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飛騎 第六章
    一個月後,所有的事宜都已處理完畢。耶律奇的傷勢也已漸好。

    好不容易清閒下來的耶律兄弟連同冷昊悠閒地坐在耶律府的花園內,一邊賞月,一邊閒談。

    八角亭裡擺了一桌的酒菜,三個人舉杯暢飲。冷昊今天顯得特別沉靜,幾乎沒怎麼開過口,只是默默聽著耶律徇在一邊聒噪,自己不聲不響地猛灌酒。察覺到他的反常,耶律奇關切地問:“身體不舒服嗎?”

    冷昊強裝笑臉搖了搖頭說:“只是有些累了。”

    耶律奇探手到他額上試了下溫度說:“沒有發燒。”

    冷昊笑道:“我自己就是醫生,連自己的身體也不清楚嗎?我沒病,只是有點倦。”

    耶律奇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冷昊想了一下,起身回房去了。

    耶律奇心裡高興,和弟弟又聊了會天喝了點酒。

    回房的時候,夜已深了。他沐浴出來,正想上床歇息,突然聽到敲門的聲音。

    “誰?”

    “是我。冷昊。”

    耶律奇有點吃驚地打開房門。

    月光下冷昊就那麼孤零零地站在那兒。他散亂著黑發,身上薄薄的單衣隨著夜風上下起伏,眼神憂郁而茫然,整個人就像迷路的孤雛,說不出的伶仃可憐。

    耶律奇拼命壓抑住自己想把他摟進懷裡的沖動,將冷昊領進了房裡。

    “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兒?”

    冷昊仰起臉來,凝視著他。月華如水,像輕紗覆在他的臉上,越發襯得他面白如玉;紅唇微微顫動,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抖動的睫毛下那點漆幽瞳迷蒙又帶著幾絲慌亂。

    耶律奇像受了誘惑,又像是被眼前的美色迷了神志,伸出手掌來撫上了冷昊的臉頰。他輕輕地從額頭一直游移經過眼角到耳前,最後在下顎劃了道優美的弧線。觸手如玉冰涼,他不知道是他的手涼,還是另一個人的肌膚冰涼。

    從沒害怕過的耶律奇突然有些害怕了,他想今夜的冷昊美得太不真實了,他凝望自己的眼神也太不真實了,他想也許他只是做了個夢,醒來的時候,只有自己一人對著孤燈。

    於是,耶律奇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說:“我給你倒杯茶吧!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冷昊看著他,站起身來,他的雙手在耶律奇看不到的角度焦慮地絞在了一起。他叫了聲奇,等耶律奇回過頭來看著他的時候,他毅然地拉開了衣服的襟扣。

    他說:“我不要茶,我要你。”

    月華這會兒移到了冷昊裸露出的細白頸項和光滑的胸膛,耶律奇覺得他胸前的兩枚茱萸像兩朵盛放的薔薇。

    “昊,你怎麼了?”他有點難以置信地問。

    冷昊咬了咬牙,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衣扣。他的手從敞開的衣襟裡探了進去,冰涼的手卻像磁石一樣吸附在耶律奇的皮膚上。耶律奇又一次迷惑於兩者溫度的差異。

    他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掌,看著對方已垂在胸口的腦袋和紅到脖子的顏色,說:“你想干什麼?”

    冷昊再也忍不住這種羞恥,他幾乎是帶著哭腔說:“你不想要我了嗎?”

    此時的耶律奇方才醒悟冷昊是來真的。他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句,“你確定?”

    耶律奇懷疑的語氣讓冷昊有點急躁:“你不想就算了。”他拉攏衣服轉身便想出門。

    房間裡已化身成野獸的男人怎麼可能放過他。下一刻,冷昊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像無悔著墜落的星星跌向了那個他渴望已久的懷抱。他被緊緊地摟住了。

    耶律奇猛力把冷昊抵在了門後,他吻住了他的唇,狂霸得不讓兩人之間有一絲的縫隙。發絲纏繞著發絲,肌膚緊貼著肌膚。耶律奇覺得自己快瘋了,一接觸這個人,自己的身體內部就湧出一股無比急切的情潮,想就這樣把他和自己融為一體。冷昊在耶律奇猛烈的攻擊下只能發出破碎的呻吟聲。

    “奇——”冷昊無助地叫著。

    半晌,耶律奇終於平息下來。他放開了冷昊的唇舌,和他額頭相抵,彼此的呼吸糾葛綿長,“我想這一天想了多久,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在想你,你根本無法明白,昊……”他叫著他的名字說:“你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不!現在我已經無法放手,你反悔也沒有用了。”

    他抱起他,大步走向睡床,掀開幕帳,把他放在床褥之上。

    “奇!奇!……”冷昊沒有絲毫的反抗,只是一遍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像學舌的鸚鵡,又好像這樣就可以平息心中瘋狂起伏的欲望。

    耶律奇將那件纏繞在冷昊身上的可憐薄衫剝下來丟出帳外,冷昊光裸的身體在寒夜的冰涼空氣裡瑟縮了一下,耶律奇注視著他,仔仔細細地看著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多麼不可思議啊!僅僅是丟掉了一件衣服,一個平日裡如此熟悉的人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他不知道的他——乳頭下小小的黑痔、肚臍出乎意外地小巧、稀稀疏疏的體毛、體毛內悄悄抬頭的欲望、大腿內側一道淡淡的傷疤。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平時已經了解的那個冷昊,而是另一個同樣為他所愛的冷昊。

    冷昊勉強睜開迷蒙的雙眼,勉強自己去正視耶律奇。

    “你,你……你干嘛呢?”他的聲音細細的,勉強從口舌間逸出:“你干嘛老是……看著,看著我啊!你動動啊……”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去喝啞藥。

    耶律奇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說:“我覺得你好美,想好好看看你。”

    他撫上冷昊的身體,讓自己的溫度迅速浸染這個男人的每個細胞。

    “從今以後,你就真的是我的人了。”

    他說著抹去冷昊臉上因羞恥而滾落的淚珠:“交給我,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

    他說:“我怎麼會傷害你呢?我是多麼的愛你啊,”

    冷昊全身一顫,下身一瞬間掠過撕裂般的疼痛,身上這個男人的溫度深深地灼傷了他。

    愛!他模糊地想,奇終於說出了這個字,這個讓他更為疼痛的字。

    他聽到風從沒有關嚴實的門裡吹了進來,熄滅了蠟燭,窗外的月亮亮得讓他睜不開眼睛,隱隱聽得見鳥兒的啼叫,但那也許也只是自己的錯覺。大張著腿接受男人的自已,發出淫蕩呻吟的自己,用著報恩的心態去抹殺了這個男人愛情的自己,一定會受到懲罰。

    他這樣想著,至少,在這個夜裡,我是完全屬於你的……

    他們的第一次對於冷昊來說是哀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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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射入帷幕。冷昊睜開眼睛,一時間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撐起身子,冷昊只感到渾身疼痛不堪,尤其是下半身,幾乎麻木到沒有感覺。腦子裡混沌一團,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要下床,卻禁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一雙手突然從後面伸了出來,摟住他的腰把他抱回床上。冷昊輕呼一聲被摟回了溫暖的胸膛,抬眼一看正對上耶律奇充滿戲謔的眼。這才想起昨夜的事,昨夜大膽的投懷送抱……冷昊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耶律奇笑著說:“怎麼?很痛嗎?第一次我是急了點,但後來都用了你給我的藥啊!”

    轟!冷昊惱羞成怒地揍了耶律奇一拳,卻止不住紅暈蔓延到全身。

    記憶如潮水湧入。第一次因為耶律奇的性急,讓他一下子痛昏了過去。醒來後,卻發現那頭野獸居然還想強行進入第二次,完全不去體諒他滴血的身體,還在他耳邊大言不慚地說習慣就好。他自己就是個大夫又怎麼會不知道這種傷害可大可小。但耶律奇的強勢顯然在床上更厲害了,完全不理會他的抗議。結果……

    當時,冷昊忍住初體驗的疼痛和足以讓人可以羞恥到自殺的心情,裹了條被單下床從自己的衣物中找來准備好的潤滑藥物。千辛萬苦地找到藥瓶正想拿回去給他,卻沒料到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將蹲下身子的自己裹的被單吹得完全沒有了遮蔽的功能,又恰好把誘人的臀部送進了那個在床上一眨不眨看著自己的野獸的眼睛裡。結果可想而知,自己居然就那樣被那人從後面壓住硬上了一次,讓人無法容忍的姿勢,讓人……

    “好輕松,我昨夜的東西還留在裡面,你聽聽……”他說著邊用手攪動,後面立即傳來令冷昊恨不得死去的聲音。“我們再來一次,好吧?別辜負了外面明媚的陽光。”

    來不及反抗就被這個男人弄得再次沉溺進情欲的旋渦。

    這樣不是才叫辜負了明媚的陽光嗎?喪失意識的前一刻冷昊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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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一起來就覺得挺不對勁兒。平日早起練功的大哥居然不見人影,而從不戀床的冷昊也不知跑去了哪裡,他們到底是怎麼啦?耶律徇半天摸不著頭腦。當他發現哥哥真在打冷大哥的主意時還是吃了一驚的,不過轉念一想,與其把哥哥給以後不知從哪兒來的陌生人,還不如給自己欣賞的冷大哥。算了,別管他們的事兒了,那兩個人八字還沒一撇呢!太陽都升起這麼高了,大哥不可能還在睡覺吧?去找他過兩招吧!

    耶律徇走進水雲榭,往耶律奇的臥房走去。剛走到門口,正准備敲門,門卻冷不防地開了。

    大哥!耶律徇奇怪地問:“大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晚……”話還沒問完,後半截哽在喉嚨裡,只能張大口呆呆地看著大哥回身扶冷昊出來。

    什麼都不用多說了,若看到這種情景,再不明白只能是白癡。大哥細心地扶著站立不穩,走路都有些困難的冷大哥,小心翼翼半抱著讓他坐到外面的亭子裡,耶律徇呆呆地看著沒法作出任何反應。

    冷大哥好美喲!好像更美了,那樣的風情連艷名遠播的花魁也比不上,簡直讓人離不開視線。

    耶律奇回頭瞪了一眼發呆的弟弟說:“呆站在那兒干什麼?有事找我嗎?”

    還沒回過神來的耶律徇狼狽地收回投注在冷昊身上的眼光,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只是廚房想問今早用什麼早點?”

    耶律奇轉向冷昊,態度來個大轉彎,溫柔得讓耶律徇再度張開大嘴:“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麼?我叫廚房去做。”

    耶律徇想此時就算冷昊要吃天上的蟠桃,大哥也會為他摘下來。差別待遇也太大了吧!

    冷昊點點頭說:“隨便吧!你吃什麼我跟著吃就行了。”

    耶律奇寵溺地拍拍他的手,對耶律徇道:“叫廚房做幾樣中原口味的點心,再熬點燕窩銀耳粥。這是昊喜歡吃的。”

    耶律徇答應一聲,就要下去吩咐。耶律奇又說:“還有,以後不要再來叫我起床,明白了嗎?”

    耶律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滿面通紅的冷昊一眼,笑道:“我明白了。大哥你盡管放心吧!”徑自下去不提。

    冷昊已經快要窘死了,兩人剛剛起床的模樣被耶律徇撞個正著,而且自己還是那種連走路都要人扶的狀態,這讓冷昊萬分不自在。耶律奇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真搞不懂他的腦袋是什麼做的,而那一臉的輕松更加凸顯了自己的慘況——渾身疼痛不說,頸部、胸部隨處可見的吻痕更是擺明了不讓自己出門。看見耶律徇走遠了,冷昊站起來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你去哪兒?”耶律奇一邊扶他,一邊問。

    瞪了他一眼,冷昊回答:“我要去換件衣服。”

    “為什麼?這件蠻好啊!”

    又恨恨地“叮”了他一眼,冷昊放下從出門就一直捂住脖子的手,在領子有些底的薄衫下,潔白的頸項和細巧的鎖骨露了出來,上面清晰的吻痕證明了昨夜和今晨的纏綿。

    耶律奇不但沒有半點愧疚之色,反倒是一臉“這樣很好呀”的表情。

    冷昊也懶得理他,自顧自回房換了件衣衫。

    冷昊出來的時候,早餐已經擺好了,坐下來剛想動筷,坐在一旁的耶律奇一把就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大白天的,你做什麼?”冷昊拍開他不規矩的手,想從他腿上下來。

    “別動,坐那麼硬的凳子不舒服吧!我可是自願給你當人肉墊子。再動我可不保證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你……”冷昊已氣得說不出話了,臀部頂著的部位讓他幾乎想破口大罵。

    “乖乖的,我喂你,好不好?”

    冷昊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知道耶律奇現在的心態就像抱著心愛的玩具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只好說:“放我下來,我自己有手有腳,既不用你喂,也不用你抱,別人看了也不好。”

    耶律奇滿不在乎地說:“沒我命令,他們不敢進來,喝口粥,喝了我就放了你。”也不理冷昊的掙扎,強行把碗放在他的嘴邊。

    逼不得已,冷昊張嘴喝了一口。“行了吧!我肚子好餓,別玩了。”

    耶律奇這才把他放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談談鬧鬧地吃完了早餐。

    接下來的幾天,對耶律奇來說簡直到了天堂,冷昊不僅陪伴在他身邊,而且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都會滿足他。所以,此時此刻我們的耶律大少爺心情好得整個耶律府都被感染了,連接著有好幾對夫妻和情侶的誕生。連耶律徇這個活寶也好像迷上了什麼人,整日裡不見人影,沒被他打擾的冷昊和耶律奇倒還有些寂寞了。

    但對於冷昊來說,和耶律奇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一個煎熬。該走又走不了,該斷也斷不掉。甚至想就這樣下去吧!至少耶律奇現在不會討厭他。心裡卻異常清楚,再這麼下去,是真的難以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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