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落跑!
因為她清楚,自己再待下去,事情只會越來越難以控制。
她之所以會在這裡,起因於一場欺騙。按照合約,她應該在紐約住上三個月,說服閻洛齊的家人說他們兩人相愛。三個月後,這個謊言就會中止。
但如果她跟閻瀟寒有所牽扯,那這個謊言不就沒完沒了?
她不否認,她真的很想跟閻瀟寒來場美麗的戀愛,但是那傢伙那麼傷她,而且她也不會蠢到把自己跟男人這種生物綁在一起太久,因此在幾經掙扎之下,她作了一個決定——閃人走先!
一大早,匆匆吃過羅南做的早餐,藍紛蔚就立刻打電話到機場訂位,同時收拾行李。
她打算先躲到西岸,等閻洛齊可以回來了,再一起過來紐約,同時完成她的工作——以閻洛齊未婚妻的身份死去。
接下來,她就要……想到將來再也見不到閻瀟寒,失落頓時湧上心頭,她又要孤獨一個人了……
不!猛地搖頭,她逼自己不要再去想閻瀟寒。
反正不管如何,她還是先走人再說。
「真的有用嗎?」
好像聽到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她轉頭,看到羅南跟項伯站在沒有關上的門外頭,臉色顯得有點古怪。
「怎麼了?」她問。
「這……你需要我幫你整理行李嗎?」項伯走上前一步問道。
「不了,我自己來。」這些昂貴的衣物,她打算拿回台灣上網拍賣,標籤都沒撕下,所以怎能讓項伯發現呢?
「那……早餐還滿意嗎?」
她一愣,項伯這問話怎麼沒頭沒腦的?
「是啊……」項伯後方的羅南,笑得心虛且緊張,「今天的早餐口味還習慣嗎?」
「OK啊!我喜歡你做的菜,都很好吃。」她邊說邊拿起裝滿衣物和飾品的三個新行李箱,然後在他們奇怪的眼神中,走向門外面,「但現在很抱歉,因為我有急事,所以要離開一陣……啊!」
突然間,她感到腰部一陣酸軟,頓時拿不動手上的行李箱,人也跟著跪倒在地。
「啊……好痛……好痛!」腹部傳來的抽疼感,讓她雙手緊抱著肚子,哀叫了起來。
她怎麼會……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
羅南跟項伯看她突然痛苦倒地的模樣,都嚇了一大跳。
兩人緊張地對視一眼,羅南連忙跳了起來,「發作了,真的發作了!怎麼辦?她要變身了嗎?」
「冷靜點,我去問一下法師,他說的跟她現在這個樣子不一樣啊!」項伯繞過倒在地上的藍紛蔚往外衝。
「啊?等等我,別丟下我一個啊!」羅南見狀,連忙也跟著跑掉。
而倒在外面走廊上的藍紛蔚,在肚子超痛的狀況下,也沒注意那兩人說些什麼,她掙扎著從地上起身,挖開其中一個行李箱,拿出一個小布袋,慢慢爬向廁沂 。
希望在她昏倒前,她來得及做那件她該做的事情,省得血流滿地……
天啊!上帝啊!觀世音菩薩啊!阿拉真主啊!拜託都來救救她吧!為什麼那個「大麻煩」,偏偏要挑這種時候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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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艾克雷私人機場——
閻瀟寒坐在私人噴射機上,當飛機正要起飛時,他接到羅南打來的電話。
「你說什麼!?」
他突然的爆吼,讓一旁等著做簡報的紐約分公司總經理嚇了好大一跳。
「我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法師是假的啊……那是項伯找來叫我加進去的,他說那包被加持過的粉……還是藥什麼的,可以讓她現出原形,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這麼嚴重啊!」羅南的聲音不但著急,還明顯帶著恐懼的啜泣聲。
閻瀟寒深吸一口氣,「她人呢?」
「她……把自己關在浴室裡……我們……我們只是為了少爺們好啊……」
「可惡!」閻瀟寒低咆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一旁一臉困惑的秘書,「立刻停飛,另外幫我準備直升機,我回古堡一趟。」
「咦?你不去洛杉磯了?」幾個特別助理跟紐約分公司總經理都嚇了一跳。因為他今天早上突然說要去洛杉磯,他們才會把開會地點移到他的專屬噴射機上,怎麼現在……
「我不去了。」他看著原本正在跑道上滑行的飛機,漸漸地停了下來,才轉頭對一臉錯愕的眾人說:「你們可以繼續開會,會後把會議過程拿到古堡來。」
交代完畢,他又對著話筒另一頭的羅南吩咐:「叫霍華立刻帶著急救小組到家裡,我十分鐘內會到。」
霍華是閻家在紐約的專屬家庭醫師。
「啊……是!」羅南才說完,遲疑了一下,又說:「那我也可以請假嗎?」嗚……他現在一點都不想面對二少爺啊!
「她人有動靜嗎?」他起身離開飛機。
「不知道。我們回來察看她的情況時,她已經把自己關到浴室裡去了,根本沒聽到聲音。剛才項伯說要請長假,離開這裡時,他叫我打電話給你。」
「什麼!?該死!你立刻給我叫項伯回來,叫他找出浴室的鑰匙,而且……」一想到藍紛蔚可能發生什麼事,閻瀟寒心口感到一窒,於是不顧多年來的主僕情分,狠狠撂下話:「要是她有個什麼萬一,你跟項伯就準備接受後果!」
「啊?」羅南被他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給嚇到了。嗚……可惡,早知道就不要聽項伯的話了啦!
這不夠義氣的傢伙,還自己先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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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腰好冷……小腹裡的五臟六腑,也都好像被暴風雪侵襲一樣,又酸又冷又不斷抽痛,好難過……
真討厭……自從十七歲那年跟母親一起出了車禍後,她MC每次來,都痛得叫人幾乎不想活下去。
而在現在她急著走人的時候,卻偏偏這麼倒楣,發生這種狀況……
她實在沒力氣走到最近的床上去,只能躺在這冰冷的浴室地板上……天……誰能來救救她,讓她不要這麼痛啊……
就這樣,她在冰冷的地板上睡睡醒醒,每一次醒來,就只覺得痛苦難當,接著又昏沉睡去。
突然,她感到事情有了變化,冰冷的紅磚地板上,多了一個略顯堅硬,又有點柔軟的溫熱物體。
啊……好舒服喔……她忍不住想靠近那團溫暖。
但她還提不起力氣靠近,就感覺自己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中,而當那個舒服又好聞的氣味瀰漫在鼻間時,她不用張開眼睛,就知道誰來了。
「是你啊……」
「你沒事吧?醫生呢?醫生為什麼還沒到?」
閻瀟寒的聲音聽起來好慌亂喔……
沒關係啦!她痛歸痛,又不會死人。她很想用這樣的玩笑語氣安慰他,但不知道為什麼,喉嚨卻似乎像是哽到什麼,發不出聲音,眼角也有點濕濕的。
他抱著她,直到放到了柔軟舒服的大床,他那溫暖的大手依然沒離開她,「醫生到底在哪裡?」
她又聽到他在爆吼。
「奸吵喔……」
她終於有力氣了,微微地睜開眼,虛弱的對他一笑。
看到她滿是冷汗的蒼白小臉,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還試圖開著玩笑好安慰他時,閻瀟寒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是被人揪緊了一般。
「你忍著點,到底哪裡痛?」他溫柔的低嗓,帶著壓抑的著急、擔憂。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地心慌意亂。
「這裡……」
她感覺到在她身上的溫暖大手,忍不住,小手攀了上去,然後牽著他,把他的掌心壓向自己冰冷的小腹。
「啊,這感覺好好,好舒服……」她閉起眼睛輕歎。他掌心的溫暖,似乎有種直通她心靈深處的力量……
結實的大掌,小心翼翼地揉撫著她的小腹,希望能讓她好過一點。
「總裁,醫生正在橋上塞車。」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回報閻瀟寒。
「叫直升機去接他過來。」
「是!」
「咦?」聽到直升機,藍紛蔚愣了下,她勉強睜開眼,看著他著急的俊容,「什麼直升機……我……我沒事……不用醫生啦……」
多丟臉啊!為了這種事找醫生來家裡,還叫醫生坐直升機來?
「還說沒事!他們不知道餵你吃了什麼鬼東西,讓你變成這樣!」閻瀟寒的聲音中有股冷怒,「等你好了,我再來跟他們算帳。」
「他們是誰?我的痛只是……」
「什麼?」
「這……沒事……」她哪好意思說啊?不過,幸好,她記得在受不了倒地之前,她衛生棉已經用好了,應該不會外漏。
「沒事?你痛得臉色都發白了!」
「真的沒事啦……我睡一下,睡個一天兩天就會好了……我真的沒事……我不要醫生……」
「不行,你一定得看醫生!」他堅持,「我不會讓你痛太久,直升機已經派出去,醫生很快就會到了。」
「不……」她不要啦……很丟臉耶!
「別說不,我知道你需要什麼。」
「你才不知道我需要什麼……」
聽到他霸道的堅持,她有點生氣了,這男人怎麼這麼固執?虧她剛才還覺得他溫暖呢!
她氣得想推開他的大手,不料,他察覺她的意圖,掌心更是牢牢地固守原位,不肯離開。
「我瞭解你,你現在十分虛弱,很需要我,卻又打死不肯承認……看,你現在又想推開我了!」
「我才……沒有……」她放棄推他,同時告訴自己,不是因為他的力氣或溫柔的掌心,而是因為他太霸道,她不得已才接受的。
「你有,接受我的照顧有這麼困難嗎?」
「我不要你照顧……也不要醫生,我只要……熱水……巧克力……咖啡……熱可可……止痛藥……保溫袋。」 一口氣,她說了所有應該能取代他溫暖掌心的東西,但很不幸,說完後,她發現自己還是比較喜歡他手心的感覺。
「巧克力?」閻瀟寒的低嗓出現一絲困惑。
「對……不要太高級的苦巧克力,要又濃又香的牛奶巧克力,也不要好喝的黑咖啡,要加一大堆糖跟奶精的難喝咖啡……」這些都可以取代你!霸道男人!
「好,除了止痛藥要等醫生來外,其他的我立刻叫人弄來。」
「啊?跟你說我不要……咦?」
原本輕閉的雙眼,愕然睜開。他……吻她的額頭?
那聞起來性感而充滿男人味的唇,就這樣堅定而溫柔地印在她額頭上,讓她感覺備受疼愛、呵護,好像他的寶貝一樣……
「好了,別浪費力氣說話了,你需要好好地睡一下,醫生馬上就到了。」他輕聲哄道。
「我不要醫生啦……」她還是想抗議,但雙眸已經聽話地閉了起來,「你這隻豬……」
她想睡了……雖然肚子還有點疼,現在卻感覺很舒服,舒服得她很想睡……還有他的手……他溫暖厚實的掌、心……
忍不住,她緊緊覆住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扣,不想讓他走。
而原本要抽回手起身的閻瀟寒,發現她這舉動,忍不住揚起嘴角,然後轉頭對著在門口等待的秘書輕聲說:「把所有的工作都移到這裡來。現在開始,我要在這裡辦公。」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裡,她半睡半醒著。
朦朦朧朧的,她好像看到很多人在她房門外來來去去,也隱約聽到閻瀟寒好聽低沉的聲音,一直以英文跟人交談著。
他說著什麼女人、不舒服、疼痛、狐狸精、可笑……之類的事,也說著什麼開會、國際案例、收購、辦公、報告、航線規畫……等等一些她完全聽不懂的專業用語。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呢?
她不知道,也不太在意,媽媽不在,沒人能照顧她,她本以為自己得躺在浴室的地板上三天,但沒想到他出現了。
他那溫暖的大掌,一直扣在她的手心中,而且還輕輕按在她最疼痛、最冰冷的小腹上方,這種感覺好舒眼、好溫暖喔……他的手,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用的止痛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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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紛蔚小手微微一動,閻瀟寒那略顯疲憊的俊容,立刻從電腦前方抬起,看向躺在身旁的她。
「嗯……」她輕輕呻吟著,充滿睡飽之後的滿足,而一直握著他大掌的小手,這會兒也因為伸懶腰的動作,才終於放開了他。
「醒了嗎?好點沒?」
「咦?」
聽到他疲憊的關懷嗓音,藍紛蔚立刻睜開美眸,隨即,她感覺到腹部上方的溫暖,那是他的大掌正輕輕揉撫著她的小腹。
她忍不住臉一紅。真丟臉,竟然讓個才認識不久的男人,幫她安撫經痛。
「嗯……我好一點了。」
她推開他的手,把身子往他所在的相反方向移了移。
「那就好。」那令人眷戀的大掌,直到這一刻才離開了她。
在醫生的解釋之後,他終於知道她為何這麼依戀他的掌心,因為,她需要他掌心的溫度。
「你……你一直在這裡?」
她想起之前半睡半醒的時候,好像一直聽到他的聲音,腹部的溫暖也一直都在。
「嗯,因為有人抓著我的手不放。」他微笑。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沒怪你。」
「嗯?」他突然這麼溫柔的模樣,讓她好不習慣喔!
她忍不住後退,遠離他,然後坐起身,瞇起眼來看他,「真的?我……你到這裡來辦公?」
她到這一刻,才看到他面前那活動的餐檯上,放著電腦跟很多的資料夾。
「處理點小事。」
「這叫小事?這麼多的文件……啊……我……糟!我要去洗手間。」她說到一半,才發現自己下半身已經濕透了。
糟糕,看來,她的血可能已經流滿床了!
「好。」
「那……你可不可以先出去?」要是讓他看到毯子下到處都是血,她不是丟臉丟死人了!
「不。」
「不?」
「嗯,我知道你是想去浴室清理,那就快去,我會叫人把你的床弄乾淨的。」
清理床?嫩頰頓時爆紅,「你……你看到了?」
天啊,羞死人了!
「沒有,但我有三個什麼事都大驚小怪的妹妹,而且醫生也說過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我瞭解發生什麼事。」
「既然瞭解,那你就該出去,讓我自己清理這一團亂。」她有點惱羞成怒。
真討厭,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讓這個男人知道她有多糗,可偏偏,她卻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接受了他的幫助。
而且……想起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溫暖大掌,她歎了口氣,那種舒服又幸福的感覺,恐怕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吧?
「我會讓瑪麗亞幫你把床清乾淨,她懂這種事的,你不用擔心丟臉。」
「我才不是擔心丟……算了,隨便你。我去浴室、」她一說完,抓著床單裹住自己的下半身,趕緊下床往浴室走。
她有點氣,氣自己競如此眷戀他掌心的溫度。
走到浴室門口,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他一眼,卻因此愣住了。
他正站在那裡,凝視著被她弄髒的床單,似乎在想什麼事。
他在想什麼?是在擔心她嗎?
「你還在那裡幹嘛?」他注意到她杵在浴室門口。
「我……我想,」被他看到,她心一跳,莫名有點慌,連忙找話說:「我是忘了跟你說謝謝,還有……抱歉,這一切……都給你添麻煩了。」
他微微一笑,黑眸中儘是寵溺,「反正你就是個麻煩。」
「啊?我又不是故意的……」竟然說她是個麻煩?虧她剛才還對他這麼感激的說,「我也不想啊!就跟你說我不需要醫生了。」
「你需要。」他那種大男人可惡的霸道與堅持又出現了。
「不……」
「停!」他抬起手,制止她往下說,「我們有的是時間討論你的健康問題,但在那之前……」
說到這裡,他的俊眸緩緩瀏覽過只穿著簡單睡衣的她,「我看你還是快進去吧!或者,你需要我幫你洗?」
「啊?不要!」他話裡那明顯的挑逗意味,讓她臉一紅,連忙走進浴室,砰地關上了門。
他望著關上的門扉,又看了看床上那驚人的血跡,想起那時在他掌心下的冰冷肌膚,與那疼到幾乎沒有意識的蒼白臉蛋,心又是緊緊地一揪。
他一定得找醫生來幫她好好調一調身子才行,不然,她每次只要這種痛法,他根本沒辦法做事……
每次!?他有點訝異腦中閃過的這個詞,他竟然希望她每次遇到這樣的疼痛時,他都能陪在她身旁?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眸光忍不住又移向那扇關著的浴室門,他是認真的想跟她長久走下去,而不是只要她當他的情婦而已?
當他還為這個問題而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注意到浴室附近的地面上,一個打開的,有點散亂的行李箱。
濃眉一揚,他想跟她在一起多久的事,他有的是時間思考,不過,在那之前,他必須搞清楚,她在昏迷前拿著行李箱,究竟是想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