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法庭上,某個因為過分嚴肅而略顯滑稽的聲音正在宣讀審判結果。
“非法入境…非法持械…策劃反動游行…襲警…謀殺…”
瘦骨嶙峋的辨護律師不自然的輕咳了一下,臉上浮現一個略帶遺憾的表情,無論如何,他已經盡力了,他的客戶沒有被判處死刑。
“終生監禁?”
一直保持沉默的東方人失神的回味這個陌生的詞匯,接下來凶惡的盯住他的律師長達三秒之久,之後終於在一片肅穆中開口大叫:“媽的,我要求引渡回國!我要求……”
槍傷尚未痊愈的凶手右臂上還纏著繃帶,嘴角的淤青也不會有任何人關心,庭警押走他的時候順便用警棍讓他閉上了嘴,這個謀殺了他們同行的混蛋沒有被判死刑不知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
接下來審理的是同罪的另幾個嫌犯,檢察官對於本地學生與外地非法入境者的勾結並無太大置疑,法官也稱職的做出了宣判,這些惡毒的罪犯通通被押往國家第一監獄——所有重型犯專屬的終極“天堂”。盡管近幾個月裡,這所監獄已經人滿為患,但犯人中死亡率頗高的事實足以令這所監獄再撐上好一陣子。
緩緩前行的囚車裡,被押往監獄的囚犯們都背拷著雙手,唯一黑發黑眼又渾身是傷的家伙顯得十分醒目,他此時靜靜的閉上嘴注視身邊的“同犯”。說注視還太溫和,事實上他的眼光只能用充滿殺意來形容,被他盯了半個小時之久的年輕男人卻只顧低頭沉浸在自己漫長的思考裡,對身邊的一切都沒有什麼反應。
“……你有話想對我說?”當囚車因為不平的路面而重重顛簸一下之後,男人如夢初醒般抬起頭,那過於沉重的無形壓力使他困惑,終於對身側狼狽不堪的“同犯”開口詢問。
“不准交談!”隨著粗魯的喝止,男人被即時踹了一腳,他痛苦的表情扭曲了原本鮮明的輪廓,但咬緊的牙關裡並沒有發出聲音。他只是縮緊了身體盡力減輕疼痛,甚至對身邊的家伙露出了一個非常勉強的、帶著歉意的笑容。
同車的其他囚犯對這個小小的沖突漠不關心,他們各自保持木然或絕望的神情。囚車慢慢駛進監獄的大門,自由離他們越來越遠,但直到當車門被用力打開時,他們才驚恐的亂叫起來。
“我是無辜的!”
“我要回家!”
“我……”
但不管怎樣,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他們只能在眾多獄警的荷槍實彈之下不甘不願的屈服。
一個接一個做過入獄登記之後,是極為粗野的全面搜身,凡屬私人的物品都被沒收,據說出獄之時會全部歸還,不過那一天實在是相當遙遠。接下來的身體檢查比搜身更加粗暴並令人難堪,以至於在理發時很有幾個健壯的年輕人都面色沮喪,不再有心情埋怨發型的丑陋程度。到集體淋浴的時候,他們才在一群同性的坦誠相見中稍稍回復了應有的自尊,帶著平靜的表情換上灰色的囚衣。
分配給他們的必備物品十分貧乏,其中有一支短短的鉛筆頭、一支折斷的牙刷、一小管牙膏、一塊肥皂、一把剃須刀和一把梳子,但這些勉強也能滿足日常需要。直到進入他們必須生活很久甚至是一輩子的監房裡面,他們才發現條件的惡劣程度——監房裡的犯人實在是太多了,總數大概接近三十之多。監房內混濁的空氣裡,每個人的空間幾乎只剩自己那張狹窄的床位,床位之間剛剛好留下了能走過一個人的空隙。新來犯人的物品也早就被老犯人搜刮一空,新的被褥和床單枕套等物品全都不見了,由明顯有人使用過的、還散發著難聞氣味的舊物取代。
“媽的……”因為態度強硬而身上又新添了傷痕的犯人深深皺眉,站在自己的床前怒視周圍那些骯髒的蠢貨。跟他分在同一間監房的同案犯什麼都沒有說就開始爬到上鋪整理被褥,他則對這個懦弱的家伙露出蔑視的表情,還對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他這個挑釁的舉動被所有人曲解為不識時務,幾個身材高大的老犯人立刻向他圍了過來。聽到身後不自然的響動,默默承受欺負的青年驚訝的轉過頭來,對著床下多嘴的問了一句:“你們還想干什麼?”
“想干什麼?”
一群老鳥怪腔怪調的發出悶笑,其中的某一個把他從上鋪拖了下來,而另外的幾個則對他發起挑釁的同伴展開攻擊。
右手還不太靈活的新犯人沒有刻意閃避,只用雙手護著頭任他們毆打,幾下重擊之後,無辜的同犯也遭受了同等待遇,兩個年輕人倒在一起,耳際全是對方粗重的喘息。
當然,這還遠遠沒有結束。幾十秒後,他們被興致高昂的眾人拖到了靠窗的那張床位之前。
這張床位無疑是監房裡最好的位置,床邊還有幾張用來放置日常物品的桌子,床邊的空隙也留得很大,馬桶遠遠放在牆邊,坐在床上的大漢正在享受兩個人的按摩,嘴裡還吃著看起來十分新鮮的蘋果。更不應該出現在監牢裡的是大汗手指上夾著香煙,被濃煙嗆到的青年困惑的抬起頭,作為同犯的男人卻對那個大漢異常輕松的開口。
“你是這兒的頭?”
無理的問話得到一個響亮的耳光,大漢隨手扔掉那個吃了一半的蘋果,低沉的獰笑著將手上的香煙用力摁在他的胸口,微小而怪異的輕嗤聲讓受刑者面容扭曲。
“……住手!你們怎麼能做這種事!!”對這種野蠻暴力似乎一無所知的青年掙扎著怒視周圍哈哈大笑的犯人們,顫抖的聲音卻流露出微微的恐懼和驚慌。因為極度疼痛而大口喘息的男人不失嘲諷的向身旁瞥了一眼,忍不住低罵了一句:“白癡!”
兩個年輕人囚衣上的號碼分別是“2988”和“2989”,這個監房裡相當於頭兒的那個大漢冷笑著來回審視他們。在周圍犯人充滿色情意味的訕笑中,神色亢奮的大漢顯然對正身處痛苦之中的“2988”比較有興趣,毫不費力的用三根手指托起了他的下巴。
被揪住衣領拉近大漢胯部的男人相當有自覺,微瞇著雙眼緊閉緊了自己的嘴,但這並不能阻止正在發生的惡行,男人的消極抵抗使大漢幾乎立刻勃起,直接從寬松的褲子裡掏出粗大的陽具。幾只粗糙的手掌在男人的臉上做出熟練的壓迫性動作,被捏住鼻子無法呼吸的男人只得順從的張開了嘴。
被迫在旁邊目睹的青年猛烈的掙扎和顫抖著,壓住他身體的兩個家伙也順便捂住了他的嘴,因為過度的驚異和憤怒,青年還是努力發出了壓抑的叫聲,睜大的棕色眼珠清晰映出令他作嘔的罪行。
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那個把他帶進監獄的男人只在最初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接下來便十分配合,甚至謙卑的來回吮吸那根惡心的東西,即使在囚犯們都嘻笑著松開了手以後。
跪在大漢腳下的男人似乎樂在其中,將監房中原本罪惡的氣氛變成了赤裸裸的淫亂,已經被一連串丑惡震驚到麻木的青年無力的閉上雙眼,他實在不能相信眼前的這個懦夫是那個膽敢在大街上殺害警察的凶手。
但……只不過一個閃神的功夫,監房裡就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號叫,之後是亂七八糟的咒罵和腳步聲,捂住他嘴唇的手掌也消失了。
睜開眼睛的一霎那,他看到了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殘忍的微笑,在眾多拳打腳踢中還能保持笑容的家伙漸漸滿面鮮血,卻露出了一口森白又整齊的牙。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隨時隨地都可能撕咬對手的野獸,被徹底震懾的青年頭腦中無法不閃出這個念頭。
一些人正在修理凶手;一些人到處尋找那斷掉的半截東西;還有一些人趁亂發揮自己長久以來被欺負的憤怒,監房裡已經發生小小的暴動。
值班的看守們很快打開鐵門沖了進來,高舉槍械喝令所有人背著手蹲下,違抗命令的只有兩個人:那位還在不斷號叫的大漢和已經無法站起來的“2988”,他們倆一起被看守們以拖運垃圾般的粗魯動作抬了出去。
兩個傷者都被就近送到條件相當落後的監獄醫務所裡,經過草草的治療之後便安分了待了幾天。傷口因感染而迅速惡化的大漢最後不知所蹤,傷勢迅速好轉的2988卻來不及等到痊愈就被關進了特別監房,即俗話所說的小號。
這是專門用來對付違規囚犯的所在,位於監獄裡守備最森嚴的一角,整扇牢門猶如一塊鐵板,門上只有一個可遞進食物的小孔。監房裡只有一個比門上的小孔大不了多少的鐵窗,整個囚室也特別狹小,雙層的鐵床窄得幾乎睡不下,桌椅馬桶也都是鐵制的。總而言之,這裡就是一個冰冷黑暗而又無法毀壞任何東西的地方。
從未進過這種囚室的東方人並不像其他第一次關到這裡的犯人一樣大喊大叫,而是平靜的蟄伏著一動不動就可以過上一整天。他也並不想思考,只是有些回憶主動出現在腦際。
過去也曾經這樣一動不動的蟄伏在某個暗處,孤獨的等上好幾個小時甚至很多天。只要能達成任務,再漫長的等待和忍耐都是必須的過程,正因為能夠做到的人太少,沒有受過任何正規訓練的他才能在組織裡生存至今。其實早已習慣在孤獨和黑暗裡蓄養精力,摒棄一切思考放松身體,一直等到唯一的、最好的機會,瞄准獵物毫無防備的頭顱,再全神貫注的摳動扳機。就那麼一刻,所有的等待都得到了回報,一個生命灰飛煙滅的同時,他又能暫時安全的生存下去。
他的身手很普通,他的體力也並不是最強,但他是整個組織裡活得最久的狙擊手,其他的早已在牢房裡去享受下半生或者直接進了地獄。他也沒有太強的好奇心,他從不關心組織上層的真正老板是誰,他只是緩慢又隱秘的在異國的銀行存了一大筆錢,為自己將來能夠再多活上幾十年而盡力。他全部的理想不過是自由的活下去,而且在他善於等待的生涯裡進行得很好,誰會知道那該死的命運竟然跟他開了一個如此拙劣的玩笑。
但不管怎麼樣,他還會生存下去,他寧願進入再一次漫長的等待,直到離開眼下的這個鬼地方。沒有什麼能夠征服他,也沒有什麼能挫敗他,以往與命運的搏斗中他每一次都是勝者,這一次也絕不會例外。他會是最後的勝者,沒有任何東西能真正置他於死地,盡管他曾經無數次接近死神,但他仍然活到了現在。他並不明白活著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也沒有什麼非生存下去不可的偉大理由,生存僅僅作為一種本能,他一生都將為這個原始又淺薄的本能而與所有阻擋他的對手進行戰斗。
一點都不剩的吃完冷冰冰的食物以後,他開始在狹小的鐵床上打坐。調整好呼吸的節奏,世界寂靜而空茫,唯有不斷流轉的生命力緩緩周游整個宇宙。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他卻略感煩躁,睜開眼睛的同時他無聲的咒罵了一句,某個家伙的臉突然闖進了空白一片的大腦裡。
那個有著棕色眼珠的白癡,把他帶進了這個可惡地方的罪魁禍首,一身愚蠢的熱情竟使他誤認為嗅到了同類的氣息。如果不是那一瞬間的閃神,他也不會做出錯誤的判斷,現在想起來卻只讓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尷尬與惱怒。
在組織裡號稱“野狼”的他根本沒有同類這種東西,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即使偶爾會感到無聊的落寞,把那樣白癡的小子看成對手也實在是太大的恥辱。像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家伙,只要遭到一頓猛揍就會哭出來吧,說不定現在就已經被那群髒東西整得哭爹叫娘了。想到那個悲慘的場面,隱隱有一股熱力從身體深處湧上來,他藏匿於黑暗中的嘴角浮上了一個充滿惡意的微笑。
§ § §
在2988自己的計算中大概過了十天左右,獨自囚禁於小號的懲罰就結束了。回到大監房的那一天,他布滿全身的皮肉傷居然也好得差不多了。曾經受過槍傷的右手似乎也已經痊愈,獨自關押對他來說反倒是種難得的休息。
捏著鼻子把渾身骯髒不堪的犯人推進監房之後,看守們趕緊離開了。滿臉亂發加上新生的胡子,2988也知道自己看起來不太英俊,加上一身難聞的氣味,他可以預想又會遇上挑釁,但事實是監房裡的人都沉默的看著他而並未出聲。
他懶得揣測這些爛人有什麼想法,而是昂著頭穿過了狹小的空隙一路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床上居然整理得十分干淨,嶄新的被子整整齊齊疊好了放在一邊,帶有震動感的上鋪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歡迎回來。”
“……”他抬起頭向上看,一張印象頗深的面孔對他禮貌的微笑,清澈的嗓音和白皙的臉都跟初見時一樣,根本看不出被誰欺負甚至虐待過。
“你看起來過得不錯。”他稍感無趣的轉移視線,拉開被子准備好好睡一覺,上鋪的家伙卻伸下一只手臂,遞給他某種散發著清香的水果。
“這是今天發的,你要吃嗎?”
“……媽的!”
剛剛還處於平和狀態的男人頃刻間變成了猛獸,坐起身一個使力就把那個可惡的家伙拉下了床,發出驚呼的青年被一股極為粗野的力量牢牢摁在床鋪上,口鼻間聞到的氣味實在不怎麼舒服,更何況脖子也被用力的掐住,強烈的窒息感讓他拼命掙扎起來。
但無論怎麼掙扎都於事無補,2988把他出於好意的饋贈品狠狠插進了他的嘴,口腔被異物侵犯的痛苦使他窒息得更厲害,幸好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掌改為抓住他胡亂揮動的兩只手腕。
眼看這個沒用的混蛋在自己強硬的鉗制下無法再隨意動彈,2988緊貼他的耳朵發出低沉而憤怒的質問:“怎麼樣?好吃嗎?”
“……咳……咳……”
繼續微弱的掙扎著,可憐的青年單獨奮斗了一會兒以後總算擺脫了嘴裡的東西,因掙扎而蘊滿淚水的雙眼裡充滿不解:“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青年的問話引起一陣模糊的訕笑,但當2988轉過頭怒視他們的時候,他們都選擇了乖乖閉嘴,還在喘息中沉浮的青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滿臉通紅的開口抱歉:“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我……”
“閉嘴!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青年臉上的紅暈奇異的撫平了某人火山般的憤怒,悻悻然坐起身的男人不想再開口說話。身邊不識趣的家伙沉默了幾秒,卻還是多了嘴:“我還以為是上次的事……你說過一定會殺了我的。”
“那個啊……我以後會跟你算。”
在離開這裡之前……男人默默接上了下面的這一句——但起碼不是現在。多殺一個人不算什麼大事,但殺了這個家伙以後,這間監房裡就全是惡心的老犯人了。光是想到那些髒東西令人作嘔的臉和不再具有人類特征的眼神,他就立刻決定暫時留下身邊這個言語舉止都堪稱優雅的家伙,看著這個家伙被欺負的樣子也應該是種樂趣,漫長的等待過程中必須有某種不討厭的日常消遣來充實時間。
“他們都問了我你的事,好像那天以後就很怕你了。我告訴他們你殺了警察,而我是你的同案犯。也許因為這個,他們一直都沒有再打我,還對我不錯……”
“什麼?”沉浸在惡意想象中的男人愕然轉過身,正對上泛起感激微笑的青年的面部,近在咫尺的臉上似乎還有一點歉意:“我沒有什麼可做的,就給你整理了一下床鋪。”
“你……算了。我要睡覺了,你也快點滾回你的床上。”
男人懊惱的拉開被子倒頭而睡,對自己異常輕松的語調感到十分不滿。那個白癡,想把自己作為一個依靠在這裡生存下去嗎?軟弱又虛偽的家伙,他輕蔑的暗罵了一句,卻無法解釋自己對那家伙的溫和態度。……到了明天,我就會踩爛他那張干淨的小白臉,媽的!
而真正的事實是……第二天集體用餐的時候,他們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其他的犯人都對著他的背影竊竊私語但不敢坐過來。多話的青年也許是過於遲鈍,始終沒有感覺到他殺氣騰騰的暗示,反而微笑著把自己餐盤裡稍稍好一點的菜挑到了他那邊。
“你的傷還沒有好吧,我少吃一點沒關系……哦,這個也給你。”
“……”麻煩的家伙!他以眼角的余光狠狠掃視周圍怪笑著的犯人們,那些爛人一定以為這家伙是他的孌童。媽的……真是倒霉,那些爛人居然讓他回想起對面這家伙的裸體。進監房之前第一次淋浴的時候,他曾經站在這個家伙的身邊共用一塊肥皂,還曾經驚訝於這家伙的竟然有如此纖細的腰部,從背後看上去,簡直是個身材曼妙的洋妞,但只要一轉過身就讓他興致全無。
想起來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接近過女色,從逃亡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格外小心,以後必須經歷更漫長的禁欲,這樣下去的話……也許哪一天他真的會撲倒一個男人也說不定。他沮喪的想著這個並不美好的可能,但立刻在心裡壓下了這個念頭,男人的身體……實在無法相信,他不想為了並不完全滿足的性交而冒上被襲擊的危險。比起把身體毫無防范的交給一個危險的同性,他情願用自己的手來簡單解決。
就在他認真考慮自己應該如何確保安全的解決性需要的時候,對面的青年對他露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你的嘴……沾到東西了。”
“……”他粗魯的擦了擦嘴角,卻發現周圍的老犯人很有幾個都盯住了自己這邊,那分外猥褻的眼神令他一陣惡心。他冷冷向四周掃視了一圈,然後回過頭對無知的青年發出低吼:“白癡……小心你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