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許正打電話給江逸朗:“小朗……我想,我們需要好好淡談。”
“好啊,你來我家。”
“小朗,我覺得我們還是在外面見而比較好。”
江逸朗答的很干脆:“要嘛我家,要嘛你家,要嘛談,要嘛不談,你自己看著辦。”
許正無奈,只得同意:“好,我去你家。”
下班之後,許正緊張地來到江逸朗的家裡。
江逸朗取出巧克力餅干招待。每當許正把話題引到要談的事情上,江逸朗就會打斷他,說別的事情。就這樣,兩個人各自懷著心事,東拉西扯,直到夜深……
許正忍不住了:“小朗,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好好談談?”
“我不是一直都有在聽你講嗎?”
“但是那都不是我要說的。”
“奇怪,那不是你要說的你還說了半天,浪費時間!”
看他不吭聲,江逸朗趕緊攔住他:“小正哥,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你想怎麼樣?”
江逸朗低下頭:“我怕,我不敢聽你說。”
“但是我們必須要說清楚。”
江逸朗抬起頭,看著許正,表情認真:“小正哥,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並不是一時沖動。”
“小朗,你要明白,我們、我們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我知道你對我也有好感。”
“是,我承認,我是對你……對你有好感,但是那並不代表……”
許正話音未落,江逸朗已經撲了上來,抱住他,用力吻下去。站立不穩,許正被撲到在沙發上,江逸朗用身體壓住許正,在他的唇上反覆親吻。
許正想要推開江逸朗,可又怕傷到他,江逸朗不過是個孩子,是個學生,可是自己是訓練有素的警察,他怕出手太重傷了他。
結果,許正的猶豫不決使得江逸朗得寸進尺……壓在許正的身上,江逸朗一邊吻他,一邊解開他襯衫的鈕扣,然後順著許正的身體繼續向下親吻著。
陌生的快感,讓許正失去了抵抗力。
江逸朗也是男人,他很清楚男人想要的是什麼,沒有任何的猶豫與遲疑,江逸朗直接解開許正的皮帶,拉下他長褲的拉鏈,最後,直接把暴露在空氣中的,許正那已經違背意志挺立起一半的欲望含進自己的口中。
許正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擋住自己的驚呼。
訌逸朗用自己的唇與舌,給予許正的身體最溫柔甜美的撫愛。
巨大而陌生的快感像狂潮般將許正徹底淹沒,他一點抵抗的力量都沒有,只能仰著頭,無意識地抓著江逸朗的頭發,閉緊了眼睛,呻吟喘息。
在欲望的洪流當中翻騰,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如此強烈的刺激和快感,潛意識裡,許正告訴自己,江逸朗似乎是真的很愛自己,不然他不會這樣做。同時,許正的腦海中閃過劉淑君的臉,他想她和他之間一定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要說她是不肯的,就算她肯自己也不肯。
江逸朗溫暖而濕潤的口腔就像是天堂一樣,許正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幾乎要飛起來,整個身心都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包圍著。最後,當最最極致的那一刻來臨的時候,許正已經沒有力量把江逸朗推開。
不知已經飛翔到哪裡的身體與靈魂,慢慢地,慢慢地飄落下來,最後,落回到江逸朗家裡的沙發上。江逸朗緩緩直起身,半跪在沙發旁,看著許正。兩對同樣濕潤的眼腈,互相對視。
望著江逸朗的臉頰和嘴角沾著的白色黏液,許正從陶醉的快感中清醒了過來。抬手擋住眼睛,許正低聲長歎:“天哪,我都干了些什麼?”
江逸朗趴到許正的胸前,拉開他擋住眼睛的手,讓他看著自己:“小正哥,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們在一起不行嗎?”
許正搖頭:“不不不……”他用力喘息著。
“小正哥,你不喜歡我?”江逸朗看著許正,“你一定是喜歡我的,小正哥,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歡我的。”
許正連連搖頭:“不、不,我不能,我不能做這種事。”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
“小朗,你還是個孩子,你不明白……”
江逸朗捧住許正的臉,看著他慌亂的表情:“我已經成年了,已經不是孩子了,我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小正哥,你喜歡我的對不對?我知道。”說著,江逸朗抬手,用手指擦一下嘴角,“小正哥,你不喜歡?我剛才做得不好?”
許正已經完全被自己的罪惡感所淹沒,他無法再繼續面對江逸朗的眼睛,猛地推開江逸朗,跳起來,整理一下衣服,匆匆向外跑。
江逸朗急忙追過去,“小正哥!”
許正甩開江逸朗想要拉他的手,沖出門外。江逸朗一個人靠在門口,看著關上的電梯門,失神的自語:“小正哥……”
許正就這樣跑回了家。倒在床上,心亂如麻。
怎麼辦?抬手擋住眼睛,許正煩躁不安的甩著頭。經過了剛才的那件事,許正已經很清楚地了解到,他……已經不能和劉淑君在一起了,不論是身體或是心靈。
兩個男人同時愛一個女人,用情淺的人先退出:兩個女人同時愛一個男人,用情深的先退出。現在,是一男一女同時愛上了許正,只能是許正做出選擇了……怎麼辦?怎麼辦?許正不斷的問自己,一次又一次。
可以確定的是——和劉淑君的分手,是必然的結果,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江逸朗呢?他根本無法面對江逸朗。在他眼中,江逸朗還只是個孩子,他不能就這樣把他也拉進這個漩渦裡來,江逸朗還要有他的前途,不能因他而毀滅。
許正皎著牙,握緊拳頭。現在,他真是痛恨自己,如果自己再堅決果斷一些,也許什麼都不會發生。
怎麼辦?如果繼續留在這個都市裡,他無法避免和江逸朗碰面,要怎麼面對他,又要怎麼面對淑君?平生第一次,許正選擇了……做一個逃兵。
第二天,許正去見自己的上司。
本市警署內,一直有一個交換警官的計劃。定期的派送出色的警員去別的國家,同時將別國的譽員請進來,共同提高警力。許正向上司提出,請求派送自己出國。至於去哪裡,那不重要。
上司是個愛才的人,考慮到出國後,許正可以更上層樓,他欣然同意了,並且馬上向上級提出了申請。接下來,就是劉淑君的問題。考慮再三,許正來到了劉家。
劉淑君見到許正到來很高興,她請他來自己的房間小坐。
許正幾乎不敢看劉淑君的臉,坐了好—會,他才輕聲說道:“淑君,我有話對你說。”
劉淑君“嗯”了一聲,等待著他的話。許正艱難的開口:“淑君……我們分手吧。”
劉淑君呆住了,半晌無言。“阿正,為什麼?”終於清醒過來的劉淑君急問。
“我……我不合適你。”
“阿正,到底出了什麼事?”劉淑君走到許正面前,握住他的手臂,失態地搖動著,“阿正,你怎麼了,我們在一起兩年了,你怎麼突然說要分手?”
許正低垂著頭:“淑君,我真的……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對不起你……我真的……不合適你……我們,還是分手吧。”
劉淑君哭了,楚楚可憐得模樣讓人心疼:“阿正,一直以來我對你怎麼樣你知道的,是,我不是那種會撒嬌的小女人,但我也絕不是會給你添麻煩的女人,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阿正,如果你覺得我哪裡不好,你說,我改……只要你說我都改。”
許正抬頭,看著劉淑君的淚眼,感到痛苦:“淑君,不是你的問題,真的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是我不好。”
劉淑君退後一步,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阿正,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別人?”
許正閉上眼睛,掙扎再三,低垂著的頭沉重的點了點。
劉淑君哭道:“你騙我!你騙我!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一直以來,你的朋友是哪些人我都清楚,你身邊並沒有其他的女人。阿正,你不是那種人允許自己腳踏兩條船的人,阿正,你騙我,你身邊並沒有人的,我都知道!可是阿正……為什麼?為什麼?”
許正的嗓音也哽咽了:“淑君,對不起……我不想騙你,可是我也不想騙我自己。我已經背叛了你,所以我必須要和你分手,我們不可能了,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這樣下去只會讓彼此都痛苦。”
劉淑君放聲大哭,撲過去緊緊抱住許正不放:“我不信!我不信!阿正,到底是怎麼了?我們不是好好的嗎?我們誰也沒有別人,為什麼要分手?我不分手!阿正,我喜歡你,我一直一直都喜歡你,你說你的職業特殊,我不介意,我願意跟你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要分手?阿正你說啊!”
許正輕輕推開劉淑君,扶住她的肩,取過面紙為她擦掉眼淚:“淑君,冷靜一些,理智一些好嗎?已經預見了未來是要分手的結局,長痛不如短痛……相信你自己也清楚。是我不好,我對你不起……請你原諒我,真的,不能再和你在一起,真的。”
劉淑君再一次撲入許正的懷中,痛哭起來。好不容易安撫住劉淑君,許正去向劉父劉母道歉。深深的低下頭,許正說道:“伯父伯母,對不起。”
劉父一臉的嚴肅,看了許正半天才說道:“你走吧!我的女兒,還不至於嫁不出去!”
劉母只是安慰著痛哭的女兒,一語不發。
許正默默的離開了劉家。
接下來,就是要離開香島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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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朗在幾次聯絡許正未果之後,他不知道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又找到警署,可是還是打聽不到許正的消息。
幾次去許正家,他人都不在。江逸朗有點急了,他只好去找葉勝之。
葉勝之似乎也很著急:“我也不清楚,我也在找他呢!突然一下子這小子就不和我聯絡了,電話裡他只說忙,讓他過來吃飯也不肯。”
“到底小正哥去了哪裡?”
江逸朗沒有告訴葉勝之,之前他和許正還有見過一面,在自己家附近的一個酒吧,但是許正來的目的很明確,他甚至都沒有坐一下,只是冷冷告訴自己說他和自己之間不可能的,然後就匆匆離去。
“我聽說,他和淑君分手了。”
江逸朗心裡一驚,極力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啊,分手了?”
“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去和淑君說要分手,就那麼就分了,真是搞不懂這小子。”
“還有呢?”
“不知道,也許分手之後他回杭州去了。”
“什麼?”
葉肚之思索著:“分手後通常是會找個地方療傷吧,他應該是會回家一趟……而且這一陣子警署裡我都沒有看到阿正的身影。”
“這樣啊。”江逸朗想著,自己要不要也向校方請假追去杭州?正想要葉勝之告訴自己許正在杭州的家的住址,葉勝之拿起了電話:“小朗,我幫你再問問看。”
撥通電話之後,葉勝之問著,突然他的臉色變了,一臉的驚訝,嗯嗯連聲,不斷點頭,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其他的表情。
江逸朗緊張地注視著葉勝之。
終於,葉勝之放下了電話,轉過臉來看著江逸朗:“小朗,阿正出國了。”
“什麼?”江逸朗難以置信,一臉驚訝莫名,“不會吧,這麼快,怎麼可能?”
“我們一直都有交換警員的計劃,阿正申請了,上面批得非常快,他調去紐約的警署工作。”
江逸朗急問:“什麼時候?他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早上九點的飛機。”
江逸朗轉臉看看葉家牆上的掛鍾,時針已經指向下午三點。
他走了。他就這樣一走了之。江逸朗只覺得天旋地轉,強撐著扶住沙發扶手,站起來:“謝謝葉大哥,我知道了。”
葉勝之看著江逸朗蒼白的臉,關切地問:“小朗,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
“其實,這是個好機會,對阿正來說是個好機會。”
“是,是個好機會。”是個擺脫自己的好機會。
江逸朗很快便離開了葉家,坐車趕往機場。
明知道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還是來到了機場,
站在機場外,望著天空起起落落的飛機,江逸朗用力咬住自己的姆指,不讓眼淚流下來。
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吶喊著:“許正,你居然沒留一句話就這樣一走了之!許正,你是個懦夫!”
雖然恨得要死,可是回到家,看到許正的畫像,還是忍不住想哭。淚眼凝視著畫像中人那英俊的面容,鷹一樣的眼神,江逸朗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叫著:“小正哥,為什麼?”
失去了許正,江逸朗意冷心灰。
他的臉上失去了笑容,日日夜夜埋首於功課,除了學習,還是學習。
江逸朗已經不打算再念研究所,他想一畢業就工作,用工作和忙碌來沖淡內心的痛苦。
每一天,江逸朗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個名字,這讓他痛苦又無奈,可是根本沒有辦法不去想,根本不能不去想……在逛街的時候或是游玩的時候,只要看到一個相似的背影,看到一個模糊的形象,甚至是一個類似的發型、類似的衣著,江逸朗就想追上去,想叫住他,想留住那個人……
可是,都不是,那些人都不是許正。
沒有人,沒有人再有那樣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明亮,如鷹隼一般銳利,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可是……他為什麼就是看不到自己的真心?許正他,已經在大洋的被岸。
江父江母都注意到了兒子的變化,他們很是擔心,可是又不敢追問。
就在這一年的冬天,惡耗又至,江父突發心肌梗塞,搶救無效,撒手人寰。
撲在父親的病床前,江逸朗嚎啕大哭。
想到再也不能見到父親,再也沒有父親的關懷……又想到許正也一樣,他再也見不到許正,江逸朗只覺得萬念俱灰,哭得更是狼狽。
好幾次躺在床上,江逸朗都想干脆跟著父親去算了,這樣一了百了,可是又放心不下母親……也放不下心中的那個人。
看著母親一夜之間憔悴起來的臉,江逸朗忍住傷痛,告訴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照顧母親,其他的……就暫時假裝遺忘吧!一個人在海邊坐了很久,江逸朗終於還是站了起來,慢慢拖著影子走回家。
就這樣,江逸朗埋葬掉了內心所有的傷痛。他是很希望可以深環的埋藏起一切,但是,他埋葬掉的是什麼,埋在哪裡,埋得有多深,有多久,他自己都一清二楚。
第二年,江逸朗從香島大學建築學院以第一名畢業。同年,加入李氏集團旗下的香江實業地產公司,成為一名建築設計師。
一轉眼,又三年過去了。
江逸朗已經二十五歲。
現在的江逸朗,已經成為香江實業旗下頗有盛名的建築設計師,同時,他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
香江地產,由香島大名鼎鼎的李氏家族的第三代中的一位子侄輩——李世季擔任董事長。李世季秉承了李氏家族的一貫作風,低調地做人,低調地賺錢。雖然出身世家,但是他並不是花花公子,他是真的想自己干一番事業的人。
香江地產並不是大地產公司,主要以開發和建設面向中層收入的市民出售的現代公寓為主,設計風格簡潔實用,注重環保和綠化,數個居民小區的開發案都銷售得非常理想。
三年前,江逸朗加入了香江地產,從最底層做起。他天天往工地跑,和建築工人一起住,徹夜修改設計稿,虛心向前輩請教。
整個公司裡,很多人都喜歡這個肯學肯干的小伙子。
但是大家也都注意到,這個英俊帥氣的畢業生,雖然在工作上沖勁十足,忙起來幾乎不眠不休,但是他的眼睛裡是隱藏深深的憂傷,就算是笑著,也能看得出來他並不快樂。
加入香江地產的一年之後,江逸朝主要參與的一處居民小區的設計,因為小區的整體設計相當注重人性化,注意到了殘疾人的需求,綠化良好,建築材料非常環保而得到了政府的褒獎。
也是因為一直以這樣的力針在做開發案,香江地產聲名雀起。
江逸朗越來越受到注目。這樣年輕又英俊的設計師,怎麼可能避得過人們的眼睛?但是江逸朗一點也沒有被名利沖昏頭腦,他一直保持低調,從不宣傳自己。
但同時,江逸朗也不太合群。公司裡舉辦的活動,除了年尾的大型集會之外,他一概都不到場。可是要說他個性不好,也並不是,他對同事們都很關心,有事相求能幫必幫。
留學英國的李世季很欣常江逸朗低調的作風個性,對他青眼有加。
有一次,一位美國回來的設計部同事,與幾位香島本土的設計師一起開會,說著說著,新加入的那位女性同事就把手放在了江逸朗的肩頭。
江逸朗的語氣很客氣平和,但是一臉嚴肅:“抱歉,請把你的手拿開好嗎?”
新員工有點下不來台。幸虧有其他同事打圓場,會議得以繼續。
散會後,江逸朗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世季事後對眾人說道:“同事們脾氣個性都不相同,大家要互相體諒。”
眾人見上頭如此護短,再沒有人敢隨便對江逸朗批判。
事後,有人誤會了,傳出了一些很不好聽的流言。
李世季聽了,便專程約了江逸朗討論一番。
坐在一起喝茶,李世季笑著問:“有一些傳言你聽說了嗎?”
江逸朗臉色平靜:“你是指外面傳說我是你的新寵?”
李世季笑了:“聽你這麼說我就知道你不介意。”
“無所謂,隨他們說好了。”
“如果你有女友,不妨帶出來亮相?”
“沒有。”
李世季移開茶杯,看著江逸朗:“那麼我需要先說清楚,我有女友,我們感情不錯。”
“我知道。”
李世季把手肘立在桌面上撐住臉:“我並沒有那種性向。”
江逸朗臉色平靜:“我有。”
“什麼?”
“我喜歡的人是男的。”江逸朗承認的很干脆。
李世季深吸了一口氣:“這樣啊。”
知道對方心裡有千百種想法,江逸朗並不介意,
李世季又問:“現在有愛人嗎?如果有,不妨也帶出來亮相。”
“那樣的傳言我不在乎。”
“也許你的愛人會在乎。”
江逸朗的眼神中,流露出無限的傷感,更深更深:“他?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什麼?”
“我是說,我現在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幾年前他拋下我走了。”
李世季沉默了,半天,才發出一聲歎息。
這一切,也許就是造成今天江逸朗變成這樣的理由。
不由自主地,李世季對江逸朗產生了幾分同情。
在這一年,李世季把公司要分給江逸朗的所有的獎金,換成了公司的股份,使他成為香江地產的股東之一,也就是說,他們不再是老板和職員的關系,江逸朗變成了李世季的台伙人。
江逸朗事業上的成功,為他帶來了大筆的財富,他為自己的母親在北衛星城買下了一揀房子,讓母親安心居住。
自江父去世後,兒子成為江母最大的精神支柱,眼看著兒子一天天事業有成,人也越來越成熟,江母很放心。
可是她也注意到,江逸朗沒有一絲一毫想要交女友的打算。
擔心兒子太專注於事業,熱心的為兒子安排了幾次相親,但是江逸朗總是冷冷地見過對方,然後冷冷地拒絕。
江母忍不住責備兒子:“難道你一輩子不成家?”
江逸朗看著母親:“媽,別的你說我什麼我都改,我都聽你的,只有這一件事不行——我不會戀愛也不打算結婚。”
“你就抱著設計圖過一輩子?”
江逸朗想一想;“是,我會抱著一張圖過一輩子。”
江母十分的無奈。
江逸朗把原先租住在寧靜路的那套居室的房子買了下來,沒有改動任何的裝修,就住在裡面。
有同事去過,都覺得以江逸朗目前的身家,除了那裡地帶好一些之外,他其實可以住得更好一些。
江逸朗完全不理會別人說什麼,也不打算再搬。
只有一有空,江逸朗就會去寧靜路上的那個海灣,坐在沙灘上,眺望遠方。
大海的另一邊,也許許正就在那裡。
起初,江逸朗知道許正是在紐約的警署工作,但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後來又聽葉勝之告訴他,許正被借調去了加拿大,這一下更是音訊皆無。
每當獨自走在寧靜路上,越往半山走,人越少,江逸朗越發覺得孤單無助。
他多麼思念許正那寬厚有力的臂膀。
三年,三年來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江逸朗都無浩忘記許正,無法忘記那雙鷹一樣銳利的黑眼睛,無法忘記那透明一般孩童似的純真笑容。
一個人,走這條長路,好累。
又一個春天來了。
香島市的鳳凰山,有很大一片觀賞桃林,春天桃花盛開,游人如熾。
同事們相約去賞花,江逸朗如常地沒有去。
再美的風景,一個人看有什麼意思?江逸朗買了禮物,去探望葉勝之夫婦和他們的小女兒。
小小葉小姐已經五歲了,正准備要念小學。
原先的那個小小毛毛頭,現在已經變成了可愛的小姑娘。
把給小女孩的禮物交給她,看著小小葉小姐快樂的自己玩起來,江逸朗突然注意到叫勝之和葉妻都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
“葉大哥,怎麼了?”
葉勝之看看妻子,又看著江逸朗:“小朗,阿正他……回來了。”
江逸朗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片空白。
葉勝之的聲音在江逸朗的耳邊響起:“阿正,他結束了交換警員的汁劃,受訓完畢,接總部調令返回香島工作。”
江逸朗聽見自己的聲音飄忽地問:“什麼時候?”
“手續已辦好,他後天會正式回香島市的警署工作。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在保護征人組,他在重寨組。”
江逸朗慢慢地應道:“哦。”
葉勝之和葉妻,雖然並不十分清楚江逸朗和許正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已經可以肯定江逸朗愛戀許正,雖然明知不妥,但他們很希望可以讓兩個人重新走在起。
“小朗,你想不想見他?”
“他,變了嗎?”
“聽見過面的同事說他一點也沒有變。”
“頭發還是像刺蝟一樣?”
“是。”
葉勝之又問:“小朗,你不想見他?”
江逸朗慢慢回答:“不是我想不想見他,是他想不想見我。”
“我會告訴阿正。”
江逸朗低頭不語,苦笑了。
回到家,江逸朗取出許正的畫像,望著畫像中人的眼睛,歎息著。
“他真的沒有變嗎?一去三年多,沒有變嗎?那麼,他對自己的感覺,也沒有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