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華麗的意大利餐廳裡出來,女人的臉頰布滿了艷麗的紅暈,她靠在寬厚的肩膀上撒著嬌。
“你一口酒都沒有喝啊,作為答謝人,這樣做就太沒有禮貌了哦。”
“對不起,我已經戒了酒,這一輩子都不會碰的。”護花使者溫柔的聲音女人充滿了陶醉又失落的復雜表情。
“吻我一下吧,慕田。”其實沒有一丁點的醉意,不過她有借酒索吻的理由。
男人俯下頭在櫻唇上很輕地吮了一下。
“沒有激情的吻對未婚妻來說太殘酷了。”女人擠了擠眼,捉弄著臉色不自在的男人。
“太晚了,還是先送你回去吧。”對方扶著她的香肩,彬彬有禮地打開了車門。
“啊,慕田,”端坐在年座上後,美人翻弄著自己的包包,嘖了一下舌頭,“恐怕得先回你的公寓,我的隱形眼睛盒大概忘在你家的洗手間裡了……哦,沒有它,明天我就會無法工作的!”
“真是個沒有頭腦的淑女啊!”揉著太陽穴的慕田不斷地苦笑。
如果不是相處時間久了,否則也不能相信在職場上左右逢緣的葉麗小姐個性是如此的丟三拉四,只要稍作停留的地方就會留下零碎的紀念品,譬如唇筆手絹什麼的。有一次甚至粗心大意到把衛生棉袋丟在下屬的家裡,使那個可憐的年輕人差點因誤會而被女朋友甩掉。
兩人回到慕田的公寓,還是沒有找到行蹤莫測的隱形眼鏡盒。
苦喪著臉的女人在偌大的屋子裡翻找了好半天,又意識到自己可能沒有把它帶出公司。
好笑地安慰著喋喋不休的道歉,慕田只希望趕快把多事的女人送回家後,就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了。
自從北崎離開以後,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明明才二十七歲的青年才俊卻過早地出現了精神頹糜的跡象。只要想到北崎對自己的痛恨,連死的念頭都有過了好幾回,這樣的痛苦嚴重地困擾著他的身心。
“慕田,如果……那個小心眼的家伙永遠不出現,你會怎麼辦?”葉麗曾經同情地問。
慕田沉默地搖頭,他知道對方因為愛慕而偏袒著自己,所以才會把北崎稱為小心眼的家伙,而對於被強暴的北崎來說,這種事的確不是能隨便就原諒得了的。
返回到空蕩蕩的公寓,孤獨的感覺啃噬著他憂傷的心靈
剛走出電梯間,突然遭到不明人士的襲擊。一個全身包得像恐怖份子的家伙故意撞在他的身上,用力過猛使兩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沒有等他反應過來,趴倒在身上的男子已經顫抖著爬起來,然後遠遠地蹲在牆壁的另一側,手背使勁地抹著眼睛的部位。
“是你嗎……”慕田難以置信地凝視著他,強行剝開裹得像包袱的腦袋,厚重圍巾下竟是幅哭到鼻涕和眼淚一塌糊塗的悲慘表情。
這個哭得很傷心的大男人就是從前的同屋人,久違了的北崎。
“我……真是沒用,”北崎習慣性地扯著自己柔軟的頭發,“我看到那個女人……嗚……我沒有勇氣告訴她……你有多壞,我真是個沒用的男人……嗚嗚!!”
處於驚訝中的慕田終於聽清了語無倫次的自責,似乎還是一場不光彩的陰謀,不過膽小的家伙一口氣地沖到這裡卻又臨陣退縮了。
他不由笑了聲。
這樣的舉動讓被沮喪包圍的北崎哭得更悲傷起來。
瘋子似地趕到這裡,看到很般配的身影親熱地進出,他能做到的只是躲在了電梯間後面為自己的怯懦而痛苦。好不容易等到男人獨自回來就抑制不住無處發洩的委屈,沖動地撞了過去,現在恐怕要面臨的是被羞辱的下場。
在開著足量暖氣的房間裡,顫抖的不速之客緊張地捏著衣襟,局促不安地看著男人掛上給母親的電話,好半天才響起斷斷續續的道歉。
“對、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太多……”怒火和勇氣像被空氣凍結了,只剩下可憐的畏懼。
害怕會被嘲笑,害怕會被扔到街上,害怕會吻過自己的嘴唇裡聽到結婚的事。
“不要那樣說……”慕田蹲在好像很害怕的家伙面前,輕輕地問,“你原諒我了嗎?”
北崎緊咬著嘴唇,不願洩露了心裡的秘密。
男人捧起他冰涼的手,把嘴唇柔軟地蓋在充滿著淚水氣息的手心上。
“我該怎麼補償你呢?隨便怎麼樣都可以,你要求吧?”
“不要結婚……請不要結婚,如果你敢結婚的話,我就去告訴別人你強暴我的事。”帶著哭腔的威脅。
真是個任性到極點的人啊,慕田瞪大了好看的鳳目。
鴕鳥似地把臉重新埋在圍巾裡,北崎看到保證似的點頭後,胸口的沉悶得到了全部的釋放。
**凡間獨家錄入*****33掃描平平校對**
雖然沒有什麼理由必須留下來,不過回去的願望也難以實現了。
衣著單薄地趕了兩天火車的魯莽家伙又發起了高燒,差點演變成肺炎,只能連夜進醫院吊針。
要養病又想等出差中的小季回來聚一場,所以兩人暫時地回到從前的生活狀態。
唯一改變的就是北崎不再被迫接受可怕的面試和刻薄的挑剔,和諧的相處讓他隱密地高興著。
能馬上習慣起熟悉的生活方式也算是件幸運的事吧,自然地響應近乎本能的愛好,北崎比以前更愉快地做著收拾房間買菜燒飯洗衣服之類的家務活,僅有的娛樂就是看電視和逛街。
沒有壓力的生活讓體力恢復得很快,圓潤白皙的臉上甚至有了兩只淺淡的酒渦,使鏡子中如小季所評價的像女人一樣的臉更趨於現實化,讓他難免有些郁悶。
除了屋主小心翼翼的放任,生活其實也沒有多大的變化,於是理所當然地再次淪落為了依附品。不過在閒暇之余,他還是會去找些數學方面的書來看,作為一個老師是負有教書育人的重擔哦。
慕田看到這個舉動就會露出讓人迷惑不解的憂傷表情。
“看起來真不像你這種人會做的事。”有的時候還會出口諷刺。
“是啊,”北崎沒有像從前一樣覺得自尊受傷。“如果讓小季看到了,他一定會尖叫的。”
沒有達到某種企圖的男人抿起了嘴唇,漂亮的眼眸裡流露出悲傷的表情。他的態度讓北崎覺得很奇怪,有了正式工作的自己好像還是沒有讓挑剔的家伙高興起來,在這一方面他們似乎永遠達不成一致。
除此之外,生活變得意外地美好起來,兩人的關系處在微妙之中,對於那件不愉快的事情都默契地閉口不談。沒有機會表達自己的原諒讓北崎覺得遺憾,卻又因被高傲的屋主對待珍寶一樣地寵溺著,跌在蜜罐裡的幸福生活無論如何是害怕被破壞的,他自私地想讓對方保持這份可貴的內疚。
更重要的是,他意識到如果慕田知道自己被原諒後,進而會提出和女人結婚的要求,沒有理由拒絕的事實讓北崎不可遏止地煩躁,一想到那具美妙的身體會被陌生女人占有,他就無法控制滿腔的怒火和酸澀。
年底的忙碌結束後,作為高級管理者的慕田也有了許多的空閒時間,得到保障的休息日使單獨相處的機會大大地增加,比起以前各自為陣的淡漠相處,似乎為了找回從前的“友誼”的目標,心意相通的兩人更喜歡在一起做些瑣碎的家常事。
從沒有做過飯的男人會跟著一起到超市挑揀菜料,不過決策權全部落在了北崎手中,強勢的家伙只能任憑擺布,做著提包推車或利用身高幫忙上取架頂貨物的工作。偶爾也會問些讓家庭主婦大為搖頭的零常識問題,不垃基於他誠懇好學的態度上,北崎還是耐心地一一作答,譬如魚的種凳和醬汁的用法等等。
兩個大男人的居家組合會引來不少好奇的注目,甚至會被大膽的促銷小姐直接臆測起關系。
享受起支配感的北崎自作主張地歸罪於男人出眾的相貌,認為他無疑是只招搖的雄性孔雀,卻從未覺悟到自己攫住對方袖管的舉動過分明白地表達了可笑的獨占欲。
比起亂轟轟的超市,孤僻的慕田總監最喜歡的事是看同屋人做菜的過程。
他安靜地坐在餐桌前,注視著纖瘦而多話的男人化身為神奇的魔法師,讓長相各異的蔬菜和斬切成塊狀的肉類變成一道道美味的菜餚,並囉哩八嗦地向自己解釋每一道菜的做法。
因心血來潮地幫過一次下手卻把指頭切了條縫後,被驚嚇到的廚師最大限度的讓步是允許“沒有用處”的家伙坐在旁邊觀看。
重新一起生活的北崎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活潑,恨鐵不成鋼的懦弱表現已經蕩然無存,這個值得欣慰的改變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溫馨美好起來。
晚飯後的節目通常是窩在沙發裡看電視,這也不再是一個人的娛樂了。
缺乏品味的快餐娛樂節目自然無法讓眼光高於標准的慕田覺得有趣,但他還是固執地陪伴著會被無聊的搞笑逗出眼淚的北崎。
不小心睡著也是常有的事,醒來時正倚在單薄的肩膀上,對方卻毫無知覺地專注於電視屏幕。偷窺著白皙細致的脖頸,慕田有著喜悅和憂傷並重的復雜情緒,和睦相處的快樂讓他體會到了更多美妙的情緒,心中被黑雲籠罩的地方因此顯現出光明的金色。
從小寄養在擁有龐大地產的外公家中,物質方面絕對是令人驚羨的優渥,可是對於孩子成長最為重要的人情卻淡薄得比紗帛還不如。
當初倔強的母親為了堅持和不名一文的父親結婚而脫離了富有的本家,可惜甜美的愛情很快因生活問題變質成苦澀的果實,除了善於甜言蜜語的特長外,沒有養家糊口能力的男人花光了妻子的積蓄後動起了肚子裡的孩子的主意,預收了地下販嬰集團的訂金。
妻子挺著大肚子逃回本家後,在父母的白眼和兄長們的冷嘲熱諷之下生產了孩子,又因不堪抑郁症的折磨從六英尺高的陽台上跳了下去。
有著高於普通孩子的才智,慕田在讀書的時候終於得到了外公的贊賞,王子一樣被捧在手心裡呵護著。外公逝世後卻遭到了痛恨他取得了一定遺產的舅舅們的嚴重傾軋,在家族中開始了孤立無援的生活。殘酷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失去了與人正常交往的心態,並習慣於帶著戒備的輕蔑目光去注視周圍的人事。脫離家族的獨立磨練加上和北崎生活一段時間後,陰暗的性格終於有了很大的改觀,而身邊單純的家伙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體會到無法離開這個笨拙到令人焦躁的人是在什麼時候呢?
中學時代就從對方身上覺察到了不同於其他人看怪物似的親密感,遵循本能地接近自己的北崎有不可思議的固執。表現維持了一副拒人千裡的態度,其實慕田麻木的心靈遭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沖擊,在艱難地同本家決裂的大學時代,收到沒有條理的信變成了唯一能感受了人情溫暖的樂趣。
如果生活在一起會很有趣吧?這樣的念頭盤踞在腦子裡久久不散,等蓄存到一定的實力後就不顧前途地向總公司提出願意回到國內工作的請求。
不過事情遠沒有想像中的順利,希翼著能像中學時代一樣被無條件親近著的美夢很快破碎了,成年後的北崎更熱衷於帶著敬畏卻努力保持距離的目光看待同一屋簷下的朋友。
無法得到親近的困惑久久地困擾著慕田,擁有高智商的他並不知道如何改善這種狀況,而對方純淨的性格磁石般地吸引著每天處於機械工作中的他。
日久天長,煩惱又漸漸變質為對平板的身體產生了無法克制地想占有的心理,鄙劣欲望像野草一樣在饑渴的心田上瘋狂地滋長,因此會發生那種硬上的糗事也不能全部歸罪於酒精
不過難以被認同的欲望是無法大白於天下的,酒醉亂性的借口會更合理些。
這具沒有戒備的身體就像吊在熊鼻子下的蜂巢,充滿了危險的誘惑力。
濕潤的嘴唇正咧開著單純的笑容,缺乏肌肉感的胸部在電視屏幕的光線下有著晶瑩的光澤,小小的黯色乳核隨著呼吸起伏,平腳短褲的褲帶沒有系緊,松垮垮地纏繞在細腰上,有種無法言喻的性感。
無法控制的手指輕輕地勾住了那條褲帶的結口,慢慢湊近的皮膚感受到了對方溫熱的呼吸。
“呃?”有了怪異感覺的北崎正巧側過頭,兩雙嘴唇戲劇性地擦拭而過,然後不約而同地彈跳開了。
霎間的美妙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記憶之門,甜蜜而淫媚的滋味在內心深處蠢蠢欲動著,熱浪就不留情地襲擊克制了好久的身體。
慕田慚愧得漲紅了臉。
“時間太晚了,還是早點去睡吧,晚安!”為了不讓難堪的事發生,他迫不及待地掩飾著。
“哦……”享受著曖昧,呈現癡呆狀態的北崎有些反應不過來,悵然若失地以為自己看搞笑節目的舉動又讓高品位的朋友心煩了。
不想再讓在意的人看輕自己,這樣的念頭已經成了生活的重心。為了能配合對方的生活習慣,北崎努力注意同屋人的穿著和用品,了解得越多就越是能發現兩人之間存在著可怕的差距,他甚至連對方喜歡的衣服牌子也無法順暢地念出口。而始終在冰箱裡放置同一品牌啤酒的男人讓他意識到在過去的生活中有很多具有重要意義的細節。
原來一直被慕田體貼地照顧著。
得出這樣的結論,北崎常常睡不著覺,一年多的郁悶生活換種角度去回憶就會發現更多甜蜜的事實,他驚訝於從前的自己竟完全沒有發覺到這些明顯的蛛絲馬跡,竟愚蠢地認為被討厭著。
原來他是個溫柔的家伙啊。細心地了解過對方後,北崎在夜裡的自我撫慰變得逃來越大膽,意識中的對象除了睡在隔壁的屋主之外已別無人選,可是要他主動用身體去勾引男人還是件怎麼也做不到的事,畢竟那晚被強暴的主要原因是酒精的問題。
洗完澡後習慣於在鏡子面前打量自己的裸體,除了柔軟光滑的皮膚外,瘦到連肋骨也看得出的樣子實在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北崎想不出男人在清醒的情況下會有抱這具身體的理由。
而且一向嚴謹穩重的男人也開始顯現煩躁不安的情緒。他會長時間地偷窺著在屋子裡跑來跑去的暫住者,在對方有所發覺地望過來之前調開了自己的目光。
北崎察覺到了對方的注視並產生了甜美的顫栗。想到目光裡可能有的含義,他像被剝光了衣服的處女般地羞澀,並期待著幸福時刻的發生。可是堅守誓言的慕田從來沒有在行動上逾越過任何界線,相反地產生了疏遠的態度。
無望的期盼像一種惡毒的咒語,時時纏繞著北崎得不到安慰的身心,男人若即若離的態度似乎預示了快被討厭的下場,他又開始處在絕望的痛苦中。兩人的美好時光似乎相當短暫。真正讓關系再次墮入低谷的是北崎在收拾衣服時聞到似曾相識的甜甜清香,那像毒七,讓他有種暈眩的錯覺。
任性地提出讓對方不結婚的要求,其實是件可笑到極點的事,而能答應這種無理要求的當事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作為一個各方面都出色的成功男士來說,慕田似乎沒有繼續單身下去的理由,說不定在刻板而嚴肅的大公司裡,保持單身的狀態會給上司留下一個難以負責任的印象吧?
考慮到這些,北崎像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充滿了焦慮不安,回鄉下的念頭也就產生了。假期已經不多了,懶散的日子早點結束也不算壞事。可一想到生活在看不到慕田的地方就覺得無法忍受,好像丟失了重要的東西,而且又想到自己走了以後,這個男人說不定很快地和一個女人結婚的可能性,他更是煩不安到了極限躁。
突然來敲門的小季帶給讓這一切都可以終止的契機。出了差又度完假回來的朋友興奮地邀請北崎到自己屋裡去喝酒,意識到離別的時間將要到來的朋友對於陽光般的笑臉無法回以同樣的熱情。
無法大方地向沉默的男人表示祝福後若無其事地離開,可是找不到借口繼續過著依賴別人的生活,從前的心安理得因為環境的改變而丟失了,兩人之間似乎沒有理由再牽絆在一起。
洗完了澡後就接到告知今晚不回家吃飯的電話,這是最近經常發生的事。
從冰箱裡取出一罐啤酒,北崎把兩只腿隨意地擱在扶手上,暖氣充沛的客廳裡,他可以只套條短褲,舒服地窩在沙發上休息。
電視上的搞笑節目很精彩,可心思沉重的他根本提不起精神,被拋棄的無助感泛濫全身,為數不多的腦細胞全部專注猜測男人會在什麼地和什麼樣的人一起吃飯的事。
慕田回來得不算很晚,心情似乎很不錯,俊臉上掛著愉快的笑意,他甚至還給北崎帶了美味小巧的和式點心。
可討好的舉動讓北崎的心情更加糟糕,他似乎聞到了香水的味道,而且精致的點心不就說明了這個家伙極有可能是在和女人約會嗎?這種猜測的結果讓全身都散發著香氣,他尋找頭發或者口紅的印子。當確定是什麼也沒有找到,他生氣地從男人身上扒下外套,撕扯了幾下又緊緊地把它抱在懷裡,流下幾滴可恥的眼淚。
雖然不至於像笑話般怒斥花心的男人,可這種行為大概和瘋子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回鄉下去吧,總比將來要面對被拋棄的可怕現實要好。
把皺巴巴的外套還給手足無措的男人,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薄外套,褲子和襪子也穿好了,頭上和來的時候一樣圍著厚厚的圍巾。
“我現在就要回鄉下。”北崎下定決心般地大聲宣布。
驚疑中的男人看著他的裝束,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話,只是小心地點頭。
對方全無挽留的反應讓北崎感到自己真的被徹底地拋棄了,他慶幸圍巾可以可以掩藏許多無法作假的表情,沒出息的眼淚爬滿了布料後面的臉。
“你去和葉麗小姐結婚吧,”為了不讓酸楚的哭腔大白天下,他故意提高音量地說話,“任性的要求不必理會的,撤消婚禮的事一定讓你很為難吧?”
“沒有的事,”互相交叉的手指微微地抖動,男人低垂下眼瞼,“我不會和女人結婚的。”他承諾似地說著。其實從來沒有過婚禮,寄出去的卡片和散布的婚禮謊言只是抱著賭一下的想法,所以再次見到蹲在門口大哭的人時,他簡直無法形容內心的欣喜。可對方好像只是為了來約見朋友和要脅的態度粉碎了綺想。
“男人一定要結婚的吧,”沉浸在絕望中的北崎沒有聽到對方的低語,他繼續喋喋不休的嘮叨,“說起來,我還比你大上一歲,也不能再耽擱了。在我們鄉下,二十八歲的男人早就應該是孩子的父親了,只有像我這樣沒用的家伙才會遲遲找不到老婆。”
眼淚沾濕了圍巾,他趕緊把圍巾轉個方向後又用輕蔑的口氣揶揄。
“我會用你寄過去的錢結婚,也算是對你強暴我的事作個了結吧。”
驀然蒼白起來的臉色讓北崎有種郁悶得到發洩的快感。
“你一定希望我這樣做吧?結婚以後我不會再計較你可恥的侵犯,我們的關系就到此為止,那些錢可以用來當封口費,你考慮得很周到嘛。”
故意用惡毒的話來發洩心中的惶恐,可是哭泣越來越無法克制了,他都能感到眼淚浸濕了圍巾的沉重感。
“如果這是在報復的話,恭喜,你成功了!輕快滾吧。”聽到忍無可忍,臉色鐵青的慕田猛地站起身來,他舉步走向自己的房間,在關門之前又悲哀地注視著看起來洋洋得意的人。
“再見吧,希望你以後能過得快樂一些。”
他沉重地甩上了門,沒有看到北崎藏在圍巾下把嘴唇咬出血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