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
走進紐約國際機場大廳,藍紛蔚一眼就看到那個氣勢凌厲、耀眼得讓人無法忽視的高大男子,她先是一愣,然後頓時領悟,這個工作果然沒行想像中的簡單。
眼前那個傲視群倫,手裡拿著寫著她名字的牌子的男人,跟她想的一樣,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但幸好,他們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不多,頂多偶爾同桌吃吃飯而已。
給自己一顆定心丸的同時,藍紛蔚發現,他那雙精銳的眸子,正穿越人群看向她。
「藍紛蔚?」他試探性的開了口。
那低沉優雅的嗓音,令她心一震,沒想到本人的聲音竟然這麼好聽。
他已經是個很完美的男人了,為什麼還會有這麼性感的低嗓?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啊!
還有,他那雙叫人印象深刻的黑眸,為什麼除了深邃有神、冷靜悍然外,在看到她時竟還有一抹奇異的光芒閃過?
「藍紛蔚小姐。」他又說了一次。
藍紛蔚深吸口氣,拉了拉身上的香奈兒外套,右手提著迪奧最新一季的皮包,左手拉著LV的登機箱,筆直地走向他。
她可沒忘記要裝成驕縱的千金大小姐,讓他討厭她,離她遠一點。
「你是洛齊的哥哥?洛齊人呢?怎麼沒來接我?」她走到他面前一公尺處站定,嘴角微微一翹,可人地問道。
那優雅悅耳的輕嗓,有如出谷的黃鶯,讓人有說不出來的舒暢。
閻瀟寒俯視著她,鷹般的眸光銳利地審視眼前所見。
她穿著一雙性感的紅色高跟鞋,上頭是一條展露出她下半身的美腿曲線的鑲鑽破牛仔褲。
粉色的香奈兒經典外套下,是一襲V領的貼身毛衣,襯托出她隱藏在外套下,形狀姣好的豐滿胸型。
至於她那張漂亮的心型臉蛋……閻瀟寒的黑眸閃過一抹詫異,不是因為她的漂亮五官有任何問題,也不是她的妝有任何的不適宜,而是他在她那雙靈活的晶眸裡,竟然找不到一丁點對他的畏懼。
這可真是有趣,他還沒碰過被他這麼直視著,卻絲毫不畏懼的女人。看來,這個藍紛蔚要不是太懂得偽裝,就是蠢得一點都不懂得怕他。
「喂!我在問你話,你是洛齊的哥哥嗎?洛齊人呢?他不是說要來接我?」見他—直不說話,嫩嗓又響了起來。
他一直那樣看著她幹嘛?真討厭!尤其討厭的,是他本人看起來比照片更俊美、更迷人。
閻瀟寒黑眸輕瞇,「我叫閻瀟寒,洛齊請我來接你,他臨時行事,說要去高肯山處理他的研究意外,過幾天才會回來。」
藍紛蔚一愣,「去高肯山?過幾天才回來?」說完,她突然想起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於是用力地跺腳嬌嗔:「那不是在西岸嗎?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太可惡了!」
閻瀟寒看著藍紛蔚跺著腳,一副嬌嬌女被人放鴿子的嬌憤模樣,奇異地,竟然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感覺。
而更詭異的是……他不懂,她看起來並不是真的生氣,為什麼要努力做出這麼大的動作?難道……
他決定親自來接這個女人接對了,想必她很快就會露出馬腳,證明她是個為了錢而接近他弟弟的人。
「他就是為了表示歉意,才請我來接你。你的行李呢?」
「在這裡,但我不要你接,我要洛齊!他什麼時候回來?」她努力表現出驕縱的模樣。
「沒人確定他什麼時候能回來,那是突發的狀況。」他犀利的眸子凝著她的眼。「研究對他來說很重要,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眼睛是很難說謊的,這事實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但是接我機也很重要啊!」沒想到閻洛齊這傢伙,竟然在她飛往這裡的幾個小時中,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他人不在,那她這個假未婚妻一個人要怎麼演出恩愛戲碼啊?真是的!
「既然知道,身為未婚妻不該體諒丈夫的難處嗎?」閻瀟寒說得犀利。
藍紛蔚可是有備而來,她不甘示弱的回嘴:「一,他還不是我丈夫,我們可沒結婚。二,要我體諒他的難處?可以!但我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叫我一個人在紐約怎麼辦?」呵呵,夠驕縱了吧?
「還不是你的丈夫?」閻瀟寒眉一挑,「這好辦,反正我也不希望他這麼早結婚,你考慮轉身上飛機回台灣嗎?可以坐頭等艙,我請客。」
「你想趕我走?」藍紛蔚簡直不敢相信,雖然閻洛齊早說過閻瀟寒可能會不客氣,但卻沒想到他竟然不客氣到這種地步。
「你起碼也要讓我跟洛齊通個電話,確認一下他什麼時候回來吧?我有三個月的時間,總能等到他回來吧?」
說什麼她也要待到三個月後的詐死,拿了該有的報酬,她才會回去。
英挺劍眉一挑,「我懷疑。」因為在那之前,他會先想辦法弄走她。
由她那故作嬌蠻的態度,與似乎有所隱藏的漂亮眼睛可看出,這女人顯然是來欺騙洛齊的。
這麼美麗的一個女孩,若好好做人,別當騙子,要嫁個好人家應該不難吧?真是可惜了。
「啊?他真的會去山上三個月?」她把他「我懷疑」的意思搞錯了。
如果等不到他的話,這戲碼要繼續嗎?
「這我不知道。」黑眸淺瞇了下,奇怪,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神竟變得清澈坦誠……這女人跟他認知中的騙子,似乎有段落差,這是怎麼回事?
「那你在懷疑什麼?」藍紛蔚心中警鐘大響。不會吧!他已經在懷疑她了嗎?太聰明了吧!
她現在最好離這人遠一點,閻洛齊不在,她一個人對付他太危險了。
他發現她那雙麗眸裡,出現了一絲緊張,不答反問:「你在怕什麼?」
「我怕……」藍紛蔚斂了下臉上那不自覺流露出的擔憂,機靈地解釋:「我怕你會反對我跟洛齊,我跟他是真的相愛的,我們不想分開!」
閻瀟寒挑眉看著她,他會相信她才有鬼,如果她怕他反對,那一開始她就該怕他了。
「不然我看這樣吧!」沒讓他打量太久,她彎腰拉著行李箱,「我去找個旅館住下,等洛齊回來。高肯山那裡不好聯絡,我是知道的,我一個人逛逛也能打發時……」
「間」字還沒出口,她手上的行李突然被人搶了去。
她詫異抬頭,就看見閻瀟寒拿著她的行李。
「你既然不坐頭等艙回去,那就跟我走吧!」
「不了!」小手動作迅速地拉住已經在他手上的行李箱,「我真的不想麻煩你。」
「不麻煩。」他發現,跟一般女人比起來,她的力氣還真不小。
「可是洛齊不在,我去你們那裡,也不會有人理我。」她努力擺脫他。洛齊不在,休想叫她一個人在這難纏的傢伙面前唱獨角戲!
「會有人理你的。」
看嬌小的她,這麼用力地想拉回行李箱的模樣,他突然有種詭異的熟悉感,就好像跟那幾個寶貝外甥玩一樣,讓他感到愉悅,不自覺地想笑,還有種說不出的親密感……
親密?他在想什麼?這女人可是個成年女子,不是那些沒事就喜歡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的小鬼啊!
不過,她給他的感覺,真的有點像那些叫人好氣又好笑的小鬼。
「那怎麼好意思麻煩?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住飯店,我的外語能力還可以。」
他低頭望著她那膽敢跟他搶行李的小手,嘴角終於不受控制的上揚了,「不……」
原本冷酷的低嗓,突然間變得和緩低柔,藍紛蔚忍不住詫異地抬頭看他。
「遠來是客。」這幾個字從他嘴裡說出,宛如一種浪漫的承諾,「我會負責招待你。」
望進他的眼,藍紛蔚有種遭到雷殛的感覺,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到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
閻瀟寒那雙深邃的黑瞳,閃動著一種叫人莫名顫悸的光芒,彷彿在對她訴說一種古老而魅惑人心的語言,又彷彿像要吞噬她的靈魂一般,那樣讓人害怕,卻又充滿吸引力……
太危險了!這一秒,她有種想拔腿逃開的衝動,但是,卻又有種矛盾的渴望。
她竟然有點想要知道,他那雙黑眸裡訴說的究竟是哪種語言!
他……想跟她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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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行李被綁架,所以她被逼著跟他上車。
她忍不住偷瞄坐在駕駛座的他。他的身高才一百八十六公分而已,但是,他那由名牌西裝所包裹的健壯體魄,再加上那冷傲悍然的氣勢,卻讓他看起來比NBA兩公尺高的球員還具有存在感。
他所開的這輛黑色大型悍馬車,給人一種冷酷剛強的感覺,簡直就是為他打造的一樣。
見他專注看著前方,她於是放膽觀察他。
他那方正下巴上,有著悍戾的凹處,襯托出他十足的男人味。而那雙形狀完美的薄唇,要是不緊抿成剛毅的線條的話,大概是他全身上下勉強可以算是性感……不不!算是稍微有人氣的地方吧!
天!她怎麼會想到「性感」這個字眼?真是莫名其妙!
她移開看他的目光,想說些什麼來忘掉這怪異的想法。
「很酷的車。」這似乎是個安全的話題。
他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好開。」
「但對女人來說不好坐。」剛才爬上這輛車,就費了她好一番工夫,而他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瞧著,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讓女人坐這輛車。」
今天早上司機剛好生病,他又不喜歡開勞斯萊斯或賓士,更不想開弟弟的跑車,所以只好開這輛車來接她。
「是嗎?那真是抱歉,我坐髒它了。」她忍不住譏諷。
「我想,它還能忍受乘客的笨拙。」
「聽起來,你好像真的以為它有靈魂、有個性。」為什麼男人愛車,老是會愛到這種誇張的地步?
「它當然有。」
「哈!是啊,就跟你一樣不講理。」
「我不講理?」趁著紅燈,他轉頭望著她。
這女孩嬌小得幾乎他一掌就可以捏碎,可是,她卻有著過人的膽識,竟然敢跟他頂嘴。
「沒錯!」她正面迎向他的注視,突然發現他那高挺的鼻樑根處,有道不明顯的舊傷痕。那是怎樣的過去,留下的標記……
「藍小姐?」他等著她的下文。
被他這麼一喚,她才發現自己看他鼻子看到入神,連忙眨眨眼,說道:「我可以住旅館,但你卻堅持要我住你們的古堡。」
紅燈變綠燈,他視線轉回前方,「我只是想替弟弟盡盡地主之誼。」
「你剛才才叫我直接坐飛機回去!」他想盡地主之誼?鬼才信!
精銳的黑眸閃出笑意,剛毅的嘴角隨即也牽起難得的微笑——如果,那上揚一厘米的弧度也能稱之為微笑的話。「妤極了。」
「好極了?」
「是啊。我想我的立場你已經瞭解,我不贊成你們的婚事,因為我弟弟年紀太輕,你也……」他又望了她一眼,她本人比起照片更是嬌小青嫩許多,說她未成年也會有人相信吧!「你也年紀太輕。無論如何,我不認為你們這麼早論及婚嫁是好事。」
「我們都成年了,有足夠的智慧能為自己做主。」
「我懷疑!像你這種不解世事的大小姐,怎麼會知道該怎麼為自己做主?」
藍紛蔚漂亮的眉毛抽動了下,雖然之前就知道他討厭富家千金,卻沒想到是這麼嚴重的歧視。
根據閻洛齊給的資料,她知道他老爸拐跑了他那個也是千金大小姐的未婚妻,從那之後,他就沒有再交過女朋友了。
大家都說他是因為這嚴重的背叛,開始討厭女人,尤其是他未婚妻那種千金大小姐。
她勾起嘴角,晶眸裡卻完全不帶笑意,「這麼說來,你也認為洛齊蠢到無法為自己做主?」
閻瀟寒高傲地睨視著她,她那瞬間的眉毛抽動,顯現她是真的發火了。這可真是有趣,剛才在機場被情人放鴿子時,她發的火似乎還沒有現在的大。
「我當然相信我弟弟,我不相信的是你。」
「我看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畢竟,被自己父親跟未婚妻背叛過的人,是很難叫他再相信任何事的。」
叫人窒息的沉默,將車內的溫度降至冰點,他的臉色,更是沉冷得讓人發寒。
在過了幾乎是一世紀這麼長的一分鐘後,他開口了:
「藍小姐。」
「是……」自知理虧,不該踩人痛處的藍紛蔚,語氣也不由得放軟了。
「你最好不要背叛我弟弟。」
她本來還有點歉意,但聽他這麼一說,又忍不住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意思是,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你最奸不要讓它發生在我弟身上。」他看著她說,語氣像是警告,卻又不太像。
「我不會!」
當然不可能,她還要賺錢的,不是嗎?死掉可不算一種背叛啊!更別提,他弟弟又不愛她,只是花錢請她來演戲而已。
「最好不會,因為你的語氣並不肯定。」
「我絕對不會!」這次夾雜著些微怒火的語氣,夠肯定了吧!
他看著她那微揚怒火的晶眸,感覺她似乎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只是……閻瀟寒突然有種莫名的困惑,她不會背叛洛齊,是件好事,但為什麼他卻高興不起來!?
她之前的表現像個騙子,但現在那雙晶眸卻不像在說謊……這女人到底是不是來騙他弟弟的?如果是……他訝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希望她是來欺騙洛齊的。
這是為什麼?
「你看起來……不是他能對付的那種人。」
藍紛蔚柳眉一挑,更火大了。「對付是什麼意思?你認為我是哪種人?」
才見面不到一小時,她還很努力地在維持形象,他怎麼可能知道她是哪種人?而且還說到「對付」這字眼?
「這點時間會證明,你最好聰明點,別背叛任何閻家人。」他說,同時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她真正發火時很美,比在機場故作嬌怒時美上千倍,她知道嗎?
「好,那就讓時間證明吧!到時你一定會發現我是愛洛齊的。」反正她最多只要忍耐眼前這個不要臉的自大狂三個月而已。
「很好。」聽到她說愛洛齊,他眼神立即回復慣有的冷漠,斂起一切因她而起的莫名心思。
「很好!」她也學他說話。
哼!別說她拿錢辦事,絕對不可能背叛他弟弟,重點是……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這裡沒有任何人會讓她背叛洛齊的,絕對沒有!她有點不必要的,再次對自己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