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 正文 第十八章
    邵景逸目光一轉,冷笑說道:「我也這麼說,願不頤在你。」

    費慕人冷然一笑,道:「老實告訴你好了,我那三股之一的『天寶圖』並不在我身上。」

    邵景逸冷冷一笑,道:「費慕人,我比你多吃了多少飯,你別想欺我。」

    費慕人道:「那份『天寶圖』確不在我身上,信不信在你。」

    邵景逸眨動了一下老眼,狡猾地道:「那麼你告訴我,你把它藏在了何處,我自己去取也是一樣。」

    費慕人冷然搖頭,道:「辦不到。」

    邵景逸臉色一變,道:「說來說去,你是捨不得。」

    費慕人暗一咬牙,毅然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你死了這條心吧。」

    邵景逸神色一轉陰狠,道:「那麼,費慕人,你是不顧你那父親的一世英名及費家家聲,還有你自己的一生,更有……」

    費慕人道:「事是我做的,我不怕承當!……」

    邵景逸陰笑說道:「好漢做事好漢當,只是費慕人,你已經沾污了一個女孩子的清白,難道你忍心再毀了她的一生?」

    費慕人機伶,一顫,道:「不肯把『天寶圖』交給仇人,我想她會原諒我的。」

    邵景逸道:「你說誰是你的仇人?」

    費慕人咬牙說道:「老匹夫,是你。」

    邵景逸哈哈一笑,道:「費慕人,你以為害你爹的是我?」

    費慕人道:「不是你還有誰?」

    邵景逸搖頭說道:「你錯了,那不是我,說起來,那該是冷遇春!……」

    費慕人道:「可是冷大俠是被利用……」

    「你又錯了。」邵景逸道:「那也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費慕人道:「另有其人,誰?」

    邵景逸道:「你該知道冷遇春中的是什麼毒。」

    費慕人道:「我當然知道,那是『無影之毒』。」

    「是嘍。」邵景逸道:「你可知道『無影之毒』的出處?」

    費慕人道:「出自『毒宗』,僅『毒宗』一人擅施。」

    邵景逸道:「那麼你以為我是毒宗門人,抑或是毒宗宇文化。」

    費慕人道:「『毒宗』宇文化已身死當年,『無影之毒』也並非任何一個毒宗門人所能施的,你該兩者都不是。」

    邵景逸笑道:「這不就是了麼,毒宗門人都不擅施『無影之毒』,我這跟『毒宗』毫無關連的人又怎會施『無影之毒』,再說,我若會施那『無影之毒』也就該會解那『無影之毒』,又何必非把你引來,借重你不可?」

    這的確是理。

    費慕人呆了一呆,道:「事實上,你劫擄了冷大俠……」

    邵景逸笑著截口說道:「關於這一點,我不妨告訴你,我唯一的目的只在冷遇春份『天寶圖』,這跟你那父親被害事毫無關連。」

    費慕人道:「是麼?」

    邵景逸道:「信不信由你,不信你日後碰見冷遇春可以問問他。」

    費慕人冷笑道:「我還能碰見冷大俠?」

    邵景逸臉色一變,笑道:「自然能,我不是說過麼,我唯一的目的,只在他那份『天寶圖』,我跟他無怨無仇,我並不想殺他。」

    費慕人冷冷笑道:「何須你殺他,以冷前輩的性情,在不能苟全的情形下,他會自絕的。」

    邵景逸道:「我告訴你吧,冷遇春已被人半路奪走了。」

    費慕人冷笑說道:「你想欺我……」

    邵景逸道:「我仍是那句話,信不信由你。」

    費慕人沉默了一下,道:「那麼,你說,冷大俠是被誰奪走了?」

    邵景逸道:「昔日毒宗宇文化座下的『白衣四侍』,及一些『毒宗』高手。」

    費慕人目中寒芒一閃,道:「你又欺我……」

    邵景逸道:「不信你日後見著『雪衣四靈』,可以問問。」

    費慕人冷笑說道:「這麼說,你並未得到冷大俠那份『天寶圖』?」

    邵景逸道:「你多此一問,我不是說了麼?冷遇春是在半路被他們奪去的。他們是及時趕到並且也用了那『無影之毒』,否則,哼,冷遇春豈會落在他們手中。」

    費慕人道:「我姑且相信你一次,那麼他們為何……」

    「為何?」邵景逸冷笑截口說道:「這還用問?當然是一為『天寶圖』,一為滅口了。」

    費慕人心中一震,默然不語,片刻之後始道:「說來說去,這該都怪你,若不是你,規去了冷大俠,便什麼事都不會發生,邵景逸嘿你……」

    「我什麼?」邵景逸嘿嘿笑道:「你能拿我如何?咱們廢話少說,言歸正傳,說吧,費慕人,我再問你一句,你交不交出那份『天寶圖』。」

    費慕人道:「邵景逸,你是癡人說夢……」

    邵景逸臉色一變,道:「這麼說,你是當真不顧後果了。」

    費慕人道:「我說過了,我不怕,她也會原諒我的。」

    邵景逸忽地哈哈一笑,道:「這一把柄不夠份量,看來我只有使出殺手鑭了……」

    費慕人道:「有什麼卑鄙伎倆,你只管使出來好了。」

    邵景逸嘿嘿笑道:「我這殺手鑭一使出,只怕你會招架不住……」

    話鋒一頓,又嘿嘿兩聲道:「費慕人,你可知道冷瑤紅那丫頭往哪裡去了。」

    費慕人道:「我已經說過了,不知道,便是我也在找她。」

    邵景逸道:「可要我告訴你,她往哪兒去了。」

    費慕人為之一震,冷笑說道:「邵景逸,你休想在我面前玩心智。」

    邵景逸雙肩微聳,道:「這麼說,我若告訴你,她落在了我手,你是不會相信了?」

    費慕人道:「我自是不信。」

    邵景逸笑了笑,道:「你怎不想想,她要不是已落我手,我怎會知道……」

    費慕人一驚,旋又冷笑說道:「你騙不了我,那有可能你到那兒去過了!……」

    邵景逸道:「就算我到那兒去過了、武林中這麼多人,我怎會知道是你?」

    費慕人道:「事實上,除了我會去救她外,該沒有別人,別人毫不知情。」

    邵景逸雙手一攔,道:「好吧,也算是吧,你再看看這個。」

    一翻腕,自袖底掣出一份,隨手遞了過來,那是一枝鳳釵,費慕人心頭一震,劈手奪了過來。

    再一細看,他立即認出這枝鳳釵,跟他在冷遇春父女失蹤的那天早上,在巨塚中冷瑤紅臥鋪枕旁所拾到,後來又在荒園中交還了冷瑤紅的那枝一樣,不用說,這定然是冷瑤紅之物。

    他勃然色變,急急抬眼說道:「邵景逸,你何來此釵?」

    邵景逸淡然一笑,道:「先別問我此釵何來,你只答我一句,這是否冷瑤紅之物。」

    費慕人點頭說道:「不錯,是的,邵景逸,你!……」

    邵景逸淡笑截口說道:「那麼我告訴你,我帶著左右這兩個往荒園去探視冷瑤紅,準備拿她出氣,丟了他爹,落著個她也是好的,但在近荒園的時候,卻看見一個衣衫不整,烏雲蓬散的女子由荒園中狼狽跑出,當時我就擒下了她,你可要我告訴你,這心碎腸斷,帶著肉體創傷的女子是誰麼?」

    費慕人機伶寒顫,道:「邵景逸,這麼說,她是真落在了你手了……」

    邵景逸嘿嘿一笑,道:「你明白就好……」

    手向前一伸,道:「費慕人,拿來吧。」

    費慕人顫聲說道:「邵景逸,你要那份『天寶圖』?」

    「廢話!」邵景逸道:「不要那份『天寶圖』,難道我還會要你手中這枝鳳釵不成?」

    費慕人默然不語,他不能告訴邵景逸他已把那份「天寶圖」給了冷瑤紅,如今正在冷瑤紅身上,要是那樣做了,冷瑤紅的處境就更危急了,後果也更不堪設想。

    甫遭身心創傷,又落賊手,這位絕代紅粉,巾幗奇英,何其命乖如此?

    想到這裡,費慕人心中一陣絞痛,痛得他幾乎呻吟出聲,忽聽邵景逸嘿嘿地一陣奸笑:「費慕人,你兩個雖無夫妻之名,卻已有夫妻之實,你只要捨得你那甫結合體緣的嬌妻……」

    費慕人瞿然而醒,神態怕人,厲喝說道:「邵景逸,你敢。」

    邵景逸不自覺地退了半步,陰笑說道:「既捨不得那就拿那份『天寶圖』來換。」

    費慕人道:「你告訴我,她現在何處?」

    邵景逸嘿嘿笑道:「費慕人,我還不至於那麼糊塗那麼傻,如果我告訴了你她現在何處,讓你先我一步地救了她,我豈不人寶兩失,什麼也落不著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現在很好!……」

    費慕人道:「她好那最好,倘苦她有毫髮之傷,邵景逸,我誓必……」

    邵景逸截口說道:「別衝著我發狠,你放心,她對我有大用,能換得一份『天寶圖』,我怎麼捨得傷她,又怎麼敢呀。」

    費慕人強持平靜,道:「那麼你說怎麼辦吧。」

    邵景逸笑道:「很簡單,這還用問,把那份『天寶圖』乖乖地交出來,我還你個活生生,且毫髮無損的嬌妻……」

    費慕人道:「你是要我先把『天寶圖』交給你?」

    邵景逸嘿嘿一笑,道:「問得好,難不成要我先把冷瑤紅交給你?」

    費慕人道:「那倒不必,你我一手交人,一手交寶,兩不吃虧。」

    邵景逸陰笑搖頭說道:「我現在就想要『天寶圖』。」

    費慕人道:「我更急著要她。」

    邵景逸道:「你要明白,我固然想要『天寶圖』,但實在得不到它時,那對我也算不得什麼損失,可是你那嬌妻對你……」

    費慕人冷然說道:「我更明白,倘若我把『天寶圖』先交給了你,她死得更快。」

    邵景逸臉色一變,旋即他猛一點頭,道:「好吧,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去取你的『天寶圖』,我去帶我的冷瑤紅,明天此時,你我在這裡碰面交換,如何?」

    費慕人道:「使得,我要再說一句,倘她有毫髮之傷,不管天涯海角,我誓必追殺你,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言盡於此,莫忘了明天此時。」

    騰身掠起,飛射而去。

    邵景逸限望著費慕人那頎長身影破空掠去,直落峰下,嘴角噙起一絲詭異笑意,一揮手,道:

    「跟他——」

    話落,方要騰身。

    驀地裡,身後忽起一聲冰冷輕喝:「站住。」

    邵景逸身形一震,霍然轉身,眼前,十多丈外一處巨塚之中,轉出個臉色冰冷而煞白,但卻難掩那絕代風華的絕色少女,赫然竟會是冷瑤紅。

    邵景逸目中方閃怒芒,但倏又一喜,忙笑道:「乖兒,是你,找了好大半夜,差點沒把爹急死,你……」

    說著,舉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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