就跟你說過,」加菲搖搖頭,「研究所是呈『U』字型的建築,像個蟹螯。當你在長長的走廊上奔跑的時候,博士就快一步地從這裡的窗戶直接跑到了他的辦公室。」
「不!」凌插嘴,「是辦公室附屬的廁所裡,所以我一直以為他在廁所裡便秘。」
「原來,」瑪姬張大了嘴,「原來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加菲點點頭,「就是這麼簡單。不過,」他的頭終於轉了過來,「博士,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殺龍傲天呢?水晶頭骨在這裡,你隨時可以安排計劃把它偷走,為什麼定要把殺人的事情攙和進來呢?」
「噢,終於輪到找說話了嗎?」我微笑地說,「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就回答你,因為他太激動了!他幾次跟你鬥嘴都沒有成功,而說服瑪姬的工作也遭到了失敗,好幾次我看他都快要把我的真實身份透露給瑪姬聽了。但是那個女孩一知道,你不是也等於知道了嗎?你一知道,警察不是也就等於知道了嗎?而且最重要的是,加菲,」我語重心長地說,「你知道我待你如子。我年紀已經大了,但我沒有繼承人,我希望你可以接手我所有的產業生意。這也是我在這裡蘑菇半天沒有殺你們的原因。你有頭腦有實力,聰明而且富有朝氣,跟我干吧!你喜歡冒險的,不是嗎?」
加菲的表情在打火機一點點的光線中飄忽不定,「那麼我可以留下大家嗎?」
「馬克甚至凌都可以給你留下,但是這個女孩不行。」我婉言拒絕,「她是這一切的替罪羊。」
「賈斯汀博士,我希望你不要在討論別人的生命的時候,像在討論菜場裡賣的菜!」瑪姬忿忿不平地說。
「是啊,我也很遺憾。」我無奈地說,「其實你也讓我覺得心情很愉快,但是男人做事,有時候是需要犧牲一點東西的——好了,加菲,我沒有更多的時間跟你們聊天,你決定了嗎?」
「死一個總比死大家好,是吧?」他苦笑,「那麼只好對不起了。」他揮了揮手。
我躊躇滿志地正要對準瑪姬開槍,突然,一道槍聲在我耳邊響了起來,接著我的手就像被閃電劈中了一樣,疼痛,而目令人絕望!
「啊……」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眼前花了一下,緊接著整個博物館就像重新獲得了生命似地全都亮了起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我惘然地看著四周,只有手腕上的痛楚提醒我這不是我的噩夢。
「你輸了博士。」加菲走過來撿起我掉在地上的手槍,「啊不!或者應該叫你『魔術師』大人才對。」
「怎麼會這樣?」我依然充滿迷惑。
「你可以先想想,如果實在想不明白可以問我。」加菲興致勃勃地說,「如果你問我呢,我會很認真地回答你的。」
我捂著受傷的手腕,怒道:「你自己都明明是剛才才明白我所有的步驟的,在這之前,你不可能猜出誰是『魔術師』,你也沒有更多的時間來安排這一切……不,等一下等一下!」我額頭上的冷汗慢慢滲了出來,「剛才你確定兇手的時候,應該已經猜到兇手是當時在我辦公室裡的三個人當中的一個了,就算你跟凌感情深厚,相信他不是兇手,你又怎麼能夠肯定兇手不是謝洛德呢?畢竟我跟凌還能算相互有不在場證明的,他可是單獨一個人在他的辦公室裡的。難道他實際上是你派來監視我的……難道你一開始就在懷疑我了?」
加菲摳了摳臉頰,「其實我並沒有這麼有先見之明,而謝洛德倒的的確確是警方的人,當他要進入博物館臥底的時候,我覺得他應該在你的身邊比較好。」
「為什麼?」我憤怒地問,「為什麼?」
「嘿,」加菲笑起來,「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也許我想知道。」
「好吧!」加菲說,「其實人都是會改變的,但你數十年如一日的糊塗,幾乎從來沒有精明的時候。我當時只覺得你實在是天生好運的老頭,可是總需要有人幫你一把,免得你被騙,所以安排謝洛德當了你的秘書。」他聳聳肩,「他這個秘書看來真的很合格啊。」
「謝謝你的誇獎。」謝洛德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握著手槍的手一絲顫動都沒有。
啊,我怎麼會認為這個人是個木訥呆板,除了文書工作其他一竅不通的笨蛋的呢?他握槍的姿勢就說明他起碼也是拿了十幾年槍的老手了!
「你不該讓我們喝加了迷藥的咖啡的,爵爺。」謝洛德說,「本來所有的推論都還只是猜測,你的確是個了不起的盜賊,你的計劃天衣無縫。可是我一嘗到咖啡裡的迷藥味道,我就知道兇手是你了。」
「難怪!」我看著他喃喃地說,「難怪不管你的工作能力怎麼強,我都不喜歡你。」我歎了一口氣,「肯定是我從你身上聞到了警察的味道!」
我看了看房間裡面所有的人,宣佈:「這至少說明我的鼻子還是很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