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了幾分鐘後,他赫然發現,剛剛要甩掉他們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可現在要追上他們,卻沒想像中那麼容易。
主要原因是對方好像十分熟悉附近山路,每當快要追上時,突然一個急轉彎,就看到他們拐進另一條岔路,像這樣快追上又被拉遠,拉遠又快追上,這一前一後,大約又耗掉了半個多小時。
一路上,他不停自責,痛罵自己剛才跟小奔鬧什麼脾氣,她會懷疑會提出質問,也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反應,就算被問煩了,頂多要她先別問,要不就是少說兩句就算了,何必要性子把車停在路邊,他應該想得到甩掉那輛車,並不代表那輛車子就不會再繼續追他們,要是循著公路,一路開來,還是找得到他們的……
該死!真是大意過頭,這都是對自己太有自信的下場。
在一場驚心動魄的拉鋸戰後,車子一路從金山來到陽明山,眼看著又快要追上,豈料,對方先是緊急一百八十度大回轉,接著便聽到一記長長的煞車聲,隨之轟然一聲巨響,車子衝入一旁民宅,撞破民宅大門,車身凹陷,零件及保險桿也散落一旁,當場濃煙四起。
夏佩濤見此情況,隨即下車查探究竟,他急著想從凹陷的車體將人救出,卻被一旁民眾攔阻,他們認為這麼做太危險,最好是等到專業的警消人員來處理比較妥當。
「小奔!小奔!」他大喊著,無奈情況太過危險,所以一旁四五個人拚命抓住他,就是不讓他貿然靠近。
不久,大批警消人員趕到,他們用油壓剪將車體剪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車裡受傷的四人送到醫院急救。
如此嚴重的車禍,造成四人受傷,其中三人有生命危險,在陽明山上的重大事故,很快就成為媒體的焦點。
在受傷名單當中,有一位受人矚目的特別人物,那個人就是失蹤近一個月的鈕小奔,她的出現同時引起檢調的高度關切,而鈕小奔的爺爺及哥哥,更在第一時間接獲通知,起身前往醫院。
面對小奔再次受傷,夏佩濤自責不已,在急診室外,他的頭頹喪地垂落在兩腿間,雙手爬梳著頭髮,顯得焦慮不安。
他是怎麼了?
她的兩次受傷都因他而起,如果他能稍微克制自己的脾氣,能好好跟她解釋,能不賭氣地朝海邊走去,這一切……這一切的不幸,就不可能會發生……
這是愛得越深,越怕失去才會有的脫序現象嗎?
眼看她的記憶越來越有復甦跡象,他的心也越加忐忑不安,他怕失去她,怕這一切美好將隨著她恢復記憶而化為烏有,早知道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在剛開始時,就不該把她當成是城堡裡的公主,斷絕她與外界接觸,自私地將她佔為己有,這是他狹隘的心胸,才造成今天這樣的後果。
只是,當愛情發生時,誰能料到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呢?
當初敢愛得這麼不計後果,現在,護衛她的城堡垮了,媒體如洪水般湧進,沒多久,全國的人都會知道,這段期間是他囚禁了她,是他斷絕她與家人聯繫,到時小奔醒來,只要她提出控告,告他綁架、限制人身自由,那麼,他將受法律制裁,為他的自私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急診室的門終於開啟,鈕小奔被推了出來,他衝上前去,立刻向醫生詢問她的情況。看他一臉緊張,醫生反而拍拍他的危膀,露出要他放心的笑容。
「你放心,我只能說她的命真的很大,其他三人被撞得十分嚴重,唯獨她只有一點點的腦震盪,我也說不上這奇特的現象,或許真有老天爺在幫忙吧。」醫生吐了一口長氣才道:「現在只要等她清醒過來,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謝謝!」感謝老天,他頓時如釋重負。
走進特別為小奔安排的病房,看她頭裹著紗布,聽她平穩的心跳,這讓他擔憂已久的心,總算獲得平息。
接連的兩次意外,都跟他脫離不了千系,他有感造化弄人,明明自己有一身好身手卻保護不了她,他告訴自己,只要能讓她平安醒來,無論要怎麼懲罰他,就算讓他身陷牢獄,他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當他靜靜地守護在小奔身邊等待她的清醒時,病房外,突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獲警方通知而趕來的鈕辰生和鈕大山推開房門,正好與夏佩濤碰個正著。
隱忍在心裡頭近一個月的怒氣,終於在此刻引爆。
「媽的,就知道是你這臭小子!」鈕大山一看到夏佩濤就是一記猛拳,沒想到竟然輕易地將他打倒在地,這讓鈕大山和鈕辰生都訝異不已,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位泰拳高手,像這樣亂無章法隨便出手的一拳,居然沒讓他逃過,這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血絲從嘴角滲出,不過夏佩濤並沒有擦掉它,他目光炯然,用一種坦然面對,不逃避問題的態度面對兩人。
「對不起,小奔的失蹤是我造成的,她現在會受傷躺在病床上,也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你們要怎麼處置我我沒有意見,但能不能先等小奔好起來再說。」深深一鞠躬,代表他對小奔家屬的滿心愧疚。
鈕大山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狠狠的目光瞪視著眼前男人,他還是無法從這麼有誠意的道歉中稍降怒火。「早就看出你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警告你,如果我妹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醫生說她只是輕微腦震盪,等她醒來就沒事了,你們不用擔心。」他平心靜氣,態度謙恭。
「沒事?輕微腦震盪叫沒事?媽的,我也把你打到腦震盪看看有沒有事?」鈕大山正要出手,卻被鈕辰生硬生生擋下。
「你妹妹在這裡,你就不懂得控制一下你的情緒嗎?」
他趕緊將兩人拉出距離,以免火爆氣氛再度攀升。
畢竟是上了年紀,思慮較為縝密,他知道暴力解決不了事情,要如何處置夏佩濤,自有法律來審判。
「從你到我包子店的那天,我就知道你的目的純粹是在那兩件國寶上,沒錯,這兩件國寶本來就不屬於我們,如今,你有本事找上門來,就像當初小奔有本事從你和杜原手中得到一樣,而今,東西拿到手也就算了,為何連人都不放過呢?」這才是他氣憤的,這近一個月的時間,每當想到孫女,他就自責不已,要是因此而害她慘遭不測,他也絕對不會苟活在人世間的。
鈕大山也忿忿不平地道:「是啊,你拿走寶物就算了,為何還要囚禁我妹妹,等我妹妹醒來,要是從她嘴裡說出你對她曾做過什麼不堪的事,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也許是他嗓門太大,以至於護士小姐也跑來勸阻。
「先生,不好意思,病人需要安靜,請你們不要大聲喧嘩。」
護上小姐的一句話終於讓鈕大山乖乖閉嘴,不再大聲叫罵。
「好了,這裡有我們就行了,你先走吧!」
鈕大山在一旁提醒。「爺,不能讓他走,要是他跑了,妹妹要找誰討回公道?」
「那就讓我留下來照顧她,我會不眠不休,全心全意在她身邊照料,直到她好起來為止。」
「你講的話真是噁心,我妹妹今天會躺在病床上,不就是你照顧出來的,現在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你要照顧她?」大山嗤哼道。
「你還是先離開吧,我相信你不會是那種逃避責任的人,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開你自己的良心。」鈕辰生倒是淡然處之。
「我不會跑的,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別無祈求,只希望小奔醒來的時候,你們能通知我一聲,我會感激不盡。」將一張寫了號碼的紙條交給鈕辰生,夏佩濤慢慢走到鈕小奔床前,看到這舉動,鈕大山原本要去制止,卻被爺爺擋了下來。
看她還是安詳地躺著,一波接一波湧起的愧疚像利刃般不停割著他的血肉,他不斷在心裡祈求,只要她醒過來,即使恢復記憶後要對他千刀萬剮,他都認了,也都一概接受。
「小奔,我希望你能趕緊醒來,當你醒來的那一刻,千萬要記得爺爺,還有你哥哥大山。」其實他還有一句放在心裡沒有說——
以及我。
在夏佩濤離開沒多久後,鈕小奔就幽幽醒來。彷彿冥冥中自有神助,這次的車禍除了她之外,其餘傷者仍處於重傷昏迷的狀態,這可能是她天性純善,才得到神的庇佑。
而夏佩濤的神禱也似乎應驗了,當鈕小奔睜開眼的那一刻,看到眼前的兩人,立刻就能喊出,「爺爺,哥哥!」
聽到這四個字,就好像聽到天使唱歌,讓兩人雀躍不已,這才相信這次的意外,沒有造成她太嚴重的傷害。
「爺爺,哥哥,我……我想要坐起來……」
鈕大山趕緊把枕頭立高,然後輕輕地將她的上半身撐起,看她已無大礙,兩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鈕大山將她撞車的事簡要地說上一遍,可當他說完時,卻發現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那些過程從來不曾在她生命中出現過一般。
「小奔啊,你是怎麼了,剛才你哥說的那些,就是你出車禍的所有過程,你……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鈕辰生感到不安,不是說輕微腦震盪嗎?怎麼看起來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出……車禍?」鈕小奔望著雪白床單,沉思了會,這才抬起頭來說道:「爺,你們是不是記錯了,我應該是把寶物拿去家墓擺放的路上才出的車禍吧?」
「什麼?你說什麼?小奔啊,你是怎麼了,你這車禍不是在你前往家墓的時候發生的,而是……」鈕辰生乾脆換個方式問:「你記得夏佩濤這個人嗎?」
她低下頭,在想了大約三十秒後便兩眼發亮說道:「知道啊!」
「既然你知道夏佩濤,怎麼可能不知道你這次車禍是因他而起的!」他再次問道。
她搖搖頭。「我不懂,為什麼我出車禍會跟他有關呢?」她接著說:「我記得他一口氣買了好幾百個包子,要我送去他的房間,接下來,我就不記得跟他有任何的互動關係啦!」
聽她這麼說,兩個男人頓時面面相靦,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大山,你快去找醫生來,快、快去!」鈕辰生見不對勁,忙叫孫子去請醫生。
大山喔了一聲,連忙衝出病房。
鈕辰生緊緊握著孫女的手,憂心的眸子不停在她臉上打轉。不會吧,她不會真的把這近一個月所發生的事給忘了吧!
「小……小奔,你……你認真地告訴爺爺,這……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你……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她沒有任何動作,一雙空洞的眸子,訴說著一無所悉。
糟了,要是小奔不記得她曾被夏佩濤擄走,不記得她被囚禁,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夏佩濤,讓他不用為他所犯的罪行付出代價?不行,這小子明明就有做這些壞事,絕不能讓他逍遙法外,不管花多少錢多少時間,他們都要讓小奔恢復起這近一個月來的記憶才行!
為了要徹底將腦部檢查一遍,鈕小奔又在醫院待了三天,無奈出動醫院裡所有的腦科權威還是找不到真正病因,照道理說,輕微的腦震盪會有喪失片段記憶的可能性很小,即使真的影響到腦中的記憶區,也不會光是遺忘這近一個月的事啊!
這麼怪的病症,醫學文獻上實在相當罕見。
在找不到真正原因下,鈕辰生只好先幫她辦理出院。而這三天來,夏佩濤天天跑來醫院,希望能夠見小奔一面,只可惜都被鈕辰生或是鈕大山擋在門外,以她需要靜養,不方便見客為由辭謝。
就在出院當天,鈕小奔跟著爺爺及哥哥步出醫院大門,就在大門側邊一個計程車招呼站旁,看見一道等待許久的身影。
不讓他見她,他守株待兔總行了吧!
如今的夏佩濤,看起來瘦多也憔悴多了,想來都是因為被鈕家人阻隔,無法見到心上人的緣故。
看到鈕辰生和鈕大山加快腳步要把小奔帶走,他一個快跑向前,在他們還沒上計程車前,硬是將他們給攔了下來。
「等等,能不能讓我跟她說幾句話。」
鈕大山正準備將他推開,卻被鈕小奔給擋了下來。
「你……不是夏先生嗎?」
夏先生?
這三個字讓他愣了一會,這個稱呼就像一顆殺傷力極強的炮彈,轟得他耳朵嗡嗡叫,心頭像被炸出一個大窟窿般難受。
「可能是腦震盪的後遺症,所以,小奔在醒過來後就把你曾囚禁過她的事全都忘得一乾二淨,這幾天警方有來做筆錄,但不管警方怎麼問,她就是記不起跟你有過的那段日子,所以……自然也無法將你定罪。」鈕辰生靜默了會,語重心長說道:「小奔如果真的沒事,我也就不跟你計較,至於那兩件國寶……既然被你拿到,算你本事高,我無話可說,只希望從今以後,你別再來找我們,讓我們祖孫三人安安靜靜過日子就行了。」
聽他把話說得這麼明,夏佩濤只覺得苦澀。他的想法,正好跟他一樣,再怎麼貴重的寶物,還是比不上最親密的人,如果可以,他願意用那兩件寶物換回小奔的記憶,換回過去跟他在一起的甜蜜時光。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忘了他的女子,而鈕小奔在發現到他把注意力從爺爺那轉到自己身上時,趕緊別過頭去,待調整好心情,才又說道:「夏先生,在這裡遇見你真巧,不過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那我要先走了!」
口氣的冷漠,身影之疏遠,在在都看得出與他之間的關係淡得就像一杯純淨的白開水,無味,無色,連點小渣都沒有。
她甚至不回頭看他一眼,連一個回眸的動作也沒表現出來,難道……她真的忘了這一個月來的美好時光,對於他的一切,就只停留在最初最淺,那個只出現在她們家對面那棟愛愛大旅社裡的夏佩濤嗎?
不可能,一個輕微的腦震盪,不可能讓她傷重至此,這太沒有說服力了,一點也無法讓他信服!
挺拔的身影佇立在醫院大門外,靜靜地,遙視著鈕小奔的車子離去。
她,有可能將他遺忘嗎?
冷清許久的鈕家包子攤位前,如今因為鈕小奔的安全歸來再次變得生氣勃勃,久違不見的人潮,也因她的出現重新聚攏起來。
「蕭媽媽,你好,你的十個包子已經好了,還有你要的豆辦醬,我也幫你留了一罐。」她親切地將包子和豆辦醬分裝在兩個袋子裡,還幫客人放進自己帶來的環保袋,如此窩心的動作,讓蕭媽媽直想把她娶回去當媳婦。
「小奔啊,能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們這些阿姨們都好開心喔,尤其是你爺爺,這陣子我看他都是愁眉苦臉,今天才總算看到他的笑容。」蕭媽媽激動得都快要哭了,近一個月的日子,這整條街的阿姨們都因為擔心小奔的安危而心情低落。
另一位李阿姨也探頭進來,「你怎麼會不知道你這陣子究竟去了哪裡,聽你爺爺說,你什麼事都不記得了?這……蒙著眼睛也知道,肯定是有壞人把你拐跑了,你是不是嚇壞了才不知道該怎麼說,要不要李阿姨帶你去收驚,我認識一個宮的仙姑,她很會替人收驚喔!」
「沒錯沒錯,你要不是被嚇壞了,怎麼有可能失蹤那麼久,連被誰拐跑的都不知道,你別怕,吳媽媽的老公是警察,兒子是檢察官,女兒是法官,他們通通都會幫你,你不要怕那些壞人會報復,真的,這個社會真是太壞了,不能讓那些歹徒這樣囂張下去!」吳媽媽更是義憤填膺,家有滿門忠烈,正義感自是凡人無法比。
人間處處有溫情,或許可以從這些婆婆媽媽們身上找得出來,可她們的好意她只能心領,她自己心裡很清楚,過去那一個月的回憶,她是真記不起來,還是得刻意忘了它……
在病房裡佩濤和爺爺哥哥爭吵時,其實她已經醒了六七分,朦朦朧朧中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她知道爺爺和哥哥對他極為不諒解,都認為是他綁架了她,囚禁了她,所以,一等她醒過來就要去告他,可真正情形是如何她最清楚,並不是那樣子的。
只不過……要是她說這近一個月他不但沒囚禁自己,還對她百般呵護,對她疼愛有加,只怕打死都不會有人相信,特別是與佩濤站在敵對狀態的爺爺和哥哥,更是不會採信她的說詞。
與其如此,為了避免他無端入獄,她乾脆假裝不認識他,與其看他失去自由,身陷牢籠,不如忍痛斬斷這段情緣,也好換得他的自由之身。
「小奔,聽說……是住在愛愛姨旅社裡的那位夏先生把你綁走的,真的是這樣嗎?」八卦在小街上無孔不入,沒幾天工夫,消息就傳得沸沸揚揚。
會被人家這麼聯想,不是鈕辰生和鈕大山兩人大嘴巴,而是因為在小奔發生車禍當時,夏佩濤正好也在現場,而且聽說就是他一路在後追趕,才會造成這場車禍發生。
另一方面,在警方這幾天的偵訊下,那些與小奔同車的人,只含糊說他們是開玩笑、惡作劇的,其餘一概行使緘默權,打死也不說出是誰在幕後唆使,加上小奔也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使得此事陷入膠著,恐怕也成了一場羅生門,解不開的懸案。
「沒那回事,大家不要多想了!」搖搖頭,一概制式的動作。
無論怎麼問,她一律推說不知。
從現在起,夏佩濤三個字要從她生命裡慢慢淡去,這個決定雖然讓她痛苦,但也是萬不得已的抉擇……
隨著包子一籠接一籠出清,人潮也逐漸散去,傍晚時分,鈕小奔開始清理店面,展開打掃工作。就在她用掃把洗刷地面,將髒水刷往外頭的下水道時,一雙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目光循著鞋子往上看,只見一個油頭粉面,身材矮胖的男子站在面前,儘管穿著體面得宜,卻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笑臉,一旁站著五六名目露凶光的惡煞,看得出來,這群打手絕非泛泛之輩,而且是針對他們才特地請來的高手。
「小奔小姐,好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嗎?」
除了她之外,這會就連鈕辰生和鈕大山都一起走到店門口來。
這傢伙就算燒成灰她也不可能忘記,看來,這姓杜的要是不拿回他心愛的寶物,是不可能跟她善罷干休的。
一群人將店門口團團圍住,眼下,一場惡戰恐怕是在所難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