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格中尉舒舒服服地坐在梅森的私人辦公室裡,「你感覺怎麼樣?」他問,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梅森。
「有點兒暈,」梅森說,「不過我還好,今天下午我要取證詞。醫生還好嗎?」
「還不錯。」
「案子怎麼樣了?」
特拉格笑道:「那可不歸我管,是我姐夫薩姆負責,不過,他正想在這兒找個幫手,警長會讓我上。」
「這有必要嗎?」梅森好奇地問。
特拉格點了點頭。
「你能講講有什麼關係嗎?」
「現在不行。」
「關於克拉克被殺一案,有什麼發現?」
「這只是事件之一,」特拉格說,「鹽丁兒-鮑爾斯講的是一系列古怪的巧合,但是,他的話也許是真的。」
「他講了什麼?」梅森問。
「克拉克曾告訴他可能會出事兒,他們得準備盡快到沙漠去。他保證說如果鹽丁兒把所有東西都打好了包,他的身體沒問題,隨叫隨走。」
「昨天晚上,鹽丁兒帶他走了?」
「顯然是這樣,鹽丁兒跟他的女朋友出去了,他都沒送她回去,把她扔在山腳下搭公共汽車回家的。他火速趕回把所有東西都塞進了他那輛老爺車,之後很快把鋪蓋捲起來,把壺和平底鍋都放進了箱子裡,我想他動作很麻利,只花了10分鐘。」
「那些驢子呢?」
特拉格說:「他們想用汽車帶走驢子,克拉克怕受不了長時間旅行,所以鹽丁兒考慮能不能拉一個活動房屋拖車,克拉克可以在裡面睡覺,就像是睡在遊艇上。結果他們決定鹽丁兒跑兩趟,第一趟把克拉克帶去,然後再回來,拉上運馬車,把驢子裝到車裡運過去。」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梅森問。
「所以我才要見你呀。都是因為你!」
「我?」梅森眉毛一揚,大吃一驚地說。
「鹽丁兒說是你讓克拉克出來的,克拉克則暗中告訴他是走的時候了。」
梅森笑道:「也許是因為傳票的事兒。」
「什麼傳票?」
「律師莫夫蓋特提到了取證的事兒,我看到他說話轉彎抹角的,想必是他要找個借口讓克拉克提供有關詐騙案的證詞,而實質上他是想借此機會挖出與此不相干的另一件事兒的內幕情況。」
「什麼事兒?」
梅森只是笑而不答。
「你怎麼知道莫夫蓋特的計劃的?」
「哦,在他拿出合同請皮特-西姆斯作證的時候,德拉瞧見了他公文包裡的傳票。」
「今天下午你就是聽取皮特-西姆斯的證詞嗎?」
「是的。」
「為什麼不推遲一下?」特拉格關切地說,「你身體並不太好,而且……」
「真的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應該說是對我的健康少有的關心,」梅森笑著說,「但我想趕快取證把這事兒解決掉。莫夫蓋特等待的時間越長,他就會想出更多的問題來。又是嘔吐又是打針,我好像死過去了一樣。這一晚大家都在什麼地方?」
「到處都有,」特拉格含糊其辭地說,「我們正在查看。」
「顯然你只想談談鹽丁兒的事兒。」
「我想也只有他的事兒你能幫我。」
「你要知道些什麼?」
「克拉克去沙漠的確切原因。」
「鹽丁兒怎麼說?」
「就像你教給他那樣。」
梅森搖了搖頭說:「恐怕他誤解了。」
特拉格看著梅森,滿臉的疑惑。
「我還想知道,」特拉格接著說,「我和薩姆進屋時你在克拉克房間裡做什麼?」
「等德拉-斯特裡特。」梅森回答道,盡量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然後打了個哈欠說,「我想到這事兒就困得不行。」
特拉格冷冷地說:「我自己也有點兒疲倦了。你知道克拉克那個書桌裡留了一份遺囑嗎?」
「是嗎,真的?」
特拉格裝出要走的樣子,「我猜我只不過是個不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他大聲說,「我總是騙自己以為有一天你會講出些你不願講的事。」
「克拉克發生了什麼事兒?」梅森問,「他到底怎麼死的?」
「大概就像報紙上說的那樣,」特拉格說,「他們出發去沙漠,鹽丁兒在前面開車,克拉克在後邊的活動住房拖車裡躺著睡覺。這事兒也有點兒古怪,他們都沒想到他們之間應該有個聯繫工具,而且那輛老爺車噪音太大,鹽丁兒開著車,連響雷都聽不到,更不用說人的叫喊了,他們走了一段路後,鹽丁兒停下來去看克拉克怎麼樣了,他發現克拉克病得很重而且很虛弱,症狀同佈雷迫森母子中毒時一樣。鹽丁兒跳進車裡,一掉頭,像瘋了一樣朝聖-羅伯托開去。他一路狂奔到肯沃德大夫家,可他不在,鹽丁兒又到徹夜開門的一家雜貨店給醫院打個電話,講他這兒有個人中毒了,快要死了,接著,他開車闖了紅燈,一輛配有無線電裝置的警車跟上了他,他邊開車邊大喊著把情況說給警察聽,結果是警車在前面開道,警官還把情況匯報給了總部,引用一下廣播裡常說的那句,這些就是到目前為止的全部情況。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全部情況。」
「他是被槍打死的?」梅森問。
「是的。」特拉格說。
「可他中毒也快要死了呀?」
「哦……」特拉格遲疑了一下。
「驗屍結果如何?」梅森問。
特拉格微笑著說:「這事兒我可不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