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玉堂逃走的背影,展昭沒有去追。
雖然他心裡想,想得簡直恨不得飛出去追!但是不行。
他不希望他們之間的感情暴露在別人目光之下,這並非名利問題,也並非自私,而是他不想讓那些污言穢語傷害那隻小白鼠,他不想讓他雪白的外袍上沾染一點骯髒的東西,即使是因為自已。
所以他只能待在縣衙裡等,等著白玉堂回來。可他從日落西山一直等到明月高昇,又等到了霞光東照,也沒有等到白玉堂的身影。
他急得在縣衙中不斷兜圈,對知縣大發脾氣,派出縣衙中所有的人去找,連知縣也連滾帶爬地和衙役們親力親為,當然展昭自己也小可能一直等在衙門裡,否則他會發瘋!
在黃梁縣,許多人都記得那天晚上有位紅衣青年一家一家地敲門,焦急地抓住每一個他見到的人問,有沒有見過一個穿白衣的英俊少年。
一無所獲。
那天晚上他竟是一無所獲!
只有人說傍晚時見他與一名女子在一起,卻無人知曉那女子是什麼人,也沒人知道他們後來去了哪裡。
當聽到白玉堂和一名女子在一起的時候,展昭心中驀地一痛,儘管他知道這痛毫無道理,卻怎麼也無法阻止。
白玉堂好像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連一句留言也沒有,消失得無影無蹤。
展昭至少有一點很確定,那就是雖然這小白鼠平日任性妄為,可他不會讓別人擔心,如果他要離開,絕不可能沒有給他任何的消息!
能讓他這樣不見的只有兩個理由,一是他來不及,二是他不能。
想到這之中的任何一種可能,展昭都心神大亂,他已無法再繼續查案,一邊讓知縣找人想辦法保存屍體,一邊飛鴿傳書呈報開封府此地的情形,而自己則在縣裡繼續尋找,希望能找到一星半點關於白玉堂的消息。
然而,半個月過去了,連公孫先生都已來過,查驗完屍體,暫時將此案以無頭公案做結,並在轉運使夫人同意下將惡霸夫婦下葬,他卻仍然沒有查到白玉堂的下落。
「展護衛,查不出來……就回去吧。」公孫先生望向他的目光已經近乎憐憫,「看看你自己,不吃藥、不吃飯、小睡覺,現在已經瘦得不成樣子,若是白義士回來,你如何向他交代?」
展昭摸摸自己身上已經大了一圈的官服,憔悴地苦笑:「公孫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想吃,但只要想到說不定他如今還在受苦,說不定被人抓了去嚴刑拷問,說不定……我……我怎麼吃得下去?我怎麼還吃得下去……」
這個溫潤如玉的君子,這個偉岸的青年,一說到這裡,淚花竟在眼眶中打轉。
公孫先生長歎一聲。
「可你在此處耗著又有何用?這黃梁縣不過就這幾戶人家、這一點地方,你這半月來幾乎挖地三尺也沒有找到他的下落,是否該往別處想一想?比如,案犯早已將白義士帶出黃梁……」
展昭領悟。
當天,展昭便與公孫先生離開黃梁,趕回了開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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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公孫策而言,猜測白玉堂不在黃梁,其實是一個不夠深思熟慮的決定,但在那種情況下,如果他不那麼說的活,只會讓展昭一直滯留在那裡,直至崩潰為止,這並非白玉堂所願。他相信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他們剛剛進入汴梁城地界,早已接到消息的開封府立刻派出馬漢前來迎接。
「白玉堂給展大人傳來了口信!」一見到他們,馬漢連馬都來不及下,劈頭就這麼說。
「什麼?」展昭失聲道:「他已經回來了?」
馬漢回道:「他沒有回來,只是讓一個小孩帶回來一句口信,說是給展大人的。」
展昭急問:「是什麼?」
「安,勿念。」
「只有這一句?」
展昭從馬上一把拽過了馬漢的領口衣服,公孫策拉都沒拉住。
「你是不是記錯了!他消失了這麼久,怎麼可能只帶回來一句口信!」
「展……展大人……」
馬漢結巴。「白、白、白大人他他他真的只帶回來這一句!」天哪,他怎麼敢隱瞞?他怎麼敢……
展昭知道馬漢在此事上是不會對自己隱瞞的,但,為何只有這一句?難道是他有什麼危險?在極其危急的情況下只有時間說這一句?
公孫策道:「那個傳話的小孩何在?」
馬漢憨直的瞼上,露出了近乎認命的絕望表情:「他……剛要走就死了……」
公孫策大驚失色,心中不斷埋怨包大人派誰不好,怎麼就派了馬漢過來?要是王朝的話,就不會像他這樣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連轉圜都不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展昭對此竟沒有什麼大的反應,他只是沉默地向公孫策和馬漢抱了抱拳,一拉韁繩,率先縱馬向汴梁城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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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口信的孩子大慨十一、二歲的樣子,衣服破破爛爛,不知多久沒洗澡了,即使身體還未腐爛,也仍是發出一股難聞的異味。
這孩子也和惡霸夫婦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他看起來就好像睡著了,連面色也如生前一般。
包拯看著孩子的臉,歎道:「這事難辦。」
公孫策道:「大人說得是。若這孩子有致死因素,那還可以此追查,但如今這般連傷都沒有,連設立案卷也甚是牽強。」
展昭的目光沒有離開那孩子,只道:「開封府不能查?」
「查是可以,」包拯再歎,「然而此案無憑無據,雖與黃梁縣案件相似,卻無處干係,實在難查。」
展昭沒有生氣,沒有怨怒,他沉默地看了看周圍的人,轉身出去了。
張龍道:「包大人……」
包拯道:「無妨,展護衛自知輕重。」
公孫策道:「但,畢竟事關白義士……」
包拯道:「他畢竟是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展昭。」
公孫策低頭:「是。」
展昭站在開封府庭院中間,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
那送信的孩子死了,不代表玉堂會有什麼事,既然玉堂帶回消息說安好,那就必然是安好。
他應該相信玉堂,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吉人天相,相信他……
不行……不管怎麼想,心中那一陣緊似一陣的收縮都讓他坐立難安!
玉堂真的沒事嗎?
他若真的沒事,怎會連一個手信都沒有,只有空口無憑的一句「安,勿念」?他應該知道,這樣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放心的!若真是要讓自己放心,那他至少也應該給一個可信的暗號才對!
最奇怪的是,對方為什麼要殺了那孩子?
如果是要殺那孩子的話……應該在他傳口信之前才對,為什麼恰恰是在他傳口信的同時殺了他?
不!那絕不是玉堂放出的消息!
絕不是!
那對方是誰?誰擄走了玉堂,還專程放給自己這樣漏洞百出的消息?
到底是誰?!
「展大哥。」
輕柔似水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展昭沒有聽見,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臉,已被心中隱隱深藏的凶狠所佔據,而猙獰得有些恐怖。
「展大哥!」聲音的主人繞到他的前方,看到了他的臉,不由驚呼一聲,「你怎麼了?展大哥!」
展昭驀地回神,一張面具似的笑容就輕輕地掛在了他的臉上。
「哦……是丁姑娘……」
一聲丁姑娘叫得丁月華面上一陣飛紅:「展……展大哥,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叫人家丁姑娘嗎……」
展昭漠然地看著她,他現在沒有心情也懶得費心思與她周旋,所以對她的話只是裝作沒有聽到。
他手握湛盧,向她說道:「丁姑娘,請恕展昭為案情所困,無暇分神。請丁姑娘先行歇息,展昭還有事,不能奉陪了,請勿怪。」說完,轉身就走。
驀地,只聽一聲大喝:「展昭受死!」
一柄明晃晃的劍就從刺斜裡穿行出來,直取展昭雙目。展昭身體微旋,用劍一格,將那柄劍身推到一邊。
哪知劍主並不領他相讓之意,反倒步步進逼,唰唰唰幾劍連環擊出,迫得展昭不得不連連後退。
丁月華驚叫:「二哥,不要傷他!」
丁兆惠劍招頻出,口中笑道:「妹子不必驚慌,看著二哥怎麼為你修理這負心漢!展昭!出劍!」
展昭心掛白玉堂,被糾纏幾招後早已失了耐性。
再聽他竟如此說話,不由心頭火起,卻也不將手中之劍出鞘,而是只以劍鞘去擊。湛盧劍鞘竟被他當做了風火輪一般使得呼呼作響。
丁兆惠頓時懵了,只覺漫天皆是劍鞘影像,無論出手何處皆無勝算。
他僅是稍一猶豫,展昭手中的劍鞘已狠狠打中他的前胸,丁兆惠胸口一悶,登登登後退了七、八丈,一時間丹田內氣海翻湧,差點吐出血來。
「展……展昭!有你這麼對付二舅子的嗎!」丁兆惠惱羞成怒,大叫道。
丁月華趕緊奔至他的身邊,細細檢查了他的身體,發現他只是受了振蕩,立時放下心來。
「二哥,誰讓你去和展大哥打……」
丁兆惠氣急:「妹子!你心眼兒偏了是不是?我不給你出氣誰給你出氣!這展昭把你在茉花村一丟一年半,到現在不僅沒有迎娶的意思,連咱家他都不去!這叫哥哥怎能不急!」
丁月華紅了臉,聲音也低了下來,忸怩道:「可……可是二哥,這事也急不得,展大哥也是忙……」
說到忙字時,兩人同時看向展昭,這是他們在給他台階下,展昭心中明白,卻是拱手一禮之後,連一句話也不說就走了。
「啊!妹妹你看他這樣子!看我今天不揍他!」
丁月華拚命拉住哥哥的衣服,求道:「二哥二哥,別這樣,他總有一天會明白妹妹的心的,你別著急,這總得慢慢來啊。」
「一年半了!一年半了!還慢慢來?妹子你也不小了……」
「二哥……」
展昭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現在他心裡只想著玉堂,他只想著在哪裡才能找到玉堂,別的,他什麼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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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他被人用金針刺入睛明穴,雙目暫時失明,雙手雙腳筋脈處也被刺了針,無法站立、無法行動、無法使用武功,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那天的事,白玉堂自己也覺得很丟臉。那二房正說到關鍵處,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案情吸引過去之時,忽然有八名身穿尋常百姓衣服,卻頭罩黑紗的壯年男子挾持了她,以她生命為質,迫他束手就擒。
在那種時候,他心中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那女子和他們是否同一路?這是不是一個圈套中的圈套?
不過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那女子口中的線索,就算她說的線索是假的,在她身後也必定有人指使,根據這一點,至少也能有個大概的案情方向。
於是他丟下了畫影,讓那些人制住了自己的穴道。
抓住他之後,那些人一句話都沒有再說,白玉堂聽見那女子的呼吸瞬間遠離。
而他也立刻被帶離原處,向另外一個方向而去,耳畔風聲呼呼,但怎麼也聽不出自己的方位。
再之後,他就到了這裡,等醒來時已被紮了針,不能動,不能看,不能使用武功。
在他被俘之後,他竟沒有聽到那些人說過一句話!他們只是按照既定的方式將他帶來帶去,一句話也不跟他說。
這是有組織的行動,而且這次行動異常嚴密,讓他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哪怕是一丁點希望。
不過,即使被弄得像個廢人一樣,白玉堂仍是白玉堂。
他的耳朵還能聽,聽得到外面偶爾傳入的鶯鶯燕燕淫詞艷語。
他的鼻子還能聞,聞得到自己所在之處有女子所用高級香粉的味道,那種香粉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
他的身體還有感覺,感覺得到週身的狹窄,以及氣流的發悶。
這裡應該是青樓所在,而且他是被關在了一個暗格、機關,或者棺材一類的東西裡。但青樓放棺材實在晦氣,所以應該不是棺材,最大的可能該是暗格或者某種機關。
他已經在此待了十四天。
在這十四天中,只有一個腳步很輕,但明顯不會武功的女子來照顧他喝一點稀粥,偶爾會將他手腳上的禁制解除一半,允許他稍微活動,或者伺候他去如廁。每次女子進來時,白玉堂都努力和她說話,但她從來沒有回應。
除了這名女子之外,沒有人到他所在的房間附近來,嫖客們的聲音也都在遠處,很少接近這裡。
說明這裡住的要麼是不太紅的花娘,要麼就是紅得發紫、她不發話就沒人敢接近的花娘。
千古風流我一人的白玉堂,居然被關進青樓裡……白玉堂苦笑,這可真是風流到家了。
腳步聲又輕輕地進來了,掀開蓋子,將他從裡面扶出來。
他們一天只讓他吃一頓,但總是在固定的時刻,並非這時候。
「怎麼?要將我放出去了嗎?」白玉堂笑道,「或者是姑娘心儀玉堂,準備將我救出以後以身相許呢?」
基本天,不讓白玉堂說話是一項艱苦的工作,只要白玉堂醒著,發現身邊有人,那就一定非得大說特說。
那女子倒有耐心,就聽他說,但從來連個回應都沒有。
今天卻是不同,那女子竟與他說了一句話,一句他專程為之等待七天的話。
「那惡霸的二房已做送往他處,白少俠,你可以走了。」
「哦?送往他處?好一句輕鬆的借口!」白玉常收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冷冷道,「若是她已被殺,我豈不是也不知道?反正天大地大,死無對證,你們愛怎麼說都行吧!」
那女子沉靜地道:「白少俠信也好,不信也好,此事就這麼完了。小女子現在就將白少俠送回展大人身邊。」
展大人身邊?
白玉堂心中忽然疑惑起來。為何是送回展昭身邊,而不是送回開封府?
最重要的是,擄他走時的行動一氣呵成,若不是熟手,就是演練了多遍,那麼護送他離開竟是這般輕易?他們擄他到底意欲為何?
兩個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外進來,站到他們身邊時稍微停了一下,中間有衣服的摩擦輕響,以及女子頭上的裝飾叮噹,那應該是兩男子在對她施禮才是吧……
白玉堂想,自己可能猜錯了,她應該不是這次案情最底層的人,而是有點身份的,甚至有可能是大大的關係人……
可惜,可惜,他連她長得什麼樣都不知道,唯一的線索只有她的聲音,還有她身上的香粉,但這兩樣在某些人身上都是隨時可以變化的東西。
兩雙粗壯的手將白玉堂從暗格中抬出,放在什麼很柔軟的物事上,女子輕巧的腳步走向他,白玉堂只覺睡穴被某種尖利的東西扎得微微一痛,就又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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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了,依然沒有白玉堂的消息。
展昭如同一隻困獸,十四天的等待早已讓他扔掉了那副溫柔的面具,在開封府內簡直是暴跳如雷。
就連無意在街上看見的偷兒,被他抓住後也當即給打了個半死,如果不是張龍和趙虎死死架住,那個倒霉鬼可能連骨頭渣都要被展昭剁乾淨了。
十四天了,玉堂,你在哪裡呢?
展昭輕輕點亮房間的燈火,看著那跳躍的火光,心中一陣陣酸楚。
玉堂……玉堂……你究竟在哪裡?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玉堂……
丁月華端著一碗參茶站在門外,聽到屋裡輕微的歎息聲,精心勾繪的美艷容顏露出一絲黯然的陰鬱,但她很快就收起了那絲陰鬱,露出了一個再完美不過的笑容。
「叩叩叩。」
「展大哥。」
展昭很想說「你不要進來,讓我安靜一會兒」,但他不能這麼說,因為他是展昭……他是展昭,所以很多事都不能做。
「進來。」
丁月華推開門,一手端茶盤,一手拎起裙擺,娉娉婷婷地走向他。
「展大哥,你這樣勞心勞力的,說不定白大哥回來之前你就已經垮了呢!這是小妹花一晚上給你熬的參茶,你嘗嘗看?」
不動聲色地推開茶碗,展昭道:「多謝丁姑娘,請放在這裡吧。」
丁月華眉頭微齷,露出一個傷心至極的表情:「展大哥……」
「你放下。」展昭溫和有禮地說。
丁月華心中暗自咬牙。好,好,白玉堂,這次是你贏了,不過,我就要看看你還能贏多久!
「展大人!展大人!」
外面忽然變得嘈雜起來,驚喜的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展昭一驚,提著劍跑了出去。
馬漢摸黑就撲了上來,差點把展昭壓個馬趴。
「展大人!展大人!」馬漢已經激動得連聲音都有點變了,「白!白!白!前面!白!」
一聽到白字,展昭的整個世界已經被那個瀟灑的白影所佔據,立時飛身而走,連多說一句話都嫌太慢了。
今晚,開封府門口有人擊鼓鳴冤,可是當衙役出來看時,哪裡還有擊鼓者的影子?只有那身穿白衣的少俠被遺棄在青石地板上。
展昭趕來時,王朝正小心地抱起白玉堂往裡面走。與此同時,公孫先生和包大人也得了消息,正往前面趕來。
遠遠地看到王朝懷中的人,展昭飛身撲上,王朝只覺眼前一花,手中的白玉堂已經到了展昭的懷裡。
「玉堂,玉堂!是我啊,玉堂,你睜開眼睛看看!玉堂?玉堂?」抱著失而復得的寶物,展昭幾乎怕驚醒了他似的,輕輕地呼喚。
這具身體是溫熱的,手下的肌肉是有力的,看不到傷痕,看不到被折磨的痕跡,只是有些瘦了,抱在懷裡比以前輕了許多,那瘦削的肩膀簡直可以一臂攏之。
「玉堂,你怎麼不回答我?玉堂?玉堂?」儘管可以確定他沒有受到大的傷害,但是……展昭心慌了,他為什麼不回答?難道是……
「臭貓,別再叫了……你白爺爺還沒睡醒呢……」
仍是白玉堂平素的伶牙俐齒——雖然中氣不太足,展昭終於舒了一口氣。
「玉堂,你真是嚇死我了,你這幾天到底去了哪兒?你遇到了什麼人?為何不和我們說一聲就不見了?那些人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受傷了嗎?有沒有不舒服?……」
展昭連連發問,簡直就是貼在了白玉堂的臉上說話,呼吸很近很近地噴到白玉堂的臉上,連旁邊觀看的王朝和眾衙役,以及剛趕到的公孫先生、包大人,都很尷尬地左順右盼,還有人大聲咳嗽,可惜這都引不起展昭的沱意,他的眼睛只盯著玉堂,眼中只有白玉堂。
最後公孫策實在忍不住了,上前道:「展護衛,白義士似乎有些不適,能否先到你房中把他放下,讓我仔細看看?」
展昭這才注意到,白玉堂從剛才就一直沒有睜開過眼睛,而且他是被王朝抱進來的……
為什麼會是王朝抱進來的?他那麼心高氣傲的性子,怎麼能容忍自己被展昭之外的人抱來抱去?而且在這麼多人前被他們這番換手,他居然完全沒有掙扎!
「好!那就請公孫先生和大人隨我來。」展昭抱著白玉堂,轉身疾步向自己房間奔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
不遠處,一個艷麗的美人兒狠狠地折斷了一根樹枝。
「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