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慕青龍 第六章
    一早,棣樊就帶著揚升上茶樓喝茶,不過才找了個位子坐下,沏上一壺茶,汪箕寒就帶著一群屬下來到茶樓。

    見他的屬下個個看起來都像凶神惡煞一樣,揚升不安的想提醒棣樊當心點,『爺……』

    用眼神打斷揚升,棣樊叫他沉住氣,一切靜觀其變,等待適當的時機。

    『小二,荷花姑娘怎麼沒來唱曲?』汪箕寒吆喝的大聲嚷嚷。

    茶樓的小二慌張的趨上前,『汪少爺,荷花姑娘今兒個身體不適,不唱了。』

    桌子一拍,汪箕寒惱怒道:『本少爺今兒個就是要聽她唱曲,你把她給我找來!』

    『汪少爺,這……荷花姑娘病得嗓子都啞了,今兒個真的不能唱曲啊!』小二膽戰心驚的直冒冷汗,就怕汪箕寒一怒之下拿他當出氣包。

    『我倒想聽聽看她是真啞了,還是裝啞的?』揮了揮手,汪箕寒命令道:『你去把她給我找來!』

    小二惶恐的揩了揩額上的汗,『汪少爺,荷花姑娘這會兒臥病在床,真的沒法子唱曲了!』

    一把抓住小二的衣襟,他怒不可遏的訓道:『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我叫你把人給我找來,你就給我找來,囉哩巴嗦個什麼勁!』

    『汪……汪少爺,我……』

    『人家姑娘身子不適,公子又何苦為難人家?』棣樊溫和有禮的出聲。

    眉一皺,汪箕寒推開小二,站起身放眼看去,『是誰敢管本少爺的事?』

    『公子相貌堂堂,卻霸道刁蠻,實在可惜!』棣樊氣定神閒的又道。

    終於瞧見棣樊,汪箕寒將桌子一堆,怒氣沖沖的走過來,一隻腳往椅子上一跨,挑興的在棣樊身上打量。

    『臭小子,咱們真是冤家路窄,又見面了。』這個可惡的臭小子,三番兩次找他麻煩,真不知死活。

    瀟灑不羈的回以一笑,棣樊不疾不徐的說:『在下實在不明白,公子看似出生不凡,何以如此蠻橫無禮?』

    汪箕寒咬牙切齒著拳頭一握,『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上次饒了你一條狗命,你不給我滾出揚州城,還敢給我在這兒囂張,好!今兒個我不給你一點教訓,你不知道這兒是誰的地盤!』

    『公子,在下勸你是一片好意,你犯得著動怒嗎?』他輕鬆的笑道。

    『你……』汪箕寒惱羞成怒的將桌子一掀,揮手朝屬下吆喝,『你們給我上!誰要是把這個愛管閒事的臭小子給我拿下來,重重有賞!』

    茶樓頓時一片混亂,棣樊身子輕盈的一飛,從容不迫的迎接一個個狠勁銳利的攻勢。雖然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身上帶傷,棣樊難免捉襟見肘,再加上他不想任意傷人,對方卻個個視死如歸的狠絕,使他更疲於奔命,最後也只能淪為挨打的一方。

    看到棣樊愈來愈招架不住那一波接一波的強勁攻擊,揚升有些按捺不住的握緊拳頭,貝勒爺吩咐他在一旁觀戰,不要輕易的露出自己的本事,可是再這麼下去,貝勒爺怎吃得消?

    正當揚升想出手救援,棣樊突然飛身一躍,登上二樓。

    見狀,他鬆了口氣,趁著眾人沒留意他的時候,悄悄的退出茶樓,等在外頭接應棣樊。

    『公子,在下服輸了,不過奉勸你一句話,你好自為之。』說著,他沒讓汪箕寒有反應的機會,再度飛身一躍,從二樓離去。

    『可惡!』氣不過的把怒火全出在桌椅的身上,汪箕寒邊砸著桌椅,邊吼道:『養你們這群飯桶,連個人都抓不到!』

    直到茶樓被搗毀得滿目瘡痍,他才氣呼呼的率著屬下離開,而茶樓的掌櫃和小二也只能認命的收拾,只要小命還在,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     ※     ※

    回到客棧,棣樊立刻解去衣衫,拆掉繃帶檢視傷口,傷口又裂開了,鮮紅的血泊泊的流出來。

    『爺,您的傷……要不要我去找蝶希姑娘?』揚升心急的喊道。

    說到蝶希,棣樊情不自禁的出了神,不知蝶兒現在如何?習慣她在一旁照顧的日子,現在見不到她活潑的笑容、聽不到她說話的聲音,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爺!』

    怔怔的回過神,棣樊正了正自己,搖頭道:『不用了,一點兒小傷,沒什麼大不了。』雖然他好想見她,可是,他不能再牽絆著她。

    『爺,這傷口……』

    『你把藥拿來給我,我自個兒來就行了。』

    把蝶希準備的藥拿出來,揚升看著棣樊笨手笨腳的處理傷口,不放心的說:『爺,這傷還是讓蝶希姑娘來弄吧!』

    終於把繃帶纏上,棣樊笑著安撫他,『揚升,你不要那麼大驚小怪,不過是一些皮肉之傷,不礙事的。』

    貝勒爺就是這個樣子,出了再大的事,他也會笑得一副沒事樣。

    莫可奈何,揚升只好退一步說!『爺,我看您今晚別上汪府了,等把傷養好再來辦也不遲。』

    『不,汪承道已經起疑心,我們愈早行動愈有利,你先把馬車駕到城門外等我。』

    『爺,您一個人去妥當嗎?』

    『不會有事的,東西一到手,我會立刻前去跟你會合。』

    頓了頓,揚升忍不住問:『爺,您不去跟蝶希姑娘辭行嗎?』

    苦澀的一笑,棣樊幽幽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何苦呢?』

    揚升很想說點什麼,可是最後還是只能作罷,跟了貝勒爺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貝勒爺為了一個女人這麼痛苦,貝勒爺是天之驕子,要什麼女人,有什麼女人,可是貝勒爺想要蝶希姑娘,卻碰也不敢碰,貝勒爺對蝶希姑娘的重視,教他看了都難過、不忍。

    貝勒爺明明捨不下蝶希姑娘,可身負重任,他又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誤了正事,所以只好折磨自己,讓自己鎮日思思唸唸。唉!就怕離開了揚州城,貝勒爺會更牽牽掛掛,心神不寧。

    『揚升,你去打點一下,收拾收拾。』

    『喳!』揚升若有所思的退出去。

    ※     ※     ※

    『啊!』一聲刺痛的驚呼,蝶希慌亂的拋下手上的針線和衣裳,吸吮手指上沁出的鮮血。

    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針線和衣裳,翠兒緊張的看著她,『小姐,你有沒有怎麼樣?我不是叫你不要縫?這些針線活兒讓我來就好了,你就是不聽,你看看,這會兒扎到手了吧!』

    『我……人家一時閃神,不小心的嘛!』蝶希無辜的努努嘴,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兒個她覺得好煩躁,一顆心老是定不下來。

    翠兒不以為然的嘴一噘,『心裡想著人,不閃神才奇怪!』

    『我……我哪有!』她心虛的低著頭。

    賊兮兮的一笑,翠兒調侃她,『沒有嗎?人家一走,你就開始魂不守舍,還不時皺著眉,苦著一張臉,你敢對天發誓,你沒在偷偷的想人家嗎?』

    紅著臉,蝶希懊惱的瞪著她,『取笑我你很高興是不是?』

    『小姐,翠兒說的都是真的,哪是在取笑你?』

    蝶希沒好氣的輕哼一聲。

    『小姐,你真小氣,自個兒可以想,卻不准人家說!』翠兒好委屈的抗議。

    『我……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才沒有想他。』

    『他是誰?』一道低沉爽朗的笑聲加入她們兩。

    『就是……』

    『外公!』蝶希驚訝的呼喚打斷翠兒直覺而出的回答。

    不知所措的一笑,翠兒不安的喚了一聲,『老太爺!』

    『翠兒,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徐老太爺好奇的盯著她。

    偷瞄了蝶希一眼,翠兒突然從石椅上跳起來,『老太爺,我去幫您和小姐泡壺茶,您跟小姐慢慢聊。』她幾乎是用跑的,倉皇的跑向廚房。

    忍不住對著她的背影做一個鬼臉,蝶希笑盈盈的說:『外公,您怎麼沒待在藥鋪子?』

    『好久沒跟你說說話,也不知道你這些日子在忙什麼?我就讓你張大叔守著藥鋪子。』

    『外公,我能做的就是那些事,我還能忙什麼?』

    徐老太爺慈祥一笑,坐下來輕聲問:『他就是汪府那個敗家子要找的人?』

    聞言一驚,她惴惴不安的裝傻,『外公,您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翠兒那丫頭沒什麼心眼,有啥事都放在臉上,她不說,我看了也知道。』

    蝶希無奈的一歎,怪不得外公猜得到,翠兒臉上的確藏不住秘密,也還好汪箕寒沒找上她,否則早讓她給洩了底。

    『蝶兒,告訴外公,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外公,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只是……無意間救了他。』

    笑著搖搖頭,徐老太爺寵溺的說:『你不想說,外公不勉強你,外公只要你快樂就好了。』

    『外公!』蝶希激動的抱住他。

    『我的小蝶兒長大了,總是要飛出去的。』

    『外公,蝶兒永遠不會離開您!』她的心、她的身都已經給了棣樊,今生今世沒有人可以取代他,就讓她一輩子陪在外公的身旁。

    『傻丫頭,天下無不敬的筵席,曲終總要人散,你懂嗎?』

    搖了搖頭,她嘟著嘴堅持道:『我不要!』

    『好,不要就不要,只要你開心就好。』徐老太爺縱容的說。

    『外公,我去看看翠兒茶泡好了沒有。』那個沒用的丫頭,泡壺茶泡到一去不回,八成躲在灶房不敢出來了。

    徐老太爺瞭然的笑了笑,『你去吧!』

    ※     ※     ※

    塞了一肚子氣,汪箕寒上賭坊手氣不順,上妓院也快活不起來,最後乾脆早早回家,心想,還不如找他的珠兒玩,她那張小嘴一定有法子幫他消氣,不過才進了廳堂,就讓汪承道給逮個正著。

    『你回來得正好,我叫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他處事謹慎小心,絕不容許心裡有疙瘩,不像他兒子,什麼事都沒放在眼裡。

    『爹,這揚州城所有的大夫、藥鋪子,我全都問過了,根本沒什麼身受箭傷的人。』汪箕寒煩躁的皺皺眉,『爹,會不會是你弄錯了什麼?』

    汪承道疑惑的喃喃自語,『難道不是城裡的人?』

    『爹,你不是說了嗎?動了你的機關,不死也去了半條命,我看真要有人中箭,說不定已經死了,這人都死了,我們就是把揚州城都翻遍,找到了也不過是一具屍骨,我們要這屍骨有個屁用!』

    搖了搖頭,汪承道可不認為事情那麼簡單,可是都找不到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對了,我讓你留意的人,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若不是今兒個碰巧遇到棣樊,汪箕寒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當然更別提汪承道交代的事,老早就志得一乾二淨。

    『爹,那個臭小子沒什麼好擔心,不過是身手不錯,喜歡說些大道理,沒什麼威脅。』要不是那個臭小子腳底功夫了得,讓他給落跑,這會兒他已經落在自己的手上了。

    不以為然的皺著眉,汪承道訓道:『你再這麼漫不經心,早晚會出事的!』

    『爹,沒這麼嚴重,你別老愛自己嚇自己,我就不相信那個臭小子有什麼天大的能耐,可以拿我們怎麼樣。』真不知道他爹緊張個什麼勁,那個臭小子當真大有來頭,也鬥不了他們汪家啊!

    無奈的搖搖頭,汪承道問道:『我要你仔細的說說看,那個人長什麼樣子?衣著如何?談吐如何?』

    『那個臭小子長得挺俊的,從這衣著、談吐來看,該是出生富貴人家。』

    『哦?』

    『爹,你別疑神疑鬼,那臭小子總不會跟闖入你書房的人有關吧!』

    『這可難說,你想想看,這兒的人哪有那麼大的膽子闖進這兒?』

    『爹,你這麼說也不是沒道理,可是今兒個我跟他對招過了,他一點也不像受傷的人。』

    沉吟了半晌,汪承道還是決定小心一點的說:『這樣子好了,你幫我畫張他的畫像,我派人送到蘇州給巡撫瞧瞧。』

    『幹啥那麼麻煩?』

    『我叫你畫你就畫,別跟我囉嗦。』

    汪箕寒只好百般不願的點點頭。

    ※     ※     ※

    走過來又走過去,揚升不安的伸著脖於觀望,都已經五更天了,貝勒爺怎麼還沒出來?難道又出了什麼事嗎?他不該讓貝勒爺一個人上汪府,萬一……不會,貝勒爺身手那麼好,小小一個汪府絕不可能困住貝勒爺!可是雖然這麼安慰自己,他還是免不了憂心。

    轉著轉著,揚升不經意的走到馬車邊,不由自主的朝車窗口往裡頭看了看,心裡頭愈發緊張,天啊!貝勒爺要是知道他做了什麼好事,不知道會怎麼說?

    他正煩惱著,棣樊已輕盈的飛奔而至,匆匆的跳上馬車前座,『揚升,快走!』

    趕緊跟著跳了上去,揚升執起馬鞭揮打著馬兒,馬車開始一路向前急馳。

    『爺,東西到手了嗎?』

    棣樊點點頭,看了一下肩上的包袱,『東西都在裡頭,不過我離開的時候,驚動了汪府的侍衛,汪承道很快的就會發現信和帳冊不見了。』

    『爺……』

    『什麼事?』

    『我……沒事!』

    馬車奔跑了許久,路經河邊,棣樊讓揚升把馬車停下來。

    『跑了那麼久也差不多了,先休息一下,讓馬兒喝口水。』跳下馬車,棣樊走到河邊洗了一把臉,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下來。

    他還是離開了,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再回到這兒,更不知可否再見到……他不該為一名女子牽牽掛掛,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教他心動、教他折服,她是那麼特別,讓他情不自禁的癡癡戀戀……

    走了,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情竟然如此深濃,雖然見不著她,她卻永遠不會離開他的心。

    『爺!』來到棣樊身旁,揚升略帶遲疑的喚道。

    抬起頭,他無聲的詢問。

    『我……我……』

    終於意識到揚升不太對勁,棣樊神情轉為關心,『揚升,你怎麼了?』

    『爺,我若做錯了什麼,您別怪揚升,揚升不管做什麼,全都是為了您。』

    『揚升,你是怎麼了?說話沒頭沒尾,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爺,我……』揚升還來不及說,棣樊就聽到馬車裡頭傳來陣陣的撞擊聲。

    一道癡心妄想的念頭閃過腦海,他隨即笑著搖搖頭,沉著氣問:『怎麼回事?』

    『爺,我……您去看了就知道。』

    看著低頭不敢面對他的揚升,棣樊莫名的急躁起來,心兒卜通的狂跳著。

    站起身,他力持冷靜的走向馬車,把車門一堆……

    『蝶兒!』說不出是狂喜更勝於驚訝,還是憤怒多過於感激,棣樊匆忙的跳上馬車,抱起手腳被繩索捆綁,嘴巴被布塞住的蝶希,幫她把身上的『枷鎖』除去。

    『蝶兒,你還好嗎?』他心疼的揉著她因為繩索摩擦而紅腫的手腕。

    見到棣樊,蝶希驚喜交加,以為再也不能相見,沒想到……

    『你……這究竟怎麼回事?』昨晚她一直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於是找來幾本書,想消磨漫漫長夜,可是看著看著,只覺得頭愈來愈沉,接著……

    她不記得了,好像是睡著了,後來一陣又一陣的搖晃,她被震醒,才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裡面,手腳被綁,嘴巴被布封住,她好害怕,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除了逃,她腦袋瓜什麼也沒法子想,所以她拚命的掙扎,想不到竟見到……

    『這要問揚升。』

    揚升……意識從見到棣樊的喜悅中漸漸回到現實,蝶希推開他坐直身子,目光驚慌的朝四下張望,『我現在在哪兒?』

    『從這兒到揚州城少說也要花上半天的腳程。』

    怔怔的看著他半晌,她突然跳了起來,衝下馬車氣呼呼的喊道:『揚升,你給我滾……』

    『蝶希姑娘!』揚升已經恭恭敬敬的站在她面前,等著她責備。

    『你……』見揚升一副正氣凜然的等著受死的模樣,蝶希反而不知從何說起才好,其實,她就算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又能如何?說不定她把嘴都說破,他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蝶希姑娘,揚升擅作主張把你擄來,你要罵要打,揚升無話可說。』

    『我要你現在立刻送我回去!』

    揚升歉然的說:『蝶希姑娘,對不住,我們不能回揚州城了。』

    『不能回揚州城?』蝶希驚愕的往後一退,不能回去,那外公和翠兒……『揚升,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對不對?』

    『蝶兒,我們這會兒真的不能折回揚州城。』棣樊跟著走下馬車。

    她六神無主的問:『那……我該怎麼辦?』

    『如今,你只能同我前往蘇州,等事情了結,我再送你回揚州城。』直到這一刻,棣樊終於承認他是喜多於怒,揚升雖然不該,但這麼做卻全是為了他。

    揚升明白他的牽牽掛掛、他的掙扎,不忍心見他這個主子為了一個女子折磨自己,所以幫他下了決心,把蝶兒擄來。其實,揚升所做的是他想做卻不能放縱的渴望,或許這是老天爺可憐他的癡心,才會讓揚升擅自作主,把蝶兒送到他身邊。

    『你要我……同你一起前往蘇州?』

    棣樊點了點頭,『我有要事必須即刻前往蘇州,所以只好偏勞你跟我走一趟。』

    她該堅持回揚州,該生氣的,可是為何她反而鬆了口氣,有一絲絲欣喜?

    搖了搖頭,用去心裡的迷惑,蝶希不放心的說:『可是我這麼一走,外公和翠兒找不到我,會以為我出了什麼事。』

    『蝶希姑娘,揚升留了封信給你外公。』揚升插嘴道,『我在信上說,我家公子有疾,想請蝶希姑娘診治,等公子病好了,自會把蝶希姑娘送回去,請他老人家切勿掛心,揚升擔心他老人家不放心,還特別指明我家公子是誰,我想有翠兒姑娘印證,他老人家應該會安心。』

    瞪著揚升,蝶希真不知道該誇他周到,還是罵他可惡,他早就算計好了嘛!她實在不明白,他擄她目的何在?

    『蝶希姑娘,我家公子的傷口昨兒個又裂開了,血流不止,可否請你幫我家公子看一下傷勢?』揚升懇求的說。

    一聽,蝶希心急如焚的看著棣樊,『好端端的,傷口怎麼又裂開了?』怪不得她昨兒個一直心神不寧,還讓針扎到手!

    心兒暖烘烘的,棣樊溫柔的搖搖頭,『沒什麼,你別讓揚升嚇著了,他就是這樣子,有點小事就緊張得不得了。』

    眉一挑,蝶希睨了揚升一眼,難道他是為了棣樊身上的傷才把她擄來?

    『蝶兒,你就別再責怪揚升,他會這麼做全都是為了我……』

    『算了,我才懶得跟他計較!』孩子氣的朝揚升做了一個鬼臉,蝶希不放心的道:『到馬車上,我看看你身上的傷怎麼了。』

    『不用了,真的沒什麼……』

    『不行,讓我看看!』

    不容棣樊反對,她便拉著他走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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