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洋溢著一片歡樂的氣氛,安卓莉趁著所有賓客都沉浸在愉悅中時,趕緊溜到宴會廳後方的小農舍去。
羽野澤司已經先抵達小農舍,等候著她。
「嗨。!是我。」
羽野澤司轉過身子,黝黑的眸子與她水盈盈的雙眸對上。
「你來慢了。」,
「你想跟我說什麼?」羽野澤司直接把問題帶入核心。
「我想跟你說的是——」站在他的面前,她鼓起勇氣:「我真的很喜歡你,這——點不會因為彼此身份和地位而改變,我知道你淡漠冷酷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熱情真摯的心,你習慣用冷漠來掩飾你的情感,因為你害怕自己再受到傷害一」
「很好!你很擅長分析人的心理,不過沒有任何人可以評論我的個性、我的人生,尤其是一個女人屍就算是他喜歡的女人也一樣。他在心底加上這句。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偏激?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你認知中的那樣。」
安卓莉咬著唇解釋,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被他歸類到「壞女人」的行列去。
「你要我承認你和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是的,我一直是如此的渴望。」
「為什麼?」羽野澤司倏地俯下頭,熱氣吹拂在她的臉龐,害得她的肌膚癢酥酥的。
「當一個女人希望自己成為一個男人心目中,最獨特的那一朵玫瑰時,她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除非那個男人故意裝傻,否則他不會不懂,不是嗎?」安卓莉小心翼翼的試探著他的心。
「你想成為我心中最獨特的那個女人?」羽野澤司明知故問。
「我希望我可以。」安卓莉輕歎口氣。
「我以為前天晚上在賽車場時,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你說得是很清楚,但我的心卻很痛楚,為什麼你不給自己和我一個機會,非得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她一邊說,
一邊向前跨了一大步。
月光透過農舍的天窗照射進來,讓她的臉蛋看來更加清麗動人,羽野澤司瞇著雙眸看著她。
這一刻,他只想將她的容顏刻在心版上,留待日後好好品味。
彷彿是洞悉了他的想法,安卓莉的心底感到一股惶然,她覺得自己好沒用,沒辦法改變他。
這個像風一樣的男人啦!他從來不會為了任何人而停留……
「吻我,碰觸我。」她將雙臂輕輕搭上他的肩頭,圈繞住他的頸項。
她的聲音沙啞,眼波柔媚,一對美眸中有著無限柔情。
「安卓莉,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他歎口氣,無奈的說道。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打開心扉,讓我走進去?」她咬咬唇,滿臉委屈的模樣教人憐愛不已。
「安卓莉,我很篤定自己會和優佳結婚。」他言下之意彷彿是在對她說,你別再白費力氣。
「就為了報復你爺爺嗎?這麼做值得嗎?」
「是的。」他坦承不諱。
「但是你喜歡我,不是嗎?如果我的心意夠堅定,你難道不能為了我改變?」她說得固執、說得堅定。
羽野澤司不作聲,亦不回應,雖然他對她也有些許意亂情迷,但還不是以讓他理智全拋,他有他的作事方法,他的生活規劃,他習慣掌控…—切,情感向來不能凌駕於他的理智之上。
況且,一段萍水相逢的異國戀曲能夠支撐多久?
想到這裡,他有了決定——
「這一次賽車比賽結束之後,我就會退出賽車界,回到日本專心經營集團,我不想做什麼改變。」
「你這種男人活像一尊冰雕,沒有感情,只有理智,當然不可能輕易嘗試生命裡其他的事,你不覺得這樣的你很可憐?」
該死!她何苦愛一個男人,愛到不斷受他的氣?
羽野澤司再度沉默。
「即使我嫁給尚諾斯王儲,你也一點都不在意?」沉默許久,安卓莉鼓超勇氣問出這句話,即使知道答案會教她心碎。
該死!她居然拋開她的女性尊嚴去問一個男人這種問題,這代表什麼?
唉!代表她已經愛慘+B1729了他,不是嗎?
「你是個好女孩,值得擁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王妃的頭銜都該屬於你才對。」
「你以為我很希罕王妃的頭銜?哼!不是每個女人都渴望能成為王妃。」
安卓莉忿忿然的說道,另一方面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想的……
她的雙眸蒙上一層水氣,沒一會兒,淚水就佈滿了她白皙的小臉。
「算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對你苦苦糾纏了。」拭去淚水,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我會聽從你的建議,盡速和尚諾
斯結婚,成為這個國家未來的新王妃,這樣你滿意了吧?」
話畢,她掩著面容,傷心欲絕的跑開。
當晚一回到家,安卓莉一想到自己對羽野澤司所說的話,就忍不撰頭埋在枕頭裡,痛哭失聲。
她懊悔得巴不得死掉算了,明知道羽野澤司是心頭有傷的男人,她還故意用激將法要逼他就範,沒想到適得其反。
一整夜她都沒有睡好,天還沒亮,就半臥在床頭,滿腦子思索著關於羽野澤司的一切。
唉!追求她的男人何其多,可,為什麼她就偏偏喜歡羽野澤司這塊超級大冰塊呢?
現在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安卓莉咬著下唇,思索半天,決定讓事情自然而然順勢發展下去。
換個角度想,或許她可以利用這次的事件,讓羽野澤司來正視自己的感情……
對了!
她想起,媒體曾報導,尚諾斯有個東方情婦,現在正住在他的別墅裡,為了保護這個女孩,他十分的低調。但聽說兩人間有些問題,女方遲遲不肯和他結婚。
而皇室之所以希望他能夠盡快迎娶她,也是希望能借此逼走他的情婦。
或許她可以找尚諾斯討-劃一遲婚禮,讓彼此的心上人知道對方的重要性,也可以暫時對皇室有個交代。
想著想著,她開心地笑了。
安卓莉利用幾天後的一場王室餐敘的時間,向尚諾斯說明自己的計劃,沒想到他真的欣然答應了。
安卓莉和尚諾斯決定要將計就計,故意裝出一副情投意合的模樣,想要借此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
為了讓所有人相信他們正處於熱戀,安卓莉每天都打扮的教人驚艷,陪同尚諾斯出席每一個公開場合,很快的,尚諾斯讓王室公關部發了新聞稿,向全球媒體發佈他即將和安卓莉舉行婚禮的消息。
由於這個緣故,這個國家立刻成為舉世注目的焦點,尤其是安卓莉的出身背景、優雅美麗,更是成為媒體竟相報導的對象。
「安卓莉,你看看,報紙頭版天天都是你的新聞呢屍伊菲爾夫人展開眼笑的看著報紙,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兒,即將成為這個國家的王妃,她幾乎每夜都是笑著入夢。
「媽,沒什麼好看的,這些媒體很討厭,喜歡偷拍和看圖說故事。」安卓莉撇開頭。
打從那次飛車追逐戰,差點撞斷胳膊後,安卓莉對狗仔隊的憤怒已至極點。
「媽,我今天下午要去婚紗店試婚紗。」她的婚紗是由美國空運過來的,由婚紗設計師薇拉王所設計。
「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我去去很快回來,況且皇室還派了一堆隨扈跟著我免於騷擾。」其實安卓莉是不想讓母親看出,她對這件婚事一點都不熱衷。
「好咽,那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位於蒙地卡羅市區的「愛麗絲婚紗中心」,是全國最知名,最大的婚紗用品中心,營業項目包羅萬象,不僅僅是賣婚紗而已,所有婚禮的用品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安卓莉下了車後,馬上被工作人員迎入室內,他們特地為她開了一間vip室,以防她試婚紗的時候,有被狗仔隊偷拍之虞。
「伊菲爾秀,麻煩你坐一下,我們這就去請造型師過來。」貼心的秀幫安卓莉換完婚紗之後,便微笑離去。
安卓莉輕啜一口薰衣草茶,百般無聊的走到窗邊,從窗外跳望出去,可以看到整個蒙地卡羅市區的市景。就在這時,VIP室的門倏然被人推開,嚇得安卓莉連忙轉過身子,以為這裡也被狗仔隊入侵。
「你——」她瞠大雙眼,嘴巴張成0字型。
羽野澤司的眸底閃過一抹詫異,看到她身著婚妙的模樣時,臉龐忍不住掠過一抹驚艷的神色。
「午安。」很快的,他的驚艷馬上沒入淡漠的面具之下。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挑厭婚婚戒,他們要我先進vip室等候。」
「哦。」安卓莉低垂著頭,不知道該搭什麼話。
白紗禮服上鑲著無數碎鑽和珍珠,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熠熠光芒,將她白瓷般的肌膚映照得更加潔白無瑕。
她像個純潔的天使,也像是誤闖樹洞的愛麗絲,美得扣人心弦,也教人愛憐。
「你看起來很美,這件新娘禮服很適合你。羽野澤司發出真心的讚美。
一想到在結婚典禮後,禮服下那曼妙的女性胴體,即將讓尚諾斯擁抱和霸佔時,羽野澤司的心頭頓時閃過一絲妒意。,
想起最後一次的交談,她告訴他她愛他,也渴望能和他天長地久,但他卻冷冷的拒絕了。
他不得不承認,安卓莉說得沒錯,他對她並不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就這樣?你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安卓莉隱忍在心的話忍不住爆發:「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為什麼你這麼冷血無情?」
室內一片沉默,半晌,羽野澤司拋下一顆震撼彈——
「安卓莉,這個週末我就要回日本去了,短期之間不會再到歐洲,我答應過我祖父,今後退出賽車界,專心經營羽野集團。」
「難道你不能為我留下?對你而言,我到底算什麼?」淚水又在眸底盤旋,她好氣羽野澤司的冷血,更氣自己的執著。
「安卓莉,你是一個美麗的意外。」他沉黑的眸子裡隱含著些許的情愫。
「你不是一個輕易動情的男人,倘若你會對一個女人有不捨的感覺,那就代表這個女人在你心中佔有一定份量。」她字字句句都說得很清楚,希望能夠軟化他冰封的心。
聞言,羽野澤司冷笑,「愛情算什麼?不過就是一種鉗制人類情感的東西,我說過我不需要它。」
「一個沒有心去體驗這些情感的男人,我會為他感到悲哀。」或許已是傷心過頭了,安卓莉直接說出心底話:「請你看看我,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孩,我才不想當什麼鳳凰,也不想成為王妃,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和我相知相許、晨昏與共的男人,即使這個男人平凡到不行,我也甘之若飴……除了你,再也沒有任何男人,能這樣深刻的觸動我的心。」
她耙自己的未來、自己的情感,全賭在這一刻了!她渴望能夠聽到他深情的回應她、告訴她,她並不孤單……
如果,他真的願意這麼告訴她,往後即使天涯海角,她都願意追隨他。
羽野澤司繃著臉,好半晌,他終於開口回應道:「安卓莉,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只能祝你幸福。」
果然……他果然沒有留她……她輸了……
「希望你今天作的決定,往後不會讓你感到後悔。」眨眨雙眸,安卓莉命令自己不許哭、不許崩潰。
接著,她走出試衣室。
現在,她只想找到店員,換掉身上這套新娘禮服。
她恨透這件禮服了!
兩人在婚紗中心巧遇後的隔天晚上,羽野澤司便搭機返回日本了。
安卓莉難過的盯著電視新聞,各家媒體都搶著拍攝日本車隊離境的畫面,羽野澤司看起來神采奕奕,從容且充滿著自信,似乎二點都不會捨不得離開。
看到這裡,安卓莉只覺得更心痛、更難過。
可,棘手的事可不只這一樁,距離婚禮只剩三天的時間,在週末她就得和尚諾斯結婚,而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商量出取消婚禮的對策。
偏偏這個時候,尚諾斯的情婦——哦!不!是他的女朋友才對,居然還大搞失蹤,把尚諾斯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根有沒有辦法花心思在她的身上。
這一夜,安卓莉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否因為思念羽野澤司的緣故,還是害怕即將到來的婚禮,她徹夜難眠,難受了一夜。
直到隔日清晨,她被樓下傳來的一陣吵雜聲給吵醒——
「秀秀,你快起床,大事不好了!」她的奶媽南茜連敲門都沒有敲門,便像個火車頭似的衝進她房裡。
「嗯……怎麼了?」安卓莉勉強起身,眨眨酸澀的雙眼。
啁!失眠的感覺真是難受!
「秀,今天報紙上刊出你的紼聞,還有照片為證!皇室方面氣得揚言說要取消婚禮!」南茜說得又急又快,手上揚著那份小報。
「讓我看看!」這下子安卓莉整個人清醒過來,一把搶過奶媽手上的報紙。
當安卓莉看到報紙上的頭版照片時,眼珠子只差沒有凸出來!
照片上竟然是她和羽野澤司激情擁吻的鏡頭,從場景看來,應該是在賽車場的那一夜。
噢噢!真是該死!她居然被跟拍了,自己都不曉得!
「秀,夫人要你現在就下去,還有,凱瑟琳夫人也來了。」奶媽看起來——臉憂心忡仲的模樣。
「我明白了。」安卓莉歎口氣,翻下床來,直接走到浴室去。
她抬起頭,望向鏡中蒼白疲憊的臉龐,心底頓時湧起一股悲哀。
唉!該來的還是會來!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要堅強去面對才是!
於是,安卓莉扭開水龍頭,開始盥洗。
大廳裡瀰漫著一股濃郁的煙硝味。
「安卓莉,我們要你解釋一下,這篇報導是怎麼回事,皇室的王妃人選,不容許有任何的污點存在。」凱瑟琳夫人將報紙放在桌面上,擁吻照大刺刺的映入在場每個人的眼中。
伊菲爾夫婦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凱瑟琳夫人的臉色只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今天她不只一個人來,還帶了幾個親信和公關部人員,以方便隨時能發出聲明。
至於明天發出的是紼聞澄清稿還是婚禮取消文,一切都得看安卓莉等下的說詞了。
「安卓莉,我在問你話。」見她發呆,凱瑟琳夫人再度提醒。
「您想知道什麼?」安卓莉決定據實以告,倘若婚禮能夠就此取消,豈不正中她的下懷?
「我已經說過了——關於這篇報導,上面寫的都是真的嗎?」
安卓莉低垂著首,點點頭,表示默認。
「安卓莉,你——」伊菲爾夫婦發出一聲怒吼,眼看安卓莉就要與皇室錯身而過。
「我很抱歉。」
「你跟這個賽車手是認真的?還是玩玩的?」伊菲爾先生沉聲問。
「我是認真的,但是他並沒有接受我。」安卓莉平心靜氣的說道。
在場一片鴉雀無聲,他們沒有想到安卓莉會這麼快就承認。
他們以為,她會激動的為自己辯解,或可憐兮兮的委屈流淚,卻沒有想到她竟會如此平靜的坦承一切。
看來,並不是每個女孩都希罕可以嫁進皇室當王妃。
包括尚諾斯的那個情婦也是。
「婚禮就此取消了,明天我會請公關部發佈新聞稿。」凱瑟琳夫人丟下這句話後,繃著一張臉掉頭就走。
大廳又回復先前的死寂,伊菲爾夫婦的表情變得深沉而複雜。
「安卓莉,你讓我們對你很失望。」伊菲爾先生的聲音充滿沮喪。
「爸,我真的很抱歉。」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算了,你先離開一下,我們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心情。」伊菲爾夫人朝她揮揮手。
安卓莉胸口一窒,像被人打了一拳般難受,眨眨充滿水氣的雙眸,轉過身黯然的回到房間。
回到房間,床頭旁的電話響起,她吸吸鼻頭,接起電話。
「哈嘍?」
「嗨,安卓莉嗎?是我,艾兒,你最近好嗎?」電話那頭傳來徐艾兒輕快愉悅的嗓音,聽起來過得不錯。
「我……」
「怎麼了?你的聲音好像很想哭?你發生什麼事了?」艾兒忍不住為她著急起來。
「我……我……哇!」
安卓莉像個小女孩似的,把她連日來的委屈和憂慮一古腦兒的說出來,包括她和羽野澤司相識的始末,也包含她那近乎愚蠢的計劃。
聽完她的故事後,電話那頭的徐艾兒重重的歎了口氣。
「你現在待在摩納哥也不是辦法,明天開始全國媒體就會追著你跑,你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她可憐兮兮的問道。
「來我的國家避難吧!」徐艾兒忽而提議道。
「你要我現在去台灣?」她這輩子可還沒跑那麼遠過呢!
「你就搭今天夜裡的班機,讓明天全國上下都找不到你的人,豈不快哉?」徐艾兒愈說愈高興。
安卓莉一怔,許多念頭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徐艾兒說得沒錯,明日她會再度成為全國焦點,到時候她想跑都來不及了。
「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等我買好機票,再跟你說我的行程。」
「好,我在台灣等你。」語畢,徐艾兒馬上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