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貓群 第十七章
    柯白莎對那位警官說:「進去對宓警官說一下,我不能再等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那警察只是向她笑笑。

    「我是說真的。」白莎生氣地說:「他們在裡面東摸西摸,我已經等了2 個小時了。宓警官知道我住哪裡,要找我請他來我辦公室或住家好了。」

    「這樣不方便。」

    「對我方便。」

    「對警察不方便。」

    「你去給我對宓警官說。」

    「宓警官在忙。雞零狗碎的事最好不要打擾他。」

    「這怎麼能算雞零狗碎!豈有此理。我不管了,我要走了。」

    「上級命令,要我在這裡看住你。」

    「我替善樓找到一具屍體,又憑什麼一定要留我在此?」

    「你自己去問你的善樓。」

    「他們不是讓谷太太走了嗎?」

    「谷太太神經不健全。她來這裡是完成指認手續。」

    「他們要留我幹嗎?」

    「我怎麼會知道?」

    「他們沒有發現人是怎麼死的?」

    「我更不知道了。」

    「你像是只會吃飯,什麼也不知道。」

    「那倒不見得。」

    「你知道些什麼?」

    警官露齒看向她。「我奉令把你留在這裡,我就要留你在這裡。柯太太,目前除了知道這一點外,我什麼也不知道。」

    白莎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突然,門打開。宓善樓警官走進來。他向警官做個手勢,露出牙齒來看向白莎。「晦!大美人。」

    「大美人個頭!」白莎怨恨地咕嚕道。

    「怎麼啦,白莎?有什麼不高興的?」

    「高興!假如你認為——喔,算了!算了!」

    善樓自己坐下來。他說:「你怎麼知道她死了?」

    白莎深吸一口氣。「我摸到她的肉。冰冷冰冷的。我嗅到屍臭。我摸她的時候她一動不動。 我叫她,她沒有回音。也沒有動。我知道她這種姿勢躺在那裡已經3天了。於是突然一下我瞭解了——就像你們聰明的警察一樣,一下瞭解了。我自己對自己說:『老天,她死了。翹辮子了!』」

    「有兩手,白莎。不過這不是我問題的本意。我是問你,在你走進車庫之前,你怎麼知道她死了?」

    「我不知道。」

    「那麼,你為什麼要進車庫去?」

    「我不願意被我跟蹤的人會突然消失。」

    「誰願意了?」

    「反正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我要看一下她怎麼會突然不見的。」

    「嗯,原來如此。星期三的中午,你把她跟丟了。所以,在星期五的晚上,你再到這裡來,看能不能碰到她,繼續你的跟蹤工作。有點像西部電影,你把槍拔出來,扣動槍機的時候,一切時間突然停住了。」

    「不,不是這樣的。」

    「那麼,是怎樣的呢?」

    「我只是研究這附近地形。」

    「要有更有力的說法才行,白莎。」

    「要什麼的說法。我在這裡跟丟了她,我有我的權利回來找她。」

    「你怎麼知道你在這車庫裡跟丟她的?」

    「她自大逆轉彎進來,之後就見不到她了。」

    「那麼那一天你在跟蹤她的當時,為什麼沒進來看看?」

    「因為,我想她是在前一條街轉彎——向右了。」

    「又怎麼樣?」

    「我搶到前面右轉,見她沒右轉,所以退回來又左轉。」

    「等一下,你說你當時見她沒右轉?」

    「是的。」

    「怎麼知道?」

    「因為我車子右轉時,見到前面空蕩蕩沒有車子。我認為時間上她來不及右轉後又轉彎了。」

    「所以你立即又退回來左轉?」

    「是的。」

    「但是,左面的街道也是空蕩蕩的,沒有車,是嗎?」

    「是的。」

    「既然時間上她向右轉了來不及再轉,所以向左轉了。也來不及再轉,是嗎?」

    「所以,我要回到這裡來。」

    善樓讚許地笑笑。「白莎,了不起,下次你再要譏笑我們這些笨警察,要多少時間才能把一個問題想通的時候,你不妨回想一下,這樣一個簡單的雞兔問題,像你這樣聰明的私家偵探,也花了足足3 天才有一點眉目。好了!你又為什麼別的地方不看,單只看中這一間車庫呢?」

    「我回這裡來,仔細研究她可能消失的方法。看看到底那天發生什麼事了。我發現前面街的左轉、右轉都是兩方塊以上的地聯在一起,很長的距離之內,不能左右轉的。於是我知道,她轉離大道後沒有直行,也沒有在第1 條橫街左右轉。她一定是在到第1條橫街前,躲起來了。」

    「那天,你沒有注意到前面橫街是雙方塊聯在一起的?」

    「老實說,我沒有。」白莎自覺不好意思地說:「我起先認為這只是普通的跟蹤工作。是一件除了出錢叫我跟蹤的人之外,沒有別人關心的工作。當夫妻之間的關係,發展到一方要雇私家偵探了,早晚他們是會拜拜的。至於太太出去是和張三、李四或是錢五、趙六幽會,並沒多大區別。」

    「蠻有哲學的。」善樓說:「抱歉的是我目前沒時間和你討論婚姻哲學。白莎,你為什麼認為這件跟蹤工作是普通的跟蹤工作?」

    「因為我想這是常規工作一件而已。」

    「你為什麼沒發現前面是雙方塊的街道呢?」

    「那時我氣自己快瘋了。我恨自己,也恨那女人。她開車不快,一點沒疑心有人會跟蹤或在跟蹤,她遵守交通規則,使我覺得跟來輕鬆愉快。老實說我腦子不知飛那裡去了。雖然在跟蹤,事實上,我一直在做白日夢。我只是機械式地跟在她後面而已。突然,她使出那一招,所以我生氣。當時根本沒想到她會轉入一個車庫的。」

    「後來才想起來?」

    「後來才想起來。」白莎道。

    「星期三,後來你有沒有轉回這裡來看看這裡的車庫?」

    「沒有。我一路看過車道。我想她也許會把車子停什麼人家車道上,人進屋子去了。」

    「既然想到會拐進車道,怎麼會沒想到拐進車庫?」

    「說不上來,當時就是沒想到。」

    「又是一定要花三天時間才想到的主意?」

    「你一定要這樣說。沒有錯。」

    「只是給你嘗點味道。」善樓說。

    「不好受。」

    「一件事問你。車子地上有張紙條,你知道嗎?」

    白莎猶豫了。

    「見到沒見到?」

    「見到。」

    「碰過了?」

    「是的。」

    「讀了內容了?」

    「是的——只是匆匆看一下。就像每一個人都會的。」

    「每一個人都會的?」善樓重複地問。

    「什麼錯?你認為我看見一個女人死了,不在附近看看,什麼都不問不聞。」

    「你知道現場保持的重要性。你知道我本喜歡命案現場看人東摸西摸。」

    「我總要先知道她死了沒有,才知道這是命案現場。」

    「嗯,我來想一想,你是星期三跟丟她的,是嗎?」

    「星期三中午。」

    「嗯,你是星期五近黃昏找到她的。她捲曲在汽車裡,正像你剛才說過已經有屍臭了。你摸她皮膚,冰冷冰冷。你叫她,她沒回音。但是你不知道她死了,要撿起那張紙,念了,才知道這是命案現場。」

    「我。」

    「說呀!」

    「我怎麼知道上面說什麼?要看一下才知道,也許是十分重要的,是她遺言再辦的。」

    「一種起死回生的秘方?」

    「少來這一套,諷刺有用嗎?」

    「我要告訴你的是,紙上有幾個非常清楚的指紋;」宓警官憂心地說;「我們以為這下有重要線索了。但是,照現在我知道,查出來可能是你的指紋。」

    「我抱歉。」白莎說。

    「我也是。」

    「她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嗎?」

    「看來如此。」

    「你看是怎麼回事?」

    「非常妙的一個陷講,」宓善樓說:「有人寫密告信給這女人,她相信了,被催眠了。要知道,家裡財產都在她名下,可能她不想拿出來。她看得出她先生只是利用她來保持財產,感情是早就沒有了。她可能正在找機會要一次了結。證據越多,她越可一毛錢也不拿出來。她丈夫有賺錢本領,掃地出門沒有關係。她自己能再嫁就再找張長期飯票。不能再嫁,用這些刮來的錢,周遊世界,可能也吃不完了——還是有不少男人圍在她身邊,不過都是為鈔票。」

    「你在做什麼?」白莎道:「觸我心境?」

    「促你想一想。」

    「想什麼?」

    「站在她立場想一想——她的立場也就是她媽媽的立場。」

    「這件事她媽媽也有份?」

    「紀錄顯示,星期二下午她和在舊金山的媽媽用長途電話通話。6 點30分,她媽媽給她電報,說要南下,叫她去接車。」

    「電話裡說些什麼?」

    「我問過谷太太,她一味推托,但是,最後還是套了出來。梅寶用電話告訴她媽媽,她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說家中的女傭和先生本來就有不清不楚。谷太太叫她一了百了,這正是離開她先生的好時機。梅寶尚猶豫如此一走了事,對不對得起她先生。她電話中告訴谷太太,她名下現有財產實際上不能算是她的,是她先生的。離開她先生的話,尚須財產的分割手續。谷太太為這事十分生氣。在電話中她向梅寶說教了很多時候,然後決定乘火車下來,當面幫她解決。她是決心拆散家庭的。」

    「電報,梅寶見到了嗎?」

    「有。電報傳來的時候佳露也在。自電報局記錄,知道電報到本市後是由電信局以電話傳到的。北太太曾經要求再念一下電報字句,以免弄錯火車班次、日期。是北太太告訴了佳露,兩個人都決定要去接媽媽。北富德根本不知道這家庭危機。他的太太在當晚請他明天要把汽車加飽油,把輪胎、機油檢查好,說是11點要用車。」

    「等一下,」白莎道:「她星期二上午,一直等到11點22分才離開家裡。火車幾點應該到?」

    「依時間表應該11點1刻到,但是誤點了。」

    「為什麼北太太和佳露,住在一個屋簷下,但不一起去接火車呢?」

    「佳露有些自己的事要在市區裡辦。梅寶早上好睡懶覺。佳露說她買完東西會到車站和她會合。我認為北太太曾用電話詢問火車是不是準時到。現在的問題是火車曾預報準時到達,後來才知道要12點1 刻到。假如北太太遲到11點22分才出門。她當然知道火車預報12點1 刻到的消息。而且她除了立即去車站接媽媽之外,沒時間做太多別的事了。事實上火車遲到1點鐘才進站。」

    「佳露是9 點鐘離開房子的。在市裡辦了點事,到車站早了一點,11點左右,然後知道火車要12點1 刻才到。她去打電話告訴姐姐火車要遲到,電話沒有人接。她又打了兩次電話。現在你看一下。這時是11點鐘,照道理北太太應該是坐邊上,等候寫匿名信的來電話聯絡。你自己也知道,她這時還在屋子裡——但是,佳露來電話,她沒有接——可能嗎?」

    「老天!」白莎叫道:「只有一個理由。」

    「是的,我們來看看是不是想法一樣?」

    「那個時候,她正在謀殺莎莉。」

    善樓點點頭。「沒有錯。」他說。

    「佳露認為她在火車站宣佈火車誤點前,她一定是離家去車站了。佳露既然已經在車站了,再進城也沒時間了。所以乾脆在火車站猛等她姐姐來車站。火車到一點鐘才真正進站。梅寶始終沒有來,也根本沒有設法和佳露聯絡一下。現在,你再把這些事加在一起,告訴我你怎麼想。」

    「沒什麼想法,唯一的想法是謀殺案是11點正,在那幢房子裡發生的。」

    「我看起來是這樣的, 」善樓說:「北太太一定是打過電話,知道火車12點1刻才到。她一定是急著想接寫匿名信人11點的來電,但是她11點時沒有接電話。佳露想用電話聯絡。寫匿名信的也想聯絡她。但是在11點15分才聯絡上。」

    「為什麼你走在11點1刻?」

    「我認為不會比11點一刻早。事實上可能是11點21分正。接了電話,5 秒鐘之內北太太就離開屋子,進車子上路。所以我說匿名信人用電話和北太太聯絡上,大概是11點1刻到11點21分之間。」

    白莎好奇地說:「你沒有給她太多的彈性時間——從殺人到接電話。」

    善樓道:「殺人並不一定要自11點開始殺。她也許忙著善後。」

    「但是她丈夫在11點時回家過。」白莎指出道。

    「他沒有進屋。白莎,照你所說,她太夫只是在門外按按車子喇叭。」

    「沒錯。你現在想是她殺的莎莉——不是北富德?」

    「看起來是如此。」

    「你曾經認為一定是男人做的。」

    「沒錯。不過我改變想法了。我現在認為,北太太一定是恨莎莉了。她忙著辦這件事,所以11點的時候,她沒空接電話——幾乎救了她自己一命。她殺了莎莉,最後自己逃不了別人給她設的陷阱,被別人謀殺了。」

    「是什麼人殺了她呢?」白莎問。

    善樓擦亮一支火柴,把忙著和白莎說話,忘記抽的雪茄再點著。然後他簡接地回答白莎的問題。

    「星期二早上,11點到11點21分之間,那電話響了。有人指示北太太,進她自己的車,開上大道,在那一個交叉路如何闖紅燈拋掉假如有的尾巴,突然在哈京頓轉彎,立即進入車庫,關上車庫門,不要熄火,等候聯絡。真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妙計。為了使計劃完美無缺點,我們的主角還特地把車庫裡每一條涼隙用膠帶密封起來。」

    柯白莎的眼睛瞪出來問道:「真的?」

    「完全真的。」

    白莎吹一下口哨。

    「自技術言來,」宿善樓說道:「我們要證明這是蓄意謀殺,還真是十分困難。女人是自己不小心引起死亡的,而且——」

    「等一下,」白莎插嘴道:「有一件事你忽視了。她接了電話之後,她走去拿她的手提打字機,把對方指示打字打下來,以免忘記細節。」

    宓警官的笑容是專家照顧外行的。「別傻了。」他說:「她不可能聽完電話,走去拿她的打字機。首先,她急著要聽別人告訴她什麼,她是在緊張中,這些指示她已牢記在心。磨滅不掉的。再說她要記下來的話,該用電話旁的鉛筆、便條紙。她拿親筆手寫,會匆匆寫成。用打字機有打下這一套,只有殺人兇手要我們相信的幼稚玩意兒。嘿!外行才會去上當。」

    「你意思紙條是兇手打字後,故意在她死後放在那裡的?」

    「一定是這樣的。」

    「什麼作用?」

    「你還不明白呀?就是想叫我們這些笨警察,在發現屍體的時候,相信死人是因為自己不小心引起的死亡。」

    「看起來,這也是這件事發生的真正情況。是不是?」白莎問道。

    「這倒沒有錯。」善樓說;「油箱裡一滴油也沒有了。打火鑰匙在發動位置。電瓶電用光了。她一定是進人車庫不久後就中毒了,但是車子還是發動,直到是後一滴油燒完為止。我們知道油箱裡至少有16公升汽油,因為這是北先生那天上午加進去的。」

    「那麼,那個殺人兇手一定在人死後進車庫去,把字條放在車裡的。」

    「沒錯。這是為什麼我看到字條上有兩個完全指紋,那麼高興。所以我對你那麼生氣,發現是你在裡面亂搗亂搗的。」

    白莎道:「我抱歉。」

    「你活該。你幹這一行很久了,你也應該知道在命案現場不可以隨便動一草一木。車門把手上有你指紋不能怪你。不開車門,不知道她在裡面,但是一開車門,一見到屍體,你就該退出了。」

    善樓的語調變成有耐心的說教。他是累了。已經精力不足了,也顯出對白莎的失望。

    柯白莎又說了一次。「我抱歉。」

    「知道了。」

    「是過份了一點。」

    「過份了。」

    「照你如此說。」白莎突然道:「兇手計劃好,靠意外來謀殺這位太太?」

    「是的。」

    「那麼兇手除了再要到車庫去放下字條之外,主要還是要去看一下,計劃成功了沒有?」

    「沒錯。」

    「那麼,兇手為什麼不把粘住夠隙的膠帶撕去,留下一個線索呢?」

    「我也想到過這一點,」善樓說:「困擾我不少時候。不過假如你假設自己是兇手,就瞭解其中原因了。」

    「什麼意思?」

    「他的目的已達到了。女人已經除掉了。他偷偷進入車庫,多半是半夜裡。他主要目的是放下紙條,使人認為自己不小心,死於意外。他有膽進去放那字條,但沒有種在裡面多耽一點時間。他怕被人發現他在裡面。萬一有人看見他在裡面偷偷摸摸,萬一有人一個電話,巡邏車跑來發現半夜裡車庫出來一個人——那還不是等於他槍殺了她,或是用力殺了她。那就是一級謀殺,他知道的。所以,他不敢留下來把膠帶撕去。他也許想警察不會注意這些小事。即使被注意到了,比他現場被捉,好得多。安全得多。」

    「你的意思現場捉不不到他,我們就定不了他罪?」

    「怎麼定法?」善樓道:「除非我們有足夠人證、物證,證明這件事是一個長久以來,小心想出來,蓄意、惡意的殺害行為,否則絕對沒有判宣他的罪,連拜訪他、問問他都沒有辦法。要知道,他沒有動手謀殺這個女人的行為。女人死的時候,他離開現場可能在好幾里之外。這傢伙有頭腦,一定懂法律。他先把她腦子完全控制了,只想一件事,忽略了平時不注意的小節。所以才會自己在自己不小心情況下死掉。要我們找證據使陪審團相信這是謀殺,或是由高等法院做這是謀殺的決定,恐怕難之又難。」

    善樓擔心地看看白莎。

    白莎問;「你是否已經有一、兩件證據可以指向這個兇手是什麼人呢?」

    「有。北富德,北先生。」宓警官慢慢地說:「兇手是個聰明人,發明一種新的殺人方法,是個天才兇犯。北富德自己把事業弄垮了。他坐在辦公室沒事做,正可以慢慢仔細設計,他用他做生意的靈活頭腦,創造出這樣一個妙計來。他可以消除他太太,自己又不受法律的制裁。他自己寫匿名信給太太,告發他自己各種婚外戀情,否則怎麼會有別人知道。他出錢請私家偵探,跟蹤他太太。如此他可以確知他太太開車進了車庫。你還不瞭解嗎,白莎?假如沒有你在跟蹤她,我們可能不太瞭解全況。有了你的跟蹤,我們把時間搞得很清楚。女人在車庫等死的時候,北富德正在理髮店享受他的臉部按摩修指甲,場面美不美?」

    「在理髮店裡?」白莎理由不足地問。

    「在理髮店裡,這一點我們已經查證過了。在理髮店裡,他很聰明地把大衣留下自己走了出來。所以理髮師不會忘記有這件事,和時間。寶貝,你也別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理髮師也記得,你過去問過那件大衣。」

    白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另外有一個女人,在你去理髮店後20分鐘,也去了那理髮店。她說北先生忘了那件大衣在店裡,要她去代他拿回來。」

    白莎臉上擠出各種不同表情。

    「看樣子也出你意外吧?」善樓說:「不應該呀。到了這個時候,你應該知道他是有一個女幫兇的。」

    「怎麼見得?」

    「要有一個人,能以專家手法,用他太太的打字機打字。這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女人聲音,給她打電話,把她騙到車庫裡去。白莎,這是全案裡他的缺點所在。他一定得有一個女幫兇。假使我能找到這個女人——別擔心,我一定找到她,叫她講話—一那樣我也許可以叫北富德服罪。這件案子並沒有什麼人是兇手的困難。困難是我能不能找到足夠證據,證明這是蓄意謀殺,把兇手送過聖見監獄煤氣室去。」

    白莎勉強地說:「原來如此。」

    「告訴你,白莎。」善樓說:「假如你隱藏什麼證據不告訴我,假如你再在案子裡東揭西搗,假如你再擋住我辦案。我馬上給你好看。叫你吃不完兜著走。不要說我沒有告訴你過。你現在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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