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這位漂亮叔叔以後都要住在我們家嗎?」小剛志瞪大眼睛問道。他很喜歡這個溫柔帥氣的叔叔。
「是啊!噓——不要大聲說話,叔叔正在睡。」原真紗也放低了聲音,怕驚醒了好不容易才放心入睡的千葉介楓。
「漂亮叔叔是不是生病了?」
「嗯!他得了一種忘記過去的病。很多事都記不得了,所以我們要幫助他,知道嗎?」
小剛志可愛的噘了噘嘴。「忘記過去?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病?如果可以把過去不好的事都忘了,那該有多好。」
「不是每個人的過去都不好,也有很好的事啊!像小剛志和爸爸媽媽一起住的時候,不是也很愉快嗎?」原真紗也試著開導他,她不希望小剛志將來成為一個憤世嫉俗的人。
小剛志猛點頭,「嗯!媽咪有的時候會帶我到遊樂園去玩。」
「所以囉!不是每個過去都不好,叔叔他忘記了很多很快樂的事,心裡一定很不安。」
她想起千葉介楓無助的表情,他信任的把自己交給她,而他們從醫院逃出來之後,她直接把他帶回自己的家中,其實並非全然沒有私心。
哪怕只有短暫的時間,或是他下一刻便會恢復記憶,她也想獨佔他一段時日,這場意外在她的心裡變成永恆。
其實,在當時那種情況,她也不知道該信任誰;千葉介楓的住處遭到了破壞,籐臣企業上下草木皆兵,而高澤忍又不在日本,她一再地安慰自己,把他帶回自己家並沒有錯。
「阿姨。」小剛志童稚的聲音把她喚回現實,「我保證不發出任何聲音,讓我待在這裡陪漂亮叔叔好嗎?」
她有些訝異,看看沉睡中的千葉介楓,然後彎下腰問道:「你很喜歡漂亮叔叔,是不是?」
「嗯!」小剛志有些靦腆的笑笑。
「好奇怪,小剛志什麼時候開始不會害怕陌生人了?」
「漂亮叔叔笑著摸我的頭,他的手好溫暖,就像媽咪常常做的動作一樣。」那是他少數幾個開心的回憶之一。
「嗯!那你就替阿姨陪著他,阿姨有事要出去一下,如果有陌生人按門鈴,絕對不要理他,知道嗎?」
「我會很小心的。」小剛志點頭應道。
原真紗也對笑了笑;她要到籐臣企業裡探探情況,順便瞧瞧可能加害千葉介楓的人,下一步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籐臣企業為了搶奪繼承權,明爭暗鬥的事件時有所聞,但這回竟連特別助理都牽扯在內,真不知千葉介楓能有此遭遇,是該慶幸還是難過?
她把家裡內外的事都先打理妥當,微波爐裡有剛煮好的雞肉粥,冰箱裡有新鮮的果汁牛奶,在千叮嚀、萬交代小剛志千萬別放陌生人進來後,她便出發了。
千葉介楓緩緩的睜開眼,看到一片很清爽舒服的水藍色天花板,他緩緩的坐起身,看見床邊的地毯上,有位可愛的小弟弟正安靜地玩著積木。
他緩緩的綻放一抹溫和的笑容,「小剛志,我還記得你的名字。」
「咦?阿姨說你生了一種會忘記過去的病,你怎麼還記得我的名字呢?」小剛志不解的問著。
他淡淡的笑了起來,俊美得過火的臉龐讓小剛志看得目不轉睛,他的美麗是不分男女老幼都喜歡的。
「我忘記的是自己的過去。」
小剛志皺眉想了想,還是不能理解。他很有責任感的遵照阿姨的交代做事。「阿姨說,你醒來之後就要你吃東西,你等等,我去把粥熱一下。」
「小剛志,小紗呢?」沒看見她熟悉的身影,千葉介楓的心頭湧起一絲不安。
「阿姨出去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千葉介楓無法掩飾他的不安,於是低垂下頭沒說話。
小剛志很有義氣的上前拍拍他的肩,「別難過了,阿姨的工作很忙,以前我老是被她丟在家,現在有你可以作伴,不會寂寞啦!」
「小剛志會感到孤單嗎?」
「會啊!我只有阿姨可以依靠了……」小剛志撇撇唇說:「阿姨是個工作狂,每天都忙到好晚好晚,不過這也沒辦法嘛!誰教我們家很窮呢!所以阿姨每天都工作得很辛苦。」
「很窮?」他蹙起眉。
「是啊!電視上不是有個節目叫『小氣家族大作戰』嗎?我看了好幾次,發現我們家很符合那種情況。阿姨每天晚上不到九點就熄燈就寢,肉絕對是挑超級市場大減價的時候才買,而且我們從不到外面用餐,就連杏子阿姨的啤酒屋都很少去。漂亮叔叔,你說我們家是不是很窮?」小剛志憂愁的皺著小臉,早熟的教人吃驚。
千葉介楓怔了一下,這樣叫窮嗎?他沒有概念,說不定他以前也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漂亮叔叔,你不要擔心,我阿姨很厲害的,她有的是辦法。」見他有點憂鬱,小剛志勉為其難的安慰他。「煩惱錢的事也沒用,它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他被逗得笑了起來,「說得也是。」
雖然他內心還在為失憶的事感到不安,但在小剛志天真笑語的陪伴下,他也漸漸的放寬了心懷。
用餐的時候,他問小剛志幾個關於自己的問題,但意外地發現小剛志先前並不認識他,那麼,他到底是小紗的什麼人?就這樣坐她家合適嗎?
撇開小紗的事不提,他到底為什麼會失憶?他還有什麼親人?
原真紗也在傍晚時分回到家中,看千葉介楓和小剛志一起笑鬧的融洽畫面,她竟有些恍惚,多希望這一刻能持續到永遠。
「我回來了。」
他回過頭,帶著她熟悉的笑容,「小紗,辛苦了。」
她強自壓抑她內心的情感,「沒吃飯吧?我馬上去做。」
千葉介楓將湧到喉頭間的疑問暫時壓下,她看起來相當忙碌,他不好意思拿自己的問題去煩她。
好不容易讓小剛志乖乖的上床睡覺,兩人才有機會在客廳裡獨處,原真紗也習慣性的滅了大燈,只留下茶几的一盞小燈。
「你習慣在黑暗中思考嗎?」他溫柔的笑問。
「啊!對不起,你一定很不習慣這種黑暗吧?我把大燈打開。」
她跳了起來,正要尋找牆上的開關時,他伸手攔住了她。「我無所謂,其實這樣也好,讓我很有安全感。」
「真的嗎?你不用在我面前隱藏自己的心意。」原真紗也皺著眉。
他淡淡的笑了,「不知道失憶前的我,此時此刻會是在哪?」
他迫切的想知道,因為他的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要他盡快找出答案,別再拖累她了。
「不是待在公司,就是在家裡。」原真紗也輕聲說道。她燒了開水,泡了一壺花果茶。
「多告訴我一些關於我的事,好嗎?」
她實在難以拒絕他的要求,所以便告訴他她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他們是怎麼認識的,為什麼會遇到那幾乎致命的車禍,以及他目前的處境等等,唯獨省略的是她對他的告白,以及他愛著籐臣朝陽的事。
千葉介楓始終不發一語的靜靜傾聽,沒有任何的表情。當她全部說完後,他抬眸望向黑暗中的某一點,捧著熱騰騰的花果茶,靜靜地思索著。
「很抱歉,我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種事急不來的。醫生也說了,暫時性的失憶無法確知何時會復原,既然這樣,你何不放寬心,靜待恢復記憶的時候呢?」她柔聲安慰。
「以前的我,會因為這種打擊而退縮嗎?」他喃喃自語。她口中的他好陌生,聽起來好像是一個沒有自我的優秀幕僚,似乎他的一切全是為了守護籐臣企業而生。
然而,為什麼他的心底隱約有股莫名的渴望,但這渴望到底是什麼,他似乎遺忘了。
「不會,只要會對籐臣企業不利,你說什麼也不會容許這種情形發生。」原真紗也想起他和籐臣朝陽之間糾結的情感,她實在不願在他失憶的時候,還對籐臣朝陽念念不忘,所以她一再地迴避提到他。
「這樣啊?」他沉默了。
「今天我到你的公司裡去看了一下,他們將你列為失蹤人口,醫院那邊也在尋找你的下落,所以在記憶還沒恢復前,你最好別出面,免得被他們栽贓。」原真紗也抬眸瞧著他俊美卻蒼白的容顏,她知道自己不該流露出這種癡迷的眼神,但她就是克制不了自己。
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這樣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不怕。」
他怔怔的看著她,在她誠摯熱情的目光下迷失了自己。
「好吧!如果我給你惹了麻煩,我馬上走。」
「嗯!」她只是虛應了一聲,不管如何,他永遠都不會成為她的麻煩。
「小紗,我很想知道除了你之外,我還有沒有其他要好的朋友?」他輕聲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
他聞言苦笑,「我老覺得自己很寂寞,尤其害怕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這種感覺彷彿是在失去記憶前就有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是種很可怕的沉淪,我很不喜歡。」
她迴避他的眼神,心跳變得急促,也不敢正視他。這樣亳不隱瞞的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的千葉介楓,是她從未碰過,也不知該如何面對的他。
「很難回答嗎?我能感覺我是個很孤單的人,說不定以前的我,連一個朋友也沒有。」他有些沮喪的把頭埋進雙手中。
「那並不代表什麼,你有我這個朋友就夠了。」她的小手輕覆在他修長優雅的大手上。「你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別忘了,我是獵人,你是我的委託者看上的獵物,沒說服你改變心意之前,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就算你趕我,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她原本只是要安慰他的沮喪,但她旋即被攬人他的懷抱裡,「謝謝你!小紗,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實在太幸運了。」他深情的說。
千葉介楓的傷口復原得很快,額頭只剩下一道小小的疤痕,若把頭髮撥下來,疤痕就看不見了。
千葉介楓打算出去走走,看能不能喚醒沉睡的記憶,而原真紗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出門,於是也跟了出去。他們先來到了震岳株式會社,在大樓外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十遍,但他卻仍沒有回想起什麼。
「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照你所說的,我有大半的時間全奉獻在這裡,為什麼我對它還是感到這麼的陌生?」他苦惱的瞪著那寫著公司名稱的燙金石碑。
「我也不明白,說不定你需要外來的刺激。」
他笑了起來,「例如見見那想害我的人?」
「也許。不過在你還沒想起任何事之前,若被他們發現了,那可就不妙了。」
千葉介楓看了她一眼,思緒陷入混亂,他複雜的神情在深邃的黑眸流轉。
「你想進去瞧瞧嗎?」她明白他的想法。
他星眸一閃,精神為之一振,「還是你懂我,有辦法溜進去嗎?」
他的話讓她的心一陣狂喜,那股親暱的氣氛是情人間才有的,為了他的一句話,要她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更何況,只是混進一棟普通的商業辦公大樓而已。
原真紗也帶著他往大廈後門的停車場入口走去;身為獵人的她,為了挖掘不易見到面的優秀人才,一些必要的手段是必須的。
她閃過大樓的總機與警衛,拉著他進入社長的專用電梯,這一路上,竟然相當順利的沒碰上半個人,但為了謹慎起見,她還是讓他壓低帽沿,盡量不讓監視器拍下任何影像。
「你似乎很熟悉這裡,以前常來嗎?」
她笑笑,「工作習慣使然。」
「這電梯是社長專用的,平常員工不敢使用,也虧你腦筋動得快,知道這電梯裡一定沒人。」千葉介楓好奇的東看西看。
「你對這電梯應該不陌生吧?」
他搖搖頭,「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們在這後樓出電梯,然後走上去。」
「為什麼?」他不解。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時值下班的尖峰時刻,籐臣企業是個要求員工自動加班的傳統企業,然而,由於目前社長住院,第一代理人的千葉介楓又失蹤,公司內無人坐鎮,在高級幹部的辦公室裡,更是一片寂靜;他倆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社長與特別助理相鄰的大辦公室。
原真紗也見辦公室內無人,連忙閃了進去,並且在千葉介楓進門之後,轉身背抵著門。
這辦公室是她第二次進來了,對於屋內的擺飾,她並不陌生,那天的咖啡香仍彷彿在她鼻端繚繞,但卻已是兩種不同的心境;她一方面希望他盡快想起自己的一切,另一方面卻又不希望他離去,矛盾的心理讓她攢緊眉頭。
「想起什麼了嗎?」她搖搖頭,甩掉自己的迷亂。
千葉介楓看著四周陌生的擺設,理不清心頭那種空茫的感覺,他試著想像自己坐在這辦公桌前辦公的模樣,但一點感覺也沒有。
「或許我真的是個很無趣的人,在這辦公室裡,我什麼感覺也沒有。」
她噗哧一笑,「據我對你的觀察,我也認為你是個很無趣的人,每天除了工作之外,還是工作。」
「我現在倒真有點相信了。」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看見自己龍飛鳳舞的字跡。「這是我的簽名嗎?好奇怪喔!但是我覺得並不陌生。」
他拿起桌上的筆,順手寫下自己的名字,和文件上的簽名一模一樣,他開心的笑了起來,「總算有些踏實感了,我的過去雖然全忘了,但有些基本的事還記得。」
「是嗎?」她淡淡的道,揚揚她手中的原木相框,「那這個人呢?你還有印象嗎?」
千葉介楓接過來一看,照片上是一個相當俊美的年輕男子,他英俊不凡的五官和一身黑色的名牌時裝,加上自然優雅的氣質,深深令他感到迷惑與震撼。
他的頭劇烈的痛了起來,眉尖緊緊的皺在一起,他感覺到照片中的男人與他有某種程度的關聯,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原真紗也連忙扶住他的身子,後悔自己的衝動,「沒事嗎?」
「告訴我,這個男人是誰?」他抓著她的手問,蒼白的臉色讓她心驚膽戰。
「他是你的老闆,也是你的好朋友籐臣朝陽。」
千葉介楓瞪著照片中的人,說不出內心複雜的感受,他跟他之間似乎有種莫名的羈絆,但他又無法具體的說出那種感覺。
「對他有印象嗎?」她一直觀察他的表情,看著他的掙扎與煎熬,她內心也跟著陣陣抽痛。果然,即使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卻仍然會對這個男人有感覺。
千葉介楓皺著眉,仔細的想了想,「印象很模糊,我好像認識他,又好像離他很遠。」
他蒼白的臉色讓她憂心。「想不起來就別再想了。」
「可是我必須盡快想起一切,我腦中有個聲音告訴我,我必須盡快找回我自己啊?」他苦惱的喊道。
原真紗也怔怔地望著他,沒有應和,原來一直是她在一廂情願的想要他留在自己身邊久一點,這是永遠不可能的。
「小紗,你會幫我的,是不是?」他並沒有留意到彼此間氣氛的不自然,只是熱切的尋求她的協助;他對她的依賴與日俱增,但他卻沒有察覺。
她的心莫名的抽痛著,「是的,我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那就好了,我……」
原真紗也眉頭突然一皺,立刻拉著他躲在寬大的辦公桌下,兩人的身子緊緊的靠在一起,令千葉介楓覺得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小紗?」他的唇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了。
「噓——有人在外面。」
話才剛說完,大門就被人打開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真該死!找個人有那麼難嗎?」
這聲音讓原真紗也覺得有些耳熟,但只恨不能伸出頭去看看這人的面孔。
「副董,我們派出去的人,日夜不停的尋找他的下落,若再找不到該怎麼辦?」
「繼續能我找!就算是死,也要見到他的屍體。」
「副董,千葉介楓既然躲著我們,就表示他知道跟我們作對的後果了。現在我們應該要討論如何瓜分利益的事,何必為不相干的人費神呢?」
他們的言談是衝著千葉介楓而來的,因此藏在桌下的兩人都凝神傾聽;幸好他們是往社長辦公桌的方向走去,讓躲在特別助理辦公桌下的他們略鬆了一口氣。
「你忙什麼?千葉介楓把公司所有的有價證券、債權、股票,以及幾項重要的銀行文件全鎖在保險箱裡,那個特製的保險箱只有籐臣企業的掌櫃人才知道密碼,自從我堂弟把大權交給了千葉介楓之後,千葉介楓那小子居然更改密碼,現在,全日本就只有他知道如何開保險箱了。你說,我能不急著抓到他嗎?」
堂弟?籐臣家的人?有了這幾條線索就不怕找不到兇手了。原真紗也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他,卻見他沉著一張俊臉。
「這就麻煩了,聽醫院那邊說,千葉介楓已經得了失憶症。」
「失憶個鬼!他這個人聰明得很,說不定是察覺到自己有危險才假裝失憶,然後再從醫院裡逃走。」
「恐怕真是如副董所言,他先藏起來,等我們沉不住氣了,再出面將我們一網打盡。」
「哼!真不愧是我堂弟看中的人,不過,我也有我的辦法,傳令下去,務必把那個幫他從醫院裡逃脫的女人給我捉來,我要親自對付他們。」
「是。」
他們兩人在辦公桌上隨便翻了一下文件,沒細看便轉身出去;這裡顯然已經成為他們密談的地方了。
他們離開了之後,辦公室裡又恢復了一片靜寂。原真紗也怕他們又再折回,便一動也不敢動的靜靜守候,她回眸看向身旁的他,那淒苦的神情幾乎像針一樣,刺得她心裡發疼,他這種情感的流露方式她並不陌生,那是他失憶前常有的表情。
「楓?」
她的小手覆住他的大手,他不由自主的一震,低頭望著她漾滿關懷的眼眸,他不禁感到心動。
「小紗,我該怎麼辦?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柔聲的安撫他,「保險箱的密碼忘了就忘了吧!現在想起來反而不是件好事,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可是……」
「我知道那很重要,不過,換個角度想,如果你沒有失憶,又要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向他們屈服,那籐臣企業不就完了嗎?」
他想了想,眉頭頓時舒展,「說得也是,你比我冷靜多了。」
「不,是你的心太亂了。」她從桌子底下了出來,梳理著亂掉的長髮。
千葉介楓看著她撥頭髮的模樣,心頭竟有些莫名的騷動,「唉!他們現在要對付的是你,你的處境比我還危險。」
她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讓他們去找好了。反正他們也找不出一個叫『吉田陽子』的我。」
「不要小看他們的能力,他們跟黑道有來往.以前社長就對他們很頭痛,你千萬要小心。」他不假思索的便脫口而出。
她狐疑的揚揚眉,「你怎麼知道他們有黑道背景?你想起他們是誰了嗎?」
她這麼一問,他不禁怔怔的說道,「對啊!我明明忘了一切,為什麼會知道他們有黑道背景?」
原真紗也突然怕了起來,她向前跨一步,「別想了,想不起來的事就算了。」
「可是我明明知道他們是誰的,為什麼一到關鍵的時候,我的腦中是一片空白?」千葉介楓難以承受這種痛苦,無助的道。
她張開雙臂,溫柔的將他摟在懷中,踮高腳尖,仰頭親吻他的唇。這個吻充滿了疼惜,沒有激情的纏綿,也沒有火熱的肌膚接觸,有的只是彼此的撫慰與相依的溫暖。
千葉介楓領略到這甜美的滋味後,才深深的明白,原來接吻也可以讓人感到如此的平靜。
「小紗?」
他那純淨無瑕的眼眸,讓她的熱情頓時顯得非常狼狽。兩次的親吻都是她主動的,她不敢想像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會有多糟。
「不要問,讓我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好嗎?」
她忍不住哀求,眼眶中泛起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也看不到屬於他的溫柔。
他體貼的沒有說話,然而,在她轉身的剎那,他的低哺頓時揪痛了她的心。
「小紗,我們真的只是朋友嗎?」
原真紗也不敢面對這個問題,於是,她飛快的離開他熾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