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妻 第四章
    朱喜放下碗筷,輕輕地說一聲我吃飽了,就站起身,准備回房。

    「小喜,你才喝了碗湯……」朱喜的娘有點擔心地看著大兒子。

    「娘,我剛才在辜爺家吃過些東西,不餓的。」

    「喔,那就好。我看你是累的,去休息吧。」

    回了房,梳洗完畢,朱喜就往鋪上窩,准備把自己埋進被窩裡,大冬天的,窩被窩裡最好了。

    「哥……」朱晴走進房裡,就往朱喜身旁坐下。

    「我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講吧。」

    朱晴才不管朱喜說了什麼,他哥最近太不對勁了,從被杜家拒婚後就一直悶悶不樂,他們全家人都擔心啊,家人討論的結果都覺得應該是那件事情對朱喜影響很大,所以朱晴想了想才決定來安慰一下朱喜,勸大哥想開些。

    「哥,你本來就瘦了,最近還瘦得剩下一把骨頭,我猜你在辜大爺家一定沒吃,在家裡也吃不多。你是不是……還為了杜家姑娘那件事情難過啊?」

    朱喜沒回答,心想,原來他們都以為我是為了那件事情……

    「哥,既然杜家姑娘沒了,那我們再找啊!總是能再找到相同八字的姑娘。」

    找到了又能怎樣?自己就能給人家幸福嗎?對自己來說,娶個八字是否相合的姑娘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只要能傳宗接代,什麼樣的女子都行吧……

    傳宗接代……他本來以為如果成親了,是不是就能斷了對三爺與日俱增的情感?再不會對三爺有那份看得見卻得不到的求不得苦?

    「我會沒事的,改天再請娘找媒婆問有沒有合適的人家好了……我累了,你讓我睡吧……」朱喜轉身埋進被裡,不打算再說話了。

    朱晴眼見哥哥如此,也只好由他去了。

    躲進被裡……

    自從那天馬車裡那個吻後,朱喜只能躲。

    以為躲著不看見三爺,心裡就不會產生悸動,要扼殺情苗正該如此快刀斬亂麻。

    可是,真能那麼簡單就好了……

    躲著他又想見他,想見他時心裡又疑問著三爺對自己到底抱著什麼態度才在那種情況下吻了自己,但就算三爺真的對自己有意,自己也無法回應,畢竟自己是長子,肩上扛著傳宗接代的責任,跟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在一起……

    那一吻後,他心裡就只惦著三爺,還要想盡辦法逃避自己想見三爺的渴望。

    躲不了而看見三爺時,太爺總是在場,且很親密地對自己表現疼愛,他能感覺到太爺雖然外表年輕,但對自己卻像爺爺對孫子一樣疼愛,所以不會往關乎情愛的那方面去想,只是覺得被三爺看見有些不自在、有些難受……怕三爺覺得自己很隨便、怕三爺會因此而瞧不起自己、不喜歡自己,但自己卻又阻止不了太爺那些疼愛的舉動……但事後理智總會一再安慰自己:反正自己早晚要成親的,如此就斷了對三爺的念頭,不也很好?

    今天下午,確實徹底斬斷了他對三爺的想望。

    下午三爺握著他手腕的地方,三爺的溫度熾熱地烙在骨頭裡隱隱作痛。以為他拉著自己要對自己說什麼,去抓藥這一趟路程上,心裡是又苦又甜地猜測著,以為三爺想跟自己說些希望在一起之類的話,以為自己也能對三爺有所告白,但一路上的期盼在回到宅院後,三爺卻笑著說他不會再對自己做出逾矩的行為,要自己跟平常一樣,不需要再躲他……意思就是當那個吻從沒發生過……

    還好對三爺的情感才剛萌芽,所以心裡只有濃濃失望的疼痛,還好……還好就這麼斬斷了,自己可以安心去娶妻,不再對三爺懷有什麼奢望了,還好……

    就這樣結束了也好。但心裡怎麼還是那麼該死地悶痛?

    朱喜沒辦法當那個吻沒發生過,就因為這個吻,他才得以覺醒的。

    既然三爺下午都已經表態了,那麼自己也該慢慢收回那份愛慕了。

    三爺是沒希望的了,那麼,對別的男人呢?也許在成親前,有過一兩次與男人的經驗,就能當成一輩子的回憶了吧,是否這樣……這一生就能了無遺憾……?

    呵呵,用別的男人來取代三爺的存在,倒也是個法子……

    心裡疼痛著睡去,疼痛著醒來。

    望了一眼蒙蒙白的天空,時候尚早,再睡一下吧。

    可一閉上眼,無奈霎時充塞全身,就算身體朦朧,卻神智清醒,再也睡不著了。

    就這麼閉著眼在床上假寐,迷迷糊糊間好像睡著了,卻又清醒地知曉時間的流逝。

    再睜開眼時,天色確已大亮。

    輕歎一聲,揭被而起,拾掇整理。與家人用早餐時,向母親表示可以不管八字如何,托媒婆幫忙尋個姑娘人家,再行請媒。之後步行前往城西辜宅,開始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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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看什麼?」宋弓順著胡翟熱切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的是正在院裡水缸取水的辜家雇傭朱喜。

    胡翟忙回頭,他怎麼一點也沒聽見奇王爺進來的聲音。

    「沒什麼。」

    「賢侄的眼神與沒什麼可相差了十萬八千裡呢。」宋弓挑眉淡笑,眼中乍顯銳意。

    瞧見了宋弓眼裡的鋒芒,胡翟也笑了,皮笑肉不笑。心想:我怎麼可能讓你知道我那眼神代表什麼!

    「說出來只怕讓奇王叔見笑,我是在想,我長這麼大了,連個水也沒挑過、地沒掃過、粗活兒一樣也沒做過,要是哪一天沒了這個身家,那侄兒可慘了,也許只能去當乞丐,連雇傭小朱都不如。」

    宋弓眼神轉而溫潤地說:「要真有那麼一天,賢侄也沒什麼好怕的,來投靠本王,本王自然不能見死不救。況且靠你的聰明才智,怎可能連小朱都不如,總能幫你安插個好差使,千萬別想不開跑去行乞。」

    看樣子宋弓是被自己唬過去了。看宋弓露出那種神情說這樣的話,知道宋弓不是隨便說說的,其實胡翟也有些感動。

    「奇王叔待小侄真不薄!」胡翟低頭真心笑著。

    宋弓貼身靠了上去,攬住胡翟的肩膀,親暱地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幫你是應該。就算我幫不了你,你干爹師爹也不可能放著你不管,一定會為你出頭的,你能有什麼好怕?」

    聽了這話,轉頭對兄長似的奇王叔報以燦爛一笑:「對!我干嘛杞人憂天啊?!我師爹是太友皇,奇王叔更是朝中顯貴,大哥是天下貨運龍頭,二哥是天下第一糧倉當家,干爹是天下第一神醫,嫂嫂是天下第一神算,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流落街頭!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朱喜在院裡,遠遠地就看見三爺和那個常常與三爺聊得非常投機的奇王爺,兩個人攬在一起說笑。

    兩個天人似的夢幻畫面,閃亮得刺眼,刺痛直達心底。

    原來在自己躲著三爺時,三爺已經跟奇王爺這麼要好了……

    冷天裡的水冰涼了手,那美麗的畫面冰冷了心。

    用扁擔挑起滿水的水桶走進盥洗房,給爐上添了水。細心溫起火,讓火慢慢燒著。可這爐裡燃起的暖意並未經由雙手傳達到心裡。

    只覺得從今以後,生命將一片荒蕪。

    ****    ****    ****

    新年。

    從大年夜那晚,就沒再見過小朱了。

    辜英讓他放假,這一放就是放到元宵後才回來。

    可這新年才過沒幾天,我就好想找上門去……找上門去干嘛?嗯……不干嘛,就是跟他說說話唄,因為越見不著他,心裡就越想他了。

    一想到大年夜那晚辜英說到命定之人那番話……

    『辜英,你幫我們合的生子八字,對方……會是我們的命定之人嘛?』

    『……人的因緣聚合很巧妙的……拿小三你的對方來說,有那種生辰八字的人,這世上雖然多,但難道每一個都是你的命定之人嗎?』

    聽辜英的意思命定之人應該是唯一的存在,所以我回答辜英:『……應該不是。』

    『我是不曉得別的男人如何,但對我來說,你大哥觸動我的心,讓我甘心歡喜幸受地為他用心。……我曾逃離過,但卻又因緣巧合地和他在一起,然後我心裡有他,且認定他,對我而言,他就是我的命定之人啊!

    有些人啊,夫妻倆人吵吵鬧鬧過了一生,雖對對方嘔得半死,卻還是離不開對方,這也算某種形式的命定之人啦。

    再說了,你的命定之人跟你又不見得一定生得出孩子……因此命定之人一說……確實很難以界定的吧……』

    端看我心之所向嗎?

    這已經幾天沒見到他人啦?心裡就像開個洞似的鑽風地冷冷抽痛著。難道他就是我的命定之人嗎?我從小到大也沒對誰有過這種感覺的……

    剛才沖動地問了辜英小朱家的地號,吃完飯後,就沖動地跑到天玉大街保春巷來找小朱。

    這巷裡的房屋都是比較小的三合院落,找到了小朱他們家門,碰碰地敲著門。

    來開門的是個比小朱高一點、白一點的年輕人。這應該就是小朱的弟弟吧。

    臉上掛著笑,我問:「請問朱喜在嗎?」

    「請問您是?」他快速地把我全身瞄過一眼。

    「我是辜英的家人,小朱都叫我三爺。」

    他這才放下戒心帶著些歉意笑著說:「我哥和朋友出去了。」

    「能請問他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耶。他只說要和朋友出去逛逛散散心。您要進來等他嗎?」

    「不了……麻煩你跟他說,我會再來找他。」

    「好。真是抱歉……」

    「哪裡。我告辭了。」

    哎!想找他,卻竟然撲了個空!

    悶啊!不想再回大哥那兒了,又還不想回家……

    我看我去放歌樓找更珂喝一杯吧!

    讓小陳駕車前往放歌樓,途中,我把窗上的簾子掀開掛在窗邊,一路無心地看著從眼角流逝而過的街景、行人。

    馬車轉進江南街,這裡就是京城有名的風化街,放歌樓就在街道的正中央地段,放歌樓有南北兩樓,臨街的北樓專養絕色美女,後進的南樓專養絕色小倌。

    馬車還沒行到放歌樓門前,眼角就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朱!

    他跑到風化街來干什麼?!

    跟朋友出門逛逛散心???你跑到這兒來散心???還讓你朋友把手搭在你肩上???!!!心裡有陣火氣上沖……

    好,我就看你來這兒干嘛的!

    「小陳,停車。」

    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我等著他們經過我的馬車,在他們身後下了車,吩咐小陳把車拉到放歌樓的馬廄,就可以先離開了。

    我跟在小朱這群人身後,冷冷地看著他們。他們竟也是朝放歌樓去,到了放歌樓,鴇母易媽媽招來幾位姑娘服侍小朱一群人,把他們迎進思君廳。

    只見小朱躲躲閃閃地避開姑娘們的靠近與觸摸,那一臉無措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這,才讓我心情好一點。

    易媽媽看見我就快速地飄了過來,柔柔地說:「胡大當家的!今兒個又來捧更珂的場了?」

    「本來有這打算,但我看到一位朋友……」我的視線沒離開過小朱,他現在正向朋友打恭作揖要離開那個廳。

    算你懂得潔身自愛,快回家啊,小朱!

    小朱並未走出來,相反的,他離開思君廳後,就往後頭進去。

    小朱……要去解手嗎?

    「大當家的朋友……」

    「易媽媽,我去找朋友,等會兒帶他上更珂那兒……」

    「好啊,更珂今晚空著呢!我去告訴她先准備准備。」

    「有勞易媽媽了!」

    說完,我就跟著往小朱逸去蹤影的方向走。

    他沒去茅廁。他堅定的腳步邁往南樓!

    你要去找男人?!?!?!

    給我停下來!停下來!

    轟的一聲,我全身怒火直竄。

    這是真的嗎???他竟然……要去給我找男人????!!!!!

    跟在他身後,看他遲疑地踏進南樓,南樓掌櫃苗姿仙(這當然是個男人!)馬上就迎了上去,還在小朱耳邊輕聲細語!

    從背後,我看不到小朱的表情,但我就是可以知道他肯定全身紅透了!

    小朱點點頭,苗姿仙一招手,湧上來三個不同型的美男子,對小朱又是抱,又是親的!

    我……我看夠了!氣死我啦!

    「朱喜!」我放聲大喊。

    小朱馬上轉過頭來,一看到我,他原本棕麥色的臉瞬間刷白。

    我壓住怒氣,穩穩地走過去,就想抓著他走人。

    可那個礙眼的苗姿仙竟然一跨步擋在小朱身前。

    「今日在下真是三生有幸了!英偉俊挺的胡大當家是來關照本樓知名小倌的生意嗎?」苗姿仙那絕不遜色於更珂的美麗臉蛋上掛著副生意人的笑容。

    我常來放歌樓走動,曾與苗姿仙打過照面,所以彼此也算認得。

    哈!要用生意人的方法解決嗎,苗姿仙?我當然沒問題,哼!臉上瞬間也出現了生意人的笑容,回答他:「是啊!我帶著朋友來呢!怎麼知道他跑得這麼快,一晃眼沒見著他,他就跑到這兒來了。」我越過苗姿仙的肩膀盯著臉色慘淡的小朱。

    「哦……原來朱公子是跟您一起來的?失敬失敬!」苗姿仙退了開來。

    在這,一看來客的裝扮,也知道誰有錢誰沒錢,有錢的就是大爺,說話就能大聲。我說是我帶朱喜來的,誰敢懷疑!

    我跨步站在小朱面前。

    「鬧夠了嗎?」我故意面露無奈地問著小朱。

    很顯然地他不懂我指的是什麼,因為他一臉迷惑。我當然也沒打算讓他弄懂我在干嘛:我正演著戲想辦法把他弄出去!

    「三……三爺……」他蒼白著臉,又像只迷途羔羊般地看著我,怎麼內心就洶湧無比地冒出一股欲望,想緊緊地栓住他,再也不讓他逃掉!

    「鬧夠了,我們就回去吧!」我伸手抱攬著他的肩膀就往外走。

    他卻一臉慚愧的迷惑,楞楞地被我帶著走出南樓。

    過了半晌,我們已經走進北樓,登上更珂的琴閣。推抱著他走在我前頭,不給他機會逃走。

    「三……三爺……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

    進了琴閣,更珂正站在門口等著我們。

    「更珂,可否借你的琴閣一用?」我問。

    更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朱,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請自便。」說完她便退出房門,還幫我們把門給帶上。

    我把小朱推坐在軟榻上,開始發飆。

    冷冷地問他:

    「你背著我來找男人?」

    ****    ****    ****

    啥?我……背著……背著三爺找男人???三爺這句話讓朱喜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只是朱喜從沒見過冷然得能凍傷人的胡翟,也被三爺冷酷的神色嚇到。

    「不回答我?」

    胡翟欺上朱喜,臉都快貼到朱喜臉上了,他正盡力控制著憤怒的氣息。

    「……沒……沒找成……啊……」朱喜緊張害怕地閉上眼,心上人的臉龐近在眼前,雖然太近了而有些模糊,但他吹噴到自己臉上的氣息還是叫自己躁熱地紅了臉。

    聽到朱喜的回答,胡翟氣翻了天,隨即猛力跳坐到朱喜身上,緊緊壓著他,憤怒大喊:「你還敢說沒找成?!!!」

    「啊……」朱喜吃痛倒在牙床上,卻仍緊閉著眼,一丁點也不敢松開眼皮,囁嚅著:「三……三爺……我不懂……你為什麼說我……說我背著你……找……找……」

    一語驚醒盛怒中的胡翟,翻騰的怒火滅了一大半。對啊……我還沒告訴他呢,還沒告訴他這些天我有多想他,還沒讓他知道我有多喜歡他,還沒通知他最好給我掛著個生人勿近的警告標牌!

    看著小朱近乎惹人憐愛的羞愧表情,胡翟殘留的怒火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疼惜與從未如此急切爆發的欲火。

    將瘦弱的朱喜抱進懷裡,胡翟埋頭於朱喜的頸間,引起朱喜全身騷動的胡翟的唇就貼在朱喜耳下,只聽見胡翟耳語地說:「小朱,我喜歡你。」

    朱喜聞言一個驚喘,全身熾熱陡升。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是我的;因為你是我的,所以你不能找別人,不管是別的男人,還是別的女人,都不准你。……你想要,就只能找我……你之前找過別人沒有?」

    「沒有……」朱喜內心的狂喜與不信幾成正比。可胡翟一說完,就開始吻他,舔吻了他的耳後,叫他全身快感急速奔馳,讓他無法思考,全身被驚濤駭浪般的快意沖刷著。

    朱喜只感覺到全身毛孔亢奮地張了大開,神經卻緊拉地繃著。三爺的吻引爆的刺激太大,滾滾的熱潮像洪流一樣侵吞著他,皮膚末端如同被大火火舌席卷地舔噬著表面,隱隱灼熱地刺痛……

    朱喜的呼吸聲亂了,那狂亂的呼吸聲裡充滿對欲望與快感的隱忍,聽在胡翟耳裡,只是越發讓自己的呼吸因欲望而加倍沉重。

    親吻從耳下,沿著朱喜的顎骨,來到朱喜的唇邊。

    彼此渴望的濕熱唇舌一貼上,就再也分不開了。

    兩只剩只能以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互相吃了對方……

    ****    ****    ****

    躺在溫暖琴閣裡的牙床上,抱著累到睡著的「瘦弱」小朱。

    我百思不解……

    小朱哪裡「瘦弱」了???!!!他是瘦、是小沒錯,可他哪裡弱了???我只溫柔地做了他一次,他竟然就躍躍欲試用那種神力把我掀倒,還哄得我半推半就暈陶陶的就對我強來???!!!

    喔……痛啊!一點經驗也沒有,他的技巧爛到家了!下次我要是再讓你哄得神魂顛倒的,我就不姓胡!!!我下次要是再讓你得逞,我就跟你姓!!!踏奶奶的!

    更珂絕美的臉龐突然出現在我眼前,還調皮地對我眨眼,輕聲地說:「吶,胡大哥,我已經叫人把洗澡水准備好,你們……要不要洗一洗啊?」

    「也好……」

    小朱也醒了,逃避著我的視線,把臉埋進床裡。你是不好意思是嗎?愧疚是嗎?有那個膽量做就別沒那個膽量承認!痛死我啦!

    一想到自己被壓,我不是誓死不讓臭男人壓在下面的嗎???!!!嗚……氣死我啦!

    可如果你知道他是怎麼哄我的……

    一想起他是怎麼親我的,我自己就先臉紅啦……

    有人可以這麼快就熟能生巧嗎???!!!真不知道我是該佩服自己教得好,還是嘉獎他學得快……

    哦……你想知道他怎麼親我、怎麼哄我的啊?

    不——告——訴你!

    氣死我啦!

    這麼丟臉的事情怎麼能讓你們知道???!!!哼哼哼!

    反正沒有下次就對了!

    等等回家,看我怎麼把他折騰得下不了床!哼!

    痛得我咬牙切齒地洗完澡,還等他洗好了,拉著他回我家!

    我請易媽媽找個馬夫給我趕車,我和小朱坐在車廂中。我們兩人後頭都是第一次,兩個人都齜牙咧嘴地歪坐著,都怕痛而不敢坐實。

    看他跟我一個樣的狼狽,噗叱一聲我不自覺地就笑了出來,也就不那麼氣了。他也被我吃了不是?

    聽到我的聲音,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懦氣地說著:「對不住您……」

    「知道對不住我啦?」

    「……」

    「以後不准你再跑到這種地方來!」

    「知道了……」本來看著我不好意思而發紅的臉蛋,現在卻低下頭去盡看著他雙手絞在一起的手指。「其實,也不必了……我再也不會去了……」

    什麼意思?我瞇起了雙眼。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懂,你說清楚點!」

    他驚慌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笑了,靦腆中帶著難過……這是什麼表情?

    「沒事,是家裡的事情……」

    家裡的事?家裡的什麼事?

    我很好奇,非常好奇,好奇他家能有什麼事讓他露出這種表情說著些我一點也不明白的話!

    雖然我喜歡他,但不表示我有資格介入他家的事情。所以我尊重他,所以不加以追問,他想說自然會說……

    我當然也希望他能跟我說說心裡話,只是他就這麼停了嘴……

    剛才做的時候,不是那麼大膽地一個勁兒說著喜歡我嗎?這會兒怎麼就沒那氣魄了?

    「我們剛才……親熱時,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我歪著身子靠在他身上問。

    「……是真的。」

    我心裡笑著,原來你只有那種時候才大膽啊……

    「答應我以後不讓別人碰你。」

    「……嗯。」

    「包括小征爺爺!」

    「……嗯。」

    「洗完澡的小朱身上好香啊……」香了他頸子一下。

    「……」

    「回到家再繼續吧!」嘴巴是這樣說,但我手掌卻伸進他層層外衣裡,摸著他單薄的胸膛,劃著他霎時硬挺的小小乳頭。

    「三……三爺……」他呼吸又開始亂了。

    「別慌……我們有一整晚……嗯,不,是一整春節的時間呢……」

    他惴惴地吸了口氣。

    哈哈!知道怕了嗎?親親小朱寶貝別怕,三爺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    ****    ****

    回到家門,時間已經很晚了。

    「三爺,我看我這就回家去……」小朱說著就想告辭。

    「不行。就算因為屁股痛,今晚什麼都不能做,我還是不能讓你走!」

    我握著他的手不放,把他拉進我家。

    從大門到臥房一連好幾進院落,僕人一路向我問安,我也一路要僕人們記得:「這是朱爺。」

    回到房裡,關上門。這才狠狠瞪了小朱一眼。

    因為這一路走得辛苦啊!被做後的疼痛開始發威!

    他被我瞪得瑟縮了一下。

    「睡覺!」我命令他。

    他為難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門。

    「不用看了,今天不會讓你回家了。快上床!」

    他可憐地和衣坐上了床緣,臉上出現忍痛的表情,我想他跟我一樣,那裡一定也很痛。

    「脫掉外衣趴著睡吧,我想今天晚上就算我們有色膽也什麼都做不了了。」

    虧我剛才還下定決心要把他做到下不了床,現在卻連動一下腰都覺得疼痛萬分。唉……就先記在帳上好了,等我好一點,看我不把你做到動不了,我就不姓胡!

    我脫掉外衣,把他往裡面推,自己摸著趴上床。

    他還楞楞地僵在那兒。

    「你不脫衣服,難道是要我動手為你服務嗎?」我假笑著問。

    他這才如夢初醒,緋紅著臉笨拙地脫下外衣,趴了下來。

    我拉上錦被蓋著我們兩人,在被裡靠近他,側趴在他身上抱著他,還把腿伸進他兩腿之間蹭著他。

    「小朱……」我看著他的後腦。

    「嗯……」

    「你把頭轉過來看著我。」

    等了好久,他還沒轉過頭來。他這是睡著了,或是不想理我???

    「快點!」我有點凶地命令他。

    他這才緩緩地轉了過來,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視線躲著我。

    原來他是在害羞啊……這麼可愛……

    在他嘴上親了一下,我說:「你啊……就這樣跟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他臉更紅了,連耳廓都紅得不像話。

    「三爺……那不太好吧……」

    「怎麼不太好?你告訴我。」

    「我們……都是男的……」

    「那有什麼?我大哥跟辜英、我干爹和師爹,有哪個是女的?他們不都過得很好!哪裡不好了?」

    「……我爹娘不會贊成的。」他臉上又出現那種難過。

    對啊……小朱是有爹娘的。就像我先前一直排拒著嫁給男人這檔事一樣,他們當然不可能會贊成小朱跟個男人在一起。怎麼辦?

    有些想刁難他,我故意賭著氣問他:「你不是喜歡我嗎?難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他也急著表明心志,只是語氣有些結巴:「我想啊!……我怎麼可能不想?……我今天……會跟朋友去那個……樓,也是因為……我覺得我……不可能……真正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才……想去體驗一下,然後死心去成親……給自己留下……一個回憶……」

    「你要成親?」胸中悶痛陡升。

    「我娘已經托了媒婆……」

    「你要成親?!!!」我沖著他耳朵大喊。「那我呢?!我怎麼辦?!」心好痛啊!

    「三……三爺……」

    我也不管身後的疼痛,用盡全身力氣把他轉過來讓他正面貼著我,死緊地抱著他,用力地吼:「你別想你別想你別想!!!你永遠都是我的人!你別想跟別人成親!」不讓他走,永遠都不讓他走掉!

    他的手臂終於也抱著我了,還安撫我:「好,我別想……我不想……我……永遠都當你的人……」

    忽然想到他剛才在馬車裡所提到的家事,不會就是這個吧?!

    氣死我啦!都已經是我的人了,竟然還想著跟別人成親?!我不准!!!

    「你要是不跟家裡把這事情解決掉,我跟你沒完!」我凶狠地威脅他。

    「三……三爺……」他為難地看著我,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從了我:「我去想辦法……」

    既然他說了要想辦法,那就表示他的心確實在我這邊……

    怎麼辦?好高興唷!

    我也放軟了語氣:「我也會幫你一起想……」

    聽到我這樣說,他臉上慢慢綻放了一個明朗的笑容,像是放開了桎梏,不再為事所困。

    「也許需要一段時間……」他輕輕地說。

    「反正這事一定得解決!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不管要花多少時間,我都陪你!」我堅決地說。

    「嗯……三爺……」他看著我的眼神清澈,溫和的小臉蛋上盡是誠懇。我第一次看他用這麼毫不掩飾的、沒有羞澀、沒有恐懼的正色表情直視著我。心裡有股震撼迅速蔓延開來。

    「什麼?」我輕輕地回問,一點也不想驚擾他而毀掉這個表情。

    他認真地說:

    「我真的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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