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愈大愈狡詐,明陽公主時常如此感慨,但這次,她是更進一層的體驗到兒子的難纏程度有多麼的廣大深厚!
「別怪為娘的奇怪,你這種性子,素薇她受得了?」
「她受不了也得適應,我與她木已成舟,誰都離不開誰……」
明陽公主擺擺手,懶得再聽兒子扯東扯西。
她實在受夠了不達目的,誓不甘休兒子,持續多日來的胡攪蠻纏,從單方作戰,到裡應外合,逼得她無法再說出反對殷素薇入門的話。
「你可以去寫一部百萬字的巨著,給家庭不和睦的人,改善親子關係。」這幾天讓兒子吵得頭痛欲裂,明陽公主揉著額角,坐在主位上冷嘲熱諷。
「母親大人的建議,我會慎重考慮,再請各位管事到全國各書坊去詳細調查,在做出完整的評估後,才決定是否要動筆書寫這部作品!」
「不必!我是在諷刺你!」跟兒子有嘴說到沒沫,明陽公主不得不承認嘴上功夫沒有兒子強。「你非要娶她,我也沒辦法。」
誰曉得殷素薇是不是真的懷孕?她若找人驗證,兒子肯定會動手腳,惹出更多麻煩!
明陽公主想開了,不如直接跟兒子談條件。「只是我有幾項要求,你們必須遵守,那麼我便允許你們完婚。」
「母親請講。」袁品修認真的拿出紙筆,預備記載。
「首先,不許她當正室!」基於安全考量,「翔龍堡」不能有個背負血海深仇的女主人。
袁品修無所謂的聳肩,「我只娶她一個,正側有差別嗎?」
明陽公主瞪了兒子一眼,「其次,她不可踏出『翔龍堡』一步!以免在外遇見仇家,惹是生非!」
「不用踏的,用走的行不行啊?娘,您擔心她在外面碰見仇家會受傷嗎?真看不出原來娘親是面惡心善,其實是掩藏在陰暗處默默的關懷著素薇,娘,您太讓我意外和感動了!」
「閉嘴!你還讓不讓我說?」明陽公主按著額角的手指,移到抽痛的眉心。「然後她必須改姓氏,與『殷』脫離關係!」
「那好,我正有此意,她跟我姓袁。袁素薇,嗯,很不錯聽嘛!」
明陽公主忍不住拍案,「你是存心氣我嗎?」
袁品修冤枉道:「我非常慎重的在回應您的要求。」
「別跟我要花腔!我提出的條件,你們必須答應,其餘的約束,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們!」
「遵旨!」袁品修沒等她說完,立即做了個跪安的舉止,接著刻不容緩的轉過身吩咐在門外待命的手下,「明日成婚,今日籌備,大家放煙火慶祝!」
伴著大功告成的愉悅心情,他迫不及待的跑出樓房。
「你……我尚未說完,你別跑呀!」後方明陽公主氣結的叫聲,很快就被沖天而起的燦爛煙火所掩蓋。
色彩繽紛的煙花盛開在「翔龍堡」的夜空,美麗奪目的光芒分散了明陽公主的火氣。
她的兒子,沒說服她同意之前,已經準備好歡慶了……
明陽公主在丫鬟的服侍下,走出樓外,看著兒子歡喜的身影,飛向殷素薇所在的院落。
煙火映著他的笑臉,那璀璨的光彩,教她這個做娘親的不由得心醉。終究是自己疼入骨髓的孩子,她無法狠下心……剝奪他的愛。
即使他所追求的人會帶給他災難,她阻止不來,就只能幫他抵擋將來可能降臨的傷害。
這就是母親對子女的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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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庭院,夕陽、落花、煙火,交織成一幅瑰麗的畫。
殷素薇坐在涼亭內,看著談判了數次,終於帶著滿意神色的袁品修向她走來。
他說服他娘親了嗎?
「我娘同意之時,我就叫人在堡裡放煙火,讓你即時知道。」
他是曾經這麼對她說過,而她以為得等上很久很久。
「可以了,素薇。」袁品修俊俏的臉上嵌著兩個誘人觸碰的酒窩。
他高興的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指,撒嬌似的告訴她,他是如何經過千辛萬苦,迫使長輩許可兩人的婚事。
瞧他歡喜的模樣,彷彿找到如意郎君的待嫁新娘,殷素薇止不住笑了。
那麼多年過去,袁品修仍令她覺得可愛, 很容易就喜歡上,心甘情願的去疼愛他、縱容他……
「堡主。」一位面熟的下屬倉卒的走進庭院,面色凝重的望著涼亭內說笑的堡主。
袁品修向對方招手,接下一份機密回報。
殷素薇別開眼,不想干預他的事務,然而她競感覺到在閱覽文書的他,身子微微繃緊,愉悅之情霎時退去不少。
她疑惑的抬眼,與袁品修的目光交會。
兩人沒說話,她卻能感受出他內心有變化,他……得到了什麼壞消息嗎?是不是與她有關?
「素薇,我先去處理一些事。」袁品修保持著完美無瑕的輕鬆笑顏,把機密回報折了又折,交給下屬收藏。
「我等你。」有外人在,她不方便追問他出了何事,只得耐住疑慮。
袁品修走出涼亭,背向殷素薇的瞬間,溫和從他俊俏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
離開庭院,進了書房,剛關門,袁品修立即詢問傳來密報的管事,「消息確切?」
「證實過了!殷姑娘的父親確實在那艘船上,已接近北海,三、兩天內就會上岸,尚不曉得他有何企圖!」
袁品修沉著臉,眉目問透露出一點不悅。
他才剛安撫好殷素薇,她那個發狂成魔的爹卻偏偏選在這個時問出現……她若知道了,會離開他,跟她爹定嗎?
袁品修眉頭一擰,吩咐下屬,「來了也好,當年他所留下的爛攤子全丟給他自己去解決。你去召集所有殷思放的仇家,告訴他們真正的敵人出現了!」
名副其實的罪魁禍首現身,袁品修當然有理由一舉踢開上門找殷素薇報仇的傢伙,正好給他一個清淨的氛圍,拜堂成親!
「順便交代堡內所有人,別讓素薇曉得這件事。」那個丟棄她的男人不配當她的父親!
他決定不告訴殷素薇任何有關她爹的消息,免得影響到她的心情,動搖她……嫁給他的心意。
這年頭,成親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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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龍堡」內張燈結綵、鑼鼓喧天,到處呈現著喜氣洋洋的氛圍,在這場沒有客人,只有堡內自家人參與的婚事,仍是熱鬧非凡。
儘管外傳殷素薇身負血海深仇,堡內的人卻不覺得她可怕——每天待在園子裡,溫婉可親,滿是傷痕的害羞姑娘像只綿羊一樣柔順,誰都不討厭她。
於是在毫無異議,就算有異議也讓袁品修擺平的歡祝聲中,情投意合的兩人拜完了堂。
「送入洞房——」
禮成之後,新郎倌居然不按規炬辦,直接牽著新娘的手兒就要離開。
「等等,堡主,新娘子能走,你不能。」
「敬酒呀!別那麼急不可待的好不好?」
眾人急忙攔住身著鮮紅喜袍的袁品修,哪有新郎拜堂完就走人的?
客客氣氣的袁品修頂著一張純良笑靨,回頭瞄了瞄阻攔之人,「要我陪酒是吧?」剛問完話,接著道:「一杯扣半月薪俸。」
眾人倏地從他身邊倒退開——
「沒人性啊!」
「趕著圓房也不是這樣呀!」
「每次遇到和殷姑娘有關的事,堡主就沒人性!」
「咳。」當家主母明陽公主出聲,鎮住大堂上鬧烘烘的聲浪,糾正道:「住後沒有殷姑娘,只有……」
袁品修趁娘親發言吸引眾人注意時,握著殷素薇的手,悄悄的溜出大堂。
屋外,正是花好月圓。
殷素薇跟著他走,蓋頭下的小臉紅通通的滿是羞澀。「品修,別跑那麼快。」她看不見路。
他到底是在急什麼?
殷素薇跑著跑著,腳步一個顛簸,紅蓋頭倏地掉落地。「你要去哪兒?」眼界清晰,她發現袁品修不是朝新房的方向跑。
他帶她繞到後山,登上堡中最高的觀星樓,樓下已有護衛守著,樓上佈置得精美華麗,勝過新房。
「進來。」袁品修抱著她來到頂樓那幾乎高聳入雲霄的平台。
晚風吹,擺放在平台中央的艷紅色床帳跟著一陣飄揚,周圍只有幾個繪著巫山雲雨的屏風,以及沒有任何遮蓋物的燦亮星空。
「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常在池塘邊看星星?」
他富有情趣的語調並沒打動她的心,反而令她冷汗直流。
「我很慶幸你沒把床搬到池塘,可是在這裡……」也不適合洞房,殷素薇忐忑的在他懷裡扭動。
袁品修專注的檢視她日益健康的膚色,手指憐愛的撫過她沒上妝——自然紅潤的臉。
在獨孤情的治療下,她身上所有的傷疤都慢慢平整消淡了。
「沒人看得見我們,這裡是北方最高的頂端。」說著,他不安分的手指頑皮的解開她的嫁衣。
他想做的事,她從未成功制止過。
殷素薇苦笑,由著他抱上鋪有鴛鴦戲水錦被的紅木床上,旁邊沒放燈架,因為光是璀璨的月色及星光就足夠明亮了。
「我真是愈來愈……傷風敗俗了。」在他的協助下,她褪盡衣物,殷素薇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被袁品修帶壞了。
恣意的哭、恣意的笑、恣意的愛……他釋放了她心房的枷鎖。
如果下輩子仍會遇見他,和他相愛,她祈禱他們會生在一個開放的年代,免得她總要因他為所欲為的熱情攻勢,以及自己難以抗拒的放縱迎合——感到羞恥,無地自容!
「素薇,你是不是看得到滿天的星星?」手輕撫過身下橫陳的玉體,袁品修含情的俊顏微微抬起。
「看見了。」她躺著,仰望他,手指上舉,按了按他的酒窩。
當他柔軟的唇印在她嘴上時,原本想誇獎他晶瑩的眸光比星空還動人的話,她還來不及傾訴,又嚥回口中。
兩個躲在羅帳內忘情歡愛的男女,根本不曉得樓外,堡裡一大半的人因尋不著他們的身影,而急得團團轉。
「沒進洞房?」
「他們去哪了?」
大伙在當家主母的差遣下,東找西尋,好不容易有人問出那對新婚夫妻的下落,不好意思的通報眾人——
「據說,堡主派了精銳,守在觀星樓。」
「……並將樓上整理得像洞房一樣。」
知情者話一出口,聞言的人莫不驚歎。
「啊∼∼怎麼可以在那種地方行夫妻之實呢?」
「這實在、實在……太太太……與眾不同!」
明陽公主聽著人們說長道短,議論著兒子為所欲為的勇猛事跡,生平第一次感覺丟臉的偷偷離開。在她未蒼老的容顏上則是浮現出奇異的紅暈,迴盪在她內心的只有一句切身體會的話——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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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聚集在堡外滋事尋釁的人群全都轉移陣地,去找罪魁禍首了。
至此,每日都有那些身先士卒的消息傳進袁品修耳中。
「……所有與殷思放結仇之人,已悉數喪生在他的手裡。」下屬立在案前,稟告最新情況。
以前殺人,如今滅口,殷素薇的爹親絕對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大魔頭。
去找他報復的人,無一存活!
袁品修聽著回報,卻無絲毫悲天憫人之意。「他若早點處理掉那些人再消失,素薇就不必吃那麼多苦。」
現在才出現滅光仇家,殷素薇這些年來所受的傷害,簡直像是一場笑話!袁品修對這個日漸接近北方的岳父,除了怨憤,沒有別的感覺。「他到底來做什麼,你們沒查清楚嗎?」
下屬慚愧的回答,「目前只知,他沒有尋找素薇夫人的意圖。我們有派人轉達消息,讓他知道夫人身在『翔龍堡』,但他的行蹤並末更改,始終朝著偏離『翔龍堡』的城鎮行進。」
袁品修聞言,黑眸閃過陣陣寒光。「他莫非是忘了自己丟棄的女兒?」
殷素薇若知道她拚命活下去,只為能再見上一面的爹親根本視她如無物,她會有多麼沮喪?
袁品修心中的殺意頓起……
恰巧在此刻,書房外有幾道腳步聲接近。
「品修在忙嗎?」是明陽公主的詢問聲。
下屬忙不迭的開門。
明陽公主和殷素薇一起走入,袁品修收起嚴肅的神情。
「午膳時間都過去了,怎麼還不來用飯?」在餐廳等不到兒子,明陽公主索性帶著媳婦和丫鬟一起送餐。
殷素薇在丫鬟的協助下,端著親手煮的菜定近袁品修,羞澀的笑,「嘗嘗,娘教我做的……」
她把筷子遞給他,說完話,偷偷看了看明陽公主的表情,眼睛盛滿喜悅——高興明陽公主願意試著接受她。
袁品修見狀,有些心酸,他不要殷素薇委屈,她小心翼翼看人臉色的模樣,令他非常不舒服。
可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已經很努力的調適自己去適應對方,他除了等時間鞏固她們的關係之外,也只有加入殷素薇共同討好娘親的行列。
「謝謝。」袁品修邊接過碗,邊向一旁的手下使眼色。
明陽公主有所留意,目視下屬悄然告退,思緒轉動,問著兒子,「又是來回報『那個人』的近況嗎?」
當家主母的消息一向靈通,無所不知,但蒙在鼓裡的殷素薇則是聽得一頭霧水,茫然的抬頭望著面色倏變的袁品修,他們說的是哪個人?
「娘,您也吃。」少說話∼∼他緊急夾菜塞進娘親嘴裡。
明陽公主一愕,險些噎著,素薇還不曉得嗎?
袁品修看懂了娘親詫異的表情在詢問他什麼,立即背著殷素薇向娘親做了一個「別說話」的手勢。
明陽公主不解的用眼神問:何必瞞她?
母子連心,不必開口,光是神色轉變,就能曉得對方的心思。
袁品修正欲用眼神回覆娘親,眼皮微動,不料,站在後邊的殷素薇剛好走上來,看著他問:「品修,你眼睛不舒服嗎?」怎麼抖動得很奇怪?
「沒事。」他敷衍的笑。
明陽公主歎了歎,打算直接告訴不知情的人兒,「素薇……」
「娘!」袁品修搶先打斷她的話。
殷素薇總算察覺出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明陽公主與兒子的目光交流了片刻,忽然不管他的請求,「素薇,你有沒有想做的事?」
殷素薇納悶了,他們是在打什麼啞謎?
袁品修見制止不了娘親,索性順著話題試探道:「比方說,你有沒有未了的心願?」
她又不是快要死了,說什麼未了的心願?
殷素薇莫名其妙的盯著袁品修,有他屢屢將她從鬼門關拉回,她要死恐怕也不容易吧?
可見他與明陽公主慎重其事的等她回答,殷素薇不得不認真思索:心裡頭最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大概是——
「我想知道我爹在哪?死了沒有?」只是殺人狂魔千里獨行,誰找得到他的蹤影?
「假如他沒死,你們有機會見面呢?」明陽公主不等兒子反應,先問。
「我想見他,和他說話,我想問他這幾年都做了什麼?當初又為何一夕之間性情大變、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還想問那個爹親是否後悔過?怎麼不來找她?難道他一點都不思念她這個女兒嗎?
明陽公主聽了她的話,意味深長的瞥了袁品修一眼,彷彿在問:他真要隱瞞對爹親懷念至深的殷素薇嗎?
袁品修沉靜的夾著殷素薇做的菜,吃了幾口,接著漫不經心的問她,「假如你爹不想見你呢?」
殷素薇愣住,懷疑他話中有話。
袁品修繼續問:「見到他只會再次受傷,你也要去嗎?」
殷素薇的胸口一顫。「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她望定他,目光滿是驚疑。
「沒有。」他不喜歡她如此在意別人,即使那人是她的父親!為此,他賭氣的謊稱,「尚未確定!」
明陽公主在旁邊忍不住翻起白眼。
袁品修更是忍不住要趕人。「娘,您累了吧?回去休息!」
明陽公主回道:「我正要和你說,快從觀星樓搬走,回你的『歡喜樓』去。我不住了,你們窩在那沒頂沒蓋的地方,不怕風吹雨打嗎?」
「那兒風景好。」
袁品修的理直氣壯令殷素薇大感羞恥,充滿猜疑的思緒頓時被難為情的感受鎮壓,滿腦子都是與他在觀星樓上翻雲覆雨的景象!
「翔龍堡」的人大概全都知道她和袁品修在沒有房頂遮蓋的觀星台上做了什麼好事吧?今後她大概永遠不能在人前抬頭挺胸了!
「素薇,你差不多是時候去見獨孤小姐了。」避免娘親洩漏過多機密,袁品修迅速帶定殷素薇。
殷素薇發覺他的神態不自然,聯想到這幾天他異常的忙碌,方才更是耐人尋味的提起她爹,種種跡象顯示著他藏有不能說的秘密。「品修……」她欲言又止,有些話,他若不說,她絕對逼不出線索。
「素薇,你的臉幾乎看不到傷痕了,真好。」
看吧!他一聽她的語氣不安,立刻岔開話題,企圖轉換她的思緒。
殷素薇無奈的暗歎,太瞭解他,從而學會了認命,也不是一件好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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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花落滿地香,袁品修送毀素薇走到專門為獨孤情準備的藥房外。「我待會兒來接你。」他似有急事,忙著離開。
獨孤情聞聲出來,看到殷素薇憂心仲仲的望著袁品修的背影。
「最近,袁堡主異常繁忙?」
殷素薇點點頭,微顰的眉含著輕愁,隨著獨孤情進屋,把手交給她把脈。「不曉得他是不是在幫我處理那些……聚集在堡外尋仇之人?」
明陽公主不喜歡她出門,下人也不會告訴她外面的情況,大家都表現得世間太平的模樣,殷素薇根本不清楚外頭發生了什麼?
獨孤情不忍見她憂愁:心直口快的安慰道:「放心吧!那些人全去找你爹了,不會再跟你糾纏。」
「我爹?」殷素薇霎時心跳加快,睜大了雙眼。
獨孤情後知後覺的摀住唇,說露嘴了,她忘了袁品修曾派人交代過她,不可向殷素薇提起此事!
殷素薇緊張得坐立不安。「我爹他、他真的、真的……我爹回來了?」
獨孤情秀媚的臉上閃過為難之色,有話不方便說。
「品修為什麼要隱瞞我?」殷素薇著急了。
獨孤情擔心自己的失言會害他們夫妻爭執,連忙扶著心慌意亂的殷素薇坐下。「你的身子基本上已好了,繼續再吃三天的藥就會完全沒事,我已毋需留在『翔龍堡』,過兩天我便離開。」
殷素薇握住她的手,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我失態了,請別介意。」
獨孤情受不了殷素薇謙卑的目光,似乎有種奇幻的力量從她柔柔的眼波流散出來,動搖人心。「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我也能理解袁堡主為什麼瞞著你……」拜託別再癡癡的凝視她,她會守不住口風的啊!
殷素薇繼續用可憐的眼神,期盼的望著獨孤情……
獨孤情受不了,放棄承諾,對殷素薇說:「你聽過『北海盟』嗎?」
那不是幫派組織的名號,而是一艘載滿了江湖敗類的船!船上有的全是窮凶極惡、殺人無數的魔頭,他們不追求名利,只追求嗜血的樂趣,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到處殺人放火。
殷素薇一直在陸地上奔波逃竄,從未流浪到海面,因此聽說過這艘可怕的船,卻不曾見過。
「我爹……在船上?」她失神的問獨孤情。
「他……在『北海盟』幾乎是佔著副首領的地位。」
獨孤情的話像是平空揮來的武器,打得殷素薇頭昏眼花。
這麼多年下來,她的爹親不僅沒有悔改,甚至更變本加厲,去到一個集結了和他同樣瘋狂沒人性的團體,繼續的殺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