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來回踱著,對德雷克說:「放在一邊吧,保羅,這件案子整個出了錯。有人從銀行取出1萬美元。這本應是付給訛詐者的。不論誰這樣做都不能沒有蛛絲馬跡可尋。」
「他們干了,」德雷克道,「而且沒有留下痕跡。我已經把各種可能都想過了。」
梅森道:「保險櫃裡那1萬美元就像一座火山,而我坐在上面。這1萬美元很可能是重要的證據。我得想辦法處理它。我不想出賣當事人,我也不能隱藏證據。我將不得不告訴警方我發現了這筆錢。如果在我報告前警方知道錢在我這裡,就麻煩了。只要錢在我這裡還沒有報告,每時每刻我都如履薄冰。」
「那你為什麼還不報告?」
梅森搖頭。「我不想出賣當事人,保羅。採取行動前先要找出錢是從哪裡來的。你是不是在維拉-馬特爾死前一星期就派人調查她的活動了?」
德雷克點頭:「我花了很多錢僱人調查她的情況。成績不太好。她在辦幾個案子。她曾離開辦公室兩天,這大概是在她死前10天的事。」
「她去哪兒了?」梅森問。
「不知道,」德雷克道,「我們沒能查到。」
「再去查,」梅森道,「她的錢包裡有一張航空旅行卡和兩張汽油信用卡。查查汽油信用卡在哪裡用過。馬上開始,看看用這張航空旅行卡能查出什麼。」
「這是13號以前10天的事。」德雷克反對。
「不管什麼時候,」梅森說,「這個案子裡少了些什麼,我要趕在警察前面找出來。你可以想像,如果讓警方查出,那時我的處境……」
電話響了。
德拉拿起聽筒:「喂,」稍後說,「梅森先生,穆裡爾找你。她在哭泣,非常沮喪。」
梅森點頭說:「你也聽著,德拉。」拿起聽筒。
穆裡爾的聲音傳來。她情緒極為沮喪,簡直讓人聽不明白她的話。
「梅森先生,」她說,一邊抽泣,「我……我不忠誠……我……我出賣了你。」
「說下去,」梅森道,「盡可能簡短,穆裡爾。可能時間不多了。你做了什麼?」
「警察把我……我想那是疲勞訊問,是逼供。他們把我架到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真的來了一場拷問,還威脅我……我全對他們說了。」
「錢的事?」梅森問。
「錢的事。」她說。
「你都說了些什麼?」
「全都說了。」
「還有什麼?」
「我知道的一切。」
「你父親失蹤的事呢?」
「說了。」
「你給我打電話的事呢?」
「全都說了,梅森先生……啊,我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就好像我心裡壓力不斷增大,而他們又不斷敲打,打啊,打啊,總是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梅森問。
「剛剛休庭的時候,我就被抓走,帶到那個檢察官的辦公室。」
「你為什麼不拒絕去?」
「沒有機會。一個女警察抓住我一邊,一個男警察在另一邊,他們說,『這邊來,地方檢察官要和你談話』,而我……唉,他們好像知道怎樣對付我,我就對他們說了一切。」
「你被拘押了嗎?」梅森問。
「沒有。他們讓我走了,但是給了我一張傳票,要我明天出庭作證。梅森先生,我要去作不利於爸爸的證人了!唉,梅森先生,我感覺太可怕了。我不知道怎麼辦。」
「別急,」梅森道,「既然已經這樣,首先不要驚慌失措,不要灰心喪氣,千萬別想跳河或服用過量的安眠藥。你既已經接到傳票,你就要去作證。你能接到傳票,我就也能接到。不要再去愁它了。吃兩片阿斯匹林,放鬆一下。」
「可是,我害了你。」
梅森道:「不要緊,我能應付。」
梅森掛上電話,對德雷克說:「好了,該來的都來了。我想我隨時都會接到……」
他沒說下去,特拉格中尉和一個便衣警察推門進來。
「你們好,諸位,」特拉格說,「又碰見你們開會。」
梅森道:「如果你事先通報一聲,會好得多,特拉格。」
特拉格笑著搖頭:「我對你說過十幾次了,梅森,納稅人不喜歡那個。」
「你有什麼急事?」梅森問。
特拉格笑道:「好了,佩裡,地方檢察官要你出庭作證。」
「要我作證人?」梅森問。
「不錯,」特拉格道,「一張攜帶證件到庭的傳票,梅森先生,命令你明早10時出庭,請帶上那1萬美元鈔票或你在本月13日或以後其它時間從沃克斯曼道6231號卡特-吉爾曼的工作間拿走的其他東西。
「我早就警告過你,佩裡,不要用你那一套攪進去。如果你那時告訴警方地上那1美元的事,事情豈不簡單多了。可是你選擇了自己的辦法。現在,對不住了,梅森,你去作起訴方的證人吧,我只怕漢米爾頓-伯格對隱瞞證據會看得極其嚴重。」
特拉格中尉轉向便衣警察做了個手勢。「這位是佩裡-梅森,」他說,「我證明是他。」
便衣警察走過來說:「攜帶證件出庭的傳票,梅森先生。這是原件,這是您的副件。請於明早10點到庭。帶上傳票上指明的物品。」
「就這樣吧,」特拉格中尉道,「到提問你自己的時候請小心點,梅森。別對不起自己,因為你是漢米爾頓-伯格的主要證人。我無法說他對這個機會抱著多大的希望。」
梅森接過傳票。特拉格中尉走到門口,開門讓便衣警察出去,轉過身來,突然笑容消失。「如果我對你說對不起,佩裡,」他說,「我就是幫助和安慰敵人,可能受雙份記過處分……所以我不能對你說對不起……所以我不能對你說對不起。」
「謝謝,中尉。」梅森道。
「不謝。」特拉格道,關上了門。
「好啦,」德雷克沮喪地說,「你堅持要走薄冰,現在陷下去了……還有什麼出路?你還能隱瞞下去麼?」
「未必,」梅森道,「我怎麼會知道那是證據?誰告訴過我?我要做的只是證明這筆錢的所有權屬於我的當事人卡特-吉爾曼,而我已經獲得了對它的全部權利。我曾要吉爾曼簽了一張出售單,寫明將他的工作間內一切物品的全部權利和利益給我作為部分費用,包括了13號那天在工作間內的所有物品。」
「好了,」德雷克說,「你將不得不證明這是他的錢。他……」
電話響了。
德拉拿起聽筒說,「是……是……保羅,找你的。」
德雷克過去接過電話,說道,「喂……是……什麼?……天哪!」
德拉聽著他的聲音,給他拿來一把椅子,德雷克坐下來,好像腿都軟了。
「你肯定嗎?」德雷克問。「等一等,會不會……-,我的主啊……啊,那就……好了。現在聽著,在維拉-馬特爾的錢包裡找到了一張航空旅行卡,還有兩張汽油信用卡。查查這些卡最近在哪裡用過。趕緊動起來,越快越好……好啦,我馬上就到。給我回電話。」
德雷克道:「佩裡,我真不願意給你報告壞消息,可這又是一個壞消息。」
「是什麼,保羅?」
「那筆錢,」德雷克道,「我的偵探在拉斯維加斯調查維拉-馬特爾死前最後10天幹了什麼的時候,發現本月3日她去銀行取出了1萬美元現金。」
梅森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臉象花崗石一樣冷漠。
「好了,」他說,「他們可以證明就是那筆錢。」
「就是這樣,他們能夠,」德雷克說,「銀行家感到奇怪,不明白她為什麼全要100美元面值的鈔票,心想也許是付綁票的贖金。他不敢擔擱客人的時間,但找了個借口,說百元面值鈔票不夠,要到金庫去取,其實他只去個半分鐘,把其中6張鈔票的號碼記了下來。他手裡有這些號碼。」
「警方知道嗎?」梅森問。
「還不知道,但是會知道的。只要報紙一宣佈漢米爾頓-伯格傳你作他的主要證人和案中有1萬美元現金的事,那位銀行家讀到報紙後就會把鈔票號碼報上去,你可就要沉下去了。」
梅森開始踱來踱去。幾分鐘後,電話響了。
德拉接過電話一聽,向德雷克點頭招呼。
「你的。」德拉說。
「謝天謝地,」德雷克道,「我們得到的全都是壞消息,這次該是好消息了。」
他接過電話,說道,「喂……是……我是保羅……好,謝謝。」
他掛上電話說道:「我錯了,佩裡。」
「這次是什麼事?」梅森問。
「哈特利-埃利奧特,」德雷克道,「他們貨真價實地給他上了一課,佩裡。他們沒把他當紳士對待,給一個單間牢房,沒給他任何特殊待遇。他們先讓他受夠了監獄裡的各種待遇,再讓兩個醉鬼吐了他滿身,最後在污穢中打滾。結果是他傳話給地方檢察官,說他要求出去,明天出庭作證。」
梅森道:「他們不能僅僅為了蔑視法庭就這樣對待一個人。」
「他們干了,」德雷克道,「而且有效。地方檢察官把他從牢房提出來,他現在正在伯格的辦公室做宣誓口供。」
梅森像沒有聽見德雷克的話。他轉過身去又踱起步來。
德拉擔心地看著他,目光跟著他,充滿憂慮。德雷克不安地站在那裡,終於說道:「我想我在這兒沒事了。在別人送壞消息來以前我還是先出去吧。」
梅森沒有表示,也沒說話,德雷克只好說:「那麼,過一會兒我再來。」說完就出去了。
梅森仍在走來走去,走過來又走過去,稍微低著頭在思索,眼瞼下垂,精神極度集中。
德拉瞭解他的心情,安靜地坐在那裡,眼神裡透出深深的關懷和同情。
過了20分鐘,梅森停下了,坐到桌旁,指尖輕輕敲著那些本冊。
「你能從這種形勢中挽回一切嗎?」德拉問。
「我能夠繼續戰鬥。」梅森道。
「沒有報告那1萬美元的事有多嚴重?」
「不知道,」梅森道,「沒有這類先例。我以為這筆錢是當事人的……吉爾曼或他太太,以為是付訛詐的錢,他們可以把所有權給我。」
「如果是應付訛詐的錢,就不是證據了?」
「也許是,」梅森道,「可是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是什麼錢。沒有人承認過是他的錢。沒有人承認過從銀行取出過這麼多錢。這個原因現在明白了。他們都沒擁有過這筆錢。」
「那麼這筆錢是從哪裡來的?」德拉問道。「維拉-馬特爾為什麼把錢扔在那裡?」
梅森道:「這正是我苦苦思索的問題。這是個新問題。訛詐者給被訛詐者付錢?好好想想吧。」
電話又響了。德拉拿起聽筒,說道:「保羅-德雷克。」梅森馬上拿起自己的電話:「是,保羅,這次是什麼事?」
「不清楚,」德雷克道,「我瞭解的只是我們檢查了維拉-馬特爾的航空旅行卡。她曾乘飛機於4日去過加利福尼亞的雷丁。她去了兩天。」
「找一個你信得過的在雷丁的代理,有嗎?」梅森問。
「我在那裡有把好手。他以前幹過警察,現在是個偵探……」
「好了,就找他,」梅森道,「在雷丁那樣的小城裡,維拉-馬特爾一定非常引人注意。她下了飛機,沒有汽車。或者有人接她,或者她去旅館。查清楚,給我回電話。告訴那個人,只有兩個小時。要在兩個小時內送來消息。德拉和我去吃飯。你守在家裡。讓雷丁那個人馬上起動,要快!」
梅森掛上電話,若有所思地看著德拉。「維拉-馬特爾在4號那天去雷丁並呆了兩天到底為什麼呢?」
德拉搖頭:「這也是一個迷……你是否認為謎底仍在維拉-馬特爾那裡?」
「在別處都找不到,」梅森道,「再也沒有別的地方了……而且……」
「而且什麼?」德拉問道。
「而且,」梅森道,「我們已無路可走。」
「你覺得還能吃得下麼?」德拉問。
梅森勉強笑了笑:「不知道,」他說,「我想還能。這不是吃,這是加油,明天還要有一場苦戰。我想漢米爾頓-伯格今晚正在為了我們享受豐盛的晚餐呢。走吧!」
梅森和德拉關上辦公室的門。德拉將手伸進他的手裡捏了一捏,無言地表明了她的忠誠和同情。
梅森拍拍她的肩,說道:「沒事。德拉,我已經把它拋開了,我想必要時我也能挺得住。」
「這真是毫無公道。」德拉抱怨道。
「我知道,」梅森道,「通常是,當事情衝著你來了,它也就走到頭了。走吧,吃飯去。」
他們找到了熟悉的那家雞尾酒吧,喝了雞尾酒,然後到餐廳訂了飯。
梅森吃得很慢,慢條斯理,靜默無聲。德拉吃了兩口,就再也不想碰,把盤子推開了。
沒有談話聲。德拉拿著一杯水在看,梅森完成了吃的任務。梅森吃完後,德拉走到電話亭,要了德雷克的辦公室。
德雷克的聲音顯得有些迷惘,說道:「我碰上了可能大有用途的發現,德拉,可我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佩裡能來接電話嗎?」
「我去叫他。」德拉說。
她回到梅森桌邊,說道:「保羅等著你接電話。他搞到了點什麼,但又搞不清有什麼價值。」
梅森點頭,推開椅子,無言地走向電話亭,關上門,說道:「喂,保羅,什麼事?」
「雷丁那個人,」德雷克說,「是把好手。10分鐘前他來電話做了個全面匯報。我讓他在電話旁等著。」
「好,匯報了什麼?」梅森問。
「維拉-馬特爾乘太平洋航空公司的飛機到達雷丁。是莫林-門羅接她的。莫林開了一輛新型汽車在機場等地,維拉-馬特爾上車後就去了門羅家。」
「好,」梅森道,「莫林-門羅是個什麼人?」
「顯然是雷丁上層社會的人。她父親擁有幾千英畝木材林,兩個鋸木場。她是全城第一號美人。」
「好啦。維拉幹了什麼?」
「她去門羅家後,過了兩個小時就出來了,莫林送她到旅館。維拉-馬特爾要了一間屋,乘第一班南線飛機走了。」
「去了哪裡?」
「回洛杉磯。」
「後來呢?她是否去看過我們知道的某個人?」
「還沒有發現她在那裡幹了什麼,」德雷克道,「但是她的航空旅行卡顯示她是第二天去洛杉磯的。」
「你的人能否查出那裡出了什麼事?」
「不能。莫林-門羅現在舊金山或洛杉磯。她父親在俄勒崗。」
梅森想了一會兒,說道:「給我雷丁那夥計的電話號碼,保羅。他的名字呢?」
「艾倫-漢考克。我讓他在電話旁等著。我可以通知他,讓他把電話打到你這個電話亭來。這比你打長途電話要方便點。」
「好,」梅森道,「我在這兒等。讓他打到這裡。」
梅森回到桌旁。
「什麼事?」德拉問。
梅森說了。
「可是,老闆,」德拉說,「那是……天!那是兇殺案前一個多星期的事了。而且,它不可能和兇殺聯繫到一起。」
「你怎麼知道?」梅森問。
「那……不知道。」德拉說。
「當你開始玩拼圖遊戲時,」梅森說,「你先要考慮的是行動順序,這個順序可能和每一步的行動同樣重要。」
「我不懂,」德拉說,「什麼順序……?」
一個侍者來到桌前,說道:「有您的長途電話,梅森先生,雷丁來的。一位漢考克先生說您在等他的電話。您接嗎?」
梅森點頭:「把電話拿來,」他說,「我就在桌子這兒接。」
侍者拿來電話,插上插銷,遞給梅森。
梅森說道:「喂,我是佩裡-梅森……是,我在等這個電話。請接過來。」
片刻之後,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梅森先生,我是德雷克先生在雷丁的代理,艾倫-漢考克。他說你要和我談話。」
「不錯,」梅森道,「門羅家族有什麼情況?你能對我說說他們的情況嗎?」
「門羅先生是本城首富。」
「多大年紀?」梅森問。
「五十二、三歲吧,我想是。他是木材商。」
「他太太呢?」
「兩年前去世了。」
「當維拉-馬特爾來到雷丁時,」梅森說,「她是和門羅先生談生意,門羅讓他女兒去接她……你對他們之間的生意可有什麼看法?」
「沒有,先生,我不瞭解。我的確知道門羅先生必定是在等待這個叫馬特爾的女人。他從鄧斯繆爾開車趕回家裡,直到馬特爾離開,讓他女兒送馬特爾去旅館。第二天早上他才走的。」
「他的名字呢?」梅森問。
「G-w-,」漢考克說,「是喬治-華盛頓。」
「他女兒怎樣?多大了?」
「整20歲。」
「漂亮嗎?」
「漂亮。」
「有過什麼麻煩嗎?」
「不是外人可得而知的。這是個非常漂亮的姑娘,已經訂婚了。」
「啊!」梅森道,「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下個月。」
「新郎的姓名?」
「哈維-C-金伯利。」
「你瞭解他嗎?」
「不瞭解,他在紐約。他來自亞利桑納州菲尼克斯城。他家很富,有遊艇之類的。不過我猜這小伙子不錯。他比她稍大一點……大概25歲吧。」
梅森道:「好,把你能在報上找到的有關消息全找來。肯定不少。」
「我的天,那可太多了。」
「新郎、新娘和家族的照片有沒有?」
「有。」
「你能搞到G-w-門羅先生的照片嗎?」
「啊……能。」
「要多久?」
「不會太久。」
「你什麼時候能夠乘飛機來?」
「讓我想想。明天早晨……」
「不行,」梅森道,「把能找到的照片包起來,還有報紙上的報道。查明一切能查到的,然後租一架早上兩、三點的飛機飛到薩克拉門托,再從那裡坐第一趟班機來這裡。如果趕不上班機。就租飛機來這裡。我要你早上10點鐘在法庭見我。德雷克將給你詳細的指示。不到最後一分鐘不要離開雷丁。用你全部的時間去偵察,把一點一滴能找到的消息和謊言都搜集來。我要在10點鐘見到你。」
梅森掛上電話,用若有所思但視而不見的目光看著德拉。
過了一會兒,她挪動一下位置,問道:「怎麼樣?」
梅森突然一笑:「給保羅-德雷克打電話。有個富有的年輕人,哈維-C-金伯利,來自亞利桑納的菲尼克斯;背景是有錢,有遊艇,有馬,諸如此類,據說是個好小伙,他大概要子承父業,管理大約有幾百萬美元的家族事業。
「告訴保羅我要求能找到的一切有關哈維-C-金伯利的材料,而且在明早10點以前要。我要……」
梅森突然停住話頭。兩眼又露出緊張思索的神情。
片刻之後,德拉問道:「還有什麼?」
梅森搖頭,說道,「我有個怪想法,德拉。這是個最荒唐的想法,但是值1萬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