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望著韓碧馨拂袖而去,賀嶼航竟一時悲憤莫名,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孟斯潔最樂意見到的事情。雖然手段有點奸詐,有點下流,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想要達成目的,「犧牲別人」是理所當然的。
看見他那對韓碧馨有著不捨表情的臉,孟斯潔將手上的資料全數扔往賀嶼航的身上。
她陡然轉身,想發呆就讓他發呆去吧!等一會兒,他自然會回來找她的。她能夠料想到他那張暴跳如雷的臉孔。
「孟斯潔,你這個魔鬼!」
他果真追了上來。
盂斯潔一點也不畏懼。她只是抬頭看看天花板,然後稍稍退了幾步。
賀嶼航一近身,就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孟斯潔讓他摑得踉蹌倒地。賀嶼航果真如她所料,就如同一頭兇猛噬人的野獸,壓到她的身上,雙手扯住她的浴袍不住地搖晃著。
「你為什麼?你為什麼?」
是氣憤!是恨之入骨!是此刻想要殺了她的一股衝動!
但是,再如何的憤憤不平,都無法發洩滿腔傷痛!
「你為什麼要如此待我?」
孟斯潔不語。她的臉上有著極端陰寒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慄。
「可以了吧?你還要在我身上停留多久?」她以不屑的眼神瞟著他。「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到床上去好不好?」
孟斯潔忽地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豐滿的雙乳。
「無恥!」賀嶼航聽了又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摑得孟斯潔的嘴角流出汩汩的血絲。
「無恥?」她還是哼哼地笑著。「你這副想要強姦我的模樣,還說我無恥?」
「什麼我要強姦你?我是想要殺了你!」他目露凶光。
「是嗎?那麼你不妨問問你身後的小弟,問他看看,我們這種樣子像什麼?」
賀嶼航一聽,心都涼了半截。
他轉頭看後面,兩個目瞪口呆的服務生,正死盯盯地瞧著他們兩人。
「這——」賀嶼航再回過頭來看孟斯潔。
她在笑。
一張姣好的容顏,竟然有著那樣恐怖的笑靨——賀嶼航的心情如墜萬丈深淵!
他被設計了,而且是這麼天衣無縫!
是的,沒錯。一切的事情都在孟斯潔的算計當中。
包括了後來才來的那兩個服務生。
不過,她只是利用賀嶼航出門的短暫空檔,叫他們來收拾餐車罷了。
隔天一早,賀嶼航就坐在辦公室裡等著孟斯潔。
他知道她一定會來的。
他在等待的人,是最不想見到的人。但是,他整顆心還是都在韓碧馨的身上。
撥了電話到她的住處去,沒有人接。轉到辦公室去,都說沒有交代。
甚至於打到台北去,『還是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蹤。
他很惆悵,就算見到了她的人,也不曉得該怎麼說,她才能相信他的話。
「早啊!」孟斯潔迥異於過去先敲門再進來的習慣。
他也不在乎了。
冷冷地看著她坐下,他一語不發。
「一日之計在於晨,有句格言是這麼說的,對不對?」她大剌剌地坐下。
她盡量面帶笑容,使氣氛輕鬆一點。
「說吧,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要錢?要人?都隨她吧!不過他還是會去找韓碧馨,他愛的是那個女人。
「想怎麼樣?」孟斯潔撇一撇嘴。「謝謝你這麼慷慨,不過我可沒有那麼輕易就放過你。」
「我讓你提出你的要求,不過你也不要以為我什麼都會答應。你自己要有分寸。」他帶著同樣的憤怒瞪視著她。
「賀嶼航,你要搞清楚,現在是我在發號施令,可不是你。沒有任何餘地讓你如此跟我說話。」
「你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自信?我除了佩服你的寡廉鮮恥,還真的要對你的厚臉皮刮目相看啊!」
「你這麼罵我只是白費力氣而已,何不讓我們平心靜氣地來討論一下,我們未來應該如何和平相處呢?」
『「你少癡人作夢了,我們兩人從來就不曾有過開始的。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的!」
「喔,我的老天,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一點點小事就搞得好像是世界末日好不好?」她儘是滿口風涼話。
「廢話少說,你究竟想要怎麼樣?」賀嶼航沒有閒功夫和她瞎扯談。他還要去尋韓碧馨回來,向她解釋這一切。
「你不怕這事情萬一傳出去的話,你賀嶼航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孟斯潔,你別以為我會有這些牽掛。如果,你真要那麼蠻橫無理的話,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賀嶼航一身傲骨,絕對不受這些恫嚇。
當然,他並不真想把事情弄大。但是孟斯潔如果太過分的話他會選擇同歸於盡的。
如果,他尋不回韓碧馨的話,一切又有什麼好值得留戀?
「你真的是幼稚到了極點。我孟斯潔如果要玩,不玩大的就太小看我了。賀嶼航,我告訴你,我不僅會整垮你,包括整個『虹興』集團,都會是我的目標的。」孟斯潔嘿嘿地嘲笑道。「我會讓你們永無翻身之日!」
「我不會讓你那麼做的。」賀嶼航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孟斯潔吼道。「你這個下賤無恥的女人,我已經給你機會,讓你開口說出條件,不要以為我們『虹興』的人,是那麼好欺侮的。」
「喔?是嗎?」
然後,孟斯潔從帶進來的紙袋裡,抽出一卷錄影帶。她慢條斯理地操作機器,影像慢慢地從電視機螢幕浮現。
那些影像非常地熟悉,就是昨天在孟斯潔的房間裡,她撲到他身上,然後翻滾到沙發的畫面。還有另一段,則是出現在電梯前面的走廊,孟斯潔半裸著身子,被賀嶼航壓住身子的鏡頭。那是一個非常暴力的鏡頭,你可以解釋為脅迫,強暴的畫面。而且,孟斯潔顯得十分難過的樣子。
賀嶼航看不下這些畫面,衝到錄影機前面,他將帶子硬撬了出來,然後拆個粉碎。
「急什麼?我還有很多這樣的帶子呢!」她依舊悠閒地安坐於椅子上。
賀嶼航怒瞪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很生氣是吧?恨不得殺了我?」孟斯潔見到他那副不再能抵死不從的懊惱樣子,心中大叫快活。「你該知道我是怎麼忍氣吞聲地捱過來了吧?」
「忍氣吞聲?還不曉得都是誰在忍氣吞聲呢!」
「是誰都沒有關係,反正今天我只想跟你好好談一談。」
「所以我讓你說呀,看你到底想怎麼樣?」
「賀嶼航,你少踐。是你不懂事才弄成今天這種局面的!我自問我對你一直都是真心誠意的。你看我為你做了多少?我為你付出多少?」她等了等,賀嶼航沒有答話。「你全不知道,是吧?」
「你也不過才來一個多星期就在邀功?而且。這是你的職責本分,不是嗎?」
「是的,是我的本分沒有錯。但是,除了這一些,難道你就沒有辦法感受到一點點我對你的情意嗎?若不是為了你,我不會甘心如此的。」
「你別太自以為是了。」
「我如此忍氣吞聲,是以為你還有一點良心。但是你視而不見,你從不曾正視過我一眼。」她有點傷悲。
愛人而不被人愛,這種傷何嘗不是最痛的?
「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我也從沒有輕視過你!
但是,不能公私不分。「
「我要的是你的疼愛!不是重視我工作能力的眼光!」
「你別忘了我們只是同事。」
「我是因為愛你,才會繼續留下來。我以為我的努力,可以換得你真心的對待。」她的眼眸中竟是滿滿的苦意。「不過,我大概錯了,你根本就不懂得珍惜女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的情,我的愛,早都給了別人;為什麼要因為你而改變?你為什麼不想想,是你來破壞別人的情感呢?」
「別告訴我你不曉得你母親為我們兩人安排好了婚事。如果我一直都不曉得你喜歡的是別的女人,那麼到時候我的先生在外面偷腥養小老婆,我怎麼辦呀?」
「不要把別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齷齪!我根本就不可能會跟你結婚!」
「那麼你早就該說清楚!你讓我滿懷著夢想,卻又讓我夢醒心碎,難道不應該付出代價嗎?賀嶼航,你如果要恨的話,就去恨林芷若,去恨韓碧馨吧!」
她已死心,不再寄望賀嶼航會給她什麼情愛。
在男人的世界裡,權力與性是緊密結合的。然而,在女人的世界裡,事業上的成就往往與愛情背道而馳。
但是,她的心裡卻只有事業。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或許只等於一道點心。而她的愛都是附屬於對事業的成就上的無窮貪婪。
敢於出此惡計,無非是背後的條件交換。她勝券在握,不需要一下子就露出貪婪的無窮要求。她要逼賀嶼航無路可退!林芷若手中握有「虹興」的產業。
不到最後關頭,她不願毀掉這一顆棋子。
而韓碧馨呢?她是讓她由愛生恨的一條導火線。
但是,她其實並不在乎她怎麼跟賀嶼航交往,甚至還想盡量地促成好事呢!
「不要將你醜陋的計謀推諉在別人的身上!」他不容許任何人侮辱韓碧馨,或是林芷若。
他憤憤地站起身,痛苦心傷地拍擊著桌面。
「如果韓碧馨不要出現,這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
孟斯潔也被挑起情緒。「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是你的錯!」
「是她的錯!」
「是你!」
啪!
她不爭辯了,索性給他一巴掌!順便回報昨晚的事。
「賀嶼航,你忘了現在是我玩的遊戲了嗎?」
賀嶼航起先愣了一下,但是他怎可能就此受人擺佈呢?
「啪!」他也回敬一巴掌。當做懲罰她的跋扈。
「你也別忘了,沒有我,你的遊戲玩不起來!」
「真的嗎?」她杏眼橫瞪。
然後,她撿起地上的錄影帶。
「你如果不信邪,就等著看看這錄影帶公諸於世的情況吧!而且,我是加拿大的公民,我可以從這座島上消失。但是,從這錄影帶的內容裡,我會讓我父親向林芷若要回一個女兒!」
說罷,她將錄影帶扔到他的面前去,然後昂揚而去。
在外頭,她滿意地笑著。這是她的第二步。
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就可以平靜下來嗎?
時間真能平撫受創的傷口嗎?
其實,時間也會讓人有更多的機會去悔恨一切的。
如果,她就一直待在咖啡廳裡等的話,也不會見到那一幕。
那教她整顆心都碎了的情景!
她最後見到賀嶼航的那一面,啊!真是可悲!
為什麼好像每個男人做了那種事,一旦讓人發現,就會變得驚慌失措,愕然失神呢?
「我的小碧馨呀,你好一點了吧?」
「我沒事。」
「那你吃一點東西呀!不吃不喝的,又不跟蘭姊說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不教人擔心呢?」
「我真的沒事,蘭姊,我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昨天夜裡從那地方「逃竄」出來之後,韓碧馨就直接到蘭姊的住處來了。
她流著眼淚,卻忍著不哭。見到了蘭姊,只是說請她讓她過一晚。她那種心情,去哪兒都不成。她不能回小木屋,賀嶼航一定會去找她,然後解釋一堆。
回台北也不行,家裡事情已經夠多的了,她怎能回去再增添更多的麻煩呢?
蘭姊打掃出樓上的小閣樓給她住,並且答應她不讓任何人來找她。
「你已經待在這裡一整天,不管有什麼心事,你都不能讓自己一直墮落下去。那個終點是絕路呀!」
她不時地來查看韓碧馨的情況,就怕她想不開。
「我只需要一些時間。蘭姊,你放心,我把自己關起來,就是想浴火重生!」
她不傷悲。儘管心頭是淌著血的,她也要盡力讓自己活過來。
「那麼你要不要和我說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說出來,會讓自己快一點好起來。」
「我一定會好起來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可是我看了很急呀!」
韓碧馨則是一臉歉然。
「要不,我回去好了。抱歉,讓你困擾了。」
「小娃兒,聽你講這什麼話!」蘭姊拉住她。「你今天會來找我,就是相信我,依靠我。不是嗎?」
韓碧馨抿著嘴唇,點點頭。
「你聽我說,」她將碧馨拉到床沿坐了下來。「碧馨,蘭姊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看待。雖然我們還不是那麼熟,不過你想想,如果你不把蘭姊當成一個可以讓你傾訴心事的對象,那你會來我這裡嗎?也許你現在並不想講,多講多傷心嘛!對不對?」
她點點頭。
蘭姊有了一點進展,也放心多了。
「人生都是起起伏伏的。就拿蘭姊來說好了,其實這些天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不過日子總是要過嘛!
現在我們剛好同病相憐。要嘛,蘭姊就陪你一起肝腸寸斷,不然就讓我們一起度過人生的黑暗時期!「
她曉得蘭姊是在安慰她,才會說這些話。
「謝謝你的好意,我會讓我自己的傷痛復原。」
她希望蘭姊讓她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
蘭姊拿她無可奈何。
「好吧,再逼你,你也不會說什麼的。那——要不然我們出去走走,今晚剛好有化妝舞會耶!!」
「不要!」韓碧馨的態度稍稍有點變化。好像很是驚慌的樣子。
「出去看看玩一玩嘛,反正你的傷心難過也不會有人偷呀!休息一下嘛,明天再繼續。」
「不要,我怕見到他。」她死命地搖著頭。
「他?」蘭姊聽出一些端倪。「哪個他?」
韓碧馨也驚覺自己說溜了嘴。
「沒有什麼事啦,你去啦,蘭姊,我真的很想一個人靜靜。」
蘭姊早已經開始在推敲碧馨口中的「他」,到底是誰了。
其實,這並不難想像。賀嶼航那一天來找她,探詢韓碧馨的下落,那股匆忙慌張,使「太陽先生」的人選呼之欲出。
「我想我應該可以猜得出是誰。」也許她可以從賀嶼航的身上去瞭解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急不得。
賀嶼航給當地居民不錯的印象。在蘭姊的心目中。
他是個好人。好人的愛情,只有誤會,沒有傷害。
此刻,也許他們需要的是冷靜,澄清的機會倒是可以安排的。
「好吧,這些令人傷心難過的事,先暫且收起來吧!我們去晚會裡面,看看那些人為什麼都沒有來關心我們兩個,反而還有心情玩?」
韓碧馨啼笑皆非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如果真的不出門的話,還是會被蘭姊硬拖出去的。
可是,萬一碰到賀嶼航的話怎麼辦?逃吧!在他出現之前,就逃得遠遠的。也不相信就真的那麼巧,會遇上他。
前所未有的聚會型態,為這個原本淳樸的小村子帶來了令人耳目一新的震撼。不僅是從外地來遊玩的客人,或者是當地世居好幾代的村民,幾乎都瘋狂地投入在這個充滿異國情調的氣氛中。
「小碧馨,你別擔心。蘭姊一定會幫你的忙,讓那個不知好歹的渾小子回心轉意。」
說好了不提這事情的,蘭姊還是不經意地說了。
「蘭姊,這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笑笑說,還是有著濃得化不開的牽絆。「有緣沒有份的事很多。
我只是不幸的成為了其中之一而已。「
「別那麼洩氣,也許有誤會也說不定。」
「我想應該不是。我親眼見到的,怎麼會呢?」
「有時候,事情就是在你意料之外發生。」
「我的確是出乎意料之外!」韓碧馨不禁苦笑一聲。
太多事情都出乎意料之外了。
她以為自己很聰明。使計策與孟斯潔用心計較,誰知道她的苦心,卻是讓賀嶼航所擊敗。
他的欺騙,讓她的心死了,碎了。
「不談這個了。蘭姊,你不是要好好地秀一下你的『美人魚裝』嗎?快去吧!今晚的人可是很多的唷!」
「人多有什麼用?我的劉哥哥又沒有來。」蘭姊愛嬌地嘟嚷著。「人家那麼用心準備,都嘛是為了他!」
「他不曉得你的苦心,是他沒有眼光。」
「唉,這怎麼說呢?比起那些在沙灘上漂亮又年輕的妹妹來說,我是真的老了。」
「你不會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吧?」
「信心是自己想的。」她歎了一口氣。「我這幾天都在觀察他,我發現他的眼光盯著別的女人的時間,比什麼都多。」
韓碧馨不知道該再說什麼好。
賀嶼航是不是盯著別的女人的時間也比較多?
她的心太小了,眼光也太小了。見到了陽光,就以為那是宇宙。她哧然發現,其實在一天當中,有一半的時間是見不到陽光的。想著想著,不覺一大群村婦圍了過來。
「唉唷!阿蘭呀!瞧你這是什麼樣子呀!」一群平日與蘭姊交往甚密的女人,一起圍靠到她的身邊。這些在海邊幫著老公修補漁網的太太們,這回點上了口紅,穿上了過年時的大紅衣盛裝出席。
「咦?你們這樣就要來參加化妝舞會呀!」
「唉呀,我怎麼會化妝,也不敢啦!」另一個女人說。
韓碧馨原本是在蘭姊的身邊,准曉得這一群女人圍上來,就把韓碧馨丟到一旁去了。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看蘭姊似乎沒有想走的念頭。而自己落寞的心情,也使她覺得應該一個人清靜清靜。
於是,她悄悄地離開,一個人往無人的角落而去。
走在燈火微稀的沙灘上,遠遠的碼頭旁停靠著歇了帆的遊艇。沁涼的海風,輕輕撩著已收起的帆布,就像她的心扉也被賀嶼航緩緩地撩動著。
也許,她開始變得懦弱,但是她不會忘記為自己找到一個理由: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碧馨無來由地笑了笑,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一個廣告詞呢?
漫無目的的足跡,迤邐地橫亙在細軟的白沙上。
她不覺地穿過碼頭,離那個熱鬧的明亮處越來越遠。
一直到她發現,週遭只剩下月色與海風的時候,她才感覺身體已經逐漸失去了溫度。
「哇!我怎麼走了那麼遠?」邊說著便轉過身去。
一個黑影,哧然出現在不遠處。韓碧馨嚇了一跳,差一點叫出聲來。
她努力地定了定神,只想快步繞過他,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該走這麼遠的。」她不禁低聲喃喃道著。
然而,不曉得是自己怕得雙腳發軟,還是沙灘太軟了,她竟然跌了一跤。而那個黑影,竟然也跟著跳到她的面前。
「你想幹什麼?」碧馨癱軟在地上,只能夠向後縮回身子。
「寂寞是吧?」他陰沉地說道。
韓碧馨一聽,恐懼感油然而生。
「我的朋友就在旁邊而已!」
「是嗎?」
然而,那一個龐大的黑影,遮住了月色,慢慢地向她靠近!
「你要幹什麼?我知道又是你!」韓碧馨猛地想起那慘遭狼吻的事情。
「我也知道是你。今天,可再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你不是嫌我身材不好嗎?怎麼不去找別人?」
她不該將霉運推給別人的。可是,她也不想自己承受。
「聊勝於無嘛!今晚大家都在HAPPY,你既然寂寞,我理當來陪你的呀!」
說罷,他動作十分快捷地就飛撲到她的身上。
「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她慌了,心緒也亂了。只想推開那個幾乎已壓在她身上的黑影。
「別動!別叫!」他狠下心地在她的肚子上揍了一拳。
疼痛教韓碧馨幾乎叫不出聲音來。
「不要這樣!求求你!」她的哀求頓時化成晶瑩的淚珠,汩汩流下。
「再動我就殺了你!?」
那有著粗繭的指頭滑過她的臉頰,刮起了她心裡無限的恐慌!
也許,他的下一個動作,就是粗暴地撕裂她的衣服。
「別動,我不會傷害你的。」
有哪一個要使壞的男人不是這麼說的呢?
恐懼的一體兩面是懦弱及勇氣。韓碧馨選擇了後者。她沒將威脅放在眼裡,就在他忙著解開自己的褲襠時,猛然地推開他。
她站起身,開始拚命的跑,拚命的跑!
「你別走!別走!」那男人不放棄他的慾念。
「救命!救命!」
韓碧馨向著燈火處呼叫,然而那海風吹散了她的叫聲,誰也沒有聽見。忽地,她瞧見遊艇上有人,下意識地就往那個地方跑去。那艘遊艇正在發動引擎駛離碼頭甲板,韓碧馨心想上頭一定有人!什麼都不想,就往那遊艇跳去。
但是不穩的船身,加上腳底打滑,韓碧馨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