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插花 第四章
    「現在我們請教務主任蕭主任上台致詞。」

    司儀一說出這句,台下二年級的學生們立即發出一片哀號,因為就以往的經驗,他一上台,總是會叮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項。然而,這時卻聽見他說:

    「不要怕,我今天不講話!」

    台下立即沉靜下來,每個人都抬頭望著顯得有些High的蕭謙秉,就見他將麥克風拔出立架,清了清喉嚨道:「我要唱歌!」

    「唷!」學生們不覺歡呼吹哨,為蕭謙秉加油打氣。反正唱歌再難聽,三分鐘忍一忍就過去了;不像講話,一開口就不知道何時能了。

    「接下來,我要獻唱一首歌給校內的一位同仁。」

    話一說完,二年級的學生們紛紛轉過頭來,找尋那位「同仁」的身影。須臾,全校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染著艷紅色長髮的輔導老師李莫若身上,正在餐檯前吃吃喝喝的她,一會兒發現自己成為了焦點,不禁皺眉問道:

    「幹嘛?」

    這時台上又傳來蕭謙秉的聲音道:「我要獻給她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謝謝!」

    李莫若後頸一麻,全身泛起雞皮疙瘩,她帶著殺意的斜瞪了蕭謙秉一眼,又抓了一支棒棒腿,嘖了一聲走向遠遠的窗旁。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儘管蕭謙秉的歌聲還不算是太難聽,李莫若卻是愈聽愈火大,她倚在窗邊,環顧一眼找不到熟悉的人,便叫著一位臨近的男學生,「喂,過來。」

    「老師,什麼事?」

    李莫若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一百塊,「去幫我買兩瓶海尼根。」

    「喔,好。」那男學生接過紙鈔,扶著後腰,緩緩走向一旁的安全門。

    李莫若看著不禁說:「幹嘛,腎虧呀?」

    「不是啦。」陸奕德苦著臉解釋道:「今天被抓去練跆拳道……」

    「好啦好啦,快去。」

    「喔。」陸奕德緩慢地走向安全門,當他壓下手把將門推開時,才發現在那幽暗的樓梯口,有個長頭髮的女生正要進來。

    沒戴眼鏡,加上那女生背著燈光,陸奕德沒瞧清楚她的臉龐。他將門推開了些,先讓那女生進門,只覺她走過時,身上飄來一陣清雅的芳香。

    「謝謝。」那女生輕聲說著。

    「不客氣。」陸奕德走入樓梯間內,正要把門關上,卻突然發現有人將門給抵住了,他轉過頭,只聽到那女生在門的另一面說:

    「你還會從這邊進來嗎?」

    「唔……會吧。」

    「那門不要關上,不然你從外面打不開。」

    「好。」陸奕德聽了覺得一陣溫暖,一方面是她那動人的聲音、一方面是她為人著想的細心。然而想了會才明瞭,這女生已經被關在門外一陣子了。

    想著又覺得好笑,她為什麼不走正門,卻要從這偏門進來?

    任菲真捻捻細指,將手上沾到的灰給抹開。她一踏入人群,鄰近的人自動往兩旁散開,彷彿像是摩西過海,她找了一陣,才走到了自己班同學聚集的地方。

    「班長。」任菲真點了點班長的肩膀,「剛才有點名嗎?」

    「喔,你來啦。」班長轉頭望見了她,接著從口袋掏出了點名表,一面勾記一面說:「九點還要再點一次名,你不要先回家了。」

    九點?任菲真沒啥表情的點點頭,心中卻有些無奈,原本她想點名之後就溜走,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你晚餐吃了沒?我去幫你拿三明治。」、「口渴不渴?我幫你倒果汁來。」、「那邊有椅子坐,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同班的男生紛紛獻著慇勤,任菲真卻只是微微搖頭。雖然被她拒絕的男生們心中甘之如貽,但其他女生們看了,都不禁覺得——

    什麼嘛,人家對你好,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唷!

    任菲真雙手環胸,心不在焉的看著台上的表演,一會兒是主任歌唱、一會又是看來像是人妖的英文老師上台表演歌劇,雖然節目沒有好看到哪裡去,但任菲真的視線卻無法離開台上。因為……她知道只要往兩旁一看,就會看見無數個男生正望著自己。

    「好的,表演到這裡結束,各位同學期待的舞會,現在正式開始嘍!」

    燈光閃爍,場中灑下無數星芒,樂音一變,舞曲立即將氣氛轉為動感。只見人潮開始交錯開來,喜歡跳舞的人迫不及待擠到中央,其他人則向邊緣分散,任菲真很直覺的就走向了最無人的邊角。

    陰暗的牆壁夾角擺了一排長椅,任菲真原想到那稍作休息,但是走近之後,才發覺最靠邊的座位已有一位男生仰頭坐著,她不覺停下腳步,遲疑了一下。

    一會兒,她才看清那仰頭睡著的男生,就是替自己開了安全門的男生。她安下心來,走至他身旁,隔了個空椅坐下,而後低頭雙手支額,在這鬧哄哄的舞會角落,小歇一下。

    感覺到椅子的晃動,陸奕德張開眼來,看見隔壁有個女生的影子,他嚥下了快溢出唇角的口水,再繼續把頭一仰,重新陷入了夢鄉。然而這兩個人卻不知道,沒多久就有人將這個角落給包圍住了……

    舞會的邊緣,數以十計的一年級、二年級男生,用一種凌亂的扇型密密包圍住這個角落,每個人交頭接耳,似乎皆在評賞著任菲真的面容。她那絕美的臉蛋、高挑的身材,加上那凜冽的氣質,似乎無法找到任何的缺點,有她存在的地方,彷彿身周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會因她的美貌加添了美感。唯一破壞畫面的,就是那個坐她隔壁仰頭大睡的傢伙,實在是太有礙觀瞻了!

    不像那個口水快溢出來的傢伙,任菲真早已有所警覺,她放下支在額前的手,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見到不遠處那些各式各樣的眼光,她覺得有些煩,但也只能交抱雙手,仰頭閉目,在刻做的漠然之中,保持一分警覺。

    而在她面前的那一陣嘩然,霎時沉默下來,只見許富財差點絆倒越眾而出,他身後的人馬亦將旁人給支開,就聽許富財輕咳兩聲,將兩手插進口袋,說:

    「嘖,害我找半天,原來你在這裡呀!」

    聽見他話的人,心中不免有些驚訝,難道說……財哥也對任菲真有興趣嗎?

    許富財又低笑兩聲,搖搖頭道:「很好,我就喜歡特別一點的女孩子,這樣子才相配。」

    「財哥,」身後有人慫恿著,「現在時機正好,你要不要去和她認識一下?」

    「咳……好呀。」許富財輕咳一聲,掩飾著自己的不安。就在他即將跨步走出時,忽然聽見身旁有人喊道:

    「哇哩勒,我的大美女,找你半小時,沒想到你居然窩在這裡!」

    是誰這麼不識相?許富財以及他的黨羽們眉頭一擰,同時不滿的轉過頭來。然而一看見那雙手叉腰的男子,他們臉色皆一變,因為就算十個人一擁而上,也不見得能碰到他的臉一下,那個堂堂而立的男子,正是號稱雲山第一高手的陽弘武。

    「真是的,不知道你一個人在這,不然我早就來陪你了。」陽弘武輕歎口氣,為她覺得有些可憐。然而正當他要有所行動時,聽見身旁有人說:

    「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呀,學弟?」

    陽弘武轉過頭來,看著有些老氣的許富財,他皺眉凝視了數秒,才恍然認出他這個人來。「喔,學長好。怎麼樣?我哪裡搞不清楚狀況?」

    「就算你不懂得敬老尊賢好了,也該懂得先來後到吧?」許富財為他可憐的搖了搖頭說:「你不知道你現在盯著的人,早就是別人的目標了嗎?」

    「有這種規定嗎?」陽弘武雙手-腰,微揚起了濃黑的雙眉道:「學長先喜歡的女孩子,學弟就不能碰,學校有這條守則嗎?」

    許富財臉色微紅,幸好這裡燈光暗,他才沒有覺得太糗。想想他才又嗤了聲道:「就算沒有這條規則好了,你也要衡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吧?你覺得任菲真會喜歡你這種整天打打殺殺的人嗎?」

    「我打打殺殺?」陽弘武哈了一聲,將頭別向一旁道:「再怎麼說,都比一個長得很鳥的公子哥好多了吧?」

    「你!」許富財和他的同夥正要一擁而上,忽然聽見一旁傳來了嘿嘿嘿的低笑。

    陽弘武和許富財尋聲望去,只見一旁有個留著刺蝟頭的男子,蹲坐在籃球上,那人笑著搖了搖頭,忍俊不住地道:

    「笑死我了,兩個人半斤八兩,竟然都以為自己配得上她,唉……真好笑!」

    適才還誓不兩立的兩人,登時同仇敵愾的對著那男生瞪視。只見那人緩緩站起,雙手環抱,用腳滾著籃球,流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怎麼樣?苗俊人,你也對她有興趣嗎?」陽弘武問道。

    「我對她有興趣是很正常的。」苗俊人抬起雙眼,望著兩人道:「因為我看來看去,學校裡……大概也只有我配得上她了。」

    「哈哈哈!」陽弘武和許富財一起大笑幾聲,正要反唇相稽時,後方忽然傳來了淡淡的聲音:

    「畢竟是年少氣盛……」眾人身後,走來一個背著雙手的長髮男子,他輕輕歎了口氣,搖頭說:「光憑你以條件論來決定搭配與否,就知道你膚淺到不行。」

    哇,連鄭培文都來了!此時校內鋒頭最健的四個人全都到齊了,旁人看著他們相互較勁,頓時有種一觸即發的緊張感。四名各領風騷的男子,就這麼在這個角落對峙著——

    四人眼射電光,相互打量對方。隔了一會,陽弘武便忍不住道:

    「怎麼?難道說我們四個,喜歡上的都是同一個人?」

    其餘三人相互打量幾眼,彼此都默認了。苗俊人不禁嘿嘿冷笑一聲,「看來到最後……至少會有三個人成為手下敗將。」

    「哼!」許富財斜瞪著他道:「你以為不會是你嗎?」

    苗俊人用腳將球一點,讓球躍回手中,他望著指上旋轉的球,輕蔑地笑道:「不然你說說看,你到底有哪些地方贏我的?」

    許富財才要應話,鄭培文已搖頭說道:「現在把話說滿了,小心到時候下不了台。」

    「怎麼樣?既然我們都表態了,有沒有人覺得自己該知難而退的?」陽弘武叉腰說著。

    若他的話是對尋常男生說的,也許真有人會示弱放棄;但這三個人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怎麼會覺得自己會輸給了其他人!於是三人都沒接話,眼中都流露出自信的傲意。

    陽弘武聳聳肩說:「好吧,那我們就各憑本事了。」

    「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鄭培文吟詠之後,望著發楞的三人,淡笑說:「我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許富財首先問了。

    鄭培文微微一哂,「我們都不是泛泛之輩,要是每個人都死纏爛打,那就沒什麼意思了。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什麼賭?」苗俊人興致盎然地問。

    「我們一個人押一萬塊,只要誰真正追到了任菲真,這筆錢就送給他當作約會基金,其餘三人也得甘心服輸,別再糾纏下去,好好祝福他們兩個,你們說如何?」

    「好啊,有什麼問題!」陽弘武搶先豪氣答應。

    苗俊人牽起嘴角,詭笑說:「我沒意見,學長說了算。」

    鄭培文點點頭,再轉目問道:「阿財,你說呢?」

    許富財摸著下巴猶豫了會,而後抬眼問道:「一萬塊會不會太少了點?」

    「好,我們就這麼說定。」鄭培文伸出手來,許富財和苗俊人一一伸手疊上,然而陽弘武一將手放上之後,又忍不住抽出手來喊道:

    「等一下!」

    其他三人皺眉問道:「幹嘛?」

    「萬一……任菲真被『其他人』給追走了怎麼辦?」

    鄭培文低笑著搖了搖頭。

    苗俊人蔑笑回問道:「你想有可能嗎?」

    許富財嗤了一聲,「我就不相信別人能追走她,誰追走,誰拿錢就是了。」

    「好。」四人再度手疊著手,點頭齊聲應道:「一言為定!」

    原本四人針鋒相對,注意力都緊繃在彼此身上:現在誓約訂定,四人都可以暫喘口氣,所以……任菲真身旁那仰頭大睡的男生,馬上就顯得礙眼無比!許富財忍不住嘖了聲道:

    「誰能把那個傢伙攆走?」

    「我來!」陽弘武義不容辭的拍拍胸膛,正準備將那人「請」走時,才忽然認出那人的面孔,他忍不住嗤笑了聲,「什麼嘛,小陸,原來是你。」

    其他三人還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時,就見陽弘武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一邊按鈕撥打、一邊抖腳催促,「睡什麼,快接快接!」

    閉目養神的任菲真,忽然聽見身旁傳來了手機鈴響,她側頭望去。那男生抖了一下,好一陣子才睜開眼睛,然而醒來後卻仍是迷迷糊糊,好像還認不出來那是什麼聲音。

    「你的手機在響。」她忍不住啟唇提醒。

    「唔……喔,謝謝。」陸奕德連忙將手機費勁的掏了出來,然後才按鈕有氣無力的應道:「喂……」

    「陸奕德,你馬上給我滾過來!」

    「啊?要滾到哪裡?」

    「隨便啦,你馬上給我離開現在的座位。」

    陸奕德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禁問道:「為什麼?」

    「在點名了,快點!你趕快來找班長,不然被記曠課,我沒辦法幫你。」

    「又要點?」陸奕德切斷手機,伸了個懶腰,才扶著發酸的後腰,向人群聚集的場中走去。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任菲真不知怎麼的,突然有種很孤單的感覺。眼看不遠處的男生們,似乎仍在對她議論紛紛,她不禁煩得垂下了頭,再把臉埋在手掌裡。

    一會兒忽然出現十數名男生,走到她的面前站成了一排。任菲真察覺不對勁,一抬起頭,就見到他們人人望著她,同時整齊畫一的舉起手中的點名板,在上面振筆寫著;接著這些男生互看一眼,彼此點了點頭,隨後再度列隊離開,只留下了微蹙著眉的任菲真。

    她還在思索發生了什麼事時,剛才離開的男生又走回角落的座位,口中還喃喃地道:

    「真是的,沒事幹嘛騙我去點名……」

    任菲真轉頭看著他的臉龐,只見他嘟囔著重重坐下,身子往牆邊一靠,繼續閉眼睡覺。正為其他男生特意的注視煩躁到不行的她,又見到這樣一個對自己毫不在意的人,心裡不覺有種莫名的滋味。

    這時那男生的手機再度響起,只見他皺著眉摸索著將手機關機,繼續仰頭大睡。任菲真極淡的揚起唇角真,心想如果每個男生都像他一樣,那她的生活顯然可以多一分自在。

    「下下下!」

    禮拜一一到校,陸奕德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似乎正在熱烈的交談著什麼,他忍不住湊了過去,隱約從人頭的夾縫中,看見一張印著四個人頭的單子,他不禁好奇的問道:

    「你們在做什麼呀?」

    沒人鳥他。他又看到許多人掏出了錢包,有的拿五百、有的拿一千,紛紛搶著登記——

    「我壓苗俊人五百塊,我是三十四號。」、「我壓鄭培文一千,我是七號。」、「我壓許富財三百塊,壓陽弘武二百塊,我是六班的九號……」

    大家忽然抬頭望著他問:「哇勒,連六班的也跑來啦!」

    「你們知道的嘛,」那個六班的男生莫可奈何的說:「她就在我們班上,我們不好搞這些東西。」

    「原來是這樣。你說你是六班……」

    到底在做什麼?陸奕德還在觀望,忽然其中一個女生對他喊道:

    「陸奕德,洗髮精你有帶嗎?」

    「啊!」陸奕德叫了一聲,尷尬的說:「我忘了……」

    「喂!是你說你家離屈X氏近我才請你幫我買的,竟然給我忘記,你這個人到底守不守信啊!」

    「抱歉抱歉,我今天放學再去幫你買。」

    「不用了啦,你今天買我還要明天才拿得到,放學我自己去就好了,叫你買還要擔心你會不會忘記。」

    「不好意思……」陸奕德紅著臉說。然而他隨後想想,又不禁自問著——為什麼想幫別人的忙,最後都會有反效果?

    「喂,陸奕德,你下不下?」

    陸奕德回過神來,看著詢問自己的總務股長,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只能楞楞地問道:「下什麼?」

    「你不知道嗎?」總務股長將手中的單子遞給了他,「就這個啊。」

    接過那張像選舉公報的單子,上面印著文、武、俊、財四個人的大頭照,下方還分注了四人的「戰力分析表」,陸奕德看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

    「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嗎?你不知道……四大天王都要追任菲真嗎?」

    「任菲真?」陸奕德腦中一片空白的問道:「誰是任菲真?」

    話一說完,全部的人都楞住了,那個六班的同學更指著他向旁人問:

    「這個人是今天才來註冊的嗎?」

    「你不知道任菲真?校花啊……禮拜五選出來的校花啊!」

    陸奕德聽了這麼多,還是一臉呆相。「呃……不知道。」

    「算了算了,你看到她本人就知道了。那你下不下?」

    「你們都有押喔?」陸奕德見大家都點了點頭,於是再仔細看著那張分析表,喃喃說道:「那我要押誰才好……」

    「廢話!」教室後方傳來一道宏亮的聲音,「當然是押我啦。」

    大家轉過了頭,只見陽弘武走來拍著陸奕德的肩膀,自信滿滿的說:「來來來,把你的存款全部提出來壓在我身上,保證你大賺!」

    「小武……」一旁有女生嬌嗔地抱怨道:「你幹嘛參加這種無聊的比賽啊!」

    「當然不是為參加而參加啦。」陽弘武拿過分析表說:「我們四個人都想追任菲真,這應該叫作……英雄所見略同吧。」

    「哼!一群膚淺的男人。」

    陽弘武只是感歎的把頭搖了搖,「唉,她的好,是你們女生無法體會的。」

    「過分。」

    看那些對陽弘武有好感的女生們,此刻都流露出不滿和失落感,顯然愛慕其他三位「天王」的女生們,現在也都有同樣的感觸。陸奕德還真想看看,那個幾乎要得罪全校女生的任菲真,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兩本筆記本,還有三包蘇打餅乾。」

    福利社那戴著眼鏡、面色枯黃的小姐,懶懶的打著發票時,漠然的說道:「陸奕德,你要辦VIP卡嗎?」

    「啊?福利社也有VIP卡喔?」

    「對呀,我們對你這種大戶有特別優待,購物享九五折,特價品還可以買一送一。像你一直幫同學買東西,折扣的價差自己A起來的話,一個禮拜少說也可以賺個一兩佰塊。」

    陸奕德尷尬的笑著說:「這樣子……不太好吧。」

    「總要有點收穫吧,不然你幫人家跑腿幹嘛?」

    「沒有啦,就是順路買一下而已。」

    「你以為你好心會有好報嗎?」

    「沒有呀……」陸奕德囁嚅著說,「我沒有這樣想。」

    「隨便你。」福利社小姐將錢找給他之後,再隨手多塞給他一罐養樂多,「喏。」

    「喔,謝謝。」陸奕德抱著東西,將養樂多瓶蓋掀開一角,一邊啜著、一邊走上了樓。當他走到六班的教室前方時,忽然想起了那個傳言——

    六班有一個校花任菲真……

    他緩緩走過,同時瞇著未戴眼鏡的雙眼,仔細向窗內的女生們打量,既然被公認為是校花,那應該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美貌。然而他很努力的瞄了一遍,雖然有幾個女生長得還不錯,卻都沒有旁人所描述的那種驚艷的感覺,一直到他快走到後門了,他還是不能確定那個校花到底是誰。

    他只顧著向裡面打采,卻沒見到後方那正要進門的女生,就在他快撞上她之際,那女生先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陸奕德終於察覺自己差點撞上了人,連忙說:「喔,抱歉。」

    「沒關係。」那女生淡淡回應著,將手放開他的肩膀,隨後就走入了教室中。

    她的聲音、她的長髮,還有她身上的清香,都讓陸奕德有種記憶被喚醒的感覺,他心底「咦」了一聲,再度回頭看著身影沒入後門的她,忽而想起——那女生應該就是上周在禮堂的安全門口,和自己錯身而過的女生。

    莫名的有種好感油然而生,儘管沒仔細看到她的臉龐,卻直覺她是個溫柔的人,沒想到……她和校花任菲真同班啊!

    陸奕德走了幾步,又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此刻他想再看看那女生的心情,勝過了要知道校花是誰的好奇。校花對他而言,距離太過遙遠,不是他這個平民老百姓可以去褻瀆的;還是那個女孩子,才能給他平易近人的感覺。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可以認識她?陸奕德期待的想著,或許當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六班的校花身上時,他要接近那女生,會比較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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