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啦啦啦……」
「總經理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
「有嗎?「
走進辦公室,坐在寬大的皮椅裡,黃靜雅的好心情表露無疑。
「有!昨天那樣急匆匆離開,我還以為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呢!原來是有好事。唉!可憐我們這些勞祿命白擔心呀!」
「好了好了,就會戲弄我!跟了我這麼久你還不清楚,我能有什麼好事情?「她不依的朝秘書兼朋友的梁萱儀嗔道。
「就是看久了,所以才相信,終有一天老天會開眼呀!」將咖啡放在桌角,梁萱儀半開玩笑的接話。
「呵!或許吧!「端起咖啡輕啜一口,她淺淺笑道。
「咦?不是吧!難道真的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湊上前盯著好友憨笑的表情,梁萱儀不放過任何關心的機會。她是黃靜雅接手公司後才來的,以前發生的事情沒有親歷,但五年來好友是如何忍受壓力承受困苦她是最清楚的,所以外界的傳聞越是對靜雅不利,她就益發為好友打抱不平,真心希望她有個好歸宿。
「是不是那天宴會遇到了什麼人?「
「嗯……算吧!」
「真的?啊!好後悔哦!我真該跟去的!」
「後悔吧後悔吧!就因為你的見色忘友所以我差點出了車禍。」
「嗄?哪裡受傷了?「一聽車禍兩字粱萱儀立刻緊張起來,忘了前一刻還在關心的艷遇。
「好了,已經沒事了。之前車子送去維修,今天你記得聯繫看看什麼時候能取,還有,昨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推掉的預約有改時間還是怎樣?」收起玩笑的心情,黃靜雅快速進入了上司的角色,梁萱儀知道好友有意迴避,也就不再多問,立刻開始報告進度。
「昨天的預約我已經全部幫你改定時間,等會再將確定的日期拿給你,還有酒店部那邊傳真過來新一季裝修色彩樣本,需要你過目批准,今天上午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下午按你的要求安排部門經理開會討論新年酬賓計劃,晚上天星酒店的負責人想邀請你,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我覺得有必要賞個臉。」
「天星?誰邀請,是老子還是兒子?「轉動指尖的原子筆,黃靜雅勾起一絲冷笑。
「是兒子。最近劉偃松似乎要趁年關推出一些活動好爭取客源,可能是新官上任想有所作為吧,或者想從我們這裡取些經。」
「繼續推掉,如果他問為什麼,就告訴他還是從他老子那裡學比較快。」
「我當然不能這麼說,又給我出難題!」梁萱儀不滿好友的口無遮攔,做老闆的可以隨性,如果她一個小小的秘書也耍大牌,還是趁早收拾包袱回家吧。
「呵呵!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好的,不是嗎?「眨眨眼睛,黃靜雅笑得有些假。
「唉!算了!誰讓我們是跑腿的呢!」聳聳肩,她狀似無奈的準備退出去,臨出門又想起了什麼。
「那你晚上吃什麼?不會又隨便拿便當湊合吧!要不要到我那裡,衛遼說晚上吃火鍋。」
「不了,我才不要當電燈泡惹人厭呢!放心吧!我找了個不錯的廚師。」勾起笑容,黃靜雅有些想念昨天的酸辣白菜湯。
「看來這幾天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你是不準備告訴我嘍?「
「對!答對了,所以快出去跑腿吧!」
「算了!總有一天你會老實招來。」
見梁萱儀氣嘟嘟的出去後,靠進厚實的皮椅裡,抬起手望向中指上的戒指,黃靜雅幽幽揚起滿足的笑容。
他說食指是等待追求,中指是已經有偶,無名指表示定終生,小拇指則是獨善其身。
於是他將這枚鑲著五彩翡鑽的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他說只要在他留下來的時間內,只要她還需要的日子裡,他願意隨時當她的男朋友,那表示她不再是一個人面對一切,有他的日子,她無獨有「偶」。
無獨有偶!溫暖了她整整一夜的話,即使他們只是分享一張床相擁而眠,即使他像個君子一樣連衣服都沒有脫,她也倍感幸福。
早晨九點鐘黃靜雅便由司機接送至公司,她的生活似乎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好像多了一個他也沒有什麼改變。
如果不是他們相遇在那個錯亂的夜晚,他一定會懷疑她讓自己進門的初衷。
表面上看她過著光鮮亮麗的生活,可是,她的內心卻空得全是眼淚,以至於他每每試圖回想她的模樣,就只有一張淚臉。
呂戚鳴淡淡勾起嘴角,轉身看著腳邊跟他一路走來卻一直被塵封的琴盒,閉了閉眼,走到一旁拿起電話,撥出一組熟悉的號碼。
「您好,我是醫生華爾森。」
「醫生,是我。」
「哦!Mic? 你在哪裡?」
「我很好,不用擔心,她怎麼樣?「垂下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瞳,以至於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
「Sorry!還是老樣子,最近我們嘗試用薰香刺激她的嗅覺神經,也一直針灸,但效果不是很明顯,我想或許有其他更好的方式。」
「我知道了,下次再聯繫吧。」掛斷電話,他轉身面向窗外,眉宇間有散不盡的陰鬱。
快一年了,他流放自己在世界的任一個角落,不思考、不回憶,甚至不想像未來,起初還總是說服自己,總有一天她會醒的,總有一天她會回來,可是,一個月,兩個月、一年來他每次打電話過去,聽到的結果都一樣。
不知道她還要睡多久,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要流浪多久才能回到以前的時光。
閉上眼睛,耳邊立刻響起旋律,帕格尼尼、維尼亞夫斯基、莫札特、薩拉薩蒂……
「夠了!」
一拳捶在牆上,振動窗欞浮灰四揚,呂戚鳴隱忍著低低喘息,睜眼盯著腳下的小箱子,猛然提了起來,奔向二樓黃靜雅為他騰出來的衣物間,打開偌大的衣櫃門,直接將箱子塞進排排衣服的最深處。
啪!
關上了門,彷彿這樣就能關住心底隱隱竄動的渴望,他僵硬的轉身下樓。
他是戚鳴,他有事情做的,他要給一個叫黃靜雅的女人溫暖,他要幫她療傷,要對她更好一點……所以,他不會再回憶了。
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那個女人的好與壞、醒或睡,都不再與他有關,或許從來就沒有和他有關過。
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包括現在的沉睡,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而不是他。
黃靜雅還沒有進門就已發現異樣,窗戶裡透著昏黃溫暖的光,而她確定發光體絕對不是她家的水晶吊燈,於是她迫不及待的推門進屋。
「歡迎回來。」
呂戚鳴將最後一道奶油濃湯放在鍋裡保溫,走上前接過呆愣的她手中的皮包。
「這——你——」驚訝的將目光從滿室搖曳的燭光中挪到他溫暖的笑臉上,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不喜歡嗎?吃法國菜當然要有燭光了。」回頭看溫暖而浪漫的一室燭光,呂戚鳴蹲下身便要為她脫鞋。
「別別——我自己來!「她受寵若驚的倒退兩步,盯著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彷彿盯著怪物。
他仰頭對上她誠惶誠恐的眸子,柔柔笑了,伸在半空中的手沒有收回,反而探向前握住她冰冷的腳踝。
「沒關係,我來就好。」
說話間他已經脫了她的鞋,並將溫暖的棉拖鞋套進她冰涼的足尖,黃靜雅只能被動的配合。她是黃家唯一的小姐,傭人身前身後伺候著自是不用說,即使現在她一個人住,也隨時有人幫她打理生活中的一切,可卻從來沒有人這樣過,他一個大男人,即使是被她隨手帶回家的,也沒有必要做到這樣吧。
「為什麼要這樣?」她不禁開口問。
他為什麼要這樣?她甚至沒有給過他任何承諾,不論是錢還是其他的,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因為想對你好,不可以嗎?「
不再任她浪費時間,呂戚鳴拉她穿過客廳。
傻傻的任他脫下她的外套,坐進他為她拉開的椅子上,黃靜雅的腦袋有些昏沉,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宇也說不出口。
「喜歡牛排嗎?我想女人應該都喜歡,對不對?」
他端上兩份牛小排,黑胡椒汁還在茲茲作響,紅酒的醇香和醬汁的濃郁瞬間侵佔了嗅覺,她不自覺咬住下唇。
「來,碰一下杯,就可以吃了。」
看他舉起酒杯等著她,她也端起面前的紅酒,緩緩靠近,直到杯壁發出碰撞的聲音,她才鬆一口氣,自進門就提在心口的緊張感,也跟著稍稍釋放一點。
「為什麼想對我好?「她追問。
「為什麼對你好要有理由?」
他伸手拿過她的盤子,體貼的為她將牛排切成合適的小塊,又放回她面前,似乎對她有那麼多個為什麼不以為然。
「所以你該要求些什麼!「
雖然這很尷尬,但是她不想牽扯不清,他所做的已經遠遠超出自己的期盼,事實上,當初留下他的那一刻,她根本沒想過他會對她這麼好,現在她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想要的更多,所以才付出至此,不能怪她勢利,是現實教她不得不如此思考。
「要求些什麼呢?」
呂戚鳴優雅的叉了塊牛排送進口中,然後逕自端起紅酒喝了一小口,熟練的彷彿很習慣一般。於是黃靜雅困惑了,開始思考面前這個男人是否如她以為的那樣一無所有,他的背景、他的身世,也許是她想像不到的世界,那他,為什麼要跟她回來?
「名車、別墅、錢,或者名利地位?」
她試探性的一一列舉。曾經有很多男人接近她、對她好,都是以這些為目的。
「我不會開車,別墅——哼!坦白說,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感興趣。」他放下酒杯,隔著燭光望進她閃爍的眸心。
「那……你感興趣的是什麼?「心跳得飛快,在他的眼睛裡,她雅幾乎看到自己臉紅的過程。
「你!」呂戚鳴勾起嘴角,單單說出一個清楚的你字。
黃靜雅蹙起眉心,她不得不承認,縱使他隱瞞了更過分的要求,單憑這一個你字,她也認了,不想再刺探、不想再猜疑,既然他對她好,她只想要坦然接受。
夜深了,寂靜的空間瀰漫著歡愛過後的氣息,視線從窗外搖曳的樹椏抽離,靜靜的停在她的鼻尖。
她的呼吸均勻安詳,睡得像嬰兒似的,嘴角還帶著滿足的笑,伸手輕輕摩挲她光滑的臉蛋,呂戚鳴無聲的笑了。
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人,好像刺蝟一樣的保護自己,不論是善意還是敵意,只要有人接近,就會豎起堅硬的刺。
無條件的對她好,對她來說似乎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也許在她的世界裡,每個曾經對她好的人都是帶有目的。名車、別墅、錢,或者名利地位……這些她擁有的東西都被標上價錢一件件地拿走,而她得到的是什麼呢?
愛憐的撫平那輕擰的眉心,他想,她得到的是再也不輕信的心吧。
輕輕歎息,縱使睡意來襲,他也不想閉上眼睛,因為,每個夢迴時分,都會不由自主的回到過去,那個被旋律包圍的過去……
「靜雅,你這兩天最好小心點。」
「怎麼了?「黃靜雅不甚明白的看著好友。
「就是天星的劉偃松啦,仗著他老子有幾個錢,昨天一聽你又給他吃了閉門羹,乾脆在電話裡就不乾不淨起來了,我想他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打發,所以你還是小心點好。」梁萱儀擔心的叮囑。
「呵!他能把我綁去不成?」
坐在辦公桌後面翻看好友遞上的行程表,黃靜雅一點也不把對方的無禮放在心上,五年來她什麼人沒見過,區區一個天星的小開她還不放在眼裡。
「別亂說!那種自以為是天下最帥的豬頭,很有可能把你的拒絕當成是欲拒還迎的手段,綁人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注意就是了,如果下次他再打電話過來,你就直接轉進來,我來對付他。」點點頭決定不再讓梁萱儀為難,黃靜雅笑著說。
「那倒不必,身為你的首席秘書,幫老闆擋掉一些不入流的麻煩是我的職責,你只要下班以後小心點就好了。」
「呵呵,謝謝了!「
不再多言,黃靜雅埋頭開始今天的工作,只是在梁萱儀出去後,她卻不由得分神,想起今早的畫面。
當她醒來的時候,空空的床畔讓她有些慌張,一瞬間還以為所有種種都只是她的一場春夢,手忙腳亂的衝下樓後,看到他站在瓦斯爐前的背影才安心。
他竟然大費周張的準備早餐,不但做了火腿煎蛋,鮮搾了柳橙汁,還烤了香脆的蘋果派,豐盛的讓她目瞪口呆,因為不習慣鐘點傭人早上進門,也不習慣吃外食,所以她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更別說如此豐盛。
這一切的一切,如果僅僅用想對她好一點這個理由解釋,那背後的意義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過去、他的身份背景,說好不問的,可是,越是這樣,她就越忍不住的想多瞭解他一些。
嘟嘟——嘟嘟——
內線電話突然響起,打斷她的思緒,她趕緊接起電話。
「總經理,天星劉偃松剛才來過電話,我說你很忙沒時問見他,但他說他不忙,有時間親自登門拜訪,我想他有可能真的會找上門,你看是要派保全人員在下面攔住,還是……」
「讓他上來吧,我們要保持風度嘛!」
掛了電話,她不屑的露齒而笑,收起剛才神遊的意識,開始審視桌上成堆的檔案。
過沒多久,辦公室的門便被敲響。
「總經理,天星——」
「劉偃松親自登門拜訪!黃小姐的架子真的很大呀,幾次邀約不成,我只好親自上門了。」
梁萱儀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就有個人無禮的插話並逕自推開她擠進門,她氣得猛瞪來人的後背,恨不得能用目光掃他出門。
「呵!劉先生真是抬舉我了,我實在是公事繁忙,不得已才婉言拒絕的,您也應該知道像你我這樣的人,並不是游手好閒整天沒事幹,我想劉先生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和我一介女流之輩計較吧!萱儀,麻煩給客人最好的茶,免得讓劉先生誤會我們。」
含笑示意梁萱儀退下,黃靜雅一番開場白說得劉偃松既沒討到好處又暗吃虧,咬牙瞪眼之餘只有老實坐下的份。
「不過既然劉先生都找上門來了,請問您究竟有何貴幹呢?「
她儀態萬千的坐在劉偃松對面,臉上掛著客氣到不能再客氣的笑容。
「好!早聽說黃小姐雖年輕卻有商場老將的風範,今天一會果真如此,那我就開門見山直說吧!聽說今年德國諾思克集團的二十週年晚會皇家朝也有興趣爭取是嗎?」
「沒想到劉先生這麼關心我們皇家的動向,真是感謝。」
她不正面回答,因為劉偃松的一句話,她就已經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了。
「黃小姐一向大方,該不會真的看重這區區幾百萬的進帳吧,再說貴酒店每年的固定大客戶都不下百單,我想,今年可否將這一樁讓出來呢?「
「呵!大家既然坐在一起就都是生意人,商場上的規矩我想劉先生該比我瞭解才對。要我放棄幾百萬的進帳,難道劉先生會給我其他的補償?」
黃靜雅一番話說得直接,眼神表情卻嬌柔百媚,讓劉偃松看得一臉癡像,險些忘了自己心裡打的算盤。
此時梁萱儀端茶進來,重重的放在他面前,好心提醒他收起那一臉惹人厭的嘴臉。
「劉先生請用茶!「
黃靜雅依然笑得嫵媚,她向來知道用什麼表情和男人談判最有效。
「外界的傳聞果然不假!」劉偃松色迷迷的吞吞口水,一雙眼睛依然盯在她的臉上。
「哦?靜稚倒想聽聽外界是怎麼傳的。」喝一口茶,黃靜雅的瞳中閃著黯淡。
「都說黃小姐是美人一個,說起話來乖巧伶俐,可做起事來卻果斷犀利,一點都不輸男人!呵呵,就不知……黃小姐對我的印象如何?「
「劉先生抬舉我了,靜雅怎麼好對劉先生這樣英俊瀟灑的男士做評論呢!」
伸手端起茶杯避過對方伸過來的鹹豬手,黃靜雅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那你覺得我們在一起如何呢?「劉偃松絲毫沒有察覺美人眼底的冷意,一相情願的想著對方真的敗在自己英俊的外表下。
「呵呵!劉公子說笑了,我只是不明白,剛才說到諾思克集團的買賣,這會已離題了吧?」
「離題?當然沒有!我就是聽說靜雅有成人之美,所以才親自登門的,現在這麼冷,你一定漫漫長夜孤枕難眠吧,如果和我在一起,保證夜夜讓你慾火焚身,這樣——算不算補償……啊!你幹什麼!「
劉偃松還沒說完一杯熱茶就直直朝他的臉招呼而去,驚得他措手不及的被潑了個正著,又燙又失面子的大叫出聲。
「我只是幫劉先生清醒一下頭腦。」黃靜雅放下茶杯冷冷的袖手旁觀。
「你、你以為自己什麼東西,爛鞋一隻!我劉偃松能看上你是你命好!你——」
「總經理怎麼了?」聽到動靜梁萱儀立刻飛奔進來,看到劉偃松的狼狽樣子,緊張的問。
黃靜雅優雅的抽出一張紙巾擦乾淨自己的玉手,笑咪咪道:「沒什麼,只是不想浪費上好的茶葉,既然劉先生不識貨,那我就替你品一品,看這茶是否等級太差,才讓劉先生產生了不該有的誤會。」
「你怎麼敢?!」
「我怎麼敢這樣對不對?哼!既然劉先生上門之前已經打聽過了,又怎麼會不知道,我黃靜雅是吃硬不吃軟的角色!想要當我的小白臉?呵!說實話,你這等尊容還不合乎我的標準呢!萱儀,送劉先生下樓,順便把乾洗費出了,免得再遭人誤會。」
一番話說的劉偃松一張臉漲成豬肝色,而黃靜雅則是像沒事人似的走回辦公桌後坐定,旁若無人的開始批起文件,擺明了不把某人的盛怒放在眼裡。
「劉先生請。」梁萱儀忍笑道。
「好!算你狠!黃靜雅,你無情別怪我無義!我們走著瞧!「
「我隨時奉陪。」
她淡淡回應連頭都不抬一下,聽見他錯亂的腳步聲向門外而去時,才抬頭補道:「還有,麻煩代我向劉老先生問好。」
「哼!」劉偃松彷彿鬥敗的公雞一樣,匆匆離去。
「妙妙!太妙了!」
「你什麼時候變貓了?還不快收拾收拾。」不理會好友的幸災樂禍,她指著一地水漬道。
「哈!相信一年半載那個劉大公子都會對總經理你念念不忘了,呵呵!他到底說了什麼,竟然讓你翻臉?「
梁萱儀不急著收拾,反而好奇那個劉偃松說了什麼讓好友這樣一反常態的出手,即使是幾年前皇家最危急的時候,面對再不堪的言詞攻擊,她在人前也一直保持風度的。
「哼!無非是一些下流想法罷了。」
盯著面前的檔案,黃靜雅的笑淡得沒有一絲溫度。
這的梁萱儀也笑不出來了。世人就是這樣,總是捕風抓影,對好友的眼光從來就沒有公平過,連她都難免心疼,一路跟著走過來也更覺得靜雅的堅強非常人可比。
「罷了罷了!你就當黃鼠狼放了個屁,不要記在心裡和自己過不去。」
「哼!怎麼會!如果我當真和自己過不去就不會潑他水了,你什麼時候見我這樣沒風度過?」
「那——」梁萱儀也正納悶呢,以前即使是被更沒水準的男人當眾羞辱,好友也能面帶笑容擋回去。
「我要對自己好一點!萱儀,你看著吧!我要讓所有想看我笑話的人,最後都不得不羨慕我!「
看著好友抓緊文件的瘦弱手指,粱萱儀很想勸她看開點,可鼻子一酸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她不能責怪好友的想法太過極端,如果說這五年來還有什麼人比靜雅自己更懂她的苦,那就是她梁萱儀了。
唉!人前的光鮮亮麗又怎麼樣,她心裡的苦誰又能體會?默默收拾好地面,再泡一杯上司喜歡的卡布其諾,她靜靜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