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瑞彷彿陷進自己的仇恨裡,彷彿在演一出曾經發生過的戲碼。茅久兒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覺得這人瘋了。面對吳瑞眼裡噬血的寒光,茅久兒恐懼的頻頻後退……怎麼辦?她該怎麼辦?誰來救救她啊!「吳公子,你冷靜點。」驀地,吳瑞甩了她一個耳光。「你這賤女人!憑什麼要我冷靜?」
茅久兒覺得臉頰好痛,可她不敢亂動,就怕惹惱了吳瑞她會真的沒命。「吳公子……」她想不出要說什麼話才不會激怒他。
「你這賤女人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吳瑞舉起了雙臂,張開雙手就往茅久兒細嫩的頸子掐去。
茅久兒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呃……放手……救命!救……」
「閉嘴!你這賤女人,我要你再也沒辦法開口!」吳瑞青筋暴跳,雙眼佈滿血絲,儼然成了一個殺人魔。
她要死了!
不!她還沒跟楊千苧告別,更重要的是她還沒見到她未來的孩子,還沒見到她未來的女婿、媳婦,還有她未來的孫子。
還有她還沒告訴楊千苧說她愛他,還有她也還沒聽楊千苧說他也愛她。
在這生死關頭,她突然發現,她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沒做……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還這麼年輕,不想就這麼香消玉殞啊!
茅久兒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看就要陷入昏迷之際,她突然聽見有人大喝--
「住手!」
一群身穿官服的差役及時趕到,擒住了吳瑞,解救了茅久兒的一條小命,死裡逃生的她終於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嗚……活著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問題是,在這鮮少人跡出現的地方,為何會出現一群差役?再說吳瑞又沒真的殺死她,有必要這麼大陣仗的緝拿他嗎?
「娘子!「
循著那聲熟悉叫喚聲的方向,茅久兒不敢置信的看著來人,剎那問,所有的情緒自胸中湧上,尤其是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高興得喜極而泣。
「相公!嗚……」茅久兒投入楊千苧的懷中大哭。
「別哭別哭,已經沒事了!」楊千苧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受到驚嚇的心。
想起方才快沒命的感覺,茅久兒忍不住哽咽道:「差一點我就……就……」
「好了,沒事了。」楊千苧仍耐心的安慰著,見她流淚,他也心疼,幸好壞人已經繩之以法。
「對了,相公,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撫平不安的情緒後,茅久兒心情好多了,所以她擦乾淚水,問出她的疑惑。
「是這樣的,我發現你往城外的方向走,我覺得很奇怪,不知道你要去哪,所以就一直跟著你,結果卻發現你是來見吳瑞,本來我很生氣的想叫你,結果卻被一名差爺給制止,他要我別出聲,所以我只好配合了。」
楊千苧在解說的同時,一名捕快走向他們。「楊二公子、楊二夫人!這回幸好有你們的幫忙,這個吳瑞身上背負三條人命,那三人都是有婦之夫,其中一人還是他的元配。明知他的嫌疑最大,可卻一直苦無證據,而他對楊夫人所犯下的惡行,讓官府有足夠證據將他逮捕。方纔他也承認了那三件命案是他做的,而且屍體都埋在這附近,真是抱歉,讓楊夫人身陷於危險之中,差點也讓楊夫人與其他三條冤魂作伴,實在是深感抱歉。」
「應該的!打擊罪犯匹夫有責,若是沒捉到殺人兇手,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受害。」楊千苧禮貌性的回答。
「那沒事的話,在下先告退了。」捕快感激的向他們點頭致意。
「慢走慢走。」楊千苧可是很高興吳瑞被關進豐裡,因為他再也不用擔心他會來糾纏他的妻子。
「相公!」
楊千苧還在高興,卻不知一旁的茅久兒這邊已經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嗄!什麼事?」
「所以說你們用我當餌,好讓吳瑞露出馬腳,做出殺人之舉,是不是這樣?」其實茅久兒也不笨,想到她快被掐死時,她的相公竟然就在一旁看著,這口氣要她如何吞得下去。
「呃……」楊千苧覺得事情有點不妙,他的娘子好像快氣炸了。「娘子,冷靜點……」
「你竟然讓你的娘子身陷於危險之中!「她當時有多害怕、有多恐懼,若非身歷其境是無法體會的。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有生命危險啊,更何況你不也沒事了嗎?」楊千苧嘴角勉強扯出一抹微笑,已經準備在她抓狂前逃跑。
「你以為精神所受到的傷害,只要一句沒事就可以解決了嗎?「茅久兒拉高嗓音,可見她有多氣了。
「這也是為民除害嘛!」
「除你個大頭鬼!不然你也讓我掐掐看啊!「茅久兒齜牙咧嘴的,張開十指便要往他脖子掐去。
別怪她不顧夫妻之情,這是他自找的!
「救命啊!」楊千苧轉身便逃,邊跑還邊喊道:「官差大爺,這裡有個更可怕的殺人魔啊--「
幾個聽到楊千苧呼救的官差只是抬頭看看,隨後便個個搖頭歎氣。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官差們也愛莫能助。
楊千苧,你自求多福吧!
「娘子,別氣了嘛!當時我知道吳瑞有可能是殺人犯時,我也緊張得心快跳出來了啊,那時我恨不得能代替你呢!你已經氣了好幾天,也該消消氣了吧,否則對身子不好。」
茅久兒真的是生氣了,一連三天都不給楊千苧好臉色看,害得楊千苧也不敢對她有一丁點兒的大聲,都是好言好語的陪不是。
「你都不在乎我的死活了,還關心我的身子做什麼?」話是這麼說,但茅久兒的語氣已經有些軟化。
楊千苧趁勝追擊。「你若不信可以去問當日在場的差爺們,有好幾次我都想衝出去,是他們硬把我拉住的,你可知道那時我的擔驚受怕也不少於你。」他還象徵性的落下兩滴淚。
其實她早就不氣了,說起來她也有錯,她不該私自赴吳瑞的約,而且沒事先告知她的相公。
都怪她太過相信人,才會讓自己置身於險境中;幸而她是有驚無險,才能與他繼續做夫妻,若她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他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另娶他人。
「娘子,你不氣了嗎?「楊千苧試探性的問著,見茅久兒不回答,當她是默認了,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我的好娘子!」
楊千苧摟住她,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少噁心了。」茅久兒還是很害羞的。
「吳瑞在牢裡上吊自盡了。」楊千苧說出他所得知的消息,其實他不太想讓她知道,因為怕她會想起不愉快的回憶。
茅久兒十分震驚,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便見她眼眶泛紅。
「娘子,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楊千苧以為她是為吳瑞的死而難過,大吃飛醋。
「他是個可憐人。」茅久兒吸吸鼻,眨去眼中的水氣。
「他差點殺了你,你竟然還同情他?」
「你當時也在場,應該有聽到他說的那些話,他一定很愛他的娘子,可是他的娘子卻背叛了他,所以他一定是由愛生恨,才會犯下了滔天大禍。」
他的娘子還真是善良,雖然吳瑞差點殺了她,但她仍理性的看待吳瑞。
吳瑞會變成心狠手辣的殺人兇手,的確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他本來有大好前程的,誰能說他今天走到這地步,不是他身邊的人所造成的呢?
然而是與非,已隨當事人塵歸塵、土歸土了。
經她這麼一說,他也不覺得吳瑞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也不計較他對娘子所造成的傷害。
「人死不能復生,祝他來世找到願與他共度白首的娘子。」楊千苧真心的祝福著。
「嗯,希望來生他的命會好些。」茅久兒也破涕為笑。
楊千苧與茅久兒的感情持續加溫中,看起來就像是一對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他沉浸在幸福裡,也一直以為他幸福美滿的日子會持續下去,自然忘了他曾經整過人,當然也得防著人來整他的事。
「二弟!」楊千苔神神秘秘的喚住楊千苧。
楊千苧完全不知道大哥正等著他一步步掉進他的陷阱裡。
「幹嘛?大哥。」
「瞧,我弄到了什麼好東西。」楊千苔一臉神秘兮兮。
楊千苧看著他手裡那碗黑壓壓,很像藥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能讓你的寶貝在夜裡變得雄壯威武的補藥。」
瞧大哥一副得了什麼好東西似的模樣,年紀輕輕就得靠這種東西,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哈!原來大哥已經不行到需要吃這個來補身子。」
楊千苧一逮到機會就譏笑楊千苔。
楊千苔卻一點也不在意,反諷他。
「你說這話就外行了,再怎麼身強體壯還是有限的,但喝下這碗就不同了,到了晚上生龍活虎,包準你早日得子。」
看楊千苧還是一臉懷疑的樣子,楊千苔故作惋惜道:「算了,我是好東西要與弟弟分享,然而他卻不領情。唉,要不是我娘子已身懷六甲,喝這個對我來說有點太浪費,我才不會便宜他呢!不過也沒差,反正不喝也是浪費了,喝了當是補身。」
「等等,誰說我不喝了!既然大嫂身懷六甲,晚上大哥也不方便行房,不如就讓給小弟我吧。」楊千苧一把搶過那碗不知名的補藥,一口氣喝下肚。
楊千苔看他喝得一滴也不剩,心裡早笑翻了。
楊千苧卻自以為喝下不得了的東西,心想到了晚上一定要給茅久兒好看,讓她對他求饒,再也不敢小看他。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楊千苧似乎變得特別興奮。
那碗藥果然不錯,他都還沒真正發威呢,他整個人就感覺特別起勁、特別興奮,今晚他一定要讓茅久兒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相公,我什麼時候會有小娃娃啊?」茅久兒每天看著大嫂挺著肚子,臉上又儘是快要當娘的喜悅,害她也好羨慕。
「這我怎麼會知道,不過我們每天晚上都努力的話,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了。」楊千苧已滿腦子想著愛做的事了。
「討厭。」茅久兒見他滿臉的淫慾樣,不用問也知道他想幹嘛。
為了證明白天喝的那碗藥的功效,楊千苧迫不及待的把茅久兒往床上拉去,以最快的速度剝除兩人的衣物。
當然,楊千苧也不是個不懂情調的人,親吻愛撫一樣也沒少,一直到他準備和身下的人結合時……
咦,怎會這樣?他那裡怎麼還是軟趴趴的?
「怎麼了?相公。」茅久兒覺得奇怪,他幹嘛一直盯著他的那裡看。
「不該是這樣的啊,我明明很興奮很想要的啊,可是怎麼會變成這樣?「楊千苧想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坐起身子,低著頭朝他的那裡熱切的呼喚道:「喂,快站起來啊!你到底怎麼了,在鬧什麼脾氣啊?快站起來啊……」
茅久兒看他這樣心裡著實不滿,隨即拉過被子蓋住自己,抱怨道:「不想做就別勉強啊,我又沒強迫你。」好像她引不起他的性慾似的。
「不是這樣的啦!娘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明明很想啊,可是它就是舉不起來。」楊千苧苦著一張臉,覺得自己好冤枉,這可是關係到他的幸福,他也很緊張。
「它會不會是不行啦?」茅久兒這時也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不可能有這種事吧!「他還年輕力壯,應該不可能發生這麼悲慘的事,上天也應該不會這麼殘忍吧?
「啊!」茅久兒突然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原來你真的有隱疾啊!「
「我哪有什麼隱疾!」楊千苧大聲反駁,這可是關係到男人的面子,可不能被隨便被污篾的。
茅久兒也被他的大嗓門嚇了一跳。「你當初醉倒在我家的時候不是說過,你得了醫治不好的病。」想到她的相公有這種難以啟齒的病,她開始預想她的未來是一片黑暗。「天啊!那我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辦?我還是找人改嫁算了。」
「你真是夠了!「她竟敢說要改嫁!」我沒得到隱疾!「
「那……你這是怎麼回事?」她瞄著他那裡問道。
楊千苧有種被侮辱的感覺,可他那裡舉不起來是事實,萬一她還笨得到處宣揚,那他還有什麼臉活在這世上。「今天不行,並不代表明天也不行,說下定明天就好了。」
茅久兒聽了他的說法,然後似乎很能理解的點點頭。「我明白了,原來男人也有月事,也有不方便的時候。」
楊千苧唇角扯出一抹難看的微笑,她未免太異想天開了。「男人不能生小孩,不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枉費我今天還跟大哥搶補藥來喝,結果卻……藥!」楊千苧忽然恍然大悟。「一定是那碗藥,一定是大哥搞的鬼,可惡,我要找他算帳!「
楊千苧飛快下床穿好衣服,隨即奔出房。
「相公……」茅久兒不明白這事怎會牽扯到大伯的身上,還有他說的是什麼藥?算了,看樣子相公一時半刻也不會回來了。她困了,還是早點睡吧!
「大嫂,不好意思,大哥在嗎?」楊千苧笑容可掬,很有禮的問著。
要不是大哥已經成了親,而大嫂又身懷六甲,他肯定會直接殺進大哥的房裡找大哥算帳。
「他說今天要把帳看完,可能會晚點回來。」
借口!分明是怕他找他算帳,所以躲起來了。「那沒事了,大嫂你早點睡吧。」
楊千苧裝作沒事的與夏靚綺道別,其實他心裡早把楊千苔罵了不下千萬遍。
躲他!那他就要看他能躲到何時。
第二天,楊千苧藏身在某處能盯著大門口的地方,他就不信大哥都不回家。
他等到快中午,終於看見楊千苔走進家門;他立即衝上前將他攔住。
楊千苔似乎也不意外他會出現,還嘻皮笑臉的問道:「二弟,昨晚睡得還好嗎? 」
「好你個大頭鬼!你算計我,還有臉問我睡得好嗎?「楊千苧厲聲的質問。」二弟,別這麼激動,太激動對身子不好。」楊千苔見計謀成功,暗自竊喜自己終於一吐心中的怨氣。
「我能不激動嗎?發生這樣的事,還關係著我往後的幸福,你要我怎麼冷靜得下來!「他怎會有這樣的大哥,狠心殘害自個兒的親生弟弟。「你說,那碗藥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真的是可以讓你好好休息三天,養「精」蓄銳的補藥啊。」
「三天!還要三天!「楊千苧失聲驚叫。「你……我跟你有仇啊?你竟然這樣害我!」
「我沒有害你啊,大夫說只要喝了那碗藥,可儲滿三天的精力,到時就可以「一瀉千里」,而且很容易就得子。」
還一瀉千里哩!「我看是「精盡人亡」吧?」
「我也是想讓你早點當爹嘛。「
「少強詞奪理了!你竟然這樣害我,害我在我娘子面前丟臉……我知道了!」楊千苧忽然明白了。
他早該知道,大哥絕不會不記恨的,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讓他忘了要提防,結果就讓大哥有了算計他的機會。
「大哥,你也太會記仇了吧,你現在跟大嫂的感情那麼好,而且都已經快當爹了,居然還這麼小心眼。」
「我小心眼?我可沒忘記我好好的洞房花燭夜是在酒醉中度過的。」現在想起來他還有氣呢!
「大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新婚之喜,多喝兩杯是再所難免,要怪就怪你自個兒不勝酒力。」
「是我不勝酒力嗎?不是你和三弟聯手在酒裡下藥,好讓我一覺到天亮的嗎?「
「呃,這……」慘了!大哥竟然知道,可見他並非只有生意頭腦而已。算了,既然是自己有錯在先,他認了!」我被你整了一次,這樣一來咱們扯平了吧?「
「扯平了!」
聞言,楊千苧總算是鬆了口氣,一次就夠受的了,千萬別再來了。
幸好三天後,他終於可以在娘子的面前揚眉吐氣、一展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