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難得姚駱雲今天準時七點半出現在早餐桌上,因為昨天剛剛完成一幅非常滿意的作品,今天他心情好得忍不住哼著歌……他最討厭唱歌了,想想小孩子唱歌的聲音,那就是他的最佳寫照,
「Trachelium,你中了樂透嗎?」姚駱馨笑盈盈的道。
「差不多。」
「有人今天心情不太好。」雖然她沒有點明是姚駱巍,不過,這裡也只有他們三個人,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的暗示,偏偏姚駱雲就是搞不清楚狀況。
這個看看,那個看看,他就是瞧不出端倪,「誰心情不好?」
「這個不重要。」當事人自己心知肚明就夠了。
「……咦?怎麼沒看到海藍?」姚駱雲真是個反應慢半拍的傢伙。
「海藍已經回台灣了。」她像是不經意的瞥了姚駱巍一眼,有時候想起來真的很生氣,他怎麼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
雙肩垮了下來,他一臉懊惱的說:「哎呀!你怎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誰都知道他創作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再說,她也不認為他有必要知道,「你找她有事?」
「我要跟她說聲謝謝,因為她的關係,我畫了一幅很棒的畫。」這幾天,他就是為了一氣呵成完成那幅畫而沒有離開房間半步,三餐都是請傭人專送,他已經很久沒有因為感動而如此渴望畫畫。
「你畫她?」
「她是主角,還有一個配角。」
「還有配角?」她很自然的望向姚駱巍。
姚駱巍突然站起身,他一把扯住姚駱雲,「我要看那幅畫。」
他的舉動實在是太粗魯了,姚駱雲嚇了一跳,「看就看,你幹麼抓我?」
鬆開手,不過,他還是迫不及待的道:「走吧!」
「我還沒吃早餐,」姚駱雲孩子氣的嘟著嘴。
「你待會兒再吃。」
「畫又不會跑掉,你可以晚一點再看。」姚駱雲可是姚家最固執的人。
「你告訴我畫放哪裡,我自己去看。」
「不行,萬一你不小心弄壞我的畫,我的得意之作就沒了。」
「Trachelium,你就先帶他上樓看畫吧!」關於殷海藍的事,姚駱馨不能不聲援姚駱巍,她很高興看到他如此在乎。
像是很傷腦筋的皺了皺眉頭,姚駱雲終究還是妥協了,他站起身,「走啦!」
當他看見畫,姚駱巍震撼住了,那個畫面就是他和海藍坐在高台上的時候,她因為困了睡在他的腿上,不過,真正令人動容的是她臉上純真的幸福,那份幸福訴說著一件事--他的羽翼下就是她的家。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眼眶濕濕的,很想哭,因為她的幸福是如此單純的信仰,而他卻辜負了她。
「怎麼樣?我畫得很棒吧!」姚駱雲神氣得屁股都翹起來了。
深呼吸了口氣,調整自己紊亂的思緒,他一副商人的口吻,「Trachelium,這幅畫你賣多少錢?」
「賣?No,我不賣!」
「為什麼不賣?你開任何價碼,我都可以接受。」他沒有辦法理解自己現在的行徑,他只是有一股很強烈的慾望,他要把眼前看到的這份幸福留在身邊。
「這幅畫的名字叫『幸福』。幸福是非賣品,我怎麼可能賣給你?」不過,他可以用送的,可是唯有主角才有資格擁有這幅畫。
因為他的話,姚駱巍的心再一次震盪。
「Gentiana你絕對想像不到我看見這個畫面的時候,那種感動到想哭的心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拿起畫筆的,我就是想留下那份純真的幸福,所以我給這幅畫取的名字就叫『幸福』。」
「我想要這幅畫。」
「我不會賣給你,而且它將是我明年畫展的主題,你死心吧!」
「Trachelium……」
「我肚子好餓,我要吃早餐了。」姚駱雲可憐兮兮的眉頭都打結了。
「可以讓我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嗎?」他想再多看看畫裡的殷海藍。
堅定的搖著頭,在轉交給畫廊之前,姚駱雲可是非常保護自己的作品。
「我拜託你。」他還是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
「不要,你真的那麼喜歡的話,直接把畫中的女主角找回來就好了嘛!」
姚駱巍覺得自己好像被狠狠打了一棍,這個邏輯多麼簡單,可是他完全沒想到……他要找她回來嗎?說真的,他一點主意也沒有。
「Gentiana,我們可以下樓了嗎?」嗚,人家的肚子好餓哦!
「對不起,我們下樓吧!」再看了那幅畫一眼,他心事重重的轉身走出房間。
走過來,又走過去,姚駱巍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一幅「幸福」,他的思緒全亂了,他希望她幸福,而她的幸福卻是在他的羽翼下,他該怎麼辦?
甩了甩頭,他走到書櫃前面,也許看書可以讓心情稍微平穩下來,可是這本翻翻、那本翻翻,從近期的書,摸到很久以前的舊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看什麼,還是別忙了,不過,就在他準備把手上的書歸回原處,書本不小心滑出手,一張照片隨著從書中掉了出來。
低下身,他撿起來,那是他小時候的照片,大概十歲左右,他手中抱著一隻海豚絨毛玩偶……這個海豚絨毛玩偶正是在街上閃過腦海的影像,而這也就是他最寶貝的玩具。
那一年,從澎湖回台灣之後他病倒了,因此一些沒有沖洗的底片就一直被擱著,後來也就被搞丟了,所以他有很多珍貴的照片都沒有了,而更早之前的照片因為糊塗媽咪不小心扔到垃圾桶,以至於他童年的照片一張也不剩,正因為如此,當他開始對十二歲以前的印象模糊的時候,根本沒有照片可以幫助他回憶,日子久了,更是忘得一乾二淨。
突然,他有一個強烈的念頭,他要看殷海藍,他一定要確定她過得好不好,雖然他還不清楚自己應該如何處理她的事,但是,就像這張遺忘許久的照片,她也是他過去的一部份,他不能否認她曾經存在過。
念頭剛剛轉過去,他就拿起電話訂機位,接著拿出行李箱收拾衣物,他待在這裡坐立難安,還不如走一趟好了。
雖然是明天早上的班機,不過,他去機場必須先搭船到另外一個大島,還有出發前他得去旅館處理一些事情,所以現在就得出門了。
「你要去哪裡?」看到姚駱巍拖著行李箱乒乒乓乓的走下樓,姚駱馨像是已經猜到他想幹什麼,笑得非常愉悅。
「我要回台灣拍照。」
拍照?她微微揚起柳眉,「你不是還在放年假嗎?」
「我臨時接了一個Case?」
「真是可惜,我還以為你決定去找海藍。」她才不相信他的借口,誰都知道他是個超級大牌的攝影師,就是國際知名的大導演要找他合作,沒有很特別的私交,他是不會為任何人破壞自己的休假,這是藝術家的怪癖,不過,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個藝術家。
「……你想太多了。」他和海藍之間還存在著許許多多的問題,還沒有明確作出決定之前,他想保有獨立思考的空間。
「你看了那幅畫之後有什麼感覺?」用過早餐後,姚駱馨也去看過那幅畫,連她都為畫中女孩的幸福深深著迷,他這個配角不應該沒有感覺。
「Agapanthus,你現在比媽咪還像母親。」
「你不要轉移焦點。」
「我沒有時間聽你嘮叨了。」
「你為什麼不承認自己很想見她?」
看樣子,他不稍微滿足她的問題,她是不會放過他。
略微一頓,姚駱巍若有所思的道:「你想過嗎?她尋找的是童年時候的我,可是童年早就離我遠去了,我已經不是她要找的人。」
「童年真的離你遠去了嗎?」
「如果對童年的事我還有那麼點印象,也許,我就不會有這麼多考慮了。」
「我實在不明白你有什麼需要考慮,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她是你的幸福,過去是否存在一點也不重要。」
是這個樣子嗎?如果海藍要的是童年帶給她幸福的姚駱巍,就算現在他願意讓她走進他的生命,她也有可能對他感到失望,因為他不可能跟過去的姚駱巍一樣……老實說,想到她會對他失望,他真的很害怕,這或許是他猶豫不敢接納她的原因,也是他覺得事情到此結束才是最好結果的原因吧!
「不管如何,我祝你台灣之行有個大豐收。」姚駱馨很懂得適可而止,她可不喜歡變成一個令人厭煩的女人。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他有些傷腦筋,又有些莫可奈何,「雖然你這個丫頭最近囉唆得害我的耳朵快長繭,不過我知道你是出於關心,你的好意我也收到了,你就別再插手了好嗎?」
「我又不在台灣,怎麼插手?」他以為她有神力嗎?不過,她顯然忘了電話是縮短距離的魔棒,她想插手一點也不難。
「這麼說也對。」
「你放心,我不會偷偷跟去台灣打擾你,現在我手上有一些工作必須趕在珠寶展之前完成。」
「我走了,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拜拜!」目送姚駱巍坐上車子,姚駱馨優雅的補上一句,「但願你可以帶著滿滿的幸福回家。」
殷海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不太適合跟好友見面,她不想讓好友為自己擔心,可是,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真的很需要一個人陪在身邊,而除了顧心雲,她實在找不到任何人,所以還是打電話把好友找來。
看到好友瘦了一大圈,顧心雲劈哩啪啦的就是一串,「我真的很生氣,我才多久沒見到你,半個多月?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鬼德行?你是去了非洲,還是什麼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你究竟幾天沒吃飯了?拜託,你已經很瘦了,還跟人家流行什麼減肥?如果你不想活,直接跳樓算了,幹麼用餓死這種愚蠢的方法?你是想成為社會版的頭條新聞嗎……」
「心雲,我不是故意不吃飯,我真的沒什麼胃口。」殷海藍趕緊打斷她,她聽得都頭昏腦脹了。
「又是因為姚駱巍的關係嗎?」顧心雲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的指出她的要害。
她沒有說話,也就是默認了。
「那個傢伙還是不認帳是嗎?」
「他還是不記得自己許下的承諾。」接著,她娓娓道出一個人待在傳說之島所發生的事情。
雙手在胸前交叉,顧心雲沒好氣的提醒道:「你不是說,如果重溫舊夢之後,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你不會有遺憾嗎?」
「……我沒有遺憾了,可是並不表示我不會心痛。」
「我早說過了,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你,你就是不死心,我看啊,你最好痛死算了。」真是的,沒見過比她還笨的女人!
垂下螓首,她真的覺得自己快痛死了。
瞧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顧心雲忍不住歎了聲氣,「我拜託你,為什麼不能清醒一點呢?結束了,你再也不用苦苦等待了,你自由了!」
「我不想要自由。」她寧願一直等待,她就不必面對他的遺棄。
咬牙切齒的瞪著她,顧心雲真想直接掐死她算了,真是個沒出息的笨女人,簡直丟光所有女人的臉。
「心雲,你別生氣啦!」她怯怯的拉了一下好友的袖子。
砰一聲,顧心雲突然驚天動地的跳了起來,「我決定了!」
嚇了一跳,她膽戰心驚的問:「什麼事?」
「我要打電話找那個傢伙罵個痛快,他簡直是個混蛋!」
「心雲,你不可以這麼做。」她慌張的跳起來抱住好友,好像這樣子就可以阻止她的舉動。
「你為了他吃了那麼多苦頭,我不罵罵他心裡不爽!」還好,她離開傳說之島的時候,海藍因為怕她擔心,特地把姚家別墅的電話留給她,這下子總算用到了。
搖著頭,殷海藍憂心忡忡的道:「不可以,我答應過他,再也不會打擾他,你千萬不可以這麼做。」
「你已經變成非洲土著了,還管那麼多幹麼?」
「我不想當一個不守承諾的人。」
「好啦好啦,你不要抱得這麼緊,放開我啦!我只是隨便說說,我可捨不得打國際長途電話,很貴的耶!」她還是不要增加好友的困擾,否則,接下來這個女人一定擔心到睡不著覺。
可是,離開殷家以後,顧心雲還是忍無可忍的打了電話,為了幫好朋友出一口氣,她還是忍痛付這筆國際電話費好了。
「我找姚駱巍!」她根本顧不了對方是否聽得懂中文,還好,雖然人家聽不懂,但是知道請聽得懂中文的人接電話。
「我是Agapanthus,請問找哪位?」姚駱馨在電話裡的聲音更甜美。
「Agapanthus,我是顧心雲,殷海藍的好朋友,你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你。」
「我要找姚駱巍,他在嗎?」
「他去台灣工作了,如果你要找他,他應該住在費蒙裡歐酒店。」姚駱馨自動自發的透露他的下落,好像在邀請她盡量去打擾他。
不過,顧心雲反倒有點退縮了,「我是要狠狠臭罵他一頓,當著面好嗎?」
「你覺得他欠罵嗎?」
「他不但欠罵,還欠扁呢!」可惜,她絕對打不過他。
「如果你認為這是對的事情,你就理直氣壯的去做,他沒有立場責怪你。」姚駱馨好像有扇風點火的嫌疑哦!
「你說得沒錯,他那麼可惡,我罵他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我用不著覺得理虧嘛!」顧心雲的氣勢又回來了。
「我祝你心想事成。」
「Agapanthus,謝謝你,再見了。」切斷電話,顧心雲覺得這通電話打得實在是太值得了,不過,看到賬單以後她大概不會像現在笑得這麼開心。
有了姚駱馨透露的消息,顧心雲不難查到姚駱巍在費蒙裡歐酒店住宿的客房。
雖然她這個人很粗魯,不過,她好歹不是個潑婦,扯著嗓門對一個算是陌生人的人大吼大叫,這實在很困擾。
生怕自己會臨陣退縮,所以當房門一開,她脫口就是一長串,「姚駱巍,你真是個大混蛋,你知道海藍這八年來是如何尋找你嗎?電話簿、徵信社,她用盡各種方法想找尋你的下落,可是你怎麼對待她?一句你忘了,她十八年來的等待全變成了自作多情,你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酷?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你這麼沒有良心,不怕天打雷劈嗎?」
雙手在胸前交叉,姚駱巍懶洋洋的問:「小姐,請問你是誰?」
怔了一下,她挺起胸膛宣佈道:「我是海藍最要好的朋友。」
「我跟她之間的事情,我想應該輪不到你管。」
「太好笑了,你以為我喜歡多管閒事嗎?如果不是看她瘦得不成人形,我才不想站在這裡跟你這個大混蛋說話,既然沒有本事做到的事,你當初就不要給她承諾嘛,我最痛恨你這種愛說大話的人!」
她瘦得不成人形……他的腦子全被這句話給佔滿了,顧心雲後面說了什麼,他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你當海藍是白癡嗎?你要她等你,她等你了,你又說忘了,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太惡劣了嗎?」
他好想看她,他要問清楚她到底想怎麼樣,她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他?
「你這種人一定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她終於注意到他在發呆。
怔怔的回過神,他若無其事的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好像都說完了。」她突然之間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可以罵他。
「那就請你離開。」
「我剛剛說的話你全都聽進去了嗎?」
「你這麼吵,我想連隔壁的房客都聽到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太失態了,顧心雲難為情的-住嘴巴。
「如果沒有其它的事,可以請你離開了嗎?」
她罵人的氣勢已經消退了,她不走人,還留在這裡幹麼?可是走到門邊,她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這一次,她很節制的不再大呼小叫,「海藍一直是一個很孤獨的人,因為你的關係,她覺得自己有了依靠,也因為你的關係,她覺得人生不再悲哀,曾經,你給了她夢想,如今,你卻一手毀了她的夢想,如果你對她還有那麼一點點感情,請你停下腳步看看她。」
頓了半晌,他終於響應她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海藍並不知道我來找你。」她覺得自己最好跟他說清楚,免得他誤會海藍,把事情越弄越槽。
「我想也是。」
「嗄?」
「對不起,我待會兒還有事情,請回吧!」
這一次,顧心雲不再回頭的離開。
其實,姚駱巍一刻也等不及了,他拿起鑰匙和外套衝出房間,現在,他已經管不了他到底應該如何處理她的問題。
縮在門口前面的台階上,殷海藍雙手環抱著彎曲的雙腳,下巴窩在兩膝中間,兩眼無神的盯著前方的夜色。
夜深了,天冷了,她卻不想回到屋內,因為屋內太冷清了,雖然夜晚的街道也是靜俏悄的一片,可是相對之下,她此刻所看到的一切充滿了生命力,風聲、蟲鳴、狗吠……大自然離她如此近,這會讓她覺得自己並非孤孤單單。
殷家所在的社區都是兩層樓的花園洋房,每戶人家的前面都有一座小花園。
隱隱約約,她看見街燈下好像站了一個人,全身頓時一僵,可是,她並沒有膽怯的退回屋內,出於好奇,也因為隔著一道深鎖的雕花鏤空鐵門,外人沒有辦法危害到她,看著看著,瞳孔越放越大,那道身影竟然意外的令人熟悉--姚駱巍?這怎麼可能?
揉了揉眼睛,她是不是視線不良看花了?可是,心跳卻不由自主的加速,她沒有意識的起身走下台階,一步一步踏著石道,她和街燈下的人距離越拉越近,一直到雕花鏤空的鐵門前面,她停住了。
「……大哥哥?」沒錯,她看到的人確實是姚駱巍,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是在作夢嗎?
離開街燈下,姚駱巍向她走了過來,兩人隔著鐵門對望,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的吐出話來,「你瘦了。」
「真的是你嗎?」踮起腳尖,她的手穿過鐵門的空隙撫摸他的臉,手指感覺到的熱度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你知道嗎?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可是,你卻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教我怎麼放心得下你?」
這是什麼意思?她覺得心跳得好像快要蹦出胸口。
「你以為我真的那麼殘酷,你不快樂,我還可以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嗎?」
搖著頭,她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沒有他,她怎麼可能快樂呢?
歎了聲氣,他很無奈的說:「你一定是我的剋星,我真不知道拿你怎麼辦。」
「我……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
「對不起,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起那段童年的記憶,如果你要找的是過去的挑駱巍,你這是放棄吧!」
怔了一下,她的手緩緩垂了下來,他來找她,她還以為他願意回到她身邊,至少,他是想再給她一次機會……
「可是,如果你想認識現在的姚駱巍,我們可以試試看。」
「你說什麼?」她一臉遲鈍的眨了眨眼睛。
「我們沒辦法回到童年,但是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
這一刻,她彷彿停止呼吸,當她反應過來,她不能不大大喘了口氣,聲音微微顫抖,「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先說好,你別期望太高了,也許我不是一個很理想的情人。」
「我相信你。」她說得很大聲,好像怕他沒聽清楚似的。
不過,姚駱巍卻微微皺著眉,「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我可以待在你身邊,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真是傷腦筋!「你根本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略微一頓,她很無辜的說:「沒有你,我不可能有幸福。」
「我習慣獨來獨往,可能不會照顧你哦!」
「我會學著照顧自己。」
長長的吐了口氣,他的胸口漲滿了澎湃的情感,「我想抱你。」
唇角向兩邊緩緩上揚,殷海藍立刻打開鐵門衝進他的懷裡。
「我不能保證我們將來從此一帆風順,也許,我們會意見不合,也許,我們會起爭執,也許,你會埋怨我不夠體貼,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很珍惜你,因為你是上天賜給我最珍貴的禮物。」
淚水沾濕了眼眶,她很認真的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氣息,「十八年的等待沒有把我擊垮,我相信未來也沒有任何難關可以打敗我,因為有了你,我就已經擁有了幸福。」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對我期望太高,但是也不用太容易滿足,否則會寵壞我哦!」
「我真的很滿足了。」
不再言語,這一刻姚駱巍跟她一樣很滿足,因為她就在他的懷裡,他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會辜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