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很清楚地聽明白了眼前這個站得挺拔,目光堅定,聲音沉穩男子的話。
他說,他叫年維臣,不是王植。年維臣.對於她來說是毫無印象的名字,一個她不應該認識的人的名字。
可是,她分明應該和眼前這個男人很熟悉,他們還曾經共享過一個甜蜜的親吻,為什麼他現在說的話卻讓她完全茫然呢?
「等一下……」她舉起了手,「我請你等一下。」張大了驚訝的、茫然的眼,月如緊緊盯著眼前的男子,「這裡有沒有什麼事情搞錯了?我們是在拍偶像劇嗎?還是你跟我開的一個世紀超級大玩笑?你不是王植,那麼我一個月前見到的人是誰?」
「我就是在向你解釋這件事……」
「你先不要說話。」她大喊了一句,幾乎氣喘吁吁。
年維臣很鎮定地站著,沉著地點頭,「好,你繼續說。」
「我繼續說什麼?」肺裡的空氣已經因為心底的怒火而漸漸稀薄,月如在剎那間開始感覺荒謬和不知所云。
「你先鎮定一些,然後我們才能進行對話。」看著她眼裡冒出的怒火,他的表情繼續嚴肅幾分。
「鎮定?」月如深呼吸一下,然後繼續深深呼吸,她的胸腔因此不斷起伏,「我想起來了,你說要跟我解釋,那麼好吧,有什麼荒謬的話你就一次說完。」
「可你剛才叫我不要說話……」
「你這麼聽我的話嗎?」她大喊一聲。月如自己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了,他剛才的話她句句聽得分明,他不是王植,而是年維臣。年維臣是誰?XX公司現任的總經理,將來的繼承人!這是他的真實身份,可他一直在隱瞞她。
過去的一切有如快鏡頭般閃過她的眼前,她有著糊塗,可也有更多的清醒理智去分析情況,不管是怎麼回事,她首先可以確定她被這個男人所欺騙了!
被他那張英俊的臉,一貫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向戲謔的言辭,和偶爾認真的表情……所欺騙了!
維臣的眼裡閃過一抹類似抱歉的光芒,但那光芒很淡,剎那就被一種嚴肅中帶著令人不得不妥協的威嚴所代替。
他拉住她的手臂,向一旁的沙發走去,「你先聽我把話說完,然後要殺要剮,任由你處置。」
「好,我會聽你說!」她麻木地點頭,心裡的怒火熊熊燃燒著,可她漸漸感到四肢無力。
安頓她坐下後,他就站在她的面前,用固執的目光緊盯著她,「一個多月前,我遇到了一些麻煩。」他抿了抿嘴角,顯然說出這些話來,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找到一個朋友幫忙,這才渡過難關,可我也因此欠了他一個人情。幾天後,他同樣地要求我幫他一個忙——代替他去相親。」他微微停頓了一下。
月如的眼睛驀地倏地抬起,一抹惱怒的紅暈染滿她開始著火的臉頰,「所以你就去了?」
「是的。」 他很堅決地點頭。
「我明白了,你那個朋友的名字就叫王植。」她憤怒的眼裡射出一絲譏諷的光芒,「你代替他去拒絕了包括我在內所有前去相親的女子。你這算是替朋友幫忙,也算還了他的人情。」
「沒錯。」他繼續點頭。
她嘴角的譏諷更深,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一抹冷笑漸漸從她眼裡浮現,「年先生,我應該這樣叫你吧。所以,在那一天,你發現了一個傻女孩,她絲毫不懷疑你的真實性,還告訴了你一個愚蠢的計劃,拜託你這個假的『王植』去合謀騙她的母親。」月如的聲音激動了幾分,她立刻抿緊了嘴角,只是冷笑裡有絲苦澀。
年維臣的眼漸漸垂下,他微微皺起的眉頭裡是否有著一絲內疚?
「你的確是個意外,本來以為只要幫他拒絕了所有的相親對象,我就算完成了任務。」他的聲音無波無浪。
「你們真是一對好朋友。」她諷刺了一句,「他是因為什麼被逼相親?家裡的壓力吧?作為男人,不敢自己面對自己的問題,而需要你幫忙,是這個意思嗎?」
「月如,現在不是談論他為什麼找我去代替的原因,而是我在向你解釋一切的經過。」他抿緊了嘴角。
「什麼意思?」她抬起了一邊眉毛,目光變得極富攻擊性;「和我相親的人難道不是他嗎?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他為什麼找你去代替。被人當成了傻瓜,我也有權利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傻瓜吧?」
「你不是傻瓜。」他的聲音也終於提高了幾分,不再那樣鎮定。
年維臣的表情裡有著一些為難,「王植的家事,我不便多嘴。你只要知道,他也是跟你一樣是被迫相親的人,而且他的狀況更差。」
「可他為什麼不能像個男人一樣親自來跟我們說明?」月如站了起來,她再也坐不住了,身體裡也有一股壓抑想要爆發,「你代替他的時候,為什麼不能替他說明?你假扮他,就是欺騙的行為。你欺騙了那麼多的人,你不覺得自己過分嗎?」她並不責怪他代替別人去相親的事,因為她自己也幾乎是代替別人去的,只不過她用的是自己的名字而已。可是,在見面後,他可以說明情況吧?或者,再後來,當她邀請她同他扮演情侶的時候,他也可以說明的吧?為什麼要隱瞞?而且隱瞞她到現在!
「我本來以為,他還是我,都是一樣的。因為他絕對不會接受相親的安排,而且他也有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那段時間,他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想相親的事,可是如果他不去,後果也會很嚴重。」
「有什麼後果?他只要像你那樣,空出半天,個,甚至只要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可以拒絕所有的人。」 她還是無法理解他的話,有什麼必要需要代替別人去相親呢?
「他是我的朋友,關於他的事我發過誓會替他保密,所以我不能說。」他緊閉起嘴。
「那你就什麼也不需要再對我說了……」
「月如,如果有其他辦法,我不會代替他去。這一點,你必須相信我。而且,我只是幫他說出他要說的話,拒絕所有的相親對像而已。」他說得又快又急,可見他的心情也開始急躁不安起來。
「什麼?」月如眨了眨眼,「而已?你覺得你的行為就是『而已』嗎?」一股熱潮湧向她的眼,她開始覺得自己像個白癡,是個真正的白癡!她幹嗎要站在這裡,繼續聽他的狡辯呢?
「你聽我說完。」年維臣焦急地握住了她的肩膀,「我剛才說了,你是一個意外。我沒想到會遇到像你這樣特別的女孩,又會遇到你那樣異想天開的拜託。我……」
「那個時候你就應該跟我說實話,告訴找你不是王植,你不能幫我。然後向我解釋王植為什麼不能來相親的理由——如果你是個正直的人,你就應該這樣做!」 她開始激動起來,雙頰漲得通紅的同時,氣血也開始在身體裡沸騰。
「沒錯,我是應該那麼做。」他低下頭去,咬著牙承認。
「那麼你為什麼沒有那麼做?為什麼還要繼續欺騙我?還要繼續和我進行這樣的計劃?還要假裝很配合我的樣子,還要一直地捉弄我……」她同樣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著。
熱潮還是湧上了眼眶裡,酸澀的淚水開始在月如的眼裡閃爍。
「月如。」看到了她傷痛的眼,他深受震動,「那個時候的我,忽然間有著一種衝動…我不知道能不能讓你明白,可我必須讓你明白!」他握緊了她的肩膀,「那時,我忽然很想跟你多親近一些,很想配合你說的計劃,很想可以繼續和你認識下去。於是,我自私地沒有告訴你真相,我擔心一告訴你,你就會立刻像陣風似的離開……」
「可你不怕現在我知道了真相,一樣也會離得你遠遠的嗎?」她忽然甩開了他的手,向後退去一步。
「我怕!」他的神情嚴肅,「但我必須要告訴你,不能再繼續欺騙下去。」
「是因為這次合作的案子嗎?你放心吧,我這個人從來公私很分明,不論我知道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也不管你有沒有欺騙我,工作就是工作,我不會有任何差錯。」她低下頭去,用力眨著眼睛,想要眨去那有些不爭氣的淚水。
她此刻只應該憤怒,不應該哭泣。她有什麼理由哭泣?只是被人騙了一次,只是因為她自己是個笨蛋,她才不要顯得如此軟弱呢!
「不是。」他的心情漸漸沉重起來,如果說,他是懷著坦誠的心來向她坦白的話,他也是懷著自信的心來向她坦向的。
他本來以為當他解釋完一切,她即使憤怒,也應該會給他諒解。可是此刻,當他看到她全身散發出那樣明顯的疏遠氣息,那種受到傷害的眼神,和她倔強得不讓自己流淚的樣子後……年維臣的自信開始有了缺口,他不再那樣相信,只靠今天的解釋,就能得到她的諒解。但是,該做的努力還是需要去做,該說的話還是必須說給她聽。
「不是?」月如再度淒涼地冷笑一聲,「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是因為我發現我喜歡你,我愛上了你,金月如。」他的手插進口袋,身體有如岩石般繃得挺直,「我不能掛著別人的名字來追求我喜歡的女孩,我必須以年維臣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
「所以,現在的你才是你的真面目。一位出色的社會精英,商界天才。你西裝筆挺,穿著高雅。」她很認真。很專注、很執著、很仔細地打量他全身,從他一絲不苟的髮型到一點褶皺也沒有的外套,以及潔白的襯衫領口與袖口,她都看得很仔細,「你一臉正色,目光堅定,聲音低沉,行為穩重,連腳步都是充滿自信的……這才是真正的你,年維臣,年總,初次見面,以後,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你對我來說完全是個陌生人,過去我所認識的那個人,其實根本不是你。」
月如的眼淚滴下眼眶,聽到有人對自己表白,而且說得這樣認真,她應該感到高興吧?而且,又是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應該感到有如身在雲端吧?
可是,她卻悲哀地既不能相信他的話,也感覺不到他的真誠。因為他剛剛告訴她,他對她撒了謊,她又如何能分辨此刻這個是不是一個謊言呢?或者,過些日子,這個男人又會告訴她,他因為什麼不得不做的原因,而必須欺騙她呢?
不,她無法相信,也不能相信。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叫做年維臣,是個對於她來說完全陌生的男人,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會相信陌生男人的表白嗎?
「以前,我認識一個自稱王植的男人,他和你完全不一樣。他不會穿西裝,也不會把頭髮梳得這樣整齊……他總是穿著很西皮的衣服,戴著海盜耳環,說話的樣子很吊兒郎當,看人的眼神也有些不正經……」她說著說著開始哽咽,目光也開始模糊,因為淚水的關係嗎?她忽然開始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月如!」 看著她的眼淚,他想要靠近她,給她安慰,想要大聲地告訴她,他就是那個她所認識的男人!
不,不!年維臣想要伸出的手終於還是握成拳頭放在了自己身側。他不是那個男人,那個人既不是王植,也不是年維臣!
「不,現在你告訴我,你不是王植,你叫年維臣。那麼好吧,名字只是一個人的稱號而已,怎麼稱呼都沒有關係。可是,為什麼年維臣的性格和我認識的那個男人完全不一樣呢?」 她迷惘起來,眼前的男人除了一張熟悉的臉,說話的腔調和語氣,還有他的面部表情,都是陌生的!甚至從他全身散發出的氣息也都是陌生的,而不是親切的!
「你要假扮的王植是那樣的個性嗎?可是,他一定長得和你不一樣,他說話的聲音也一定和你不一樣……那麼你到底是誰?」月如淒涼地喊了一聲,「你可以代替王植去相親,可你為什麼還要偽裝自己的性格?你說你要解釋,可是我卻怎麼越聽越聽不懂呢?」
「我……只是覺得既然我是王植,那麼我就應該變成一像他那樣的男人……」維臣忽然停頓下來,他變成的那個男人真的是王植嗎?不,也不是的。他變成的那個男人。既不是他自己,也不是王植!
「不,年先生,我不認識你,我從來也沒有認識過你。」月如斷斷續續地說著,「你……既然我不認識你,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是來請求你的原諒。」他的眼裡同樣浮現出一種淒涼的光彩,「可是顯然,我失敗了。」 是的,他失敗了。因為一開始錯的就是他,他本以為自己的錯誤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當他看到她此刻傷害而迷惘的眼,他還能覺得自己的錯誤沒什麼大不了嗎?
他估計錯了,他太過自信於自己的判斷,而忽略了感情不是商業決策,不是人生規劃!所以,他自信地走進她的辦公室,以為當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後,還是會原諒自己過去的行為。
他知道她很難纏,所以他準備了一夜,想像了各種她會有的反應以及自己應該有的對策……他把她當成商業難題來攻克,卻沒有料到她的眼淚和痛苦!
難道他以為他的行為不會帶給她傷害嗎?難道他以為只要他說出他愛她,她就會立刻投進他的懷抱,原諒他全部的過錯嗎?
額頭上開始冒出細細的汗珠,身體也在逐漸發冷。年維臣終於發現自己的錯誤不只是欺騙了她,還小看了感情,高看了自己。
「我不認識你,你不需要請求我的原諒。」她對著他轉過身去,那樣孤寂地轉過身去,一向靈活的臉上沒有一絲活力,只有一種偽裝的冰冷。
「那麼,就從現在起認識我,可以嗎?」他的聲音沒有了鎮定自若,沒有了剛才那微微有些自信的低沉語調,而是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一絲惶恐,還有更多的真誠,「我會讓你看到一個真正的年維臣——也包括過去那個假扮王植去欺騙你的年維臣,等你真的認識了我,我再懇求你的原諒,為我的錯誤向你懺悔,可以嗎?」
月如一直背對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不可以,還是可以?她閉起眼睛,讓最後的眼淚流下眼角,不,不能再繼續哭泣了,她既然說不認識這個男人,她還為什麼要淚流不止,為什麼要感到傷心呢?
「我不認識你,你的錯誤也與我無關。」最後,她冷漠地說著。
「月如……」維臣看著她寂寞的背影,很想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很想讓她大罵自己一頓。因為,那樣的月如才是他認識的月如,這個背影孤寂,聲音冷漠的女人讓他感覺心痛。
她不是個習慣壓抑自己情緒的女人,她應該對著他大哭大鬧,甚至大聲咒罵。月如,他認識的月如不會隱藏自己的感情,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果她這樣了,那是不是表示她所受到的傷害無可挽回,她所受到的傷害巨大到極點呢?
可是,就在此刻,房門不受歡迎地被人敲響。門外傳來了秘書的聲音,「金小姐,年先生,會議就要開始了。」
「我知道了。」月如的聲音雖然沙啞,但卻很鎮定。她似乎已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不論她是怎麼辦到的,這過程必然是痛苦而壓抑的。
她平靜地回轉過身子,一張俏臉上淚跡依然,卻沒有任何表情。一向表情豐富的金月如,此刻正面無表情地面對著年維臣。
又是一陣莫名的心疼,維臣知道,自己對她的傷害比想像中還要厲害上千百倍!現在的他,什麼也不能為她做,不論做什麼,都只會加深這種傷害而已。
「我先去會議室,你等一下再過來。」他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著。多年來的鍛煉,已經讓他可以在瞬間變化自己的表情。
只是,他在轉身的時候在心裡下了決定,不論花上多少時間與精力,不論需要多少努力與真誠,他都會打開她的心,都會讓她露出過去他們相處時那樣的笑容,甚至諷刺的聲音。
他喜歡那樣的她,他也不會讓那樣的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過去的金月如曾經對他假扮的那個角色敞開過心靈,他們曾經分享過秘密,也曾經有過親密的親吻……只是因為他的錯誤而讓她關上了心門。
可是,不論是怎樣的他,都還是他本人!所以,自己犯的錯誤應該自己去彌補,她的心也是他尋找的終點。
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金月如對於他來說,是不可取代的,是惟一的!
為了這個惟一,再艱難的路他都要走下去!
月如依舊背對著他,既沒有看到他臉上閃過的那抹決心,也沒有看到他腳踏的步伐裡有多少沉重。她只是擦去自己的眼淚,只是繼續讓自己的心變得冰冷,變得冰冷了以後,才不會受到傷害啊。
她原來還以為,她可能從過去失戀的陰影裡走出,可是,當她的希望才升起一半,而打擊卻是如此的巨大!
巨大到粉碎了她所有的希望,還將她的心打進地獄。原來,她所心動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那麼,她的心動豈不是很愚蠢嗎?她居然還夢想過和他談一場戀愛,也可能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此刻看來,那樣想法的她,實在是愚蠢透頂,幼稚透頂。和一個不存在的人談念愛,怎麼可能呢?
在聽到了關門聲後,她轉過頭去。望著那扇緊閉的門 扉,她愛上的男人不是剛才走出去的男人。
那個男人雖然說了喜歡她,愛她,可她卻絲毫也不覺得喜悅和心動。除了受傷,還只剩下淒涼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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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今天我見到了年維臣,他把什麼事都告訴我了。」
剛踏進家門,金月如才剛關上大門,就忽然聽到了母親鎮定的聲音。
月如手裡的鑰匙掉在了地上,她倉惶地撿起,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我以後不會再逼你結婚,而且我告訴他,我也原諒了他。原諒他假扮他人去和你相親,原諒他和你一起欺騙了我。」 母親的聲音依舊從沙發上傳來,夾雜著電視的吵鬧聲,卻顯得異常的清晰,在她的耳邊不斷放大。
「對不起,對不起,媽。」 悔恨的淚水沿著臉頰滑下,此刻的她來不及去想年維臣做了什麼,而只想到自己的欺騙。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欺騙一個人會給對方帶來怎樣大的打擊,也終於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令人不齒。
「你不必跟我道歉,在這件事上,有錯的人不止你一個。我也不應該和芳昕串通起來讓她替你找朋友,不應該自以為是地認為,只有結婚才是對你最好的歸宿。」母親似乎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月如挺直了肩膀,眨著淚眼看著向自己走來的母親,「媽,不管怎麼說,你都是為了我好,可我卻,我……」淚水一再落下,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傻孩子,哭什麼?」母親抱住了她,月如立刻撲進她的懷裡大聲痛哭。
「或許我們母女都應該反省一下,反正怎麼說,我們都算扯平了,所以不准你再繼續自責下去。你是我的女兒啊,怎麼可以老是哭鼻子呢?」 她邱鳳萍是最堅強的女人,所以她的女兒當然也得堅強才行!
「媽!」月如勾住了自己的脖子,「你真好,你真的是太好了。」難怪別人說,世界上的父母都是會原諒自己的孩子的,不論孩子做了什麼,他們都是無條件的接納。原來,真的是這樣的!
「你也是個好孩子,除了不肯聽我的恬,硬要進入金全泰的公司去工作以外。」原來不想提起這件事,但還是忍不住再一次責備女兒。
「對不起,媽。」 月如的眼淚再一次落下,對於這個,她也只能對母親深深的抱歉。囚為事情己經發生,而且無可挽回。
「算了,不提這個。」邱風萍也發現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等一會年維臣會來吃晚飯,你先去洗把臉吧。」
「什麼?誰要來?」原本處於深刻自責中的月如,忽然陷入了一陣迷茫與震驚狀態中。
「這一件事,多虧了他告訴我,不然,還不知道你打算隱瞞我到什麼時候。」 剛才還是慈母形象的女人忽然變得嚴厲起來。
「對不起……」其實這兩大她也在打算如何向母親開口,畢竟她知道了欺騙的後果,而且也不可能再進行那個計劃了。可是,她就是說不出口,因為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或者到底該怎麼開始。
可是,年維臣是怎麼說的?月如知道自己的母親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母親現在出奇的溫柔,應該也和年維臣說的話有些關係吧?他到底是怎麼和自己的母親溝通的呢?
「所以我為了謝謝他向我說了實話,而請他今天晚上來吃飯……你不要說話,是你做錯了事,而且還拉著他這個無關的人幫忙,怎麼也得感謝一下人家吧?我也知道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們現在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過問。」
月如從母親那曖昧的語氣裡,已經聽出了點苗頭。年維臣除了托出她的全盤計劃外,一定還說了些沒有必要的事!
「媽,我不想見他。做錯事的人是我,可他也一樣幫著我騙你,你怎麼可以去感謝這個人呢?」 她強打起精神,雖然知道爭論也沒有用——因為從來沒有爭勝過母親,可她還是忍不住回嘴一句。
「招供的人也是他,勸我不要再逼你趕緊找對象的人也是他。如果沒有他,我還要被你蒙在鼓裡多久?」母親杏眼一瞪,月如立即閉嘴,「而且,比起我來,更應該感謝他的人是你,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知道你的煩惱有這麼大,不會知道我讓你找男朋友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壓力,甚至不惜讓你想出這種辦法來欺騙我。」
感謝?月如也瞪大了眼,像看著外星人般望著自己的母親,「媽,要我感謝他?他也騙了我,他對我做的事根本無法原諒……」
她不是認為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嗎?可是現在,卻說出無法原諒他的話,那一刻,月如再一次感到自己的頭腦一片混亂。
自從他對著她揭露了他的真實身份後,她的腦袋就一直處在前後矛盾的混亂狀態中。
而現在看來,她的這種混亂狀態,還要繼續維持下去!可能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