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齊和愛莉分手,最快樂的人莫過於羅傑和Joe了。
和他們三個人一起工作了一段時間,小眉深深感覺得到,奚齊、羅傑和Joe之間有著一種緊密的工作伙伴關系,他們在工作上彼此相互照應,很有一種情義相挺的味道。
在奚齊幫羅傑解決了一部分的債務之後,羅傑就把接case和通告的工作交給了小眉。當她接下這份差事,和幾家廠商溝通之後,才知道當初羅傑替奚齊接下的那幾個小廣告,是有廠商送禮給他,甚至還給了他紅包。
這些事情奚齊都知道,但是他默默地接拍,沒有質問羅傑任何事,仍然把羅傑當成很好的朋友,也因為奚齊這一份真正的信任,讓羅傑很感動,決心和奚齊成為生死之交。
和小眉接觸最多、最頻繁的人是Joe,在奚齊忙著拍照時,她和Joe長時間得坐在一起等待。
Joe有一張清秀干淨的臉,某些特質和小眉相似,他們都不像奚齊和愛莉那樣光彩奪目,像珠寶設計師細心琢磨過的璀璨鑽石,他們比較像小溪邊樸素的鵝卵石,偶爾才會在陽光照射的一瞬間晃出一道動人的光影。
特質相近的兩個人,在一起自然很容易相處融洽,他們時常肩靠著肩有說有笑,並沒有發現到,站在攝影機前的奚齊,心不在焉的時候愈來愈多,視線投向他們的時間也愈來愈長。
在奚齊的堅持下,小眉沒有搬出去,直接住進了奚齊家的閣樓,而那一次因為奚齊酒醉而擦槍走火的事件沒有再上演過,兩個人每天一起出門趕通告,晚上回家疲累得連說話都沒力氣,各睡各的、互不相擾,始終維持著良好的上司與下屬的關系。
在小眉完整接下助理工作,並且漸漸步上軌道以後,她發現她的工作反而比奚齊還要多、還要忙、還要累。
奚齊若是七點起床,她的鬧鍾就要比他早一個小時響;跟他一起收工回家,明明兩個人都一樣累,可是她還得打掃洗衣,每天至少晚他一個小時才能睡覺;在他工作時,她還得幫他跑銀行,替他准備三餐、點心加水果。除了與廠商洽談,幫他接case時比較像點助理的樣子,其他時間,她真會懷疑自己與菲傭沒什麼差別。
這一天,小眉幫奚齊搶到了一個筆記型電腦的大廣告,這個廣告的創意是以故事性的方式播出,一次三分鍾,分三集播完。
這樣的廣告方式很容易吸引觀眾的目光,奚齊更有可能因為這個廣告而成為家喻戶曉的廣告明星。
羅傑和Joe得知消息後都很興奮,決定聚會大肆慶祝一番。
他們選在卡拉OK包廂,羅傑把老婆和女兒都帶來了,大家抓著麥克風大聲唱著、跳著,Joe更是毫不避諱地對著麥克風大力贊揚小眉。
「各位觀眾,本記者現場采訪到黃小眉同學!」Joe模仿著記者SNG報導。「黃同學,聽說那個筆電廠商老板是非常非常摳的,而你居然能接得到他這個case,黃同學實在太厲害,太了不起了!我們忍不住很好奇,你的秘訣究竟是什麼呢?能否透露給我們大家知道一下?」
「沒有什麼秘訣。」小眉心情大好,也拿起麥克風配合Joe的采訪。「我們家奚齊可是一件頂級商品,我只是把商品所有的優點統統讓對方了解而已。各位要知道,只要是一件好的商品,就算再摳的老板也會掏錢出來買的,重點是推銷的功力要強啊!」
「黃同學,請問你是如何推銷的?你的廣告詞是什麼?」
小眉伸出食指擺在唇邊裝可愛。「這件商品外型好看、內在飽和,而且耐操又耐用喔!」
全體在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只有奚齊一個人沒有笑。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有了這支廣告的加持,相信對奚齊事業上的幫助絕對是如虎添翼,小眉真是奚齊的小福星啊!」羅傑興奮地舉杯大喊著。「來,我們大家為這支廣告干一杯!為小眉干一杯!」
每個人都點了啤酒,只有奚齊一個人喝的是冰紅茶。
「小眉,快找男女對唱的歌,我們一起唱!」Joe神情愉悅地翻著歌曲本。
「我很少唱KTV的,很多歌都不會。」小眉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定有你會唱的啦!」Joe積極地翻找著。
看著大家開開心心地喝酒、唱歌,可是奚齊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心裡不停浮現一股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的沮喪。他在沮喪什麼?是小眉的「商品論」讓他不舒服?還是Joe拉著小眉含情脈脈對唱情歌惹他不快?
他心情復雜地抓起桌上的杯子,湊到嘴邊正要喝,就聽見拿著麥克風唱歌的小眉對著他喊──
「奚齊,那是我的啤酒,你不能喝的!你只能喝你的紅茶!」
羅傑動作很快,立刻從奚齊手中搶下酒杯。
「拜托你可別喝酒,你一喝了酒,怪脾氣馬上就來,別整我們了。」
「只是啤酒而已,緊張什麼!」奚齊面露不悅,把酒杯再搶回來,仰頭一口喝干。
Joe察覺到奚齊有些不對勁。
「奚齊,這是你喝的第一杯酒吧?你說,在這杯之前你有沒有偷喝?」通常,奚齊只有喝醉酒才會出現這種抑郁的臭臉,所以當這種表情一出現,每個人就會自動做好心理准備。
「干麼,你在盤問犯人嗎?」隱隱冒著火氣的冷語,不客氣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完了!」羅傑一臉大事不妙的表情。「他剛剛喝酒了嗎?怎麼都沒有人發現他喝酒了?」
「我沒看到啊!他到底喝了誰的?」Joe檢查著自己的酒杯和酒瓶。
小眉確定他在喝下這杯啤酒之前並沒有喝別的酒。她從來不會忽略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喜怒哀樂。
她看得出他心中非常焦躁,平常,他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把自己的情緒管理得很好,可以完全不讓人看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但是今晚的他有點失控了,他的神情很像被關在籠子裡的困獸那樣無助。她不明白令他焦躁無助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她知道,自己在照料他的工作、生活之余,還要照顧他的心。
「奚齊,你累了嗎?」她注視著他的眼睛,研究著裡面的情緒。「還是……你不想待在這裡?」
「喂,奚齊,別這樣,難得大家不必工作,可以聚會,你可別掃興!」羅傑說著。
「就是啊,小眉平常工作那麼辛苦,讓她放松一下嘛!」Joe搭。
「好啊,我回去了,把她留在這裡跟你對唱情歌。」他淡淡的語氣中隱藏著濃濃的火藥味,起身打開包廂門,直接走了出去。
Joe登時傻了眼。
「喂喂喂!他剛剛到底有沒有喝酒啊?怎麼沒喝脾氣也這麼大?」他縮了縮肩,輕聲問小眉。
「我也走了,你們繼續玩。」她把大背包一背,馬上追出去。
「小眉,奚齊說要把你留給我們耶!」Joe大聲嚷著。
「他所有的東西都在我這裡!」小眉拋下一句,追隨奚齊而去。
快步走出KTV迷宮似的長廊,她看見奚齊正走進電梯,還來不及出聲喊他,電梯門已經迅速闔上。
她立刻搭上另一部電梯,直接下到停車場,倉皇地左顧右盼,但並沒有看見奚齊的影子。
開了車駛出停車場後,她慌急得在KTV四周繞圈子找他。這種迷失的感覺就像小時候在百貨公司迷路,找不到爸爸、媽媽和姊姊的那種恐慌。
終於,驚鴻一瞥間,她在人行道的藝廊看板下找到了奚齊,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專注地看著看板上貼著的一張海報。
她深吸一口氣,一顆緊懸的心驟然松懈下來了,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開心到想落淚的心情。怕奚齊突然又消失不見,她也不管路旁有沒有畫紅線,直接就把車子在路邊停下來,大步朝他奔過去。
「你真是差勁,為什麼跑得不見人影,讓我開著車到處找你!」不對,她明明是很擔心他的,並不想要責備他,可是卻為什麼管不住自己的嘴,說出口的話聽起來就像抱怨、像責備。
奚齊微愕地轉過頭看她。
「你在生氣?」
「我沒有,生氣的人是你!」她沒好氣地回。事實上,她是真的好像有點管不住情緒。「我問你,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換她問。
「我沒有生氣。」他面無表情。
小眉古怪地盯著他。「你不可能連喝一杯啤酒也會醉吧?」
「我沒有醉。」他是心裡不舒服。
「上次你明明醉了,可是也說自己沒醉。」她咕噥著。
「我是真的沒有醉嘛!」他臉色陰黯,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跟他過不去。
小眉咬住下唇瞪著他。
「你這樣突然消失,我很擔心你知道嗎?」
「我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會走失,你擔心什麼?」他的聲音有些僵硬,彷佛正在和誰賭氣似的。
「你身上沒錢、手機在我這裡、房子鑰匙、車鑰匙都在我這裡,我當然會擔心啊!」她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你在生氣嗎?」黝深的黑眸直視著她,銳利得像要將她穿透般。
「我說過我沒有!」她火火地回。可是緊握的拳頭明顯洩漏了真相。
「就算我沒有那些東西又怎樣?我還是一樣好好的,又死不了。」
既直截又了當的說話方式,讓小眉心底的不悅情緒升高。
「你是不是不滿意我幫你接下的case?」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原因。
奚齊沒有接口,垂眸凝視著地面。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大家口中的大廣告有些排拒。並不是他對自己沒有自信,而是覺得有一種深深的空虛和失落感。在他的心裡一直有個空洞沒有填補起來,他試著用各種方法想要填滿心中的空洞,不停地接拍廣告和走秀,但是當他靠著外貌逐漸成名,甚至愈來愈受矚目以後,心中的那個空洞依舊無法填滿,空虛感甚至愈來愈重。
小眉靜靜凝視著他的眉眼,極力想從他的眼中讀出什麼訊息來。
「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不滿意這個廣告嗎?」她已經在心中做出一份答案,但是需要他給她正確解答,好確定自己做得對不對。
「我不想接太知名的品牌,這個廣告太大,我不喜歡。」他不想以後二十四個小時走在路上都要戴墨鏡。
小眉不可思議地輕笑著。
「這是你的事業,踩上這個台階你就成功了,而你居然不想上去?」她心裡的那份答卷對了一半。
「你不是也覺得我靠這張臉混飯吃並非長久之計?」他反問她。
「話是沒錯,但是你已經走上這條路了,你就只能一直往上走。」她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如果你覺得拍廣告拍得厭煩了,那就轉往演戲這條路走,反正你的演技好,接戲並沒有問題,你可以先接拍一些戲,才能讓人看到你的演技。」
「你要我接那些無病呻吟的偶像劇?那些爛劇本裡的白馬王子需要什麼演技?」他嗤之以鼻。
「大部分的明星不都是這樣成名的嗎?就連現在的張曼玉,以前也都演過花瓶啊!」她心虛地辯駁。
「謝謝你的舉例。」奚齊冷瞟她一眼。「如果都一樣是靠賣臉蛋賺錢,那拍偶像劇跟拍廣告有什麼差別?」
「當然有啊,賺的錢差很多呢!如果還能紅到大陸去,可就有數不完的鈔票了。」想到那一片廣大的市場,她的雙眼也不禁發亮起來。身為他的助理,當然希望他戶頭裡的存款愈多愈好。
可惜,這樣的成名模式和奚齊的性格想法背道而馳,在他的價值觀裡,錢的地位排名一向在很後面,如果真要這樣依循公式前進,他很可能早已經紅遍大江南北了。
「太功利主義了!」他低哼。「這是一種棉花糖的假象,看起來很浪漫、很美的棉花糖,一口咬下去的滋味雖然很甜,卻也很空虛。」
小眉仰頭大歎一口氣。
「唉,別太藝術家的死脾氣了,你這樣會讓我很難工作耶!大廣告不接、偶像劇不拍,我以後要怎麼幫你接case啊?」
「你會希望把我捧成那種以男色事人的明星嗎?」他斜睨著她。
「拜托別說得這麼難聽。」她蹙了蹙眉,無意間瞥見藝文看板上的海報,驀然怔住了。
「拂曉劇團」的演出海報!剛剛奚齊在看的就是這個?
「拖吊車來了,快!鑰匙給我!」奚齊突然大喊。
小眉驚慌失措地把鑰匙丟給他,兩人飛快地沖去救車。
在車子駛離開以前,小眉回眸看了一眼那張「拂曉劇團」的演出海報,有些淡淡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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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奚齊直接鑽進浴室去。
小眉倒在沙發上,回來的一路上,「拂曉劇團」那張海報一直在她腦子裡打轉著。
袋子裡傳來手機的來電震動,她打開袋子,把自己和奚齊的手機一起拿出來。她的手機有簡訊,奚齊的手機裡也有簡訊。
奚齊的簡訊應該是愛莉傳的,雖然奚齊單方面表示兩人已經分手,但愛莉顯然余情未了,總是會傳些簡訊給他,而這是奚齊的個人隱私,她照例不看。
她的簡訊則是家裡傳來的,自從她不接家裡任何一通電話以後,她的手機裡就開始傳來一則一則的簡訊,內容都是爸媽詢問她的近況,過得好不好?工作得順不順利?也間接暗示過已經知道了她們姊妹之間發生的事。
手機對爸媽而言,一向只有接聽電話的基本功能,但是為了這個逃避他們電話的女兒,兩個老人家竟然學會了傳簡訊。
「只要告訴爸媽,你現在好不好?」
當她接到這第一通簡訊時,當場抱著手機哭得無法抑止。
她立刻回傳了簡訊,告訴他們她過得很好,遇到一個好老板,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雖然每天都要跟著老板東奔西跑很辛苦,但是薪水不錯。
接下來,她和家裡就以傳簡訊的方式維持聯絡。
原以為這通簡訊也是爸媽傳來的,但是在看到傳簡訊的人是姊姊時,心口微微一緊。
「我和王仲捷分手了。」
短短的一句話,讓她怔然發呆了很久很久,當她回過神時,發現已經洗好澡的奚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屏風前?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你洗好啦?那換我洗嘍!你有簡訊,看一下吧!」
她扯出一抹輕快的笑,爬上她的小閣樓拿衣服,下來時,看見奚齊拿著他的手機看簡訊。
「又是愛莉嗎?對了,今天看到她的新廣告了,拍得很漂亮!」她邊說邊走進浴室。
打開蓮蓬頭,熱水沖刷而下,她心不在焉地洗著頭發,思緒仍停留在姊姊給她的那一則簡訊上。
他們為什麼要分手?會是因為她嗎?難道她的成全給了他們壓力?
其實,她早已經不生他們的氣了,只是跟著奚齊的生活太忙碌,讓她沒有空去整理她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要向姊姊表明態度嗎?她思忖著。讓姊姊知道,她對王仲捷早就已經沒有了感覺,並且告訴姊姊,她完全可以坦然接受王仲捷成為她的姊夫?
她應該這麼做嗎?
洗完澡,她在水霧氤氳的浴室裡擦干頭發,穿好衣服後走出來,發現浴室外頭漆黑一片。
「怎麼把燈都關了?」她在黑暗中摸索著牆壁的開關。
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扯住她的手,把她整個人壓抵在牆上。
她倒抽一口氣。「奚齊,你干什麼?」她確定是他,因為她嗅到屬於他的氣味。
奚齊什麼話都沒有說,用力扳高她的下巴,以一個狂烈的吻當作回答。
小眉背抵著牆,感覺到奚齊與她的身體緊密貼合著,他侵略狂野的吻如火焰般燒融了她的思緒。
「你醉了嗎?」她在他的熾吻中尋找呼吸的空隙。
「是,我醉了。」他以舌尖描繪著她的唇瓣,語音低啞。
「不會吧……」她在他耳旁幽幽喘息,睫毛、嘴唇、全身的細胞都因他而顫栗。「那杯啤酒的後坐力現在才發作嗎?」她大膽回應他的吻,任由他與她的唇舌激情交纏。
「你好香。」他饑渴而狂亂地吻她,在難耐的喘息中,一件一件脫去彼此身上的衣服。
「愛莉說的沒錯,你喝醉以後的欲望好強烈……」她夢囈般地低喃,柔嫩的雙手緩緩輕撫過他的胸膛。
「以後不要再提起愛莉。」那雙柔潤嫩滑的手迅速煽動了他的欲火,他的手滑向她的背後,將她纖柔的身軀壓向自己。
小眉感覺到他明顯而迫切的需要,她的喘息漸漸急促,渴望他到了一種疼痛的地步。
她壓抑著急亂的呼息,下半身彷佛就要融化。
「奚齊,到床上──」
「不,我等不及了!」
他不費力地抱起她,讓她的雙腿跨在他的腰上。
小眉緊緊抱住他,感覺他的氣味鑽進她的每一個毛細孔,酥醉的快意充塞在她的身體裡,她拱起背脊,發出奇異的低吟聲。
她聽見,他用性感的喘息與她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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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
鬧鍾的聲音「滴滴滴」的直響,小眉痛苦地-住耳朵,她實在好累,累得連抬起手按掉鬧鍾的力氣都沒有。
有人按掉鬧鍾,世界又安靜了。
她緩緩進入甜美的夢鄉……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整個人僵坐在奚齊的大床上,呆呆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
現在是幾點?看起來好像已經中午了。
奚齊已經出門了嗎?為什麼沒有叫她?
她困惑地掀開被子,正欲起身下床,卻猛然倒抽一口冷氣。
全裸!她居然全裸地躺在奚齊的床上!
「啊!」她一站直身子,全身的肌肉關節就酸痛得快要散掉了。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她的臉迅速燒紅。
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在奚齊起床以前溜回自己的小閣樓,然後和前一回一樣,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是沒想到經過昨晚狂野的情欲洗禮後,她竟然累得爬不起來,直接在奚齊的床上被逮個正著。不管奚齊有醉沒醉,他們盡情歡愛過的事確定隱瞞不了了。
她懊惱地抱頭呻吟。
這樣一來,她和奚齊之間的關系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看到床邊有張紙條,她拿起來看了一眼──
你昨晚太累了,今天放你一天假。
奚齊
「很好,好極了!我會這麼累還不都是因為你!」她對著紙條發脾氣,懷疑昨天晚上的奚齊根本沒有喝醉。
但是他昨天晚上的行為,用喝醉了還可以解釋,如果他沒醉,為什麼和她上床?而且還如饑似渴地要了她三次!
她用力拍打自己的臉,不敢再往深處想。
一個年輕的男人,有生理需求是正常的,更何況他跟女朋友才分開兩個月,免不了會產生情欲沖動。
只是,她這個助理除了照料他的工作、生活以外,沒必要連老板的生理需求都得負責解決吧?
梳洗完畢後,她隨便喝了一杯牛奶就當吃完了午餐,然後躺在沙發上看著無聊的電視。
突然得到一天假期,她竟然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可做。在家裡晃了兩圈後,她決定到超市添補一些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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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購物袋,悠閒地走在街頭時,小眉無意間看見公車站牌前有一張「拂曉劇團」的海報,演一出名不見經傳的戲、看到海報下方有劇團的電話和地址,地址離這裡並不遠,兩條馬路過去就到了。
她的心一動,決定去「拂曉劇團」了解情況。
「拂曉劇團」位在鬧區的小巷弄中,是一棟舊公寓改建的,連電梯都沒有。她看見劇團大門敞開著,沒有猶豫地就走了進去。
幾個演員正在對著大鏡子念對白、看表情。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有人發現了小眉。
「我想找團長,請問團長在嗎?」
有個身材壯碩魁梧的男人走了出來。「我是團長,有什麼事嗎?」
「你好,我姓黃,我想請問一下,去年是不是有個演員在這裡待過,他的名字叫奚齊?」她友善地淺笑。
團長微怔。「請問你是……」
「我是他的助理,想來找團長問一些和奚齊有關的事情。」她微笑,從皮包裡拿出名片。
「黃小姐,你既然是他的助理,有事情直接問他就好了,為什麼要來我們劇團問他的事情呢?」團長奇怪地看著她。
「有些事情不是我問他,他就會說的。」她輕挑秀眉。
「好吧,請坐。」團長領小眉來到一間小會議室,斟來一杯熱茶。
「謝謝。」她微微一笑,接過熱茶。
「黃小姐想知道什麼?」
「奚齊一直不能忘情於劇場舞台。」她抿了抿唇。「我想知道,你們劇團為什麼會放棄奚齊這樣一位優秀的演員?」
團長點頭笑歎。「你看過奚齊演的戲嗎?」
「看過。」
「那麼你一定也發現了,即使舞台上不打聚光燈,也好像會有光直接打在奚齊的身上一樣,是不是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很亮,是完全不能被忽視的那種亮。」她太明白了。
「我知道這不是奚齊的錯,但是,他的存在會掩蓋其他演員的光芒……」
「團長,恕我直言。」小眉打斷他。「我認為你真正應該思考的原因不是奚齊,而是你的劇團裡其實並沒有真正出色的演員。一個好的劇團應該以擁有一位精彩出色的演員為榮,像你這樣捨棄鑽石卻把石頭當寶,不是件很奇怪的事嗎?奚齊的離開,有給你的劇團帶來更好的發展嗎?依我的觀察,似乎是沒有。」她刻意四下打量。
團長的臉色有些尷尬難堪。
「我看過奚齊拍的廣告。」他轉移談話焦點。「坦白說,我真的覺得他很適合現在的工作。廣告模特兒就是要亮、要有魅力,這個部分他完全適合。」
「適合並不就代表喜歡。」她捧起熱茶輕啜一口。「其實,奚齊心中真正喜歡的是舞台表演。」
團長愕然地抬眉。「黃小姐想說什麼?」
「我想幫他接一部戲。」她正色地說。
「我們的?」團長大吃一驚。
「對。」她點頭。
團長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黃小姐,以奚齊現在的知名度,他應該接的是電視劇或是電影才對吧?怎麼會想演舞台劇呢?一出舞台劇排演的時間至少要好幾個月,再怎麼賣座也不會有多高的酬勞,你要幫他接舞台劇,沒有搞錯吧?」
「團長。」小眉淡淡一笑。「真正的舞台劇演員,會喜歡隨時可以NG的拍攝方式,還是舞台上一氣呵成的爆發力?」
團長怔怔地看著她。
「以奚齊現在的知名度,對你的劇團是有絕對的幫助。我們互相合作,願意嗎?」
「要怎麼合作?」他的回答,算是間接同意了。
「給他一部戲演,劇本我來挑。」
「我們現在手邊的劇本不多,僅僅只有三部。」團長起身到他的辦公室拿了三份劇本過來。
小眉仔細翻看後,有些失望。「沒有別的劇本了嗎?這些劇本都很差。」
「還有一部,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搬演它。」
「哪一部?借我看看。」
團長再度起身回辦公室,帶來了一本蒙塵泛黃的劇本。
小眉只看了幾頁,眼睛陡地一亮。
「團長,就這部了!」她開心地在劇本上拍了拍。
團長大感驚愕。
「這個主角是個多重人格分裂的搶劫強暴犯,讓奚齊來演好嗎?」
「當然沒有問題,簡直是為奚齊量身打造的劇本!」她的雙眸炯炯發光。
「黃小姐,你真的確定?」團長非常疑惑。
「我確定。」
「好吧。」他妥協。
「團長,你是愛莉的前男友嗎?」她盯著他問。
「你怎麼知道?」小眉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讓團長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和不自在。
「隨便猜的。」她笑笑。
「那是過去的事了,我上個月已經結婚了。」團長晃了晃他的手,給她看他手上的婚戒。
「是嗎?恭喜你!」她由衷地說。
團長清了清喉嚨。「奚齊跟愛莉還好吧?」
「目前是分手狀態。」
「是嗎?」他干笑兩聲。「才一年多的時間,沒想到就有這麼大的變化。」
這樣的感慨,小眉也能深深體會。
「團長,跟你簽下這部戲約,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請你自己打電話給奚齊,邀請他回劇團演出。」
團長微訝。「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這就是我的條件。」
她揚唇淺笑,神情有著異樣的滿足。
團長從她溫柔動人的微笑中看出了什麼,便不再多問。
離開「拂曉劇團」後,小眉神色輕松地走在人行道上。
傍晚了,下課的小朋友歡樂地從她身邊跑過去,一個小朋友的便當袋不小心掉在地上,她彎腰幫他撿起來,突然,一陣強烈的暈眩襲向她,她頭暈地顛了幾步後,立刻扶著牆支撐。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奇怪的昏眩感,心悸得很嚴重,整個人暈眩得想吐。
一種心慌的感覺驀地攫住了她。
她忽然在這時候想起,她的月事好像很久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