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個女子死了,她們的年齡都是阿曼達可以辨認出來的。警方也能夠辨別出這6個生活中毫無聯繫的女子。阿曼達覺得尚未查出的謀殺者是相互牽連的。
她的調查性新聞報道主要是針對政界腐敗,而不是連環殺手。不過,她對本國那些最優秀的犯罪報道記者也很熟悉。她曾經花了大量時間跟那些記者們談論連環殺手的心理特徵,以及最終促使他們犯下罪行的零碎跡象。她仔細閱讀過特德-邦迪等人的作品,但她本人從未想過去報道這種謀殺事件。她連續幾周把自己泡在各種可怕的細節中,努力跟上那些不僅僅是貪婪的精神錯亂者亂七八糟的思想,這些東西好比使她情感枯竭的任務打擊了她。
現在,她卻發現自己不僅被一個複雜的、有潛在的探索價值的故事所迷惑,而且,她開始憤怒了。因為一個在公園裡停在她面前要幫助她的女人居然在片刻之後成了殺手的犧牲品。如果不是因為萊內特-羅傑斯,就不會有這個故事了。不管她想還是不想,她已經陷入了那些女子的失蹤案之中。
當《亞特蘭大內幕》的編輯奧斯卡慢悠悠地走到她的桌旁時,阿曼達還處於震驚狀態。奧斯卡的臉上掛著不能令阿曼達信任的表情。
「哦,不。」阿曼達說著,舉起雙手做出自我保護的姿勢。
奧斯卡似乎受了傷害。「你根本不知道我想的是什麼。」
「我知道你的腦子裡有個安排,這將使我感到討厭的。」
「我想你也太實際了,這樣喜歡做心理分析。」
「我是這樣的。」
「那麼,你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腦子裡對你想些什麼呢?」
「因為,現在除了我在思考的新聞之外,任何東西都會令我討厭的。」
奧斯卡理了理頭髮,坐下,向阿曼達傾斜過去。她懂得這種姿勢的意思。他是想拿出他的最狡猾的勸說技術。阿曼達變得更剛強了些。
「不過,這很不錯,」他說道,「我在想也許我們應該看看那座奧林匹克建築會發生什麼故事。現在可以去打聽它是否已經上計劃了。誰已經獲得了那一張合同,你也許可以挖掘一些醜聞:不恰當的大樓檢查,低劣的工藝。」
他等著阿曼達表示出迷惑之情,但她卻沒有反應。於是.奧斯卡向她提出了另外幾個供她考慮的安排,也許她會在另一個早晨對它們著迷的。
她搖了搖頭。「讓傑克-戴維斯去做這項工作。」她說道。戴維斯是他們的非常能幹的商業報道記者。
奧斯卡懷疑地看了看她。「你說你不想四處探聽市政官員們有些什麼詭計?」
「我想找到兇手。」
「這不是個好主意。」奧斯卡在說出這話前使勁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警方也不見得幸運。」
這種談話對他們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事。奧斯卡往往認為警方在尋找兇手時具有更大的優勢,因為他們有槍還帶著微章。阿曼達曾不止一次地說過,槍和徽章並不長腦筋。
並非沒有值得阿曼達欣賞的警察。亞特蘭大的兇殺偵探吉姆-哈里森就是一個。儘管她覺得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事實上,她今天早上很想過去和他聊聊。好久前就已把槍和警服徽章交還給布魯克林警察局的喬-唐奈林是其二。她不太清楚她是否值得跟唐奈利談這個案子,也許得到的只是去聽取更加嚴厲的警告之詞。昨天晚上他一直很沉默,但是她猜想他不會老這樣的。
她拿起早報遞給奧斯卡。奧斯卡卻把報紙扔到她的桌上。
「我看到這個消息了。寫得很不錯。是什麼原因使你覺得自己能夠做到《憲章報》做不了的事情?」
阿曼達慢慢地抬起她的眉毛。
「好吧,你更加出色。我沒有懷疑他們的能力,可是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是這個謀殺案?」
她回憶起了萊內特-羅傑斯的友好和關心。「因為昨天晚上我在公園裡。就在謀殺事件發生前的兩個小時,我還在跟她說話。她停下來想在我跑得氣喘吁吁時帶著我一起跑,我本該讓她這麼做的,可是。要是我……」
奧斯卡沒有露出任何的驚訝,沒等阿曼達把話說完就隨便地打斷了那番充滿負罪感的獨白。「如果她早已成了殺手的目標,那麼即使你讓她帶著你跑了,她也遲早會死在人家手裡的。假如殺手盯梢的不是她,他肯定會殺了另一個女子的。你又怎能擋住這種事情呢?阿曼達。」
奧斯卡的話很合情理,不過這絲毫不能減輕阿曼達心裡的內疚。「也許不會是這樣的。如果我能找到那個瘋子,我也許能夠避免新的暗殺的發生。我已經看了其他的幾個案例。第一件發生18個月前,正好是秋天。第二起是6個月之後,在復活節前夕。接著的一起發生在10月分,然後是1月、3月,現在才4月份。這些事情靠得越來越近了,奧斯卡,我讀過一些關干連環殺手的介紹。在我看來.現在的這個兇犯已變得徹底絕望、喪心病狂了。」
阿曼達在沉重的無可奈何的歎息中振作了起來。
「我出去和你談這件事,怎麼樣?」他問道.「我跟喬說過這純粹是浪費時間。」
「我不知道這個名字什麼時候會跳入我們的談話中。昨天晚上他幾點給你打電話的?我想差不多是11點半吧。你會跟他討論我的打算嗎?」阿曼達嘟囔著,收回了自從昨天晚上交談過後對唐奈利所抱的所有想法。「關於奧林匹克建築的新聞是他的主意吧?」
他皺著眉頭看著她。「不.我不會和他討論你的計劃的。但你或許該再考慮一下。」
「為什麼?你有充分的理由來說明這不是條很好的新聞,或者說清楚為什麼為我擔憂?」
「難道為你擔心是犯罪?」奧斯卡憤怒地質問道。
她朝著奧斯卡露齒一笑.感覺勝利在望。「不是的,但你是糟糕的新聞工作者。」
奧斯卡搖搖頭。「我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何試圖裝作我是這裡的老闆。好好想想吧,這種事情是否真的會讓你高興。」
「我會感到高興的。」
一個小時之後,阿曼達在一家咖啡屋裡坐著,等待吉姆-哈平森的到來。他咒罵了一陣.也爭辯了許久,但這位偵探最終還是答應告訴阿曼達他所知道的6起兇殺事件。
阿曼達原本可能從以前的新聞報道或公開記錄中得到大部分情況,但是她還是想聽聽哈里森講些什麼。或許因為過去他們曾經多多少少地在一起工作過,他會給她洩漏一些媒介中的別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事情。阿曼達十分真心地保護著哈里森的那份信任。她清楚吉姆-哈里森不會輕易地信任別人,因此儘管有時候他曾經被她的富有攻擊力的報道風格激怒過而大發雷霆,她也從來沒有背叛過他。
哈里森溜了進來,坐在阿曼達的對面。他臉上一的皺紋很多,看樣子很疲倦。「你就不能像別人一樣參加新聞發佈會?」他發起牢騷來了。
「如果我有最好的消息來源的話,我為什麼要像他們那樣?我去要些咖啡,你看上去可以喝一點。」
「你不會浪費這一杯咖啡的,阿曼達。」
「再來份法國吐司?還是燻肉,或者雞蛋和燕麥粉?」
「你越來越親切了。我有可能會說出殺手的名字。」
「《憲章報》把謀殺案登在了頭版的本地新聞中。萊內特-羅傑斯。你現在對她有些瞭解嗎?」
哈里森端起咖啡,細細地品了一口。只聽他說道:「我所關道的跟報紙上寫的差不多。有一點背景,她是四姐妹之一。」
「是最大的,還是最小的?」
「她在家排行第二。她出生在離佐治亞州不遠的一個小鎮上。她父親是種花生的,幹得很不錯。四個女兒都上了大學。萊內特曾參加過佐治亞小姐的競選,得了亞軍。她把獎金全拿出去投資了。等她大學畢業的時候,她早已是個頗有名氣的投資家。她出校門前就在亞特蘭大當上了正規的經紀人。她跟大學的戀人結了婚。那個小伙子叫安德魯-斯通,是搞公共關係的,做得不是很成功。去年他倆離了婚。
「她又用了娘家的姓?」
「從我所作的調查來看,她沒有跟過丈夫的姓。她有種真正獨立的個性,她希望擁有自己的身份。」
「你跟她的前夫談過嗎?」
「看樣子找不著他。她的家人說,在他們正式離婚6個月後,大概是8個月吧,她的前夫就離開了這裡,是在兩個月之前。他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好像沒有太在意他。他以前工作過的公司裡的人對他也是這樣。」
「他們離得很不愉快?」
「是的,如果從我們在檔案裡看到的訴苦來分析。」
阿曼達的腦袋猛地動了一下。「訴苦?」
「這個傢伙的脾氣很壞。他過去一直騷擾她。最近的一次發生在她的辦公室裡。斯通威脅她,弄得她老闆不得不打電話叫警察。」
阿曼達合上她的筆記本,專注地看著哈里森。「斯通是你的主要懷疑對象嗎?」
「他當然在我列的名單上。我必須說明這單子上的名字不多,至今我只列了幾個。不過,我還沒有聽到有人說萊內特的壞話。人人都很愛慕她。」
「除了她的前夫。」
「對,除了她的前夫。」哈里森贊同道。
「也許殺了另外5個女子的是同一個傢伙。」阿曼達故意慢慢地說道,緊緊盯著偵探勝上的表情。
不走運的是,經驗豐富的哈里森對此沒有表示反應,他很善於避開這方面的猜測,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怎麼啦?」阿曼達想深入他的談話。
「阿曼達,我曉得你從來就不具備耐心。她的屍體發現了才不到12個小時。既然沒人站在她身邊看到那桿冒煙的槍,我現在不想考慮任何事情,我甚至還沒有弄清她死時的確切時間。」
「我也許能幫你一些忙。」阿曼達說道。
他小心地放好咖啡碟子,然後抬眼看著阿曼達。「什麼意思?」
「昨天傍晚6點半左右,我看到了她。那時我正在跑步,後來痙攣了。她在我面前停住,問我好不好。我們聊了幾分鐘,然後她接著跑了下去。」
聽到這些,哈里森立刻機警反應了一下,他從兜裡掏出一張地圖,攤開放在桌上。「是在哪個地方?」
阿曼達研究了入口和道路後,先初步找了找方位,接著找出了她和萊內特-羅傑斯相遇時她站著的地方。「這兒。」她拿鋼筆在圖上畫了下,「她的屍體是在哪裡找到的?」
哈里森把手指按在地圖的一條曲線上,那個地方離她們的相遇處不到20O米遠。阿曼達打了個哆嗦,她更加後悔自己沒有讓萊內特陪著她跑下去。
「可以猜出她死的時間了,是吧?」他問道,「也許是6點48分,也有可能是6點5O分。不可能再比這更精確了。」他從口袋裡陶出一個筆記本接著說:「阿曼達,昨天晚上你在公園裡還看到誰了?」
她絞盡腦汁想了想,最終聳了聳肩。「昨天晚上很宜人。公園裡人很多,在我跑步的時候,我跟10多個人打了招呼。我不認識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有沒有單獨的男子?看上去可疑的、呆得不是地方或不安定的?」
「我在公園裡跑步那會兒,心裡想的只有如何保持呼吸。我沒有注意那些隱蔽處。」
哈里森對此顯然很失望。他快速合上筆記本,把它放回到口袋裡。「也許這就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他建議道,「如果這是隨意的謀殺,你或許也已經像萊內特那樣死在灌木叢中了。」
自從她下定決心寫寫連環殺手的報道之後,阿曼達頭一次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如此希望安德魯-斯通昨天晚上就在公園裡。假如是他殺了她的前妻,那阿曼達就不必為自己感到內疚了,也就不必再受哈里森剛才的那番很不明智的冷嘲熱諷了。
「為了討論起見,讓我們認為殺害另外5個女子的是同一個人……」
「我可沒有說其他幾個女子的死是關聯的。」他反駁道,雖然沒有什麼說服力。
「我是說說而已,猜測。」
「你的依據呢?」
「直覺,邏輯。好了,偵探先生,你知道那5個被害的女子幾乎在一個年齡段上,這絕對不只是巧合。現在有6個女人死了,而且有許多相似之處,例如出事的現場,殺手的動機,以及引起恐慌的其他因素。」
他搖了搖頭。「你說直覺,我能贊同。如果要說邏輯的話,那就是另一碼事了。每個被害的女子的出事地點都不相同,而巨殺手對每個女子的習慣都非常瞭解。她們出事的時間也不一樣。我把他們檔案看了很多遍了,沒有發現一點相關的東西,除了她們都很聰明可愛、經濟上毫無擔憂。」
「會不會是為了謀財害命?」
「不會的。其中有幾個人死時還帶著昂貴的首飾。她們錢包裹的鈔票和信用卡紋絲未動。」
阿曼達已經記不清那些女子的外部特徵了。「她們是不是都像萊內特那樣長著棕褐色的頭髮?」
「不是的。」
「都很高?」
「也不是。你呀,就想抓救命稻草。」
「好吧,我還沒有完全看完那些報告。她們的死亡特徵有沒有相同的地方?比如被肢解了或強姦了?」
他頓了一下。「沒有被肢解,也沒有被強姦。她們都是被掐死的或者是窒息而死的。只有羅傑斯小姐的身上有些痕跡。她是這些女子中最擅長體育的,也許在死前掙扎過。她挨了幾刀,但不是很深。我猜想殺手用的是某種彈簧刀,也許是那種可隨身攜帶的花哨但不值錢的小刀。」
「你帶了圖片沒有?」
他摸了下鼓鼓囊囊的口袋,從中掏出幾張折起來的報紙。那上面登著前幾位失蹤女子的照片。阿曼達把它們抹平後攤在桌子上。
勞倫-布萊克利:27歲,建築師,剛剛來到亞特蘭大地
區,其著名公司的成員。她是那5個女子中唯一已婚的。在她的玳瑁架眼鏡後面藏著一雙熱情、清澈的眼睛,金棕色的頭髮剪得與下巴齊平,前額上貼著一縷劉海。這種髮型有點像法國式。
「她死得最早,是嗎?」阿曼達問正在匆匆吃著一塊炒雞蛋的哈里森。
「據我所知,18個月前,有人在一個小樹林裡發現了她的屍體。在這之前1個月,勞倫的丈夫就報告了她的失蹤。她丈夫的名字叫威廉-亨尼西,也是個建築師。
「你對亨尼西是怎麼看的?」
「他看上去異常激動。他承認與布萊克利的婚姻是存在問題的,但他強調他們正在努力解決那些不快。」
「他是不是找借口?」
「既然我們無法準確地算出死者的被害時間,這就很難駁回他所告訴我們的一切。我們連她是在哪一天失蹤的都沒有把握。也許威廉殺掉了她,然後等上兩天,再報告失蹤了。」哈里森邊說邊聳了聳肩,表示他不太同意自己的猜測。
「你不相信這些,是嗎?」
「優秀的警察除了鐵的事實之外,什麼都不會相信的。威廉也許不是個很稱職的丈夫,因為我知道他曾希望自己的妻子死掉,但我絕對證實不了他與謀殺有關。」
「他仍是懷疑對象嗎?」
「在我沒有合上案子之前,周圍5O公里之內與勞倫有接觸的人都在我的懷疑範圍之內。威廉仍然是個主要的可疑者。」
「他還在亞特蘭大?」
「是的。又結婚了。」
「真的?」阿曼達把情況記了下來。她要親眼看看那位建築師是真的悲痛,還是當初偽裝出了一副傷心的樣子。她接著拿起下一張照片。
喬伊斯-蘭德斯:精神病醫生,單身,深受病人的喜愛。在黑白照片中,她的眼神顯得非常嚴肅。這是以前她每週一次在電台主持一個醫學節目時拍的照片。
阿曼達看過照片後問道:「她有些什麼故事?」
「去年3月,她的幾個病人沒能在約好的時間找到她之後,報告了她的失蹤。兩個星期後,我們在她的汽車行李箱中發現了她的屍體。她的汽車被扔在了離她的辦公樓一個街區較遠的停車場中。她通常不用那個停車場。車上的指紋也都被擦乾淨了。」
「有可疑的對象嗎?」
「我們聽說她是個同性戀,但沒有找到她的性夥伴。有一段時間我們把目標對準了一位有過暴力行為的病人,叫約翰-喀麥隆的小伙子。兩位病人說曾經聽到蘭德斯和喀麥隆在吵架,然後看到喀麥隆暴跳如雷地出去了。」
「喀麥隆現在在哪兒呢?」
「回到精神病院去了。當他聽說勞倫死了之後,他蹦蹦跳跳起來。我們曾試圖審問他,可他總是前言不搭後語。而且沒有足夠的證據把他和蘭德斯的死聯繫在一起。」
阿曼達又拿起一張照片。馬尼-埃文斯,醫學博士,29歲的私人醫生。照片上的她看上去精力充沛,棕黑色的頭髮顯得亂蓬蓬的,早上起來後塗的化妝品已經褪去。她穿了件皺巴巴的白大褂,脖子上掛了個聽診器,這張照片似乎是在她急匆匆地去給下一位病人做檢查之前拍下來的。
哈里森搖了搖頭說道:「她是唯—一個死在自己家裡的。當時她在廚房裡,爐灶上正做著飯菜。看來有人闖了進去,把她當場殺了。與她約會的男友到她家後,發現門微開著,而她已經死去,於是立刻報告了警察。」
「他是嫌疑犯嗎?」
「是,又不是。他有這個可能,但只有傻瓜才會在殺人幾分鐘之後就去報告警察,以此來混過警察的審問。我們找不到這個小伙子殺死她的動機。」
「那肯定是另外一個人了。」
他點了點頭。「我們覺得最可疑的人是她在數星期前雇的一名鋤草工。出事那天他也在她家幹活。據她的鄰居說,在她人辦公室回來前一個小時左右,那個鋤草工正在院子裡拔草,但沒有人看到他進屋。我們在現場發現,除了一個玻璃杯上有他的指紋外,其餘地方都沒有他的痕跡。這可以算個證據,但這個玻璃杯極有可能早就放在廚房裡了。」
阿曼達問了下鋤草工的名字,飛快地把它記下。然後,她抽出第四個受害者的照片。
達麗亞-溫德斯,3O歲的檢察官,在所有愛害者中年齡最大。從這張彩色照片來看,她是5個受害的女人中最上照的,照片上最突出的是她的那雙大而藍的眼睛。阿曼達想像如果溫德斯狠狠一盯絕對能把油嘴滑舌的證人鎮住。除此,溫德斯灰褐色的頭髮做得不錯,她的髮型無疑是由行家設計的,恰好掩蓋了她的高顴缺點。
「你有沒有和她共事過?」
他搖搖頭。「她是個很棒的律師。一些警察非常恨她,因為她不會草率上法庭,除非她有絕對的把握打贏官司。
「你認為誰最可疑?」
「我們覺得是那個叫奧蒂斯-弗蘭克林的罪犯。她把弗蘭克休扔進了監獄,後來他三番五次地威脅她。他是在她失蹤前10天出獄的。我們竭力想找到對他不利的證據,警察也極其希望是他殺了溫德斯。」
「那很顯然你們沒有做到。」
「很難辦。法醫鑒定她已經死了的時候,他正和看管他的警官在一起。」
「法醫能確切地估計出她的死亡時間嗎?」
「他只是給了個大概的範圍,是個星期五。奧蒂斯和那個警官喜歡打保齡球,那天他們在一起玩了好幾個小時,然後寫在一塊吃了晚餐。」
「這是不是有點不正常?也許那個罪犯在打保齡球前一個小時對她下了毒手。」
「我同意,不過陪審團不這麼認為,因為沒有別的線索可將他和謀殺聯繫起來。」
阿曼達開始消沉起來。至今,警方對每個案件都只找出了幾個把握不大的嫌疑者,雖然他們還沒有被這些案件難住。她拿起最後一張照片。
貝齊-麥克丹尼爾-泰勒,27歲,繼承了上輩的家產。不到兩周前,有人發現了她的屍體。阿曼達對這一案件記得最清楚。警方能精確地估算出她從宅第失蹤的日期。被害時她戴了頂寬邊草帽,穿著栽花種草時最愛穿的仔服和T恤。她的腳上沒有穿鞋。
「你還在調查她的堂弟?」阿曼達問道,「那個傢伙是不是吸毒成癮?」
「卡爾-泰勒。他說已經戒了,兩個月前剛從一個戒毒中心出來。那裡的醫生同意他出來,但他們說象泰勒這樣的小伙子舊習重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我們猜想他需要現金,但遭到了貝齊的拒絕,於是他就心生殺念,再把她的屍體扔在通往麥迪遜的公路上。他堅持要繼承由她管理的財產,然後佔為己有。而且,他還可以立刻將傳家寶賣掉。他早已把一張王室家族畫像當給一個叫喬治-華盛頓的傢伙了。」
「是斯圖亞特王朝的?」
「對,就是那張。」
「但你也沒有充分的證據來逮捕他?」
「是的。」他疲倦地答道,「現在我們又遇上萊內特-羅傑斯了。」
「如果你是我,你會從何著手?」
他嚴肅地盯著阿曼達。「你是個年輕、有知識的女性。假如我是你,我絕對不來摻和這種事情。如果現在由我們來處理那個殺手而不是目前所定的嫌疑者,那麼你最好去寫寫那些被害者。我是你的話,決不會被那個兇手所吸引的。」
阿曼達情不自禁沮喪地笑了笑。「這正是你跟我們的聯邦調查局特工傑弗裡-鄧恩的不同之處。他可能會高興地幫助我的。」
哈里森喝了最後一口咖啡,然後伸手拿起外套。「幹嘛麻煩他,如果你自己有本事的話?」他乾巴巴地說道,接著又專注地看著阿曼達。「考慮考慮我說的話,阿曼達。我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你是個不錯的記者,但你也是凡人。我想你有時候忘了這一點。」
這完這話,他離開阿曼達,留下一塊涼了的雞蛋。阿曼達只感到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