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打開她偵探社大門的時候,站起來的女上初看一眼大概才過30歲,但是身材保持得很好,相信她仍可以穿得進她結婚時的禮服,甚至學校裡的畢業禮服。只有在白莎銳利的眼光,穿過帽沿前的面紗,看透擦了粉,畫了眼線和抹了胭脂的臉上時,才看得到眼角和嘴邊的皺紋,卜愛茜基本估計她有40出頭,是沒有錯的。
「你是柯太太,是嗎?」
「是的。」
「我看得出來。你開門的樣子,還有你和別人告訴我你的樣子,完全符合。」
白莎點點頭,詢問她向卜愛茜飄一眼,卜愛茜微微地把頭點一下。
「請跟我來。」白莎把來客讓過自己的私人辦公室。
白莎隨便地問:「你有沒有把姓名告訴我的秘書?」
「沒有。」
「不過,這是我們這裡規定的手續。」
「我懂。」
「那麼——」
「我的名字和地址會慢些告訴你。首先要弄清楚的是你是否尚有限制接我的案子?」
「哪一種限制?」
「你在替北先生工作,是嗎?」
「他的事結案了。」白莎說。
「這件工作尚有什麼事沒有完工嗎?」
白莎皺眉道:「我倒不以為然。你是不是想聘我做對北先生不利的工作?」
「不是的,相反的是件對他十分有利的工作。」
「那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呢?」
「北太太可能不喜歡如此做。」
「北太太管我——不管我什麼事。」
「柯太太,我看你正是能替我做我要你做的工作的人。」
白莎只是坐在那裡等她說下去。
「當然,北先生當初告訴過你,他的家庭背景——有谷太太,和佳露。」
白莎不願浪費時間,只是猛力的點頭。
「見過她們嗎?」
「只是匆匆見了一下,如此而已。」
那女人的黑色眼珠盯住了白莎的眼,即使房裡因為百葉窗遮住了大部分的白日陽光,白莎看她的眼珠仍像徐過黑漆的樣子。
「說下去,」白莎道。
「我是佳露的媽媽。」
「喔,喔!」
「現在你該明白了,為什麼我一定要躲在幕後,直到我能完全確定你能為我工作。」
「你要我做什麼?」
「在我告訴你我要你做什麼之前,我一定先要告訴你.我的立場。」
「在你再要花費我的時間之前,」白莎認真地說:「我也稍該先告訴你我的立場。」
「請先講。」
「我是為錢工作的。我們這種行業看錢辦事、爭取同情的事最好在下班時間找我。別人告訴我一件倒霉事,我不能拿來當飯吃,墊不飽肚子。」
「這我完全懂得。」
「假如你是來訴苦的,我沒有興趣,我不要你誤會。」
「沒有誤會,柯太太。」
「好吧,那就請說下去。」
「我要你先完全知道我的背景、以及引起的原因。」
「你說過這一點了。」
「我只是要強調一下。」
「你也強調過了。」
「柯太太,你也真認真,我實在有點窘。要在—一事實上你這裡辦公味道太嚴肅,用來談一件很羅曼蒂克的事,不是十分合適。」
白莎說:「羅曼蒂克的事要弄進私家偵探社來,本來早已沒有味道了。來這裡的太太要的是證據,女人要賠償,男人要脫手。」
「我也瞭解。」
「既然如此,」白莎道:「你不必細述他的人格,只要告訴我佳露的父親怎麼勾引你就是了。」
來客嘴角微飄起一陣微笑。嘲笑狀地變為大笑,她說:「是我勾引他的。」
「有意思。」
「我到這裡來之前,早已決定一切不保留了。」
「我沒有意見。」
「我年輕的時候很野。自有記憶開始,我不安於現況,不信任俗禮。我反對上學,我反對長輩。我媽媽一提起聖誕老人,我就叫罵她說謊。所以我媽媽從來沒有教我什麼東西,倒是我長大教了她不少她不懂的事。不過她對我早已死了心了。」
白莎不置可否。
「這對我一生的發展關係甚多。」那女人繼續道:「告訴你使你能明白後來發生的事。」
「我聽到了。」
「那也不見得,柯太太。要知道我不是一個看見男人就愛的女人,我也不是教養太差、花癡的女人。我只是一個不喜歡老一輩用禮教來管我的年輕人。我反對他們太自我約束,做偽君子。我喜好刺激,反對這些老年人本身就是大刺激。反對禮教,做別人不敢做的事,使我得到滿足。於是就有了佳露。」
「我發現這件事後,並沒有怕,我也不難為情。我好奇,而且發愣為什麼這種事竟發生在我身上。我離家到另一州找工作獨立謀生。在佳露將出生前,我找到一個機構請求協助,但是我拒絕簽署放棄權利的文件,不允許他們把嬰兒自由被人領養出去。我的孩子是我自己的、我知道我不可能保留孩子,但是我有強烈的保留慾望。我要我的孩子一輩子和我在一起。要知道,柯太太,那個時候找一個工作好難。連我自己也不時要餓肚子。」
「我也挨過俄。」白莎簡單地回答。
「柯太太,事到今天,我對禮俗有了另一種看法。禮俗是文明的產品,是生活的規範,依禮俗生活就有人和你同甘共苦,一旦脫離禮俗,你就是一個人,一輩子只能不走正道,成功失敗沒有人鼓掌,沒有人同情。」
白莎不耐地說:「你要在我前面說教,要我同情你,那是談也別談。不要浪費精力。你只要有錢,我就有時間,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假如你沒錢,我就沒時間,你別忘了我也有我的困難,自己也要吃飯。」
「不是這樣的,」女人說:「我是為了給你一定要知道的背景。」
「好了,你拒絕接放棄權利的文件。那麼谷太太又如何會領養到你的女兒的?」
「這就是我想給你解釋的。」
「那就快解釋吧,不要折磨我了!」
「那谷太太,即使在20年之前,就已經是一個很會用計,而且頑固的角色了。」
「這一點我瞭解。」
「她到我留下孩子的機構去請求領養。請求的人遠遠超過可被領養的孩子。谷太太已經有一個小孩了——那個現在是北太太的女人。她無法領到孩子的。她的理由是要替小孩找個妹妹,這要等很久很久的。這時她看到了佳露。她對佳露發生興趣。機構承辦人告訴她,佳露的食宿費用一直是我按月寄去的,但是最近斷了聯絡了,不過我從未沒有接過棄權利的文件。他們正為這件事十分傷腦筋。」
「說下去。」白莎道:「谷太太怎麼辦?
「谷太太可能是說動了他們違反他們機構自己定的規定。再不然,更可能是取得了他們信任,藉機偷取了有關佳露的一切紀錄。」
「看樣子她是會幹這種事的。」白莎說。
「於是她來找我,強迫我簽了一張放棄權利的文件!」
「強迫的?」
「是的。」
「怎麼個強迫法?」
黑眼珠挑釁地注視白莎,她說:「我告訴過你,一個人只要有一次違反了禮俗,就沒有辦法中止了。你——」
「別再來那一套了。只要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簽字。」
「再說,」那女人不理會白莎的插嘴,繼續說道:「一個人也不可能向全世界挑戰。這和公共意見是對是錯沒有關係。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硬和公共意見相抗,而最後不是灰頭土臉的,柯太太,你有沒有和比你巨大的男人打過架?」
白莎倒真的抓抓頭,認真的想了一想。「沒有,」她說:「即使有也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有過,」來訪的女人說:「和公共意見反抗就有如和一個比你重多、胖多的男人打架,他不要動手,光是壓住你就透不過氣來了。」
「好了。」白莎又不耐煩了。她說;「就算你不能和公共意見來鬥,你已經說四、五次了。」
女人說:「我告訴你,為什麼谷太太曾拿到我親簽的文件,那時我在監獄裡服刑。」
「喔,喔!」
「你現在明白了嗎?她對我很和善,這是一種和平的勒索。在牢裡我缺錢用。我不能寄錢養我女兒。谷太太可以使我女地享受一切該有的。甚至一個家。我唯一的希望是我女兒長得夠大了,她懂事了。告訴她我是她媽,再生活在一起,或者是在她懂事前,我有辦法有個像樣的家,把她接回來,讓她忘記不愉快的一切。這像夢一樣遙遠。我當時被判5年。其實不必真服刑5年,不過當時我不知道。」
白莎問:「為什麼會進去呢?」
她把嘴唇拉平。她說:「柯太太,不禮貌地說一句,這不關你的事。」
「不必太禮貌,親愛的。我自己也不是一個有禮貌的人。」白莎說。
「這樣最好,對我們的事有幫助。」
「好吧。」白莎說:「要我做什麼事?」
那女人笑了。「不是忘記了,我有點縛手縛腳。谷太太有我的把柄。」
「什麼把柄。」
「她知道我過去的一切,所以等於有一根線牽著我的行動。假如佳露知道她生母曾經坐過牢,她會吃驚到受不了。否則我早出面把事情說明白了。目前,我的情況又比谷太太能供應佳露的好了很多很多了。谷太太把她丈夫死時留下的保險費花得差不多了。我現在有錢了。」
白莎好奇地問:「『你怎麼可能自監獄出來而變成——一」
「柯太太,我恐怕又要不禮貌了。」
「喔,豈有此理,」白莎說;「我知道這不關我事,但是我越來越對你有興趣,所以……」
「當然,」女訪客說:「我也看得出來,是鈔票使你越來越有興趣,而不是羅曼史使你有興趣。」
白莎當真地自我檢討了一下,「我想你說得沒錯。」她說。
那女人接下去說:「目前情況,谷太太唯一能在經濟上想和我比個高下的機會,是她的女兒——北太太——死掉,而且她女兒有遺囑把她全部財產遺蹭給她媽媽。據我知道的確有那麼一張遺囑,而且我也知道北太太失蹤了。」
白莎用力拉曳自己的耳垂。這是絕對錯不了,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徵候。「你說北太太失蹤是什麼意思?」
「謀殺了一個人,溜了。遲早總會捉住的。有什麼意思呢,只是過了一下刺激的癌而已—一就像這樣。」那女人把拇指和中指爆出一聲響來,以示北太太消失的快速。
柯白莎什麼也不說,繼續用兩隻手指拉曳自己的耳垂。
「你可以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局勢。」女人說:「谷太太只想得到北太太的遺產,使佳露不要離開她。」
「你的意思佳露的感情是用鈔票可以買得到的?」白莎挪揄地問。
「別傻了,柯太太,佳露不是那一種人,再說她更不是傻子。我們換一種方式來看。我是她生母。我的背景有黑點,很多的黑點。所以假如我只用生母這一點先天關係來打動她的感情,她在基本上會盡量拒絕的。這一點我想你會明白的,是嗎?」
白莎點點頭。
「現在,谷太太已經把她自己名下所有錢用光了。除非她再嫁一個有錢人,否則她不容易維持以前相同的生活方式了。佳露她的年齡,現在正是瞭解嫁一個合適的丈夫有多少妙處的時候。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女人一定要經常出入於合適的男人會出現的地方。谷太太所有的錢已不夠維持這種投資30天之久了。她快破產了,好像一毛也沒有了。」
「突然瞭解這樣的事實,對佳露是一大震驚。要她完全改變生活方式,從一個經常出入高級社交圈,到一毛沒有的赤貧,佳露是不可能承受的。佳露根本不知道錢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錢的真正價值。」
「你真的知道谷太太經濟狀況那麼差?」
「我知道的。不斷地注意她,現在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你要知道,柯太太。這一次谷太太特地自舊金山來這裡,目的就是看一下能不能使女兒梅寶和北富德離婚,這樣;母親、女兒和佳露可以住在一起,當然希望梅寶經濟上支援,替她們付一切開支。」
「佳露自己不會去工作嗎?」
「再這樣下去,當然她只好去工作。自小她長大的環境裡,她所見到的人,興趣都只在高爾夫、網球、騎馬。這些人都是生來不必工作的。她也試過接受一、兩個工作,但是都做不久就離開了。」
「假如你問我的話,」白莎說:「給佳露吃一次苦,讓她們破產一次,對她會有好處。」
「這一點我也知道。」來客說:「這也是我一直等著的。我也不是有錢出身,你想我會喜歡眼看自己女兒被人在這樣環境裡養大嗎?我至少注意她們5 年了。這樣對她沒有什麼希望的。但是我也一直在等,等她們出了問題,然後真正的生母可以出面,給她準備一個溫暖的家。足夠的錢,有安全感,有機會遇到合適的男人——」
「再讓她去玩高爾夫、打網球、騎馬?」白莎說。又加緊問道:「你有能力給女兒那麼多好處?」
「可以的。」
「包括會碰到合適的男人?」
「是的。」
「這些合適的男人會知道你的背景嗎?」
「別假,怎麼會呢?」
「那谷太太可是知道的。」
「是的。」
「你把佳露一帶走,谷太太不會把你往事告訴這些人嗎?」
「有可能。」
「但是你好像不在乎。」
「我會採取預防方法的。」
「什麼樣子的預防方法?」
白莎的來客笑道:「柯太太,我到這裡來是僱用你替我辦事,不是叫你來盤問我私生活的。」
「好,你說你的好了。」白莎說:「我是問了太多不關我事的問題了。我是要收談話的時間費的,所以說話的方式一切隨你。你要告訴我什麼,你自己說。」
「從很多地方說起來,」女人繼續說:「谷太太是個不壞的女人。但有的地方她又幼稚得很。她是個自負的人,她釣她第一任丈夫釣得成功,自丈夫死後,她還想用原來的方式來釣魚,當然就幼稚了。」
「柯太太,我是個飽經世故的人。也許你也是。一個女人到了40、50甚至6O,假如又想結婚的話,假裝年輕,像女孩子一樣撒嬌,或是故意嗲聲嗲氣是一點沒有用,反而起副作用的。年紀大有錢的鰥夫可能看上年輕、皮膚有彈性的女人,但也有可能看上風度好、成熟、有諒解同情的半老徐娘。只有這兩種典型的才有機會。換言之,去強調自己已經失去了的武器的女人都是傻瓜。走上這條路,就絕無希望。」
白莎說:「很好的哲理。這和本案有關係嗎?」
「我提起來,為的是使你知道谷太太是個笨蛋——一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她猛花丈夫死亡遺下的保險費,目的是希望在花光之前能再釣到一個丈夫。她花在衣服上,花在做頭髮美容上,住好的公寓,進豪華的聚會場所。你要有興趣,我甚至可以告訴你那些下賤的實況。」
「我總是對下賤的實況非常有興趣的。」白莎說。
「我說給你聽,她的保險費是兩萬元。谷太太自以為很聰明,她要在五年內每年花四千元、想像中,五年一定可以找到一個理想丈夫再嫁了。她有了這個想法,花費起來自然不會完全依照預算。有一點我不可以否認,她對佳露是十分大方的。當然她供應佳露也等於是給別人看她的背景。有錢無錢她要撐到,她以為才能釣到合適的丈夫。
「她自己心中作4千元一年的消費打算。第一年就花了7千元。其中原因之一是她旅行太多。她以為長途旅行中可以見到合適男人,也容易培養感情。假如她不犯很多女人都會犯的錯誤,也許她已經成功了。」
「怎麼說?」
「她愛上了一個根本不想和她結婚的男人。他浪費了她1 年的時間,也帶走了不少她的錢。」
「當谷太太覺醒過來的時候,她加倍地花費金錢,希望補回她消失了的青春。你玩過高爾夫嗎,柯太太?」
「不太精。」
「那你會懂得我說的意思。太用力氣了。你在修整過沒有阻礙的草地上,想把球打得遠一點。你還是要依決竊用完整的韻律來擺桿。心太急,想要打遠用太大的力氣,打太快,就欲速不達變了笨打。谷太太笨打了,她打碎了自己再婚的夢想。」
「谷太太的信譽維持不過30天了。其實她30天前就完全破產了,目前她是靠以前的信用一向良好維持著。但是結帳帳單一到,一切就完了。她到洛杉磯來的目的是說服梅寶出賣北富德,和他離婚,回去和她及佳露住一起——開支由梅寶負責,當然。」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凡是跟佳露有關的一切,我都要清楚。」
「好吧!我做什麼?我的意思你要我替你做什麼?」
來訪的女客微笑。「只是件小事,」她說:「但是重要得不得了。」
「說呀,是什麼事?」
「我要查知一些事情。」
「到我這裡來哪一個不是呢?」
女人又微笑一下,打開皮包,拿出一個扁扁的皮夾、她把皮夾打開抽出一張50元面額鈔票。她隨便地把鈔票自桌上推向白莎。她說;「先付錢,後請你辦事,如何?」
白莎的眼睛貪婪地看了一下鈔票,把眼光抬起來。她問道:「這是幹什麼的?」
「查個消息。」
「什麼消息?」
「我告訴你會大吃——」
白莎不耐地打斷她說話。「聽著,我的工作很多。假如決定接手辦你要我查的消息,工作就更多了。別磨菇了,你到底要查什麼?」
「我要替北富德理髮,理髮店的名字。」
白莎真的大大地出乎意外了。「他的理髮店!」
「是的。」
「老天,為什麼?」
女人用修得整齊、塗了指甲油的手指,指向50元現鈔。「有了這個,還要講理由嗎?」
白莎瞇起雙眼。「我還有問題——在職業倫理上我能不能接受你的委託。我接受北先生委託在前,現在尚在替他工作中,我要出去一下,看一看當初和北先生的合約包括一些什麼。我——」
女人大笑起來。「算了,算了,柯太太。我以為你不會那麼來。你的目的是想安排一個人,在我離開的時候可以跟蹤我。我想我們兩個要彼此瞭解,我給你錢,你替我找出來那個理髮師叫什麼名字。」
「但是我實在不知道你要北富德理髮店的名字幹什麼?」
「因為我也要他替我理發呀。當然,柯太太,你應該替我這次來拜訪保守絕對機密。拿這件事來說,你一收我這50元,我就是你的客戶了。對我來看你這件事,你不可以對任何人說,包括北富德在內。我的要求不高,只要這一件消息,要是你把我來看你的消息洩漏出去,我會告你違反職業道德。你聽懂了嗎?」
「查到了,我又怎樣通知你呢?」
「打這個電話號碼,我會自己來接的。再見了。」
女人站起來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
白莎把話機拿起來,但是沒有去碰那50元。
卜愛茜很小心地在電話中說。「北富德在外面。」
柯白莎把手掌壓住受話器,她說:「北富德在外面。」
即使是帶著面紗的,但是突發的打擾著得出她皺起了眉頭,她說;「柯太太,你的辦公室實在需要一個私人的出路的。」
白莎生氣地說:「假如你要為你方便的話,你去租一個中你意的辦公室,我搬進去好了。假如你不想見到北先生,我可以叫我秘書告訴他我現在沒有空,攆他出去,叫他10分鐘後再回來—一」
那女人走向門口。「柯太太,仔細想想這樣也不錯,至於這個50元,你收不收,不收我要拿回來了。」
白莎想了一想,伸手在桌上把50元的鈔票撿了起來。
「謝了。」女人說,一面把門打開。
柯白莎趕快繞過桌子,看女人出去時北富德的反應。
北富德只是不在意地看了走出來的女人一眼,彎身站起來,立即走向柯白莎的私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