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快樂。」一束紅艷艷的玫瑰被丟到了趙默的桌上,紀輝順便送上自己大大的笑臉。
「我是不是也該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你?」趙默橫了他一眼。
「我和我老婆是拆不散打不爛的鐵桿夫妻,才不像你和張玉是琉璃造的完美夫妻,表面看著漂亮,但一有風吹雨打就……」紀輝比了個分開的手勢。
「琉璃?」這個形容可真是貼切,自己的婚姻在外人的眼裡難道就是這種情形?
「不過……你好像也沒怎麼沮喪,我以為你會難過好一陣子,沒想到……難道你早就想擺脫婚姻的枷鎖了?」紀輝半開玩笑地問道。其實趙默是現在這個人情比紙薄的時代裡,少數的幾個極為戀家的男人之一,他和張玉從戀愛到結婚的過程,他幾乎是全程參與,對他和她之間的事也頗為瞭解。
張玉溫婉美麗,趙默斯文帥氣,應該是一對璧人,但是趙默是那種居家型的男人,無心於名利,而張玉……外表雖然很像賢妻良母,但對金錢和權利的渴望絕不下於男人,所以說老實話他們的分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沮喪?」誰說他沒有沮喪,初分手的那段日子,自我懷疑與自我厭棄幾乎叫他喘不過氣來,夫妻三年,彼此早已經成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個人的餐桌和兩個人的,絕對不只是添雙筷子少只碗的區別。
只是那一樁「意外」和以後接連發生的「麻煩」讓他再無暇去沮喪也再無暇去傷感罷了,畢竟照顧一個產婦和一個小嬰兒並不是輕鬆的事。
是的,他把素不相識的那一對母子攬上了身,在目睹他們兩個在閣樓裡對哭的場面後,他便以自家的房子想要分租出去為理由,將他們帶到了自己的家,不但提供了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還提供了保姆——「他」。
這些叫紀輝知道了,他肯定會罵自己是老好人,罵他多管閒事,紀輝和他不同,他對事業沒有多少企圖心,而紀輝卻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信奉著所有二十一世紀的人必須要有的信條,冷淡功利同時又對自己的生活要求極高,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和這樣的一個人成為好友的。
「大老闆真是好眼光。」紀輝突然說道。
趙默抬頭疑惑地看著他,他們不是在聊天嗎?怎麼又說到大老闆身上去了?
「要你這樣的人掌握公司的財權,老闆就算是租用了活動的保險庫,絕對不會少掉一分錢。」紀輝再一次讚歎老闆的英明。
其實趙默並不是普通的會計,而是掌握了整個武氏財團財源的財務總監,武氏的每一筆出賬和進賬必須要經過他的手,而他的細緻與周到正是武氏財團龐大資金安全運轉的保證。
趙默微微一笑,他只是平凡的男人,只想扎扎實實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其實他更要感謝老闆的知遇之恩,讓他能夠一展長才。
「算了,不和你扯了,業務部那裡還有事,我走了。」紀輝拿起那一束花,轉身想要離開趙默的辦公室。
「等等,花……」
「這花是給我老婆的,我拿來只是讓你看一眼。」笑話,一束花一百多呢,他怎麼可能白白浪費在男人的身上。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這花是冷凍的,頂多三天就會凋冷,你要是不想被罵,最好還是……」
「冷凍的?花店的人明明說是……」該死,對於這些細枝末節式的生活小事,他從來都不曾在意,偏偏趙默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已經可以想像花朵凋零後老婆的冷臉了,「謝了,這花送你。」紀輝又重新將花丟回趙默的桌上。
將花束拿起,趙默湊到鼻間輕嗅,對著紀輝背影一笑,真是一個衝動的傢伙。
「當初我們是怎麼說的?不是說好了孩子歸她媽媽養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迷濛中遠方傳來爭吵聲,讓喬菲不由自深鎖眉頭。
「她只是來看看我……」
「看看你?看你用帶行李嗎?我看她根本是準備在這裡常住,我告訴你,如果你留下了她,我立刻抱著兒子走。」
小女孩縮在門邊,冷漠地看著爭吵的兩個人,這種場面她早已經習慣,自她記事起這種爭吵就從來都沒有停過,只是吵架的男女主角像是走馬燈一樣地換來換去,她也從一開始的恐懼,「進步」到現在的麻木。
「你,起來,快走。」一雙有力的手將她從地上拎起,推出門去,光!沉重的鐵門關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久久地迴盪。
「這丫頭怎麼又回來了?咱們先說清楚,我可不要拖油瓶。」
「你先忍一忍,明天我就把她送到我姐姐那裡,都這麼晚了,就讓她住一夜吧……」
「不行,你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叫她來接人,真是麻煩。」
爸,媽,我真的是麻煩嗎?既然我是麻煩,為什麼當初你們要生我?為什麼不一生下我就把我捏死,讓我在這個世界上這麼痛苦地活著?
女孩想要張口說話,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手腳像是被萬斤重的巨石壓住一樣動彈不得……
不對,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女孩了,她長大了,她能自立了,她離那個帶給她無限痛苦回憶的小城已經很遠很遠了。
喬菲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可是還是無法自夢魘中醒來,她只能被動地聽著那麼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著她從小聽到大的話,冷汗自她額角滑落,可是她使盡全身的力氣卻無法挪動自己的一根手指。
「哇哇……」嬰兒的哭聲穿透了重重的聲音。
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是她的兒子,她的兒子還躺在她的身邊,終於找到了控制自己的力量,喬菲睜開了雙眼。
這裡是……喬菲皺了皺眉,這是一間以淺藍色為主色的房間,裝飾雖稱不上是豪華時尚卻顯得很溫暖很有「家」的味道。
這裡是那個爛好人趙默租給她的房間,喬菲混沌的大腦終於回憶起趙默三個字,她從床上坐起身,將哭泣的孩子抱在懷裡。
「這裡不適合孩子住。」她至今還記得趙默在酒吧的閣樓上眉頭緊皺地說這句話的樣子。
「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他的家,他最好學會適應這些。」喬菲淡淡地說道。
趙默將哭泣的孩子抱在懷裡,輕輕地拍哄著,熟練順暢的動作讓為人母的她有些汗顏。
「我已經把錢都給你了吧?怎麼不夠嗎?」
「足夠了,不過……」他就是不放心,自從在產房外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他便感覺自己有了一份割捨不斷的牽掛,如今看到初生的他的生存狀況,他更是不能放心。
「你想沒想過要搬家?」這裡這麼吵且空氣污濁,實在是不利於孩子的成長和產婦的恢復。
「沒有。」不過她不介意離開,其實這裡只是一個住處而已,雖然在肖自誠和她新婚時,她曾經有一度希望這裡變成她的家,只是自從看見他和一個女人在這間房的地板上滾來滾去時,這裡……已經不可能是「家」了。
「我家離這裡不遠,還有一間空房間,你租不租?」趙默此言一出口,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家確實有一間空房間,不過是用來做客房的,也準備在日後有了孩子的情況下改裝成嬰兒房,把它租出去,說實話在一分鐘之前他連這個念頭都不曾有過。
「你知道的,我剛剛離婚了,房貸現在要我一個人付,把房子租出去對我也不無小補。」趙默飛快地為自己剛才說出的話找出合理的解釋,給她也給自己。
「房租多少?」
「嗯……一千五吧。」應該是這個數字,他每個月要還兩千塊的貸款,一千五的房租也算合理。
「離這裡有多遠?」
「就在對街的小區裡。」
「為什麼幫我?」喬菲問道。
「因為我不想一個人住。」少了一個人的房子,空蕩蕩,電視,音響,廣播,他把所有能發出聲音的電器音量開到最大,還是覺得空曠,也許找一個室友是好主意,而那個孩子……會讓他有事可做,不必總想起自己失敗的婚姻。
喬菲定定上地看著他,許久之後開口道:「好吧,我租了。」
「我回去收拾一下,你明天就可以搬進去。」趙默暗暗鬆了口氣,有一瞬間,他居然害怕她不肯租他的房子。
嘴裡幹幹的,沒什麼味道,喬菲知道自己的煙癮發作了,雖然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但是她卻是已經有近十年煙齡的老煙槍了,之前為了孩子她整整戒了半年多的煙,如今孩子也生了,她的煙蟲再也抑制不住了。
從床上勉強地走下地,喬菲從自己帶來的行李中拿出一包涼煙,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夢中的寶寶,她扶著牆走到窗邊……
深深地吸進一口煙,感覺著帶著薄荷香味的煙從口腔游弋至肺部又從鼻腔呼出,喬菲感覺自己渾身一震,真是久違的味道和感覺。
幸福地瞇起眼睛,喬菲抓過梳妝台旁的梳子,叼著煙卷梳理著自己的長髮,真是麻煩,坐月子不但不能出門,連隨便洗頭都不可以,她的頭髮都出油了。
她有一頭蓬鬆捲曲的長髮,據說是像媽媽,她有濃黑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樑,據說是像爸爸,她比一般人略寬的額頭和略厚的嘴唇據說是像奶奶……
真是可笑,她臉上的每一部分好像都能找到出處,可她這個人卻成了破皮球,這次她離婚的消息傳回去,必定有人會說離婚會遺傳之類的話,這也難怪他們,誰叫她有離婚紀錄分別超過三次的父母呢?
小時候記得有一部電影叫少年犯吧,那裡有一個孩子有三個爸爸三個媽媽,她在七歲那年父母就已經平了這個紀錄,到現在為止,她已經懶得去計算自己到底應該有多少個該叫爸爸媽媽的人。
那她的孩子呢?會不會重複她的命運?深深地吸入一口煙草,喬菲在氤氳的煙氣中回頭看著躺在襁褓中的嬰兒,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為她不會在同一個石頭上絆倒兩次,從離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想過要再結婚,所以他的親人只有她,在他的記憶裡也只會有她,而不是來來去去「新爸爸」、「新媽媽」。
「你抽煙了?」從外面回來的趙默皺著眉頭看著她,他知道她和以往他接觸的女人不同,事實上他們根本分屬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可是她再怎麼隨性也不能在坐月子的時候吸煙呀,更何況房間裡還有寶寶。
「嗯。」喬菲很自然地應了一聲。
「吸煙有害健康。」
「所以我開窗了。」她一直是向著窗外吐煙的,除了她自己她沒有毒害到任何一個人。
「你開窗了?你知不知道產婦吹不得風?」趙默心中燃起了小小的火苗,天知道自青春期結束之後,他就沒有動過真氣。
走到窗前將窗子關好,趙默順手奪下了她手裡的煙,「你還有兒子要養,不能讓這個糟蹋自己的身體。」已經相處了近一個月,在他的認知裡,她已經是他的朋友了。
「你怕我病了死了會欠你的房租?」喬菲嘲弄地說道,「你放心,那些尼古丁在我的身體裡發揮作用至少要等二十年,那個時候我兒子早自立了。」
「那你自己呢?只活二十年就夠了嗎?」趙默皺了皺眉,他早已經發現眼前的女子對自己生命的漠視,但沒有想到她竟然達到了這種地步。
「如果不是因為他,二十年我還嫌太長呢。」活著有什麼意思?從她十幾歲起就問自己這個問題,只是一直沒有答案,她也只好這麼渾渾噩噩地繼續活著。
「活著總是有意義的。」趙默低聲說道。
「有什麼意義?趙先生,你書讀得比我多,你告訴我,活著究竟有什麼意澹俊鼻欠撲菩Ψ切Φ胤次省?br> 趙默沉思了良久,「活著的最大理由是,有人希望你能夠活著,而且活得幸福。」他就是在別人的希望中長大的孩子,他也從來都不喜歡讓別人失望。
「希望我能夠活著?」喬菲真的很想伸出手指數一數,這個世界到到底有幾個人希望她活著,怕是一隻手就數得來吧,而希望她早一點消失的人卻不少。
「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希望你活著,就是你活下去的最大理由。」趙默指了指正在熟睡中的寶寶,「他需要你。」
「……」
「哇……」半夜兩點半,一切都很寂靜,嬰兒床上的小嬰兒動了動,緊接著便是一陣響亮的哭聲。
「哎……」喬菲閉著眼睛摸向燈的方向,在按下開關後,她懶懶地坐起身,兩點半……她抬頭看了一眼時鐘,這小東西的生理時鐘是怎麼調的?白天一個勁地睡,到了晚上就開始哭,幸好她是個夜貓子正常睡覺的這一個月睡得反倒不踏實,否則這個喜歡半夜練嗓門的小傢伙就慘了。
將和自己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寶寶抱起,喬菲動作有些笨拙地替他換尿布。
「他醒了?」住在隔壁房間的趙默穿著睡衣走了進來。
「嗯。」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想的,對小寶寶的照顧比她這個當媽的還要細心,每次半夜裡寶寶哭醒,他總要過來看看。
「我替他泡牛奶。」他一向淺眠,當初和張玉結婚時,他適應了大半年才能在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情況下入眠,所以每次寶寶在哭第一聲的時候他往往就已經醒了,躺在床上又睡不著,還不如起來幫忙。
「他好像長大了不少。」喬菲低語。
「嗯。」初生的嬰兒大概是人體發育最快的階段,小寶寶簡直是一天一個樣,將奶瓶遞到寶寶乾渴的嘴邊,看著他貪婪地吸著奶,趙默與喬菲相視而笑。
「他現在好像越來越能吃了。」
「是呀。」兩個人一問一答,目光和注意力卻都放在寶寶的身上,如果此刻有外人,肯定會以為這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戒煙吧。」趙默突然說道,「他一定希望自己有一個健康的媽媽。」
「……我試試吧。」喬菲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煙草陪伴她度過了孤獨的青春期和浮躁的青年期,這大概是她第一次由內心深處覺得自己要戒煙。
「你一定會戒煙成功。」趙默點了點頭,吸飽了奶的寶寶沉入了夢鄉,喬菲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一直拍到他打咯為止。
「你現在做媽媽挺熟練的。」真的很難想像眼前盡責的媽媽,在一個月前不會抱孩子不會換尿布,連喂孩子吃奶都會喂嗆到。
「呵呵……」喬菲乾笑兩聲,「其實你比我會照顧孩子。」豈止是照顧孩子,洗衣服煮飯料理家事,趙默在這方面超過了大多數的女人們。
「可這偏偏不該是一個男人擅長的。」趙默苦笑,他的婚姻觸焦大部分的原因是由於他實在太「居家」,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所以他不怪張玉提離婚。
「男人該擅長什麼?喝酒打架搞女人?」她認識的男人裡有這三項「特長」的可不在少數,像趙默這樣的卻是絕無僅有,「你的前妻是個笨蛋。」只有笨蛋才會離開這麼好的男人。
「她不笨,她是一個聰明優雅有教養的好女人,是我配不上她,很晚了,你休息吧。」趙默沒了繼續往下談的興致,起身想要離開。
「謝謝你。」這三個字是她一直想說的,卻一直說不出口,她並不擅長感謝。
「呃?」趙默回頭驚訝地看著她,在他的眼裡喬菲並不是一個重視虛禮的人。
「謝謝你,我是真心的。」
「不用對我那麼客氣,我們是鄰居守望相助是應該的。」趙默微微一笑。
「趙哥,你讀的書多,替寶寶取個名字吧,他要報戶口了總不能老是寶寶、寶寶地叫。」
「嗯,寶寶的名字就包在我身上,晚安。」趙默走出了房門,順便替她把門關好。
真是一個爛好人,在她生命中最低谷的時刻遇到他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幸運的是有這樣的一個人絲毫不求回報地幫助她,不幸的是……她怕自己養成惰性,過分地依賴他,從小到大她所經歷的所有事都告訴她一個道理,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把自己的命運過多地依附在別人身上是最冒險的行為。
手裡捧著一本姓名學研讀,趙默越讀就越覺得糊塗,原本定好的幾個備選名字也被他放棄。
「你中午不吃飯研究這個幹什麼?」紀輝從他的手中抽走了書。
「朋友請我替她家的孩子取名字。」關於喬菲的事,他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就連他在B市最好的朋友紀輝也是完全不知情。
「取名字?有意思……加緊研究吧,研究出了成果正好可以順便替我兒子取一個。」
「你老婆懷孕了?」
「沒有,所以我才要未雨綢繆,等懷孕時再想就來不及了,你朋友姓什麼?」他的朋友他一般都認得,好像沒聽說誰最近升格當了爸爸。
「是以前在S市的老鄰居,你不認識的。」
「老鄰居呀,那你這麼賣力氣幹嗎,隨便取一個就得了。」
「名字要跟人一輩子的,怎麼可能隨便。」寶寶的名字就更加不能隨便,這也是他想了幾天仍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那就找一個算命的算嘍……」說到這裡紀輝突然笑了起來,「跟你說一件有趣的事,我老家有一個著名的卦師,舉凡小孩子要取名字都會去找他,我阿姨家的小表妹就是找他改的名字,後來她高考的時候報名,發現和她同齡的人當中,竟然有五個以上和她同名的,而且都是那位半仙的手筆。」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趙默放下手中的姓名學,天底下姓喬的人也不少,姓名學之類的書更是行銷全國,如果鬧出雙胞來可就難看了。
「姓喬,是男孩?乾脆叫喬峰吧。」紀輝笑道。
「滾一邊去。」趙默舉起厚厚的姓名學砸向他。
「走了。」紀輝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對了,我這個月的薪水是多少?能不能先透露一點?」業務部的人包括他這個經理在內,都是賺業績獎金的,而他薪水多少,全公司大概只有趙默最清楚了。
「不知道。」趙默微笑著拒絕他的探問。
「真是小氣。」
名字……寶寶的誕生給了他和他的母親以希望,就叫喬希吧……月底了,小寶寶快滿月了,趙默對著日曆笑了起來,快長大吧,喬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