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8年,冬
這是一個漸漸瘋狂的世道,妖異出沒的年代
位於「聖城」拉薩內,有著整個西藏最宏偉的建築,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古代宮殿,令無數佛教徒趨之若騖的聖地——布達拉宮。
一個下著細雪的晚上,四周寂靜無人,在布達拉宮東邊的山腳下,一個頭蒙絲巾的少女瑟瑟縮縮地將手上的籐籃放在通往布達拉宮的石階下,垂下頭,深深地向籃內投以最後一眼,接著,飛快地離開。
才跑了五,六步,少女突然被絆倒地上。
「哎呀!」跌坐地上,抱著膝蓋,當清楚看見絆倒自己的物事時,少女不由得尖叫起來。「啊啊——!」
也顧不得受創的膝蓋,沒命奔逃,但當她一停下腳步,便會發現那個籐籃始終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少女急得哭道。「你……我求求你,別再纏著我了……我求你……」
在少女的哭聲中,籐籃慢慢浮起,一股奇異的力量,帶動四周的碎石,雜物亦一一升高,將少女團團圍住。
少女怕得更厲害了,只管不停哭泣,籐籃浮近,
籃內放著的原來是一個趣致的小嬰兒,圓臉大眼,眉心有一顆淚形紅痣,鮮艷如血。
身子被柔軟的毛毯裹著,正伸出胖胖白白的小手在空中抓弄著,直至抓著少女的長髮,才吃吃地笑起來。
被抓著的瞬間,少女臉上浮現厭惡神色,想也不想便揚手將嬰兒揮開。
「啪!」的一聲,籐籃落地,嬰兒小巧的身軀在衝擊力下向旁邊的石壁撞去,眼看將要血肉橫飛之際,一道藍光倏然劃現半空,隨著冷冽的光芒閃過,一隻手將嬰兒穩穩接住。
穿著純白外套的男人屹立在黑夜之中,伸出手輕撫懷中嬰兒吹彈可破的臉蛋兒。
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早已惶然失措的少女更加膽戰心驚。
瞪著眼透過天上星光與地上薄雪的反光看清楚男人的樣貌,站在她身前的是一個高大而英俊的男人。
挑染成金黑相交的微卷短髮用發膠攏著向上飛起,露出的額頭高廣豐隆,濃密而挑高的眉頭下,是一雙深邃發黑的眼睛。
他身穿一套得體的白色休閒西裝,渾身散發著成熟的氣息,而掛著一抹淺笑向上勾起的唇角,與眼角處的幾道笑紋,充滿說不出的親和力,令人一見就不由得生出好感,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就在少女打量他的同時,抱著嬰兒的男人將眼角微微一斜,看著少女說。「小姐,這麼可愛的孩子,你怎能忍心丟棄他?」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不急不緩,說話的時候,嘴角猶帶笑意,看著他,少女感到一陣暈眩。
「他……他……我不可以再養他了,自從他出生後帶給我很多麻煩。」
囁嚅著吐出聲音,少女驚訝自己怎會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但是,唇舌卻彷彿不受控制地蠕動著,將她心中的一切盡數傾訴。
「我終於找到一個好男人,要結婚了……我不可以讓他知道我已經有小孩子……而且,這孩子……他……他太奇怪了,只要有他在,家裡就會有奇怪的聲音,四周的對象都浮起來,我無法再忍受了……他……他是怪物!他是怪物!」
在少女歇斯底里的指責聲中,嬰兒哇哇大哭起來,就好像知道自己的母親對他的厭惡。
在他的哭聲之中,四周的對象再次浮空轉動,在砂石的急速磨擦中,甚至帶出朵朵火花。
「啊!啊!啊——!」少女嚇得尖叫著不住倒退。
「哇哇哇哇哇……」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本來小小的火花,轉瞬變成簇簇火焰,成了一個火圈將少女圍住,她抱肩瑟縮其中,不敢稍動,淚汪汪的眼睛轉而無助地看向男人求救。「救我!拜託救救我!」
抬頭看她一眼,想了想後,男人動作優雅地高舉左手,輕彈指頭,在清脆的響聲響起後,一切倏然平靜。
頓失支撐的力量,懸浮虛空中的對象,立刻跌到地上。
少女惶惑不安的眼神徘徊於男人與嬰兒間,很快就變成恐懼,連連叫道。「怪物!怪物!怪物!」接著,拔腿就跑。
恩將仇報的反應,男人並不生氣,只是搖搖頭微笑起來,喃喃自語一聲。「人類。」
在他懷中的嬰兒卻沒有他這份胸襟,張圓小嘴哭泣不斷,哭聲震耳欲聾,一雙小拳捏得緊緊的,高舉著晃動著,不時捶到男人的胸前,就彷彿在生氣,在發洩自己的憤怒。
男人伸出左手指腹在他哭得脹紅濕透的小臉上輕輕抹拭,柔聲哄道。「乖,乖……可愛的小東西,別生氣!她丟棄你只是源於她的無知,可憐的人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丟棄的是什麼……乖孩子,你很可愛……乖乖,別哭……」
邊哄著,邊用抱著嬰兒的右手在他背上輕拍,直至天上泛起一片魚肚白,嬰兒的哭聲終於完全靜止下來,濃密的眼睫垂著,累得睡去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嬰兒嫩紅的小嘴吸吮著男人的指頭,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由指頭傳來,彷彿將人心也要溶化。
男人微感吃驚,想將指頭縮回來,但又感不捨。
壓眉,片刻後,又舒展起來,男人小心地將嬰兒稍稍抱起,低下頭,在他軟得像粉團似的臉頰上輕輕一吻,笑道。「可愛的小東西,既然相遇就是有緣,難得有緣,那就由我帶你去吧——去一個屬於你的地方。那裡所有的人將因你的出現而歡欣起舞。」
沿著婉蜒的石階拾級而上,通過幽暗彎曲的走廊,進入寬闊的平台。
隨著天色漸明,僧侶,虔誠的信徒已經紛紛出來活動,
抬頭環顧牆壁上的滿天神佛,男人微微露出一抹不名其意的微笑,接著,走向停留在殿門前的兩名僧侶。
「我是來見達賴喇嘛的,麻煩帶路。」
聽到他的話,兩名僧侶面面相覷,上下打量男人的容貌,衣著,再看著他抱在懷中的嬰兒。
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之中,男人從容一笑,淡淡補充。「差點忘記說,我的秘書已經預約過了,我是北冥財團的總裁,名叫北冥浩天。」
僧侶們將信將疑,遲疑片刻,終於答應前去為他通報。
約半小時過去,一行十數人的僧侶匆匆走來。
「北冥先生,怠慢了!達賴喇嘛已經準備好接見你,請!」
「麻煩你們!」北冥浩天點頭,示意他們帶路前行。
布達拉宮以眾多房屋與宮殿組成,主體建築稱為紅,白兩宮,紅宮居中,白宮橫貫左右。
達賴喇嘛的起居之處就在白宮之中,在一眾僧侶領路之下,北冥浩天走上扶梯,穿過無數佛堂,在廊道漸見輝煌的擺飾,壁畫,終於到達白宮的一間佛殿門前。
走進去前,一個年輕的僧侶走上前問。
「孩子要由我們先代為照顧嗎?」
男人垂頭,看一看在他懷中好夢正酣的嬰兒後,微微一笑,搖頭婉拒。「謝謝!不用了!我會照顧他。」
走進金碧輝煌的佛殿,達賴正盤坐中央的蒲團之上,現世的達賴已經六十多歲了,身形矮小瘦削,額上滿佈一道道深刻的皺紋。
他的容貌並不特別,衣著也與別的僧侶沒有分別,穿紅裙,黃上衣,赭紅披掛,頭上戴著黃色僧帽,驟一望去不過是個普通的僧侶,唯有眼中的一點睿智靈光,顯露出他的不同之處。
「北冥先生,幸會!」達賴朝北冥浩天頷首。
依照密宗的禮儀,北冥浩天先向壁上諸佛三禮拜,接著,膝跪地上,將嬰兒小心地放於膝前,再向達賴合掌行禮。
「幸會!感謝你於百忙之中抽空接見!」
「北冥先生太客氣了,之前北冥財團捐出大筆供養金給我教,我尚未向北冥先生道謝。就不知道北冥先生此次親自前來的目的是……?」
「實有所求,求達賴喇嘛收我為弟子,允許我於布達拉宮修行。」
聽到他的要求,達賴一愣。
「這……」壓著白眉,達賴沉吟。
其實北冥浩天的要求並不特別——每年都有不少人甘心捨棄一切前來西藏苦修,其中不乏知識分子,甚至有大學的博士、上市公司的高級主管等等。有人想潛修佛法,有人是為著覺悟前塵,也有人為著求一份安心,但是……
達賴睜開幼細如一條線的眼睛,仔細打量跪在他前方不遠處的北冥浩天。
北冥浩天,世界級財閥之主,畢業於哈佛大學,才三十出頭就曾兩度成為時代雜誌封面人物的成功人士。這樣一個年華正盛,英俊而充滿力量的男人,根本不需要求神拜佛來達成他的心願。
而且從北冥浩天深邃的眼神中隱約可見無窮慧光,另有一份連他也無法辨識的熠熠光芒,英俊的臉龐在從容勾起的嘴角映照下看似溫文,實質蘊含無比自信。
這樣的一個人,應該是個只相信自己的人,為什麼會想成為他的弟子呢?
縱然苦苦思索,以智慧與博學多聞而聞名於世的達賴也始終想不出理由。
眼見達賴遲疑,北冥浩天接下去說。「只要達賴喇嘛答應我的請求,每年,我會將財團百分之一的收益捐獻出來。」
北冥財團以軍用科技及計算機業起家,近十年來,幾乎壟斷整個高科技市場,單是年收入的百分之一已經是數以億計。
龐大的利益令人心動,但亦叫達賴對北冥浩天的目的更加懷疑。
遲疑不決之際,眼珠亦不由得左右轉動,落在北冥浩天膝上時,恰巧,被放在北冥浩天膝上的嬰兒同時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黑白分明的渾圓黑眼,眼中星光閃閃,明亮得彷彿將天地間的靈光盡收其底。
達賴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嬰兒,只覺他的臉容,氣息,甚至眉心間的一顆紅痣都帶給自己無比熟悉的感覺,達賴忍不住伸出手來。
「可以讓我抱一抱他嗎?」
對他的要求,北冥浩天毫不感到驚訝。
「當然可以。」微笑,他將嬰兒抱起,遞到達賴手上。
接過嬰兒,在觸及嬰兒柔軟的身子時,一種更加明確的感應如電光閃過。
小心翼翼地抱緊嬰兒,達賴看見在嬰兒的衣領上露出一個紙角,他拿起那張紙,打開,看到紙上有一行女子的清秀的字跡寫著「取名如來,請代為照顧。」
「如來,如來……」沉吟不已,達賴想起約兩年前,九十九世活佛去世時留下的遺言。「難道他就是……」
將信將疑的時候,被他抱在懷中的嬰兒正好張開小嘴朝他嘻嘻一笑,本來放在身旁捏成小拳的手鬆開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達賴的腦海中倏忽浮現金光祥雲,萬千幻變霞彩,百千化佛簇擁環佑,一輪巨日照耀,琉璃寶蓮瓣瓣盛開,三千世界倏現,端見無量佛相。
他渾身一顫,本來疑惑的眼神變成肯定。
達賴轉身,向著壁上的諸佛塑像,跪在地上,將嬰兒高高舉起,高聲呼叫。「感謝天地!活佛終於再次現身!活佛終於再次現身!」
彷彿要回應他的話一樣,嬰兒的身上倏地燦放萬丈金光,直衝殿頂。
一時間,所有在佛殿中的僧侶都跪拜地上,念誦佛經,甚至有感動流涕者,唯有北冥浩天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英俊的臉上雖有笑意卻顯疏離無情。
令人眩目的藍天,純潔的白雲,這是一個連空氣都透澈清晰的好日子。西藏的居民都紛紛出來活動,山腳市集上販子的囂鬧聲,婦女的爭論聲,孩子的嬉戲聲彷彿能從山頂的布達拉宮一一聽見。
探頭眺望,地上那些小小的,密密麻麻的黑點看上去都是那麼地快樂。
看著看著,站在紅宮第六層偏僻一角的小花壇上,踮高腳尖從欄柵偷看下方的孩子忍不住歎息。
「唉……」
孩子跳到地上,背倚紅牆,穿著僧鞋的小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上的碎石。
他的身材矮小,應該不過八,九歲的年紀,穿著縮小版的僧袍,紅色的披掛從左肩穿過右邊腋下,露出整條右臂,小小胖胖白白的,仿如一條粉藕,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他的頭髮鏟得很短,只在雪白的頭頂上留著一層薄薄的黑色,臉龐圓潤,水嫩的臉頰上泛著兩圈健康的玫瑰紅暈,粉唇和鼻子都小巧精緻,眉型又彎又濃,雙眼又大又圓,是個長相漂亮討喜的小孩子,只是這時候,他的樣子卻顯得有點沒精打采。
百無聊賴地站著,直至一把成熟的男聲響起。「小如來,你在幹什麼?」
孩子仰起頭來,看著男人熟悉的臉孔,立刻燦開燦爛的笑容,叫道。「師兄!」陽光照下來,將鑲在他臉上的一雙大眼映得更加晶瑩烏亮,眉心間漂亮的紅痣亦更顯鮮艷。
「乖!」穿著彩色夏威夷恤衫、休閒長褲和涼鞋的北冥浩天彎身,笑著摸一摸他的頭。
高大英俊的北冥浩天看起來和七年前沒有任何分別,甚至連髮型,笑容也依舊。
七年前,由他帶來如來令布達拉宮得以迎回活佛,達賴為了報答他,便答應收他為弟子並住在布達拉宮的要求。
由於他身份特殊,在金錢上對密宗有重大的貢獻,達賴特許他不用剃度,所守的戒律亦比普通僧侶要鬆得多。
「我的小胖豬,可愛的小如來,這時候,你應該在上課吧,為什麼會獨自在這兒?」
如來雖然貴為活佛,但是和其它孩子沒什麼分別,依然要上學讀書,學習各種知識,唯一的分別就是,他上學的地方不是普通學校,而是佛學院。
聽到北冥浩天的提問,如來垂著頭,長長的眼睫毛低斂著在雪白的臉頰上落下弧形的陰影,囁嚅著聲音說。「……不想上。」
北冥浩天伸手扳起他小巧的下巴,摸著高高噘起的兩片軟嫩唇瓣,笑著說。「我的小傻豬,可愛的小胖豬,為什麼扁起嘴巴,被同學欺負了?」
如來悶聲答。「沒有!」只是小嘴卻噘得更高了。
北冥浩天也沒有立刻拆穿他,只是伸手不住捏他軟嫩的小臉,半晌後,如來終於忍不住了。「師兄……為什麼他們都不和我說話?」
聰明的北冥浩天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勾起左邊唇角輕輕一笑。「因為你的身份比他們高。」
「不明白。」如來坦白地搖頭。他還太小了,他知道的只是,在佛學院裡沒有人陪他吃飯,也沒有人和他一起玩遊戲,甚至沒有人會走近他身邊。
北冥浩天笑著說。「人就是這樣,身份越高,越有能力的人,就越難交到朋友,因為人們會妒嫉他,畏懼他。」
看著如來一臉茫然,北冥浩天住口,搖搖頭。「你還小,這種事不明白也沒關係,你們不喜歡你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師兄呢?也會不喜歡如來嗎?」如來天真地睜大眼睛,仰頭看著北冥浩天。
北冥浩天裝著生氣,拍一拍他的頭。「怎麼會?沒良心的小豬豬,師兄不是對你很好嗎?」
「是很好,但是……」如來遲疑,胖胖的指頭點在頰上,歪著頭,很認真地想了想。「但是……師兄真的喜歡如來嗎?如來覺得不像。」
總是親切地抱著自己的師兄,常常滿口疼愛說話地叫他小如來,小傻豬,小吧豬的師兄,永遠笑著的師兄,看上去對所有人都親和體貼,不過……他總覺得師兄無論是看著他的時候,抱著他的時候,臉上在笑,但是眼神常常都是冷冰冰的,和看著一個花瓶,一張桌子時沒有分別。
想著想著,如來覺得有些委屈,噘起嘴巴,大眼中盈滿水光可憐兮兮地仰看北冥浩天。
「師兄不喜歡如來,師兄不喜歡如來……」只要一想到自己那麼喜歡的師兄原來不喜歡他,如來幾乎要哭出來了。
「傻豬!師兄怎會不喜歡我的小如來?」
一邊在口頭敷衍著,北冥浩天一邊以讚歎的眼光看著如來。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不過,這或者和聰明與否沒有關係,而是他天生的靈感令他分辨出喜怒愛惡。
「但是……但是……」如來下意識地為自己的感覺辯白,卻始終說不出什麼來,小臉急得都紅了。
「師兄不是不喜歡你,只不過世上所有事物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北冥浩天淡淡地說著,接著,輕撫他脹紅的水嫩臉頰柔聲說。「不過,師兄可以向你保證,至少比起其它人,師兄更喜歡我的小如來。」
「真的?」如來抓著他的手,漂亮的眼睛裡閃動著期待的星光。
北冥浩天一臉認真地點頭保證。「嗯!真的!」這個可愛的孩子的確比起世間的一切俗物更加令他喜歡。
「好了,乖乖的回去上課吧,師兄還有事要辦。」
如來沒有走開,反而好奇地問。「什麼事?要到哪裡去?」
「住在『角布爾日』山腳的居民最近都聽到山上傳來一種古怪的,好像野獸咆哮的聲音,而且在前天更有幾戶人家養的羊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師尊知道後,命我上山查看。」
聽到北冥浩天的話,如來的眼睛立時亮起來,睜大得渾圓如珠。「我可以一起去嗎?」
北冥浩天微微壓下眉頭,還未搖頭,如來已搖晃著他的手臂,用軟儂的聲音撒嬌。「師兄,讓我去吧,讓我去吧,如來會乖乖的,讓我去吧!」
小小的圓潤的臉蛋仰著,配著閃動著星光的大眼,嬌憨的神情聲音足以令世上所有人心軟,北冥浩天看著他,想了想,決定不要成為例外的一個,所以他點點頭,笑了。「好吧!不過,要先換一件長袖的衣服,要不然在太陽底下曬半小時,我可愛的小傻豬就會變成香噴噴的小燒豬了。」
「嘩!太好了!太好了!」如來歡呼著,雀躍不已地在原地上下跳動,北冥浩天笑看一會,便牽起他的手,往宮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