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癲,這五個『軟腳』的給我,那五個『硬腳』的給你!」
話音方落,鯊殺殺一雙踩在脆弱瓦片上的蓮足已經飛蹬而起,連踢帶踹的解決了其中的兩人。
那廂的風間手腳更加俐落,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就把鯊殺殺指派給他的五人統統扔下屋簷。
「看我的!」鯊殺殺輕笑的大喊,正想丟出一顆算珠解決最後一名敵手,然而,一記破空的掌風跟至,震碎了猶在空中飛射的算珠,碎片四濺,鯊殺殺驚詫的連退數步,堪堪躲過險些射人她眼中的碎玉。
「殺兒!」風間立刻飛至她身前,下意識的護住她的身體。
「我沒事,你別擔……」
一陣粗嘎刺耳的笑聲打斷鯊殺殺的話鋒,跟著一道流星般的身影,飄飄而無聲息的落在對面的屋簷上。
「哈……」連串的笑聲中,四周又飛來成群的黑衣人,團團圍住了風間和鯊殺殺兩人。
「拜託你!笑得那麼難聽,就不要笑出來丟人現眼了行不行啊?」笑聲刺得鯊殺殺耳膜發疼,忍不住摀住耳朵,齜牙冽嘴的對為首的紫衣人抗議。
笑聲倏止,紫衣人那張平板冷硬的面孔呈現出一股冷冷的怒氣,顯然被鯊殺殺激起了怒氣,「鯊家丫頭利嘴!」
鯊家?鯊殺殺心跳猛然停了一拍,這年近六旬、髮鬢花白的老小子竟然知道她的身份?完了!這下子,唱戲的丟了梯子——下不了台啦!
不敢轉頭迎視風間調問自己的質疑眼神,她用力清清喉嚨,一逕對著紫衣人喳呼道:「老小子!什麼『殺』不『殺』丫頭的?三更半夜不睡覺,專幹偷襲人的勾當,看我不先宰了你再說!」說著,身形有如狂風捲雨,振振有聲的撲向黃天霸。
沒錯!就是要滅口!要是這老傢伙不識相,再脫口幾句讓風間起疑的話語,那她苦心謀略的計劃豈不毀於一旦,開什麼玩笑!她怎麼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好狂妄!」黃天霸厲喝一聲,不閃不避的接招,欣起—陣慘慘陰風。
早已耳聞鯊擎天的女兒蠻橫難纏,手中的白玉算珠毫無虛發,沒想到這小妮子還招招狠毒,好似非要了他這條老命不可。
黃天霸那雙黑眉一斂,豆大的眼睛冒出凶光,既然這丫頭有心搏命,他就陪她玩玩!
兩人陣式一發不可收拾,那端的風間也對上了團團圍靠的黑衣人,根本來不及思索黃天霸方纔所謂的「鯊家」所指為何。
「老小子,果真有兩下子!」拚鬥了幾回合,額際冒出汗意,卻還傷不到黃天霸的要害,不禁開始對他刮目相看。
黃天霸聞言冷笑,「就算是你老子鯊擎天見了我,也只有徒呼負負的命!」
老子鯊擎天!?彼端的風間為之一震,一連劈開數名敵手,驚愣不信的瞪向飛落屋頂的鯊殺殺。
該死!鯊殺殺暗咒一聲,這老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存心拆她的台嘛!
「老頭找死!」不待思索,她再次撲身上去,事已至此,惟有快快封口,至於風間已經起疑的事……唉!看著辦吧!
鯊擎天!?殺兒是鯊擎天的女兒?那麼這些操刀的傢伙自然也不是鯊家堡的人了!風間強自掠下心中的震駭,虎虎生風、平添怒氣的一掌,將一大半覆面的黑衣敵手震落屋簷。
彼端的黃天霸閃過幾步險招,倏地放聲冷笑,「鯊擎天傳授給你的伎倆不過爾爾,丫頭!倒不如投入我『虎海幫』門下,本幫主要是高興,說不定還願意教你幾招。」
虎海幫?!鯊殺殺心中更是一沉,完了!這老傢伙嘴碎得要緊,這下風間不僅知道她的身份,還證實了他是來「作白工」的,待會兒她要怎麼自圓其謊?
不難感受到風間投來惡狠狠、幾近殺人的目光,鯊殺殺原本就慌然的情緒愈加心亂如麻,冷不防被黃天霸獄然出手的暗器傷了鎖骨。
「啊!」那雙黛眉皺起痛楚的線條。
黃天霸手中突然多出了大砍刀,速度飛快的架上她雪白的頸項。
「殺兒?!」風間乍見情況生變,下意識慌急的喊出她的名字。
「住手!」黃天霸好整以暇,中氣十足的大聲喝斥,挾一人而御萬軍,他就不信這個鯊丫頭受制,那個面如冠玉的年輕男子會不束手就擒。
果真,那聲厲喝之後,風間立即頓下再次揮劍的動作,抬起那雙冷厲駭人的眼睛,來回掃視他和鯊殺殺之間。
約莫一刻的困惑,黃天霸幾乎認為這年輕男子眼中的厲光,是衝著他身旁的鯊丫頭而來。
「放下你的武器!」他不相信自己的揣測,兀自對風間傻笑,「如果你還想要這丫頭的小命,就乖乖的束手就擒。」
完了!鯊殺殺不抱任何希望的閉上眼睛,他怎麼會可能為她乖乖受縛?現在他已經認定她就是滅門仇人的親生女兒,還知道她耍弄了他,不要她的小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哪還有可能會幫她呢?
半響,迎風傲然挺立的風間,依舊沒有下一步動作。
黃天霸挑起了黑眉,怒聲道:「你不想要這丫頭的小命了?」說著,那把大砍刀微微一挺,在雪頸上劃破了一道傷口,滑下了幾滴鮮血。
鯊殺殺痛得緊緊黛眉,卻看也不看冷眼以對的風間,他不會救她的!她比誰都還要清楚這一點。
但是,「匡當」一聲,風間手中的長劍落下屋簷,鯊殺殺詫然不信的瞪大美眸,黃天霸則浮起詭譎陰側的笑容。
「我要她這條小命!」風間冷厲的目光陰森的瞪視鯊殺殺。
黃天霸放聲狂笑,以為自己控制了風間的弱點,卻不明白風間所指的是另一層含意。
他要她這條小命!?鯊殺殺調開注視風間的眼神,心生駭然的再次閉上美眸,她就知道,風間不會這麼輕易就饒過她的!
「什麼?!你再說一遍!」
鯊家堡內堂中,鯊擎天虎目迸出厲光,不敢置信耳邊傳來的消息。
「啟稟堡主!」劉基在底下苦著一張臉,「小的手下的探子傳來一張飛鴿傳書,說是『虎海幫』拿下了一對年輕男女;據他們所查到的消息,那名年輕女子身掛白玉算珠,外貌、身形和打扮都和大小姐極為酷似,小的懷疑大小姐真的落人了黃天霸手中,淪為階下囚了。」
重複的消息在他腦海中完全消化,鯊擎天震驚無比的搖了搖首,「不可能!那丫頭出自我的調教,就連九大門派的嫡門傳人也不可能佔她一絲好處。」說著,那雙黑濃的劍眉震怒的挑,拍桌道:「就算武功不濟,那丫頭的心眼恁多,怎麼可能載在黃天霸那廝手中?還有,」他突地轉向劉基,怒聲質問:「那個和殺同行的男人是誰?」
劉基聞言慌忙搖頭,「小的也不清楚。」
「不清楚!」鯊擎天的虎掌重重一拍,「那你到底清楚了什麼?連是不是殺兒都無法確定。」
劉基心驚膽跳的瑟縮了一下,垂下腦袋不敢回話。
鯊擎天雙拳一緊一鬆,也明白此刻斥責劉基根本無濟於事,當下決定,不管那年輕女子到底是不是殺兒,他都得一探究竟。
再說,黃天霸覬覦鯊家堡已是不爭的事實,他的忍耐可也是有限度的,雖說現時是臘月,海面凍結,但他這只擎吞海鯊可是稱霸於深洋海底,來去自如得很哪!更何況那廝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視若珍寶的狂生女!
「孰可忍,孰不可忍。」鯊擎天的虎鬚氣得高高豎起,「動員各堂,給我剿了那廝的賊子窩!」
很想告訴主子他的用詞不當,鯊家堡才是黃海、渤海沿岸一帶最負盛名的賊子窩,但是劉基只是識相的拱手一揮,「小的遵命」。即刻退了下去。
海鯊已經很久不發威了!鯊擎天緊握的指關節「辟啪」作響,一陣又一陣的怒氣洶湧而上,動誰都可以,但是動到他女兒一根寒毛,哼!天崩不單壓死麻雀,他要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她利用他!她是他滅門仇人的獨生女。那張彷彿如降凡天仙、天真無邪的絕美容顏下,包藏的是一顆滿富心機、狠毒不下她父親的陰險心腸。
陰暗不見光線的地牢內,風間摸索四面石壁、搜尋出路的大手微微一僵,既然如此,真是如此,那他為什麼還為她棄械投降?
當然!絕非是因為她的一顰一笑,更不是因為自己心疼她不算輕微的傷勢,而是正如他所說過的:他想要她的小命!他要親自了結她的小命,所以不容許黃天霸動她分毫,沒錯,就是這樣!
「瘋——」蜷在地牢角落的鯊殺殺猶豫的咬住下唇。
兩人被扔進這座有如深井的地牢約莫也有好幾個時辰了,風間連吭都沒吭過半聲,更別提對她開口說上半句話了。
自掘墳墓的感覺並不太好受,而她已嘗夠了這種滋味,再也不打算忍耐下去了。
「好痛!啊!」鯊殺殺突然地縮住整個身軀,妍麗的小臉皺著痛苦的表情,一逕的哀叫,「好痛!痛死我了!痛……」
風間轉過身子,冷冷的目光瞪視一臉痛不堪言的鯊殺殺,撫著她鎖骨上的傷口。
「痛啊!好痛啊!痛!痛……」偷瞄一眼面無表情的風間,鯊殺殺心火頓升,不得不下猛藥,哀嚎得更加淒厲,「好痛!那暗器一定煨了劇毒了,我……我……」「我」沒了下文,她雙眸一陣翻白,「咚」的好大一聲,整個人倒在地面。
沒以這倒地動作做得太確實,腦袋竟然小K了一下,痛得鯊殺殺暗地裡擠眉弄眼,卻硬是不敢去揉弄痛處。
如她所料,一旁的風間心中莫名抽緊,哪兒還顧得了什麼血債的玩意兒,立刻飛撲到好身旁。
「殺兒、殺兒?!」焦急的目光審視她鎖骨上已凝結成痂的傷口,風間手忙腳亂的想將她的身軀扳正,替她運功逼毒。
哪兒料到那雙嫩白小手卻倏地握住他的大手,他一怔,不知所措的目光迎上那雙既怨又喜的翦翦瞳眸,心跳為之亂掉。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理我了!」緊緊握住那隻大她一倍的寬大手掌,鯊殺殺定定的瞅視風間,神情宛若遭丈夫冷落的深閨怨婦。
又中計了!風間眼中冒出怒火,正欲抽手,鯊殺殺卻死命的抱手不放。
「你——」
「我只要你聽我解釋,一下下就好。」說什麼她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那雙幾蓄滿淚水的美眸令他心軟,風間頓了頓,終於還是沒抽開手臂。
「我承認……」鯊殺殺一臉委屈的咬了咬唇,「我是騙了你,但是……那是因為我喜歡你的緣故……」
「荒謬!」他的神色轉為冷峻的僵硬,猛力抽回手。
「我說的是真的!」鯊殺殺忙不迭的再次揪住他的大手,一雙明眸淚眼汪汪,「我真的沒騙你!我之所以逃出鯊家堡,就是為了找尋自己喜歡的對象……」在風間冷厲的注視下,她抽了抽鼻子,「真的,我老爹下個月十五準備替我辦個比武招親的盛會,我氣不過,所以就逃了出來,然後……」那張小嘴極盡委屈的一噘,「然後就遇上了你,可是……你卻告訴我,鯊家堡是滅你家門的仇,人。」
「所以你就隱瞞身份,謊稱『虎海幫』就是『鯊家堡』,遂你之願,替你報復仇家?!」風間竅生煙的控她的罪行,一相及自己還傻不愣登的被這丫頭擺佈,甚至還為她「同仇敵愾」的精神亂感動一把,險些沒抱著好痛哭流涕的情景,當下,那把怒火直燒上天外三丈。
「我——」鯊殺殺不積壓該如何反駁,只能大聲替「鯊家堡」辯解,「我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我清楚我爹的為人,他不可能會率領鯊家堡眾人,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卞和玉麒麟』而殺你全家。」
「不可能?」風間怒氣壓抑到了極限,反而冷笑出聲,「你相信你爹的為人,我卻難以相信一個強盜賊子的人格。」
「不許你侮辱我爹!」她頓時怒火大熾,「我爹不是什麼強盜賊子,更不是殺人如麻的兇手,他是受百姓稱揚、劫富濟貧的大英雄。」
「大英雄?」那隻大手突地用力揪住她的衣領,風間咬牙切齒的瞪著她,「他殺了『風神鏢局』數十條人命,拿什麼資格來受人稱揚?」
「他沒有殺你全家!」鯊殺殺無畏的回吼,「一定是有人嫁禍於他,我爹的武功蓋世,根本就不會把那什麼撈什子的秘笈給看在眼裡。」
「哈……」彷彿聽了世紀大笑話,他放聲狂笑,笑中滿含著憤怒與不屑。
「你——」鯊殺殺為之氣結,當下賭氣道:「你不信是不是?好!鯊擎天的女兒在此,父債女償,隨你要殺要剮,我鯊殺殺絕不皺一下眉頭。」
聞言,風間的笑聲倏止,冷厲的目光更見凜冽。
「你真以為我不會要了你這條不命。」充滿力量與怒氣的大手,由衣領移至她雪白的頸項,風間低沉的嗓音壓抑著狂然的怒濤。
她不閃不避的挺直腰桿,「我說過要殺要剮,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風間當下怒氣暴漲,大手用力鉗住她雪膚般的頸項,箍得她雙工漲,完全透不過氣。
他真的打算殺了她!那隻大手的力道源自他體內憤怒燃燒的恨意,她能清楚的感覺他強烈的憎恨。
肺裡的空氣已無一絲,鯊殺殺的五臟六腑彷如火焚刺痛,甚至可以感覺雙頰上的微血管繃裂的聲音。
眼前開始一陣蒼白,在她昏厥的前一刻,地只鐵般的大手卻倏地一鬆,鯊殺殺雙腿無力的栽倒在地,喉嚨拚了命的嗆咳,胸腔急速的起伏,迫不及待的吸入新鮮空氣。
「我不會這麼輕易就了結你這條小命。」
茫眩中,她聽見風間冷冽不帶感情的聲音,似遠似近的傳進耳膜。
「你還有利用的價值。」風間冷冷的瞅視鯊殺殺蜷曲如蟲的軟綿身體,「待我衝破地牢,你最好乖乖帶路,領我到鯊家堡。」
「我……死也……不會帶……你去。」鯊殺殺費力的嗆咳出聲,卻沒有力氣抬起眼瞼,狠狠瞪視風間。
風間唇邊勾起冷笑,「只要你在我手中,鯊擎天不會充你於不顧。」
無視鯊殺殺唇邊逸出氣弱的罵語,他別開視線,冷厲的瞳眸緩緩闔上,掩過那一抹不忍、痛楚的銳光。
「幫主,大事不妙了!鯊……鯊……鯊……」
一名黑衣手下倉皇跌擅的衝至大廳,一見著端坐上位的黃天霸就忙不迭的匐跪在地,然而極欲脫口的話語,卻因為氣喘吁吁和過度緊張而結結巴巴。
「鯊殺永?!」黃天霸放下手中的醇酒,瞪眼質問:「那個丫頭怎麼了?」
「不!不……是……鯊殺殺!」黑衣人拚了命的深吸口氣,強自鎮定:「是……是鯊擎天……他……他們殺上來了。」
「什麼?」黃天霸豆眼陡地冒出駭光,「他們殺上來了?!」
「是……是啊!」黑衣人兀自撫著狂跳的心口,「已經破了山下的崗哨了。」
「什麼?!」黃天霸再次厲吼,「宋世飛是混什麼飯吃的?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傳來?」
黑衣人微微一縮,他也不過是傳令的小角色,哪兒曉得宋世飛是哪號人物?
「可惡!」一掌忿忿地擊在扶椅上,黃天霸黃褐色的面孔轉為鐵青。那雙豆大的眼睛流轉著驚疑不定的思索光爍。
「幫……幫主!」等了半響,黑衣人終於忍不住抬起耶對驚懼的眸子。
情勢已至燃眉之際,黃天霸不再多想,當下振袖一揮,虎步大邁,厲聲令道:「迎戰!」
「別摸了,再摸也摸不出個老鼠洞來讓你逃的」。鯊殺殺冷眼睨視還在索出路的風間,一手兀自揉著自己無大礙的脖子,一邊「不計前嫌」的勸他放棄。
風間理也不理她,逕自不斷的往前摸索都道堅硬、湖濕的石壁,然而鯊殺殺的聲音卻在他心湖興起一圈不小的漣漪。
關進這座有如深井的地牢約莫也快一天的光景了,惟一的出口,卻彷彿只有頂上十丈高的石門;但是,他試過了——用上十二成的掌力,那石門卻依然文風未動,只怕是堅不可摧的金剛石吧!
風間仰頭注視那道石門,莫可奈何的在心中歎了口長氣。
「你劈啊。」一旁的鯊殺殺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再劈嘛!劈得出去,我也服了你了。」
他冷冷的目光終於正視她,「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我們將老死在這座地牢裡。」
「擔心?!我為什麼要擔心?」她哼笑的撫弄胸前的白玉算珠,「在這兒是黃天霸的階下囚,出去又成了你的俘虜,橫豎結果都是一樣的,我還擔什麼心?」
不能否認鯊殺殺這番道理,風間旋過身子繼續摸索出路,強自壓下心中激盪不已的愧疚與罪惡感,在知道他並不想傷害她,但是……他又怎麼能夠放過她?事關「風神鏢局」數十條的冤魂,而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不管你再怎麼摸、怎麼劈,都是沒有用的。」鯊殺殺再度出聲,還一臉不屑,嫌他笨似的搖著小腦袋瓜。
「你又知道了?」風間被她激起了怒氣,什麼嘛!他拚了命的試著救兩人出去,她倒好,閒來無事在那兒納涼,三不五時的還澆他冷水!
「你們『風神鏢局』一定是自詡為正義之士的白道中人,對不對?」鯊殺殺不答反問,那雙耀閃爍的大眼睛帶著黠笑的神情。
風間不疑有他的點頭。
「所以我說嘛!,那結和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都『憨憨』的,笨得跟頭豬沒兩樣!」不待風間挑眉反駁,她起身,小手拍著他面前的石壁,「你知不知道這地牢外頭是什麼?」
「你知道?」他不答反問。
「廢話!我當然知道。」鯊殺殺瞪他一眼,「是深海啊!笨蛋!」
「海?」風間倍感詫異的挑高濃眉。
「別忘了這兒是沿海省分,老兄!我們已經在地下十丈深了,不是海,難道會是閻玉殿嗎?」說著,她又哼了哼鼻子,「你沒看見這四面石壁都相當潮濕,空氣中還漾著海水鹹鹹的味道?」
風間深吸了口氣,當真聞到海水的鹹味。
「所以我說就算你用十二成掌力劈開這面石壁,咱們也別想活著逃出去了。」頓了頓,鯊殺殺又突覺好笑的摸摸鼻子,自語道:「還好我老爹不是把我關進這種地牢,要不然我不是就沒得混了嗎?」
乾笑幾聲,她才注意到風間一語不發,兀自沉思的表情。
「死了這條心吧!」鯊殺殺拍拍他的肩膀,「我的命還值幾分錢,黃天霸不會讓我們這麼快死……」念頭閃過鯊擎天舉兵剿滅「虎海幫」的想法,她頓時噤口,緊張的咬了咬下唇,黃天霸一定會以她來要脅她老爹,看來一場血戰是免不了的了。
一旁的風間腦海裡卻轉動著另一個念頭,十丈深?那還不算深海,只要他一鼓作氣衝上海面,自然就有把握游上岸邊。
心意已定,他振了振袖子,屏氣凝神的運聚內力。
振袖的勁風忽然拂過鯊殺殺的臉頰,頓時喚回她的心神。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她瞪大眼睛,瞅著他的動作。
「劈開這面石壁!」風間看也不看她的回道。
此時,頂上的石門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響,兼有刀劍互擊的金鳴之聲,仿若大軍交戰。
「劈開石壁」哪管上頭發生了什麼事情,鯊殺殺被風間的舉動嚇得小臉變色,哇啦啦的大叫道:「你不想活啦?!這裡是深海也!你劈了它,海水就會倒灌,到時誰也別想活著出去了啦!」
「我會游泳,十丈高的深度還難不倒我。」說著,他已經蓄勢待發。
「你會游泳!」鯊殺殺頓時哭喪著一張小臉,「可是我不會啊!」-
「什麼?!」一掌已劈開石壁,風間詫然不信的轉頭瞪她。
「我……」海水「嘩」的衝破壁裂縫,淹沒了她的嘴巴。
「抱緊我!」風間大吼,將悶在水中的鯊殺殺拎了起來。
「咳!咳……」咳出了一條魚乾似的小魚兒。
「你為什麼不會游泳?」海水已漲至風間肩頭,他還不放棄挖苦她的機會,「你不是自詡為鯊家堡最厲害的小海鯊嗎?」
「咳……誰規定姓鯊的就一定要會游泳的?」她浮浮沉沉的,氣氣的對他聲明,「我是陸上的海鯊!最神……啊!」
地牢已被全數沖毀,海水淹沒了兩人頭頂,最末一聲慘叫是鯊殺殺惟一能發出的聲音。
海底中,風間那雙鐵臂箍著她柔軟如綿的身軀,不斷不斷的往上竄升。
「風間。」鯊殺殺緊緊環著他寬闊的肩膀,出口的聲音卻成了海底氣泡,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快哭到閻王殿報到了……
振作點兒!意識到那雙緊箍著他的細嫩小手已漸漸無力,風間不由焦急的捏她一把。
我知道!要振作!鯊殺殺昏沉的點著螓首,再次環緊他的身軀,回應風間無言的鼓勵。
「啟稟堡主,黃天霸眼見寡不敵眾,已經趁隙逃下山去了」。身著紅衣的海水堂堂主拱手一揖,犀利的眸光卻偷偷掃視主子冷硬的神情。
「逃了?」鯊擎天漠然的點了點頭,隨即揮袖道:「翻遍這裡所有的地牢,把殺兒給我找出來。」
「是!」宋世飛再次抱拳一揖,紅色的身影急急退出堂外。
身後的劉基掠過一抹懷疑的眸光,眉毛也挑得老高,怪了!方纔那場混戰,黃天霸受的傷勢似乎不輕,竟然還有餘力突圍而去?
腦袋中轉過幾個靈光,劉基微瞇了瞇眼,一手掠過下巴的山羊鬍,陷入一陣思索。
「不知道那丫頭是不是安然無恙?」一旁的鯊擎天坐不住身子,忍不住憂心的踱起步子。
「大小姐一向鴻福齊天,堡主切勿多慮。」劉基拱了拱手,「更何況仗著堡主的盛名,黃天霸就算想對大小姐不利,也會忌憚三分的。」
聞言,鯊擎天依舊擾緊黑眉,不見寬心。
過不了半晌,宋世飛已經快步的返回廳堂。
「大小姐呢?」劉基先主子一步上前質問。
「地牢已被衝破,底下是一片汪洋,根本找不著大小姐的影子。」
「汪洋?!」鯊擎天與劉基驚駭的異口同聲。
「殺兒——」鯊擎天更是臉色大變的倒退一步,「她不會游泳詠!」這隻小海鯊可是個道道地地的旱鴨子,這下子……天啊!他簡直不敢想像。
「傳令下去!」明白主子已亂了分寸,劉基立刻代為作主,「各路人馬立刻搜索沿岸,海水堂負責破冰下海,活要見人,死要……」他慌忙掩口,明白自己說中了鯊擎天最大的忌諱。
「死要?」宋世飛質疑的對他挑起眉毛,仍不知死活。
劉基用力咳嗽,狠瞪他道:「就算你們凍『死』,也『要』把大小姐給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