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尚未在大雨街完全停止,亞瑟便跳下車,走上台階。
「先別讓馬休息。」他回頭對姜士叫道。「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
「是,爵爺。」
大門早已打開迎接亞瑟。尼德站在門口,一臉驚恐害怕。「您收到我的通知了,爵爺?」
「對。」亞瑟立刻進入門廊。「我還在柏克住處,有個孩子來告訴我說出了緊急事件。怎麼回事?我今天還要去另一個地方,不想浪費時間。」
他看到莎麗站在尼德身後的門廊裡,一臉驚魂未定的神色,讓他胃部一緊。
「羅小姐在哪裡?」
莎麗拿出封信給他,開始哭泣。
「他威脅她如果想逃跑或求救,就要割斷我的喉嚨。」莎麗邊哭邊說。「他不是說說而已。我看到他的眼睛,爵爺。他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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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祖父並未完成雷神之火。」柏克斜靠在工作桌上,雙臂交抱。「但原因在於工具,而非老鏈金術士的指示。」
「什麼意思?」艾琳問,假裝真的很有興趣。她稍稍靠近工作桌,彷彿對奇怪的機器好奇。柏克熱切地談著儀器及自己的天才,表現一如演講者。
「舊寶石學書中指示要利用冷火激發隱藏在三顆寶石中心的能量。」柏克說。「之前那是很大的障礙。我祖父在日誌中記載,說他試過無數方法想加熱寶石,但都沒成功,而且他也不瞭解何謂冷火。他之所以死於爆炸,正是在研究如何產生合適而有力的熱源。」
艾琳停在桌子另一邊,假裝研究機器。「你認為你找到答案了?」
「對。」柏克的臉彷彿燃起了熱情。「我讀過祖父的日誌後,以現代科學的角度思考寶石學書中的指示,終於領悟到可以用在寶石的冷火是什麼。」
「是什麼?」
柏克愛撫著儀器。「噢,當然是電力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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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不理急著想宣告他來訪的總管,快速走進書房。
「柏克綁架了艾琳。」他說。
「不。」衛夫人立刻從寫字桌後的椅子起身。「不,絕不可能。」
「他從你安排的私人療養院逃出來了。」
「老天爺。」衛夫人頹然地跌回椅子上。「沒有人送信來說他逃走了,我發誓。」
「我相信你。他們一定還沒告訴你,且希望在你發現他逃走前先找到柏克。畢竟,你是很有錢的客戶,療養院的經營者一定不想失去你這樁生意。」
「真是太可怕了。」
亞瑟三個大步便跨過房間,停在小桌子的另一邊。
「柏克留下紙條指示我今晚午夜去妓院區的特定地址。我會在那裡見到兩個人,由他們帶我到秘密地點。我猜想我會被捆綁、遮住雙眼、解除武裝,之後才會被帶去見你的孫子。那樣我根本無法救出艾琳。」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衛夫人似乎絕望而茫然。「我不知道要怎麼說,或怎麼做。我並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我以為我的做法對大家都是最好的。」
亞瑟彎下身,雙手按在高雅的桌子上。「柏克的實驗室在哪裡?」
衛夫人顯然對這問題很困惑。「什麼?」
「我今天去了他的房子,徹底搜查過。那些書及傢俱只是假象,用以假裝那裡是時髦紳士的住處。」
「你的意思是?」
「我小時候在我叔公家待過很長的時間。」亞瑟說。「我知道醉心於科學的人家裡應該有什麼傢俱,我在柏克的住處看不到那些東西。」
「我不懂。」
「應該要有實驗室,堆滿了設備、儀器、玻璃瓶。應該要有光學及數學書籍,而非詩集及流行書籍。崔福德的日誌也不在那裡。」
「對,沒錯,我懂了。我昨天心太亂,沒想到那麼多。」
「柏克或許瘋了,但他很執著於建造雷神之火的計劃,所以一定在倫敦某處有秘密實驗室,讓他覺得很安全、可以無拘無束、整晚工作而不引起注意。他一定把艾琳帶去那裡了。」
「崔福德的舊實驗室,」衛夫人揉揉額頭。「柏克一定在日誌中發現了位置。在他祖父曾做過實驗的地方繼續研究,」定會讓他感到著迷。」
「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崔福德和你叔公及葛倫特決裂後才弄了那個地方,所以他們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在乎。但崔福德帶我去過很多次。」衛夫人懷念地說。「他需要和懂得欣賞他天分的人分享研究成果,但那時候,他已經不再和藍喬治或葛倫特交談了。」
「所以他帶你去實驗室見證實驗的成果?」
「對。那地點是我們的秘密,只有那裡,我們才能獨處而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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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等在巷子裡,矮個子首先注意到接近中的閃爍燈光。
「看吧,你懂什麼?他還是來了,石先生就說他會來。」攔路搶匪離開牆邊,舉起手槍。「你還以為他夠聰明,不會為女人冒生命危險。」
一個戴帽、穿厚大衣的人影出現在巷子口,提燈明顯照射出他的側影。
「那他就是個傻子。」第二個人舉起手中的刀子,另一手撿起他想用來綁住來人的長繩子。「但那是他的問題,我們只要帶他到舊修道院,丟在石先生描述的籠子裡就行了。」
他們小心地走向獵物,但戴帽、穿厚大衣的人影沒有做出可疑的舉動。他只是站在那裡,等著。
「站在那裡別動,爵爺。」矮個子說,舉起手槍讓對方看清楚。「連根手指都別動。我的朋友會先替你服務,確定你的穿著打扮適合去見石先生。」
「不太想聊天啊?」高個子走上前,手拿著繩子。「那也怪不了你。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想變成現在的你。石先生真的是怪人。」
「但他付我們錢時非常慷慨,所以誰管他怪不怪異。」矮個子說。「廢話少說,把手放到背後讓我的朋友把你綁起來。我們可不想耗一整晚。」
「對。」姜士說著拿下帽子。「我們不想耗一整晚。」
尼德和何警探立刻從兩個搶匪身後陰暗的前廊現身。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那兩人立刻轉身。但尼德及何警探已經來到身後,用槍托打在兩個搶匪的脊椎上。
「放下武器,否則你們就死定了。」何警探說。
惡棍僵住,手槍匡啷一聲掉在石地板上,接著是刀子。
「喂,等等。我的朋友和我只是受雇來帶爵爺去見僱用我們的人。」矮個子緊張地說。
「他告訴我們全安排好了,爵爺也同意這個計劃。我們並沒有犯罪。」
「那是見仁見智。」
高個子的惡徒不安地斜睨他一眼。「你是聖梅林?」
「不是,聖梅林決定走另一條路線去見你們的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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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克從口袋拿出金錶,又看看時間。「再半小時,我僱用的人就會把雙手綁住、未帶武器的聖梅林,送進這房間上方教堂裡的鐵籠子。」
「你的人知道這間實驗室?」艾琳驚訝地問。
「你以為我是什麼傻子?」他露出鄙視的表情。「我會把這個偉大的秘密冒險告訴兩個搶匪?他們收到的指示是綁好聖梅林、鎖在教堂後方的籠子就離開。除了我,沒人知道這個地方。」
「現在我也知道了。」她指出。
他微一點頭,覺得有趣。「謝謝指正。」他抬頭看著拱形天花板。「不久後,籠子會從教堂地板的隱藏暗門降下來,聖梅林也會知道這裡。我相信你們兩人都會很感謝我給了你們這麼大的榮幸。」
「看到英國第二位牛頓的秘密實驗室的榮幸?」
「你說話真刻薄,羅小姐。真的,你傷到我了。」他輕笑著伸手握住雷神之火的把手。
「但等你看到這儀器的能力,你會改變觀點的。」
他開始快速轉動把手。
艾琳不安地看著他。「你在做什麼?」
「儲備夠強的電力,以便啟動機器。」
她注視著儀器,愈來愈不安,但更專注。〔要怎麼運作?」
「一旦電力存夠,我會轉動機器上方的鈕釋放電流。」他指了指。「要關掉雷神之火也一樣。等電力的火花接觸到燃燒室裡的三顆寶石,便能啟動儲藏的能量,正如老鏈金術士的預言。接著會釋放出一道狹長的紅光。祖母把我帶走前,我測試過一次,非常成功。」
「那道光要做什麼?」
「噢,那是最有趣的地方,羅小姐。」柏克說。「它能摧毀接觸到的一切。」
她沒想到還會有比現在更恐怖的事。但一看到柏克瘋狂的眼神,她胃部冰冷的感覺更加強了一千倍。她知道無論他打算用雷神之火做什麼,都會先拿來對付亞瑟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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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原以為伸手不見五指是最糟的,結果更讓他受不了的卻是味道。周圍河床散發的惡臭味,使他不得不用領巾遮住口鼻。
但至少他不用走過地底河流狹窄、鼠輩橫行的河床,亞瑟想著,將船篙推入黑水中。他在老倉庫下方的秘密船塢發現了淺底小船。
「崔福德在實驗室入口及倉庫這裡各準備了額外的船及篙。」衛夫人領他進入廢棄建築物的地下室時解釋道,並指出秘密地下船塢的位置。「他告訴我這樣他可以從修道院或這裡出入實驗室,看當時的心情,或預防實驗出了問題而必須緊急逃離時使用。柏克似乎也採用這個方法。」
混濁的河水流速緩慢,相對地也較容易用船篙推小船逆流而上。他放在船頭的提燈照射出怪異的景象。
他不只一次得讓小船繞過河彎,且必須迅速蹲下,躲避古老的人行步橋。
除了過低的橋上有其他奇怪的東西。無數石塊及舊木頭掉落在河中四處,有些突出水面,彷彿滅亡文明失落的紀念碑。其他的則暗藏在水中,只有小船輕輕撞上時才出現。
他邊撐篙邊仔細端詳掉落的石塊,留意古典人像或怪異的大理石浮雕,衛夫人告訴他那些可以當成地標。
「我上次看到時,它們已在那兒數千年,」她說。「我相信它們一定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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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克又看了看金錶,一臉滿意,甚至急切。「十二點三十分。我雇的人現在應該已經把聖梅林鎖在籠子裡,自己則離開了。」
艾琳看著拱形天花板。「我沒聽到上面房間有什麼聲音。」
「石製地板非常厚,聽不到任何聲音。這正是這個實驗室最令人讚賞的優點之一。我可以做實驗而發出很大的聲音或光線,就算有人站在正上方,也不會聽到絲毫聲音,並懷疑底下在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你的人不會留下來等著看好戲?」
「才不會。他們跟附近的人一樣,都很怕古修道院。但就算好奇心戰勝恐懼,他們也只看得到籠子消失在聖壇後方的石牆,看不到籠子降到這房間的過程。」
他伸手轉動突出於石牆上的大鐵輪。
部分天花板滑開,露出上方深色的橫桿。艾琳聽到鐵鏈沉重的輾軋聲及轆轆聲,聽出那正是稍早柏克帶她下來時聽見的聲音。
她的心跳加快。她想要抓住工作桌上的桿子,唯一的機會就是柏克忙著把亞瑟從鐵籠子弄出來的那一瞬間。
鐵鏈的卡卡聲愈來愈大,艾琳看到鐵籠底部邊緣出現在陰暗圓頂的機關上。
一雙擦得晶亮的靴子出現了,柏克專注地看著。「歡迎來到英國第二位牛頓的實驗室,聖梅林。」他注視著靴子,語氣充滿狂喜及興奮。
艾琳走近工作桌,伸出綁住的手拿起沉重的鐵桿。只有一次機會,她想。
「艾琳,蹲下。」亞瑟尖銳的命令在房間裡迴響。
她反射性地服從,撲到地板上,但仍抓著鐵桿。
「聖梅林。」柏克轉身,視線離開籠子裡空無一物的靴子,舉起手槍。
「不。」艾琳尖叫。
隨之而來的兩聲爆炸聲在實驗室裡迴盪,炸藥燃燒後的刺鼻氣味在空氣中飄散。
她看到兩個人都還站著。雖然兩把手槍都開了槍,但距離太遠,射不準。
除非重新填裝,否則兩把槍都沒用了,但亞瑟迅速從口袋拿出第二把槍。他快速往前移,目光沒離開過柏克。
「艾琳。」亞瑟的聲音穿過房間。「你沒事吧?」
「沒事,你呢?」
「我很好。」他把槍對準柏克。
「混蛋。」柏克厲聲說。他看著亞瑟,眼中閃著怒火,並往工作桌靠近。
「他還有一把槍,」艾琳叫道。「在他身後的桌子上。」
「我看到了。」亞瑟走上前,拿起未發射過的武器。
「傻瓜。」柏克站在工作桌另一邊怒視著他。「你不知道你要對付的是什麼。」
毫無預警地,他跑向奇怪的裝置,用雙手轉動頂端的圓鈕。
亞瑟謹慎地舉起手槍。「別動。」
「小心。」艾琳警告。「他宣稱那機器可以用。」
「我懷疑,但——」亞瑟用槍比了比。「離開那裝置,柏克。」
「太晚了,聖梅林。」柏克的狂笑聲在石牆間迴響。「太晚了,現在你將見識到我的天才。」
機器發出奇怪的爆裂聲,艾琳看到電流辟叭作響地在它周圍形成弧形。
一道狹長的紅色火光從長炮筒射出,柏克緩緩將武器的頭移向亞瑟。
亞瑟立刻趴到地板上,紅色光線劃過他幾秒前站立的地方,擊中後方的石牆,發出嘶嘶聲及瘋狂的火花。
亞瑟趴在地板上,仍舉起手槍開火。但他沒時間仔細瞄準,只射中工作桌。
柏克已經把裝置的長鼻掃向下方。可怕的火光劃向亞瑟,一路燒燬所有的東西。
艾琳盡量無聲地靠近柏克背後。不能驚動他,才能靠近並一擊得手,她心想。
「你真以為能打敗我嗎?」柏克對亞瑟叫囂。
他用雙手控制雷神之火的炮筒,跟著翻滾的亞瑟。沉重機器的行動緩慢,顯然柏克必須要用很大的力氣不斷調整並瞄準。
再幾尺,艾琳想著,用力抓緊從工作桌拿來的鐵桿並舉高。
「你是瘋子,不是天才。」亞瑟叫道。「跟你祖父一模一樣。」
「你會在臨死前承認我是天才,聖梅林。」柏克發誓。
艾琳又往柏克走近了一步,使盡全力甩動桿子,瞄準他的頭。但他在最後一秒鐘感覺到她的接近。他迅速移向一旁,躲過她往下揮動的致命一擊。鐵桿打在沉重的桌上,反彈的力量使她握不住桿子而鬆了手。
她沒能擊中目標,但總算使柏克分心而放開殺人機器。他生氣地把艾琳推到一邊。
她倒在地板上,在硬石地板上跌得到處是傷,痛得她閉起雙眼。
聽到衝撞的聲音,她才又張開眼睛,剛好看到亞瑟一頭衝向柏克。
兩個男人一起滾倒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音。他們激烈地不斷翻滾,一下子是亞瑟在上,一下子又是柏克。
沒人控制的雷神之火雖然停止移動,但駭人的光線仍持續從炮筒射出。
兩人打鬥方式之野蠻,艾琳從未曾見識過,也完全無法介入。
毫無預警地,柏克突然翻身而起,抓起艾琳剛剛想拿來攻擊他的鐵桿,往亞瑟頭上打去。
艾琳尖叫著發出警告。
鐵桿一揮下來,亞瑟便滾到一旁,桿子差點就打到他的頭。他伸出手,抓住柏克的腳踝,用力一拉。
柏克氣得大吼,踉蹌地想要甩開腳上的束縛並恢復平衡。他再度舉起桿子,準備揮出第二擊。
亞瑟仍躺在地板上,卻突然鬆開手。
柏克猛地失去平衡,揮出手臂,要想踩穩腳步。
「不。」艾琳尖叫。
但太晚了。她驚恐地以手掩口,看著柏克絕望地想保持平衡,卻直接衝向駭人的光線。
他尖叫一聲,光線射穿他靠近心臟的胸膛。那聲尖叫康叢誶獎詡洹
一切突然在恐怖中結束。柏克有如壞掉的發條玩具般倒下,灼燒的光線仍持續射向他一秒鐘前所站位置後方的石壁。
艾琳轉身,無法忍受看到那可怕的景象。她的胃翻滾,很怕自己會突然嘔吐。
「艾琳。」亞瑟起身,快速移向她。「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她用力吞嚥。「他——他一定——」她不敢回頭。
亞瑟走過她身邊,小心地避開那道光線,蹲下來檢查,又立刻起身。
「對。」他說。「可以確定他死了。現在我們要想辦法關掉這個裝置。」
「我想是頂端的鈕。」
奇怪而低沉的轟隆聲打斷她。起先她以為是鐵籠子又動了,接著才驚恐地發現是雷神之火發出的聲音。轟隆聲變成了低沉的怒吼。
「情形不對。」亞瑟說。
「轉動那個鈕。」
亞瑟跑向工作桌,想要轉動圓鈕,但立刻縮回了手。
「該死,燙得像煤炭一樣。」
低低的怒吼漸漸變成尖銳的高音,艾琳從未聽過那種聲音。機器發出的紅光變得不太穩定,開始以奇怪的模式跳動。
「我們快離開這裡。」亞瑟立刻衝向她。
「我們不能用籠子。」她警告。「柏克說除非知道如何打開,否則無法操作。」
「不用籠子,我們走地底河流。」
他抓住她的肩膀,推她走向實驗室後方的地窖。
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沒有爭論。工作桌上的機器已經變成深紅色,彷彿放在巨大的鍛鐵爐中以猛烈的火焰加熱著。它發出的尖銳怪聲愈來愈巨大。
不用牛頓的天才學識也知道那東西快爆炸了,她想。
她跟著亞瑟衝出地窖,濕氣猛地襲過來。亞瑟點起提燈,他們坐進淺底小船。
「我終於瞭解你為何獨自前來。」她說著,小心保持平衡。
「這艘船只能載兩個人。」亞瑟說,抓起船篙,把小船撐離石砌船塢。「我猜想可能得用船帶你出來。」
「這是河。」她驚奇地低語。「就在市中心下方流過。」
「把頭低下來,」亞瑟建議。「這裡有橋及其他障礙物。」
幾分鐘後傳來模糊的爆炸聲,在古老的運河牆壁間迴響。艾琳感覺到小船在顫動,但仍繼續順著河水前進。接著是恐怖的搖動、崩塌及石頭撞擊石頭的碎裂聲,似乎永無止盡。之後則是令人不安的沉默。
「老天,」艾琳低語。「看來整座實驗室似乎都被摧毀了。」
「對。」
她回頭望著黑暗深處。「你覺得柏克真有可能是英國的第二位牛頓嗎?」
「正如我叔公常說的,牛頓永遠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