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希堯熱咖哩調理包,煎顆蛋鋪在白飯上做為兩人的晚餐,這樣簡單的料理石琳也吃得津津有味。
“好幸福喔!”她嚼得雙頰鼓起。“這個我也經常吃,不過你弄得比較香,我覺得你是天才。”
“真不曉得你一個人怎麼生活。”他獨立慣了,隨便也能弄出食物,石琳的飲食習慣似乎很糟。
不過,他尊重每個人選擇的生活方式,並不強制她得跟其他人一樣。
“大家好像都這麼說。”她笑咪咪的。“我常被茜文罵說是生活白癡。”
“就是那天早上打電話問你有沒有被我怎樣的那個?”
“嗯……”想起那天糗死了的電話,紅了臉。
那羞怯的模樣令他想起那天清晨擁著她醒來的美好感覺,余希堯為她拭去唇邊的咖哩醬,眼中盛滿著疼惜與愛溺。
他黝黑深情的眼眸令她胸口一窒,喚起了仍懵懵懂懂的愛欲,一時間無法坦然地直視他。
她發現自己有點“色色”的。
飯後,余希堯為兩人調了酒,客廳中播放輕柔的薩克斯風演奏音樂。
“告訴我你跟你那些好友怎麼認識的。”他將她拉進懷裡,聽著音樂,輕撫她的長發。
“我有三個最好最好的朋友,是高中同學,茜文是我們的班長……”石琳懶懶地靠著他,回想她們那段青春年少的歲月。“婉辛每次考試都是全校第一名,家安呢開學第一天就收到一堆學長的情書。”
“你呢?是不是也好多人追?”他注視她清澈的眼眸。
“我不知道,我討厭男生。”她整天纏著陸茜文,有人想拿信給她,她就躲到陸茜文背後,死都不肯拿。
“討厭男生?!”這可是晴天霹靂的消息。
“男生都黑黑髒髒的,話也說不清楚,而且我國中的時候有個男生想要親我,還害我的頭撞到牆,所以我討厭男生。”
他想笑,那是因為面對喜歡的女生才會出現那種笨拙的模樣吧!可見這女人的天真折磨了不少情竇初開的少年。
“那我呢?我也是男的,你也討厭?”
“你不一樣,你香香的,很好聞,而且你的五官很好看。”她邊說邊用手指畫著他的輪廓。
他側著臉任她探尋。“不覺得我凶嗎?”
“嗯……以前會喔!尤其工作的時候,不過……我看得到你的心,那是軟的。”
他輕笑,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在台灣,做人比做事重要,但他的行事風格通常被歸為冷酷無情那一邊,而她居然說看到他的心是軟的。
“我看見你送邵帆上娃娃車時的眼睛,很溫柔,還有我做的難吃的便當,你也吃光光,還有啊——在Room
余希堯沒想到那晚她注意到了他那麼小的動作,當時他只想將這只顫抖不已的小羊推離自己身邊,誰知她不但不快逃還自動送上門來。
想起這段時間對她情感的變化,他不禁感到命運的神奇,一開始被他視為神經病的奇怪女子,現在居然變成了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他心頭一暖,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石琳安靜地靠著,傾聽他沈穩的心跳,沉醉在他令人心顫的男性氣息中。
余希堯的唇緩緩順著她輕薄的耳線輕啄。“還好你討厭男生……”
他低語,傳達到她耳中癢癢麻麻的,她輕笑著縮了縮肩,他雙臂用力一舉,讓她跨坐在自己膝上,將臉埋在她胸前的柔軟裡。
“今晚留下來。”
“嗯……”她雖不好意思,卻也滿心期待。
他說“留下來”這句話時的音調就像個催眠師,性感得讓人無法開口說不,實際上這半個月來她好幾次都想問他,怎麼對她都沒有“非分之想”?
她低下頭環住他的脖子,長長的發絲順滑而下,垂落在肩側,形成一個隱密而曖昧的空間,感覺他的熱氣噴拂在胸前。
他將她的臀壓向自己,大腿內側的摩擦激起她腹部一陣顫栗,忍不住輕吟一聲。
那晚在Room
余希堯下腹一緊,整個人猛然站起來,而她只能驚險地夾住他的腰,抓緊他的肩膀。
他就用這樣的姿勢將她抱進房。
用腳跟將門踢上,他順著門板輕輕放下她,然後慢慢地蹲跪下來,解開她長褲的扣子,一寸一寸地往下褪。
長褲被拉掉,她赤裸著光潔勻稱的雙腿,緊攏著,心髒毫無規則地亂跳,呼吸也開始變得紊亂不整。
這是一個令人暈眩窒息的磨人過程,她羞於直視他,長長的睫毛顫顫巍巍,手足無措。
他一雙手由她腰際撩高她的T恤,露出裹著俏臀的純白色棉質底褲,親吻她纖細的腰窩,她急抽一口氣,腰縮了進去,腳尖也豎了起來。
他勾起壞壞的淺笑,笑她青澀的反應,扳過她的身體,沿著背部脊線底端溫柔地一路往上落下淺吻,大手也跟著順勢而上……
上衣及胸罩不知不覺地在他純熟的技巧下不翼而飛……
一波比一波猛烈——
瀕臨昏厥,她無意識地吟哦,身體在波光瀲灩的欲潮中載浮載沈,最終攀著他肩背的手腕也無力地垂至兩旁……
“堯……”她求饒,聲音中有著耗盡力氣後的松軟,猶如醉後帶點慵懶的嬌態。
“嗯……”這是她的初夜,他不想嚇著她,親吻她微啟的粉唇,笑著結束自己尚未滿足的欲望。
她閉著眼,臉龐布著細細的光暈,粉紅透亮,純淨卻有股誘人的性感。
突然——
一顆飽滿晶瑩的淚珠自她眼角滑下,接著她吸吸鼻子,哭了起來。
“很痛嗎?”他將她拉進懷裡,揉搓她柔細的發絲,不知所措。
他知道女人的第一次通常會痛,但,他終究是男人,無法理解這種疼痛的程度,只能耐心地安撫她。
她在他懷中搖搖頭,愈哭愈慘烈。
“那是怎麼了?後悔了?”
她又搖頭,只是一逕地哭,哭濕了他的胸膛。
“琳……你不說,我會著急,怎麼啦?”
她終於抬起頭,又笑又哭,親吻他的下巴,又主動吻上他的唇,而後吸了吸鼻水說:“覺得好幸福哦……”
“幸福也要哭?”他松口氣,忍不住笑倒。
“喜極而泣嘛,你沒聽過啊!”她槌他,誰讓他取笑她。
他摟緊她,“幸福”這兩個字,也在他胸口蕩漾著。
這不是他的初體驗,卻是他最美好的一次經驗,即使她不懂如何取悅他,她的每一聲輕吟、每一個沉醉的表情,都是世上最悅耳悅目的享受。
“你是高手,對不對?”停止啜泣後,她好奇地問。
因為體驗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歡愉,而且並沒有預期的那樣疼痛,或者說疼痛很快便被另一種更鮮明的感覺蓋過,所以只留下美好的記憶。
“為什麼這麼問?”
“我想你經驗豐富,一定是高手,嗯……”她滿足地歎口氣。“真好!”
“好什麼好!”他輕敲她的額頭,這女人老是冒出一堆怪怪的邏輯。
“我是指我第一次的對象是你,真好,如果換作別人,萬一笨笨的,像我國中那個要親我的臭男生,那我一定會大失所望,搞不好就變成性冷感了。”
他大笑。“你知道什麼是性冷感?”
“哼!”她露出得意的神情。“我有查過字典,就是沒有性欲望,或是在做愛的過程裡覺得沒有樂趣。”
正常人不會去查這種詞吧!他真是哭笑不得。
“那你的感覺呢?”
“好棒!”她一點也不扭捏。“雖然很累不過很刺激。可是好怪喔!我又不用動,為什麼會那麼累?”
他的手指輕覆她的乳房,她立刻又倒抽一口氣,繃了起來。
“身體緊繃也要消耗能量的。”雖然歡愛過後“教導”這種事實在殺風景,不過,這不也就是她的可愛之處?
坦白、不矯情,有什麼就說什麼,沒有太多世俗的包裝,就是讓人感到舒服。
“然後呢?接著我們要做什麼?”
“洗澡,然後睡覺。”他抱起她走向浴室。
“男人一個晚上可以做很多次嗎?”這時,她又想起另一個問題。
“不一定,看體能狀態。”這個好奇寶寶,問題比他兒子還多。
“那你呢?”
“想試試嗎?”他眼睛一瞇,低頭含住她挺立的乳尖。
“啊……”她低呼一聲。“改天好了……我今天體能狀態不大好……”
她終於開竅了,知道還是乖乖閉上嘴,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為上策。
他邪惡地笑了。“你又不用動,跟體能沒關系。”
“可是……啊……不行啦!我只剩嘴巴有力氣,全身都不行了……”
她哇哇大叫,惹得他啞然失笑。
幸好她先求饒,她可是一路睡飽了,但是,玩了一整天,他真的——累、壞、了!
由於石琳每天都到余希堯家報到,余邵帆現在只黏她,一下課就拉著她嘀嘀咕咕,而石琳也總津津有味地聽他童言童語說在學校發生的事,原本保母的工作全被她搶著做,加上她一個未婚女子一天到晚賴在男人家,甚至過夜,以致黎淑敏心中的不滿愈積愈深,對她也愈來愈不客氣。
“石小姐,我得幫邵帆洗澡,待會余先生回來就要開飯了。”黎淑敏說。
“邵帆要洗澡了嗎?”石琳問正專心畫圖的寶貝兒子。
“再等一下,還沒畫完……媽咪,你猜我畫什麼?”
“嗯……”她認真地看完,回答:“車子。”
“什麼車子,要說什麼牌。”余邵帆拿他最拿手的汽車考石琳。
“名字啊?”真是考倒她了,她見他車頭前畫了幾個圈圈,靈機一動。“奧運牌汽車。”
“哈哈……不是啦!媽咪笨笨,是AUDI。”
“哇,AUDI,你連英文都知道,你怎麼那麼聰明?!”她驚喜地抱住孩子猛親。
“我的邵帆是天才兒童!”
“石小姐……”黎淑敏不悅地提醒她。“小孩作息要規律,你不應該縱容他,只要你在他就不聽話,這樣以後很難敦。”
“他只是說等一下,並沒有說不洗還是不聽話,讓他畫完再洗好不好?”石琳商量地說。
她父母從不限制她想做的事,她小時候也從沒准時九點上床睡覺,長大後也沒很難教啊!
“石小姐,我可是受過專業——”黎淑敏話說一半正好看見余希堯回來,她立刻到他跟前委屈地說:“余先生,這份工作我沒辦法繼續做了。”
余希堯淡淡地問:“為什麼?”
“石小姐堅持用她那一套教孩子,這與我的專業沖突,而且我跟她無法好好溝通,我伯邵帆會變得愈來愈任性,他現在連洗澡都要催半天了。”
“我……”石琳無辜地看著保母,剛才不是還在“溝通”嗎?而且邵帆並沒有說不洗澡。
余希堯看了一眼石琳,余邵帆緊挨著她,桌面散著一堆彩色筆,汽車模型和機器人擺得桌上、地上到處都是。
他轉向黎淑敏,說:“黎小姐,邵帆讓你帶了一年多,一直很乖,過去晚上作惡夢也都是你哄著他睡,你疼他我知道,有事跟我說,我會跟石琳好好談談的。”
“其實我也是因為疼愛孩子才一直忍耐,既然你這麼說……唉,那我帶邵帆去洗澡了。”她被他一稱贊便覺舒坦許多,辭職原本就是裝腔作勢,當然不會再提。
石琳見余希堯問也沒問她就直接認定是她的錯,忿忿不平地站起來,提起包包就要離開。
“要吃飯了,你去哪裡?”他沒察覺石琳的憤怒。
“不吃!我要回家。”
“鬧什麼別扭?”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我沒鬧別扭,我不會教小孩,我去書局買書回來研究可以吧?”
他悶笑一聲。“還說沒鬧別扭,我只是安撫一下保母的辛勞,這樣你就吃醋啊?”
“我干麼吃這種醋,我只是不喜歡被誤會、被曲解。”
“你怎麼被誤會了?”他還是搞不懂她生氣的原因。
“你什麼都沒問我就說會跟我好好談談,談什麼?連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麼無法跟我溝通,我怎麼跟你談。”
“保母是情緒性的反應,我只是禮貌性的回應,你對邵帆的用心,我會看不出來嗎?我並沒有怪你啊!”
“不是你會不會怪我的問題,你已經認定是我溺愛孩子,故意跟保母作對,所以你才會用那種語氣回她。”
“我道歉,OK?我用錯語氣和字眼。”他不明白一向不在意別人言語的石琳,為什麼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而且,她寵愛邵帆是事實,他想保母也許真的有難處。
“你是真心道歉還是敷衍我?”她很在乎這點。
他歎口氣說:“真心。”
她嘟了嘟嘴,放下包包。“好,我接受。不過,明天我要做超難吃便當,而且你要通通吃完,以示懲罰。”
“是,我哪次不是吃光光?”只是她的“超難吃”……想起來有點嚇人。
“噗……你看你現在的表情,”她笑著將他推到鏡子前。“像不像農歷七月見到鬼?”
鬼他倒還不怕……這句話,他只能悄悄擺在心裡。
“媽咪……你聞……香不香?”邵帆洗完澡,光著屁股就沖出來抱住石琳。
她蹲下身湊在他臉上拚命地聞,一股嬰兒沐浴乳的奶香味,甜甜的。“好香喔!讓媽咪咬一口,好不好?”
“好,就一口喔!”他伸出短短的手臂,十分慷慨。
“邵帆最疼媽咪了。”她輕輕地在他肥軟的小手上親一口,對他憨憨的性格疼愛得不得了。
“邵帆,先穿衣服,會著涼的。”黎淑敏抱著衣服走過來,帶點粗魯地將邵帆拉開石琳身邊,然後笑著對余希堯說:“可以准備吃飯了。”
四個人坐在餐桌上,黎淑敏熱絡地幫余希堯和邵帆挾菜,獨獨漏掉石琳。
石琳終於察覺保母對她的敵意,像是刻意要冷落她,讓她覺得自己是多余的人,她安靜地吃飯,不想理會這種無聊的舉動。
“我聽幼稚園老師說,邵帆的畫被選出來貼在校門口的公布欄上,我今天特別做他喜歡的炸薯餅。邵帆,高不高興?”黎淑敏一臉賢慧地低頭問邵帆。
“高興!姨姨做的薯餅最好吃。”余邵帆吃得眉開眼笑。
“我照顧邵帆這麼久了,幼稚園老師已經習慣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邵帆在學校的情形,聽說每個小朋友都喜歡跟他玩。”黎淑敏刻意炫耀似地說。
以往餐桌上黎淑敏就習慣說些邵帆的事給余希堯聽,三個人也是有說有笑,自從石琳出現後,無論是在邵帆或是余希堯心裡,她的地位都大大的下降了。
“啊!你看……”黎淑敏指指掉在余邵帆桌面上的渣渣。“不行喔!吃得到處都是,不要用手抓,用叉子。”
“邵帆好棒,你畫什麼呢?”石琳只關心孩子,對保母的炫耀充耳不聞。
“戰斗機,翻跟斗,像這樣……”他邊說邊用叉子作為飛機,在空中轉來轉去。“咻∼∼咻∼∼”
“不可以!邵帆,要專心吃飯,不要把叉子拿來玩。”黎淑敏立刻制止他。
“你在抹殺孩子的創造力,盡量避免用禁止的語氣對孩子說話。”石琳不喜歡保母一天到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是在教他規矩,我是專業的幼教老師,教導孩子正確的行為觀念,我絕對比你懂。”黎淑敏不滿地說,說完將視線投向余希堯,要他評斷。
“吃飯。”他什麼也不說,不想在飯桌上挑起戰火。
女人的戰爭,通常無法用“道理”排解。
因為不懂,所以相信專業,只是,這些話石琳未必能聽得進去。
“你不如去組裝機器人,每個弄出來都同一個樣子。”石琳一向有話直說,對保母那一板一眼的教育方式不以為然,幸好自己沒遇過這樣的老師。
“余先生……”黎淑敏沒有反擊,選擇告狀。
“石琳,吃飯吧!”余希堯看石琳一眼,希望她少說一句。
邵帆的母親將他拋下後,他換過好幾個保母,不知是母親不在身邊所以缺乏安全感,還是保母經驗不足,一直到黎淑敏出現,邵帆才不再無緣無故莫名哭鬧。
這點,他是感激黎淑敏的。
“機器人,我要玩機器人——”邵帆從石琳口中聽見機器人,便想溜下餐桌。
“不、可、以,要先吃完飯才可以離開。”保母將被邵帆扔到一邊的叉子放回他手中,同時瞪了石琳一眼,又轉頭告狀。“余先生,你看,就是這樣……”
石琳也看向余希堯,她從他的表情讀到“責怪”,還是認為她寵壞孩子,那他之前的道歉——根本是敷衍!
她吸了口氣,將嘴裡的食物嚼完,然後站起來說:“我回去了。”
“飯還沒吃完,你干麼……”這頓飯令余希堯吃得有點煩躁。
“我因為小時候沒人要我一定要吃完飯才能離開餐桌,所以,我很任性、很難教,現在就要回家。”她氣不過,不想悶頭吃完這頓飯。
“邵帆,媽咪回去了,BYE——”看向邵帆她的心情又好轉了些。
“媽咪拜拜!”
“石琳……”余希堯站起來想拉住她。
“沒吃完飯不准離開位子——”她甩開他的手,將他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