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支著下巴,沐言兩眼無神的發著呆,好煩哦!
大姐為了尋求繪畫繡品圖樣更多樣,隨著大哥出外尋找點子,唐氏繡坊除了善繡的 二姐外,當家主事的她,更要好好照顧繡坊,千萬不可以叫風氏繡坊搶了她們的名聲。
一次見不著,就再來一次,可是,如果她還是老樣子,只能守在風氏繡坊外頭,恐 怕又是無功而返,她非得另外想想更好的法子。
「小姐,你怎麼了?整天無精打采,魂不守舍。」彩兒好憂心的看著沐言,小姐這 個人一向閒不住,可是昨兒個從風氏繡坊回來以後,她就變得好沉悶。
懶洋洋的看了彩兒一眼,沐言一點也不想解釋她的煩惱,彩兒不會瞭解,她只要衣 食無缺,就快樂似神仙,哪能明白自己對唐氏繡坊的責任,這個繡坊可是她們唐家三姐 妹的心血。
眼睛突然大驚小怪的一睜,彩兒語帶遲疑的問:「小姐,你……該不會是在想那位 公子吧!」
咳!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沐言又氣又惱地瞪著彩兒,她費了好大的工夫才 忘了她的下流無恥……語誤,是敗壞門風,這丫頭竟然還……纖纖玉指往彩兒額頭的正 中心一指,沐言忍無可忍的說:「你這顆小腦袋瓜就不能想點別的嗎?」
「我……」彩兒好無辜的撇撇嘴,她說錯了嗎?那位公子生得如此俊美,任何姑娘 見了都會心動,瞧,這會兒她心兒都還慌慌的。
「好啦!以後不准再胡說八道,免得壞了我的好心情。」
「我怎麼看不出來小姐心情很好?」彩兒近乎喃喃自語的道。
「你說什麼?」柳眉一挑,沐言厲眼一瞪。
「沒有,彩兒什麼也沒說。」彩兒小心翼翼的往後一縮。
沐言瀟灑的揮了揮手,「罷了,本姑娘宰相肚裡好撐船,不與你一般兒識。」
鬆了口氣,彩兒輕拍著胸口。
「不過,」沐言故弄玄虛的頓了一下,「我有話問你,你可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
一顆心轉眼間又被提得高高的,彩兒誠惶誠恐的道:「小姐要問彩兒什麼?」
「風繼業平時最喜歡上哪兒打轉?」
「嗯……小姐,彩兒哪有如此神通廣大,知道風家大公子喜歡上哪兒打轉。」
「我不說,你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沐言笑得好陰冷,她向前一傾,朝彩兒 逼近,「你老趁著我忙著看帳本的時候偷溜上街,到處學人家長舌,我可不信杭州城還 會有你不知道的事。」
呵!彩兒僵硬的對著她傻笑,小姐好厲害,她已經很小心了,走路學貓兒一樣,無 聲無息,竟然還是瞞不過她。
「別再賣關子,說吧!」她是不想像無知的村婦一樣到處饒舌,否則杭州城能有什 麼事逃得過她的耳目?
「小姐,彩兒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只聽說風家大公子喜歡上采紅閣,不過也不知道 是真的還假的。」還不是因為采紅閣不是姑娘家能夠去的地方,否則她早親眼去瞧瞧。
「采紅閣是嗎?」沐言一臉算計的道。
「小姐,采紅閣的姑娘聽說個個貌美如花,我們杭州城的公子哥兒沒有一個不曾去 過。」
「大哥也有嗎?」那個地方她早就想一探究竟,她知道有很多人喜歡在那兒談生意 ……難不成風繼業就是靠這個法子收買人心?
「小姐沒叫彩兒盯著大少爺,彩兒怎知道大少爺有沒有去過采紅閣?」
唇角勾起一抹邪惡的賊笑,沐言色迷迷的道:「你不是很喜歡我大哥嗎?」
「彩兒不敢喜歡大少爺。」彩兒很用力的給她搖頭,這是天大的冤枉啊!
「是嗎?」她當然知道,彩兒只是貪戀她大哥的「美色」。
「彩兒可以對天發誓。」急死人了,她以後再也不敢偷看大少爺了。
啪!狠狠朝彩兒的腦門打了一下,沐言傷腦筋的一歎,「跟你說著玩,你緊張個什 麼勁啊!」
「小姐,好痛!」嗚!彩兒泫然欲泣的看著沐言,小姐好粗魯,每次下手都不留情 ,雖然她彩兒生得不是挺美,但好歹是細皮嫩肉,可禁不起摧殘。
「痛死你好了!」沒有經歷「苦難」,她哪會有出息的一天?
「小姐,姑娘家這麼粗暴,沒有一位公子敢娶你。」
「本姑娘一點兒也不希罕,反正有你陪著嘛!」沐言壞心眼的看著彩兒。
小姐太狠了吧!彩兒無言的提出控訴.雖然她是小姐花銀子買回來的丫環,可是小 姐自己說過了,她會待她如親姐妹,以後幫她找婆家,她怎麼可以騙人?
「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疼惜』你。」沐言笑得好像準備凌虐孩子的後母。
寒毛一豎,彩兒惶恐的往後慢慢退去,「小姐,說了那麼多話,你口渴了吧!彩兒 去幫你泡杯茶。」腳底抹上油,彩兒趕緊落跑走人。
實在是忍不住,沐言毫無形象的放聲大笑,雖然彩兒傻不隆冬,禁不得嚇,可是, 她就是這一點可愛。
漸漸斂住笑聲,沐言眼中轉動詭詐的光芒,這一次她一定要見到風繼業。
***
「啊……救命啊!」彩兒驚慌失措的從沐言的閨房逃了出來,好像後面有惡犬…… 不是不是,是大色魔在追她,因為她雙手緊緊抓著衣襟,一副懼怕被侵犯的模樣,「采 ……採花賊……救命啊……」
「你給我站住!」沐言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了過來,她走出閨房,笑得好像奸計得逞 的小人。
「不要……」不對,那是小姐的聲音,彩兒轉慌為喜,她有救了,她激動的停下腳 步回過身,「小姐,你房裡有……啊……採花賊……」
伸手一遮,摀住她那張「麻雀嘴」,沐言瀕臨抓狂的吼道:「你真吵!」
眼睛一瞪,彩兒驚愕的望著她口中的採花賊,這……這個登徒子罵人的聲音怎麼跟 小姐一模一樣?
突然一笑,那笑容好像準備一逞獸慾的淫蟲,沐言色迷迷的看著彩兒,摸著自己的 「鬍子」,「你再亂喊,我就把你的衣服脫光光,看你怎麼見人?」
嗚……小姐,你趕快來救彩兒,彩兒就快失身了……不對啊!這個採花賊怎麼越看 越像小姐?不過,小姐又沒長鬍子……哎呀!她真笨,鬍子是假的嘛!
從彩兒臉上的表情看出她已經知道哪來的採花賊,沐言鬆開她的嘴巴,卻還裝模作 樣的威脅道:「這才像話,把你的嘴巴看緊一點,否則本公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知道是虛驚一場,彩兒可不把沐言的恐嚇放在心上,她可憐兮兮的噘起了嘴巴,「 小姐,你把彩兒嚇死了!」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沒出息的丫環?不過是遇到採花賊就嚇得快沒命,萬一遇到的 是江洋大盜,你豈不當場昏死過去?」剛剛在房裡的時候,她應該謊稱自己是江洋大盜 ,而不是採花賊。
「小姐,彩兒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遇到採花賊不趕緊逃命,難不成等著 失身嗎?」
「說你沒出息就是沒出息,如果是本姑娘,我一定一腳踹死他。」
「小姐,你不應該說出這麼粗魯的話。」彩兒不贊同的皺了皺眉。
「懲奸除惡豈能存有憐憫之心?本姑娘沒說五馬分屍,已經夠溫柔了!」
天啊!彩兒無力的一歎,小姐就是這個樣子,除了那副皮囊,沒有一個地方像個姑 娘家,這也難怪,繡坊的生意全靠她打點,她天天在外頭拋頭露面,怎麼成得了大家閨 秀?
「不跟你唆了,我還趕著出門辦事。」連彩兒都認不出她的偽裝,她上那種地方應 該不會露出馬腳。
「小姐,你打扮成這副樣子,想上哪兒去?」
左看右看,確定沒人,沐言很小聲的說:「尋花問柳。」
「什……什麼?」話差一點卡在喉嚨擠不出來,她聽錯了嗎?小姐說她要去……那 不是男人才會做的事情嗎?
「你不是說采紅閣的姑娘很美嗎?我去瞧瞧看,增長見聞。」拿起插在腰間的折扇 ,沐言攤開扇子,翩然的扇著。這……是什麼歪理?彩兒狐疑的看著沐言,「小姐,你 ……該不會被什麼壞東西嚇傻了,腦袋瓜變得不清不楚?」
闔上扇子,沐言用扇柄往彩兒的頭頂敲了一記,賞了她一個白眼,「我看被嚇傻的 人是你吧!」
她豈有不被嚇傻的道理?小姐的行徑簡直是……驚世駭俗!
「小姐,這事可不能鬧著玩,你不要亂來。」
「你放心,我不會胡作非為,好歹我也是個女兒身,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我清楚得很。」
眉頭這下子不打結也難,彩兒慌了,「小姐,萬一叫人瞧出你是女扮男裝……」
「只要你把嘴巴閉緊一點,不要到處亂惡嚷,沒有人會知道我是個姑娘家。」安撫 的拍了拍彩兒的臉頰,「亥時之前,我一定回來。」
「小姐……」
「萬一我沒在亥時之前回來,就表示我陷在采紅閣出不來了,你就去找趙惺,叫他 想法子把我弄出來,不過你可要記住,亥時之前不可洩露我的行蹤,待會兒趙惺從編坊 回來,問起我,你就說我在休息。」眼看彩兒張著嘴又要發表意見,沐言趕緊道:「你 再唆,以後就別跟著我。」
嘴巴一閉,彩兒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雖然小姐老愛作弄她,可是小姐待她真的很 好。
她打小就沒爹沒娘,叔叔是挺可憐她,並收養她,然而嬸嬸卻容不得她,天天找粗 活刁難她,還叫她上街賣菜,菜沒全賣掉,就拳打腳踢,終於有一天她體力不支昏倒路 邊,幸逢小姐路過相救,小姐聽到她的遭遇,便拿了銀子向嬸嬸買下她當丫環,她從此 跟在小姐身邊,小姐有什麼,她就有什麼,小姐甚至教她讀書習字,從來沒當她是下人 。
「這才聽話嘛!」沐言迫不及待的推著彩兒,「去去去,回我房裡等著,兩個時辰 後我就回來。」
「是,小姐。」
***
置身男人的銷魂窩,沐言渾身不自在的抖了一下,不是說采紅閣的姑娘個個貌美如 「花」嗎?可為何她怎麼瞧,都只見到「豺狼」?她們一個個眼睛往她身上直勾,笑得 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那模樣嚷心到令人想吐。還好,她不是只會躲在房裡繡花,從來不 曾見過世面的姑娘,否則這等陣仗,沒嚇得兩腿發軟才奇怪!
「公子,瞧您這面孔生得很,您肯定是第一次來我們采紅閣吧!」鴇娘張嬤嬤熱絡 的上前招呼。
「嬤嬤好眼力,小生姓唐,第一次前來杭州做生意,聽說采紅閣的姑娘美得宛如仙 女下凡,所以特地前來瞧瞧。」打開折扇,沐言一副風采翩翩的輕搖著扇子。
「唐公子來對了,不是我張嬤嬤自誇,我們這兒的姑娘一個比一個還美,環肥燕瘦 隨公子挑選。」說著,張嬤嬤立刻轉身一喊,「銀花、杏花、桃花、雪花,你們過來跟 唐公子問好。」
瞪著那四個朝她飛撲而來的狐狸精,沐言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哆嗦,老天爺,真要落 入她們的手中,她還有逃命的機會嗎?
四位姑娘很整齊的排成一列,媚眼一拋,嬌滴滴的欠身道:「唐公子好!」
「好、好……」天啊!她快笑不出來了。
「唐公子,她們個個能歌善舞,不管選哪一個,都包唐公子滿意。」
往後一退,唐沐言把張嬤嬤拉到一旁,壓著嗓門道:「張嬤嬤,這幾個姑娘美雖美 ,可太瘦了,我喜歡……胖一點的。」
「這……還不夠胖?」張嬤嬤狐疑的看了沐言一眼,她挑的這四位姑娘個個豐腴圓 潤,再胖一點,就沒人要了。
沐言用力的點點頭,只要能夠讓她脫離這四個女人的魔掌,她很樂意睜著眼睛說瞎 話。
「這……」張嬤嬤顯得有點不知如何是好,采紅閣開張那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碰到 這麼奇怪的客人。
趁著張嬤嬤沉思之際,沐言眼睛賊溜溜的四下轉著,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個長得非 常不起眼,甚至胖得叫人瞠目結舌的姑娘給吸引住了,她坐在角落,雙手支著下巴,一 副窮極無聊的東張西望,似乎乏人問津,生意冷清。
這位姑娘肯定很好收買,沐言心一喜,當下伸手一指,「我看,就那位姑娘好了。 」
「她?珠兒?」張嬤嬤嚇得兩顆眼珠子差一點掉出來,這位唐公子的眼光也未免太 ……恐怖了,什麼姑娘不挑,竟然挑上她們采紅閣的老媽子!
起初珠兒是想來她們采紅閣賣身,可是整整一個月,她一個客人也沒接到,原本是 想趕她走,她又說只要有錢賺就好了,做什麼都好,見她手腳勤快,做事利落不含糊, 采紅閣又正好缺個掃地洗碗的老媽子,就這樣子把她留下來了。
豬……兒?沐言嘴角僵硬的抽動了兩下,這名字取得實在是太過貼切了,不過,她 好歹是個人,取一個牲畜的花名,未免太殘忍了吧!
「唐公子,您……確定真的要她?」
「對,我就是要她,『豬兒』。」「豬」也許沒有那些什麼「花」來得美,不過, 至少她不會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是……她……」
「她不行嗎?」
「不不不,唐公子好眼光,我們珠兒可是人如其名,像珍珠一樣圓潤潤的,摸起來 舒服,抱起來更舒服。」客人至上,張嬤嬤深諳賺錢的道理。
呵!沐言這次想笑也不敢笑的嘴角抽動著,原來此「珠」非彼「豬」。
張嬤嬤揮了揮手,退下排成一列的四位姑娘,她拉開嗓門一喚,「珠兒!」
頓時鴉雀無聲,眾家姑娘全嚇傻了,當然包括珠兒在內,每個人腦袋瓜同時浮現一 個疑問:有沒有搞錯?
見珠兒呆坐在原地,張嬤嬤乾脆自己上前把她押到沐言跟前,「珠兒,你可要好好 伺候唐公子。」
「張嬤嬤,我……」
「唐公子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氣,記住,好好伺候,別壞了我們采紅閣的名聲。」 張嬤嬤偷偷捏了珠兒一把,示意她嘴巴放聰明一點,「趕緊帶唐公子去你的廂房,我立 刻叫人準備酒菜。」
就這樣子,沐言隨著珠兒來到她的廂房,等酒菜張羅好了,珠兒生澀的幫著沐言倒 酒。
「唐公子,珠兒敬你一杯。」雖然從來沒有機會對男人動手動腳!但是在妓院待那 麼久了,珠兒看得也夠多了,她軟綿綿的往沐言身上一靠,準備對「她」大舉侵犯。
噥!沐言渾身不自在的往旁邊一移,咚一聲,珠兒重重的往椅子一趴,那模樣像極 了青蛙,滑稽透了,不過此刻,她只能硬生生把笑意憋在肚子裡。
「豬……珠兒姑娘,我們別急著喝酒,先聊聊。」天啊!舌頭差那麼一點就打結了 ,實在沒法子,看著她,忍不住就想到鼾聲連連的豬……唉!怪不得她沒生意,誰願意 跟一隻豬風流快活?
狼狽的坐直身子,珠兒困窘的一笑,「唐公子想跟珠兒聊什麼?」
「傳聞風氏繡坊的當家風繼業是這兒的常客?」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直接進入主 題。
「是啊!風大少爺喜歡上我們這兒談生意,這兒的姑娘每個都認識他。」
「今晚他可在采紅閣?」
「在啊!」
「他在什麼地方?」越問越順,沐言不自覺的面露喜色。
「他在……唐公子問這個幹什麼?」終於意識到沐言不是來這兒尋歡作樂,珠兒不 安的看著她。
「在下有意與風大少爺合作生意,可一直沒機會見他一面,還望姑娘成全。」
「這……」
拿出一個十兩的銀錠子,沐言充滿懇求的說:「姑娘,這是一點小意思,請姑娘為 在下指個路,在下絕不會連累姑娘。」
銀子不賺白不賺,珠兒欣喜的收下銀子,「唐公子請隨珠兒來。」
***
「李老,我們就這麼談定了,泉州那兒的生意以後就有勞您打點了。」雖然順利敲 下一筆大生意,風繼業卻不敢得意忘形。
「風大當家太客氣了,風氏繡坊的繡品可是名滿天下,風大當家能夠挑上李某合作 ,說起來是李某的福氣。」
風繼業謙沖的拱手一拜,「李老千萬別折煞了晚輩,在泉州,誰不知道『李記商行 』,誰不認識李老,風氏繡坊若沒有李老提拔,哪能名滿泉州?」
「風大當家真會說話。」李老笑得闔不攏嘴。
「李老,我敬您一杯,祝我們合作愉快。」風繼業舉起酒杯,先乾為敬。
「一定一定,李某以後也得仰仗風大當家照顧,李某敬您一杯。」李老跟著舉起酒 杯乾了。
風繼業轉而看著李老身邊的姑娘,笑盈盈的叮嚀,「荷花,李老會在這兒待上三天 ,你可要好好服侍。」
「風大公子,這還用您交代嗎?荷花一定伺候好李老爺,叫他三天三夜都捨不得離 開房裡一步。」荷花身子一癱,偎進李老的懷裡,雙手在他身上撫摸著,嫣紅的嘴巴則 甜蜜蜜的貼在他的耳邊,挑逗的吐著氣。
一碰到美色,姜可不見得是老的辣,李老一下子就被勾得神魂顛倒,他雙手摸上美 人的玉手,嘴裡不斷的吞著口水。
「李老,荷花可是采紅閣的花魁,您老可要好好疼惜人家。」
「當然當然。」李老毫不客氣的當著風繼業的面前,摸進荷花的薄紗裡頭,荷花也 毫無顧忌的抓住他囂張的手,幫助他更親密的挑撥她的感官,嘴裡還不忘了發出咿咿唔 唔的吟哦聲。
「李老,您真壞!」荷花整個人貼在李老的身上,似有若無的磨蹭著。
「我的小荷花才真壞,不過,我喜歡你這個騷勁!」李老色迷迷的伸出另一隻手滑 下荷花的大腿間。
「討厭啦!」
見狀,風繼業很識相的拱手一拜,「李老,小弟不打擾您了。」他起身往門邊走去 ,此時房門突然砰一聲彈了開來,有個人從外頭摔進房內,踉蹌了幾步,最後還是沒站 穩,往前一栽,準確無誤的往風繼業的身上一撲,當然,那人不忘伸手一抱,以免跌個 五體投地,因為那樣子實在不怎麼雅觀。
也許是事情來得太突然,房裡的人全都傻住了。
闖禍了!原來掛在風繼業身上的人就是沐言,她原本是站在門外偷聽,可是又怕驚 動房裡的人,她始終不敢靠得太近,不過這麼一來又麻煩了,她根本聽不見房裡的動靜 ,不得已,只好貼近房門,哪知道這個節骨眼旁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慌張之餘,她一個 不小心撞上了房門,結果就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瞪著貼在眼前的胸膛,沐言惶恐的在心裡吶喊,不……不……不會,這一定是個惡 夢,她絕不可能對一個男人又摟又抱……呃!昨兒個是意外,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當 然不會像個放蕩不知羞恥的青樓女子,一見到男人就毛手毛腳。
柔軟的身子,淡雅的馨香,這……莫名的期待在心裡頭騷動,風繼業低下頭,戲謔 的眉一挑,「小兄弟有何指教直說無妨,犯不著動手動腳,叫人瞧見了,心生誤解,那 可就不好了。」
呵!唇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沐言害怕的抬起頭……老天爺,她竟然又一次做出 ……等等,不會這麼巧合吧!這位公子不就是昨兒個……慘了慘了!萬一叫他認出來, 那可怎麼辦?
不不不,彩兒都認不出她,他又怎麼記得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姑娘?別慌,亂了陣 腳,反而會不打自招。
「小兄弟,這麼吊著……舒服嗎?」風繼業笑得好和氣,不過看在沐言的眼中,卻 像是在嘲笑她似的。
「兄台,失禮了、失禮了!」笑得好無辜,沐言困窘的爬了下來,「小弟不是有意 打擾,小弟是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從這裡經過,跟過來瞧瞧,怎知半路殺出一隻又 肥又噁心的臭老鼠,嚇了一大跳,所以誤闖此地,還望兄台見諒。」
「哦?」風繼業若有所思的一笑。
「真是沒規矩,這是哪來的臭小子?」回過神來,李老惱怒的瞪著沐言。
這才意識到房裡春色撩人,沐言不自由主的臉一紅,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風繼業連忙轉頭朝李老欠了欠身,「李老,千萬別讓這麼點小事壞了您的好興致, 也許這小兄弟說的是實話,我隨他去探個究竟,告辭了。」
幾乎是用拖的,他把沐言帶離荷花的廂房。
半瞇著眼,他直勾勾的瞅著她,「小兄弟,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有……有嗎?!小弟……怎麼沒印象見過兄台?」
「是嗎?小兄弟不再仔細想一想,我們可曾在街上巧遇過?」
「街……街上?」沐言快笑不出來,「這……這怎麼可能?小弟今兒個初到杭州, 萬萬不可能見過兄台。」
「不打緊,相逢自是有緣,敢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額上的汗珠一顆顆冒了出來,沐言一邊轉著腦袋瓜子,一邊結結巴巴的道:「小弟 ……姓棠,海棠的棠,嗯……叫棠慕,仰慕的慕。」
「棠……慕?」
「對對對,棠慕。」
「好名字。」
「不敢當、不敢當,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風繼業。」
風……風繼業?他竟然就是……思緒頓時大亂,沐言一時之間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 ,不知怎麼了,她覺得心裡頭悶悶的,很不舒服。
「棠兄弟,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往後一退,沐言勉為其難的擠出一笑,「小弟還有要事在身, 不打擾了,告辭!」幾乎是用跑的,她逃命似的溜之大吉。
望著飛奔而去的身影,風繼業唇邊漾起溫柔的笑意,「他」果然是她,也許柔軟的 身子只能說明「他」是女兒身,那股香味並不足以完全證明「他」和她是同一個人,可 是那對閃爍不定的大眼睛卻是一個樣。
棠……唐……慕……沐……這絕對不是巧合,他肯定她是唐家的人,可究竟是唐家 哪一位千金?她還真機靈,知道有所保留,就差這麼一個字,她的底牌就掀了,真是可 惜!
取出珍放在懷裡的繡帕,風繼業輕觸著繡在上頭的「小牙兒」,忍不住那股渴望的 念頭,自言自語的一歎,「你究竟是誰?」
其實,只要走一趟唐家,真相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既然如此,他還等什麼?這會兒就跟過去,當然,不是光明正大登門拜訪,而是飛 上屋簷一探她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