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大部分水手已沒有力氣離開床鋪。每人除了羊毛被以外,又加了一張水牛皮御寒。可是只要把手伸出被子,立即就會感覺到疼痛。
爐灶生上火後,有些人,包括安德烈,離開了床鋪,蹲在爐火周圍。佩奈南準備好了沸水咖啡,用來恢復他們的氣力。
路易斯走到父親床邊,老人幾乎已躺著不動,他的病誰也幫不上忙。他斷斷續續地況:「路易斯,我要死了。我好難受!救救我!」這些話讓路易斯心中充滿憂傷。
路易斯走到大副身旁,極力控制住自己,問道:「你知道檸檬在哪裡嗎,安德烈?」
「在保管室吧,我想。」大副看也沒看他一眼。
「你知道不在那裡了——是你偷走了!」
「你是老闆,路易斯,你可以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發點慈悲吧,安德烈,我父親快要死了!你可以救他——告訴我!」
「我無話可說。」
「雜種!」佩奈南手裡拿著刀向安德烈撲過去。
「幫幫忙,朋友們!」安德烈邊喊邊退。
奧匹克和兩個挪威人從床上一躍而起,用身子護住安德烈。阿南、佩奈南和路易斯也做好防衛準備,皮埃爾、傑斐克和格拉林雖然身體遭受著折磨,也下床來加入他們。
「你們還是比我們強,」安德烈咕噥著,「等到我們絕對會贏時再於仗吧。」
水手們太虛弱了,他們不敢攻打那4個叛徒。因為要是他們輸了,那就沒命了。
「安德烈!」路易斯語氣堅定地說,「如果我父親死了,你就是兇手,我會把你像狗一樣殺掉!」
安德烈和他的同黨退到船艙另一端,沒有答話。
現在該添柴了,路易斯不顧嚴寒來到甲板上,開始砍舷牆上的木板。一刻鐘後,他不得不停下來,因為太冷了。他走開時順便看了一眼溫度計,看到水銀柱也凍結了,可見溫度已降到零下42度以下了。
26日,北風變成了東北風,室外溫度計上的溫度是零下35度。老水手仍在巨大的痛苦之中,他兒子想方設法減輕他的痛苦,可是毫無收效。終於,有一次當安德烈正要將一片檸檬塞進口裡時,路易斯突然撲過去,將它奪了過來。
安德烈絲毫不想搶回去,他似乎是在等待機會實施他惡毒的計劃。
檸檬汁減輕了老水手的痛苦,但關鍵是要繼續這一治療。瑪麗跪著求安德烈給她一些檸檬,但他沒有答應。
不久佩奈南聽到那壞蛋對他的同黨說:「那老傢伙快要死了。傑斐克、格拉林和皮埃爾也好不了多少。其他人也每天在消耗力量。不要多久,他們的生命就會掌握在我們手裡。」
路易斯決定不再等了,趁他們還有一點力量。他們決定第二天晚上就採取行動,殺掉那些壞蛋,以免被他們殺掉。
溫度略有升高,路易斯冒險出去搜尋獵物。
他往前走了3英里,比預定的要遠。他也知道這是危險的,因為雪地上看得到新近的猛獸足跡。但他不願空手而歸,所以直到他覺得有點暈眩時才往回走。
突然他聞到一股油香味。風是從船那邊吹過來的,他想一定是有人在加熱油脂。但他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這很容易把白熊吸引過來。
他朝雙帆船的方向往回趕。途中他似乎看到地平線上有巨大的冰團在移動。他懷疑又發生了雪震。在他與雙帆船之間也出現了那種冰團,而且似乎越來越大。他在離它們不遠處停了下來,令他驚恐不已的是,它們竟是幾隻巨大的白熊。
這些白熊是那油脂的氣味吸引過來的。路易斯躲在雪堆後面,看到白熊正往雙帆船所在的冰山上爬。
他想船裡的人肯定不知道這一危險,巨大的恐懼感佔據了他的心。他們怎麼能抵抗這些兇惡的敵人?安德烈他們會與其他人一道對付這一危難嗎?這些猛獸因飢餓而變得更加兇猛,佩奈南和他那些餓得半死凍得半僵的夥計們能對付得了嗎?他們會不會被這意外的攻擊弄得驚慌失措?
他這麼想著,白熊已經爬過冰山,開始往船上爬。這樣,他可以安全地離開遮掩他的雪堆。他在冰面上爬動,往前靠近了些,很快便看到那些龐然大物撕開帳篷,跳到甲板上。他曾想開槍向他的夥伴們報警,但假如他們兩手空空來到甲板上,肯定會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