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之後,況梓姍到茶水間倒茶,正巧霍偉棠也在裡面。
「況課長。」他噙著笑看向她。「聽說你在公司待很久了,以後要請你多多照顧。」
「大家都是同事,不要客氣。」她也笑了,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突地加快。
老天,這個男人真的好帥,看起來又非常穩重。
「我回台灣沒多久,真的不能適應。」他以極具磁性的聲音說:「在美國待了十二年重回台灣後,感覺變了好多。」
「你怎麼會想回台灣?待在美國不好嗎?」她隨口問道。
「我的家人幾乎都在台灣,原本以為我可以一個人很勇敢地在美國生活,可是後來發覺還是家人最重要。」他的笑容真的很迷人,讓她不由得看呆了。「我在美國的船務公司工作三年,在業務上跟葉總接觸過,所以當葉總知道我想回來時,便極力地說服我加入她的公司,那時我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可見你真的很思念台灣。」她連忙接話,免得讓人家看出她的失禮。「我相信有霍經理加入,公司的業績一定會更好。」
「我會努力的。」霍偉棠很有自信地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是不是可以跟況小姐吃個飯?」
「跟我吃飯?」況梓姍張大了雙眼。
「是啊,因為我剛到公司,對附近的環境還不是很熟悉,所以想請你幫個忙,帶我熟悉一下環境。」
「呃,沒問題!」她連忙答應。
離開茶水間之後,況梓姍心裡開始有點納悶。為什麼霍偉棠會開口約她呢?
在悶悶不樂之下,況梓姍把電腦關了。
她剛才上線遇到了珈沂,把今天在茶水間的狀況告訴她,想不到她字都還沒打完,珈沂就在另一端笑她妄想症又發作了,還說要把這件事跟喬蔫及允珞說,氣得她差點沒直接打電話去罵人。
其實也不能說她想太多,只是這件事真的很奇怪,為什麼霍偉棠不找別人,偏偏找她?他們又不同部門!
而且霍偉棠這麼優質,如果跟他一起去吃飯,同事們會不會大作文章?
想到這裡,她用力地搖搖頭。
同事之間吃飯又沒什麼,她幹麼想這麼多?現在應該要把重心放在黑武士的身上才對,畢竟教導新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說到庾肇綸,其實這個傢伙還滿厲害的,在下午三點半之前,他竟然真的把所有同事的名字、座位表以及分機都背起來,讓行政部的每個人都瞠目結舌,看著他得意的樣子,她也只有佩服的份。
走進客廳,母親跟妹妹正在聊天。
況梓娟一見到姊姊,立刻挪出一個位子讓她坐下。
「姊,你出來得正好,我跟媽正在討論我的男朋友。」她興奮地看著她。「你覺得他怎樣?」
況梓姍偏著頭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不錯啊,矮矮胖胖,感覺滿忠厚老實的,而且不太會打扮,應該沒有劈腿的潛力,看起來好像存了很多錢,可能是個守財奴,但對你倒是輕聲細語,可以被你吃定的樣子,算是不錯了。」
「媽,你看姊啦!」況梓娟氣急敗壞地嘟起了嘴。
張美蘭搖搖頭,先是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又無奈地看著大女兒。「梓姍啊,你也真是的。」
「好啦,不逗你了,你男朋友很優好不好?」況梓姍看著快氣瘋的妹妹笑道:「你喜歡就行啦,交往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他對你的好也只有你才能感受得到,如果你覺得他是一個值得你愛的男人,就專心、誠心地去談這場戀愛,懂不懂?」
況梓娟點點頭,這才恢復了滿臉甜蜜的樣子。
「別光說你妹妹,你自己呢?」張美蘭擔憂地看著她,「梓姍,你今年都二十六歲了耶,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
「什麼事?我沒事啊!」她聳聳肩。
「別怪媽又提起往事,」張美蘭搖了搖頭,「我知道方敬恆傷你很深,可是如果你一直害怕再談戀愛的話,耽誤的可是你自己的幸福。」
聽到這些話,含在況梓姍嘴裡的水全噴了出來,把妹妹噴得滿臉都是。
「姊!」況梓娟跳了起來。「你在幹麼啊?很髒耶。」
「對不起,對不起!」她開始狂笑。「是媽害的,你去找她算帳。」
看到她還是狂笑不已,況梓娟氣得往自己的房間裡跑。
「媽,拜託,方敬恆是幾百年前的事啦?你不提,我都忘記有這個人了。你女兒我才不會被一個男人傷到不敢談戀愛咧。」她強裝不在意的說完後,又換上一個哭臉,「問題是,目前又沒人追我,不然我也很想談戀愛呀。」
「這樣啊!」張美蘭皺起眉。「難道你們公司都沒有比較適合的對象嗎?」
「媽,我在公司七年了耶,那些人如果可以交往,我會放過嗎?」她無奈地攤開手。「就是沒有嘛!」
雖然麗君老說她少根筋,人家在對她放電時她總是渾然不覺,還傻傻的跟人稱況道弟,總得等到別人因為她的不解風情而轉移目標後,她才會奇怪別人的態度為什麼會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可是沒辦法,她對那些人連半點幻想也沒有,更別說要在一起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沒辦法了。」
「我要是男人,也不會想追你。」況梓娟邊從房間出來,邊拿著毛巾擦臉說。「你老是一副傻大姊的樣子,對生活的瑣事又不在乎,哪個男人敢追你啊。」
「沒辦法,這是他們的損失。」況梓姍一副默哀狀,突然又叫了一聲,「不過今天倒是發生了一件怪事。」
「什麼怪事?」張美蘭跟況梓娟異口同聲地問。
「我們公司來了一個很帥的業務經理,今天下午他竟然開口,邀我明天跟他一起去吃飯哦。」
翻了個白眼,「拜託,同事之間吃個飯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叫什麼怪事?」況梓娟不以為然地說。
張美蘭也接著問:「你該不會認為這個業務經理對你有好感吧?」
「如果你把這些話跟喬蔫姊她們說,肯定又要笑你妄想症發作了。」這姊姊真叫人無奈呀。
「我已經被珈沂笑過了,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她想起來就有氣。「不過我真的覺得很奇怪,他不找業務部的同事,找我這個行政部的人幹麼?」
「那他在約你的時候,有說為什麼要找你去吃飯嗎?」張美蘭雖然也認為沒什麼,但她還是免不了要關心地問。
「他說希望我帶他去認識一下公司附近的環境。」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況梓娟像是早已料到的模樣。「老姊,你在公司七年了耶,公司附近的環境問你是最瞭解的。如果我是新人,也會找你去吃飯啊!真是的,一個單純的午餐邀約,我們母女三人在這邊討論得跟真的一樣。」
「那還有一件事,」況梓姍不服氣的說:「就是之前我在路上看見一個路見不平的新好男人,覺得他還不錯,沒想到他就是我們公司另一個新進人員,你們說,這是不是上天賜給我的戀愛機會?」她喜孜孜的看向母親及妹妹。
況梓娟她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我要進去打電話給我的男朋友了。」
張美蘭見狀也站了起來,「我也要去洗碗了。」
看著她們一個一個離開,況梓姍除了氣惱,也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
一走進茶水間,況梓姍便看見庾肇綸正輕鬆地把一桶蒸餾水抬上茶几,看見她進來,他才揚起手跟她打招呼。
「鄭經理的考量果然沒錯,看你這麼輕鬆就搬起這桶蒸餾水真是救了我們一命,這是我們最抗拒的工作之一,因為它真的好重哦。」她雙手合十,做出膜拜的動作,又接著說:「老實說,昨天考你背分機表時,我還真怕把你給嚇跑。」
「那是小事!」他牽動了一下嘴角。「你放心,我的適應能力還不錯。」
「聽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那麼今天要學什麼呢?」
「今天啊……」況梓姍偏著頭,想了一下,「今天要讓你知道公司有多少辦公資產。我們每半年都會固定清點一次,用意是檢視它的財產編號,並且決定是不是要汰舊換新。」
「聽起來好像滿麻煩的,看來這個工作可以弄一個上午了。」庾肇綸一臉酷酷地說。
「等我把咖啡煮好就帶你去清點。」她邊說邊忙了起來。
「煮咖啡也是行政部的工作嗎?」他不解地問。
「不,那是我的工作。」況梓姍轉過頭,對著他自信地一笑。「只要喝過我煮的咖啡,保證你會豎起大拇指說贊。」
「真的還假的?」他有點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她吐吐舌頭,「不過也只有煮咖啡可以而已,如果要我做菜,我想在我自己抓狂前,別人就已經先瘋了。」
挑高眉,細長有神的丹鳳眼裡滿是好奇。「哦?怎麼說?」
「我媽曾經叫我到廚房幫忙,她要大豆苗,可是我卻拿高麗菜苗給她,叫我處理芹菜,我把葉子留下來梗丟掉,最後她受不了的要我去擺碗筷,我還把碗打破……」她越說越小聲。
「哈哈,你真的是個廚房白癡嘛!」他誇張的大笑出聲,見她羞紅了瞼瞪著自己,才痛苦的以假咳掩飾唇邊的笑花,「咳……沒關係啦,我的廚藝不錯,改天我煮一頓請你,就當是……喝你這杯咖啡的回報吧!」
「真的能吃嗎?」況梓姍同樣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狀似受辱的瞅了頂頭上司一眼,庾肇綸才大力的拍拍胸脯說:「敬請拭目以待!」
聞言,她笑著開始準備超煮咖啡的器具,而庚肇綸則是興致勃勃地在旁邊看著。
「你在公司待了這麼多年,是什麼力量讓你這麼持續地做下去?」
聳聳肩,她答得爽快。「其實,每一件工作部有它辛苦的地方,除非你做的工作是自己的興趣,不然通常都會有抱怨。」況梓姍抬起頭來,「我的想法非常簡單,就是盡量把工作當成興趣,把每一件該做的事做好,這樣就一點都不辛苦了。」
「你的想法還真樂觀。」
「等你喝完我煮的咖啡,你也會變得很樂觀,想想看,一大早就可以喝到又香又濃的咖啡,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呢?」
庾肇綸看著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她真是特別,想不到一杯咖啡竟然可以被她視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況梓姍從櫃子裡拿出了奶精跟糖,然後又開始動手洗杯子。
「我先倒一杯給你喝喝看。」
接過她手上的咖啡,他先是聞了聞味道,發現真的香極了。
「奶精跟糖請自己加哦。」她甜甜地笑著。
「我想先嘗嘗黑咖啡的味道。」說完,他馬上喝了一口。
他發誓,他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這麼香醇的咖啡。
挑高眉,細長有神的丹鳳眼裡滿是好奇。「哦?怎麼說?」
「我媽曾經叫我到廚房幫忙,她要大豆苗,可是我卻拿高麗菜苗給她,叫我處理芹菜,我把葉子留下來梗丟掉,最後她受不了的要我去擺碗筷,我還把碗打破……」她越說越小聲。
「哈哈,你真的是個廚房白癡嘛!」他誇張的大笑出聲,見她羞紅了瞼瞪著自己,才痛苦的以假咳掩飾唇邊的笑花,「咳……沒關係啦,我的廚藝不錯,改天我煮一頓請你,就當是……喝你這杯咖啡的回報吧!」
「真的能吃嗎?」況梓姍同樣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狀似受辱的瞅了頂頭上司一眼,庾肇綸才大力的拍拍胸脯說:「敬請拭目以待!」
聞言,她笑著開始準備超煮咖啡的器具,而庚肇綸則是興致勃勃地在旁邊看著。
「你在公司待了這麼多年,是什麼力量讓你這麼持續地做下去?」
聳聳肩,她答得爽快。「其實,每一件工作部有它辛苦的地方,除非你做的工作是自己的興趣,不然通常都會有抱怨。」況梓姍抬起頭來,「我的想法非常簡單,就是盡量把工作當成興趣,把每一件該做的事做好,這樣就一點都不辛苦了。」
「你的想法還真樂觀。」
「等你喝完我煮的咖啡,你也會變得很樂觀,想想看,一大早就可以喝到又香又濃的咖啡,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呢?」
庾肇綸看著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她真是特別,想不到一杯咖啡竟然可以被她視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況梓姍從櫃子裡拿出了奶精跟糖,然後又開始動手洗杯子。
「我先倒一杯給你喝喝看。」
接過她手上的咖啡,他先是聞了聞味道,發現真的香極了。
「奶精跟糖請自己加哦。」她甜甜地笑著。
「我想先嘗嘗黑咖啡的味道。」說完,他馬上喝了一口。
他發誓,他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這麼香醇的咖啡。
中午十二點整,當況梓姍和庚肇綸一同走回辦公室時,便看見霍偉棠已經站在行政部門口。
「況課長,我們可以走了嗎?」
聽到他這句話,行政部的每個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愣愣地看著他們。
「呃……我……」況梓姍突然結結巴巴了起來。
剛才她本來想撥他的分機,請他直接在樓下等她就好,可是一忙又忘了。想不到他竟然直接到行政部來找她,這下子同事們會不會誤會啊?
看到霍偉棠仍然微笑地望著她,她只好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邊裝作沒事的提高音量。「霍經理,我待會跟你介紹一下公司附近的銀行、郵局、加油站、餐廳跟咖啡廳,這樣你就會對公司周圍的環境更熟悉了。」
「真是太麻煩你了。」他紳士地笑了一笑。
「別這麼說,我們本來就應該照顧新同事。」她有點尷尬地回應。
「喂!」回復一臉酷相,又不太愛說話的庾肇綸竟然在這時出聲。「我也是新進同事,是不是也應該認識一下公司周圍的環境啊?」他嘲弄地撇撇唇,「而且我好像也不知道公司附近哪裡有銀行、郵局、加油站、餐廳跟咖啡廳。」
什麼嘛!他這時候來湊什麼熱鬧?況梓姍在心裡不滿的抱怨著。
「那正好,一起去吧。」霍偉棠還是一貫的紳士笑容。「我差點忘了庾先生跟我一樣,也是公司的新鮮人。」
「哈!既然是這樣,那就當作是行政部歡迎兩位新進同事的聚會好了。」何麗君也開始跟著起哄,然後半撒嬌地看向況梓姍。「梓姍姊,我們也要去。」
什麼?她們也要去?
心裡雖然無奈,她表面上卻故作開心。「當然好,我本來就是想這麼提議的,大家一起去就有趣多了,人多也熱鬧嘛。」
「哇!太棒了,姊妹們,快快快!」何麗君興奮地跳了起來。
真是的!況梓姍的臉上出現了三百萬條線。好好的一個午餐時間被這群程咬金給搞砸,不知道霍經理的心裡有什麼想法,他會不會覺得很掃興呢?
聽完況梓姍的敘述,好友們已經笑得東倒西歪了。
「我覺得最不上道的就是你們部門的那只菜鳥。」喬蔫笑得眼淚直流。「他到底會不會看人家的臉色啊?」
「我認為他是故意的。」汪允珞一副正經模樣,惋惜地搖著頭。「唉,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個浪漫的午餐約會。」
「可不是嗎?」韋珈沂也頗有同感。「不過,還不知道霍偉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也許人家認為沒什麼啊。」
「搞不好他比我更失望。」況梓姍用手撐著頭,嘟起嘴說。
「唉!妄想症又發作了。」喬蔫皺著眉,一副看笑話的表情。
聽到她這麼說,汪允珞跟韋珈沂同時大笑了起來。
「你們有沒有同學愛啊?」瞪了她們一眼。「誰說我有妄想症?如果霍偉棠真的要追我,你們就等著準備紅包吧。」
「才剛要追你,就叫我們準備紅包,這還不叫有妄想症嗎?」韋珈沂又是一陣狂笑。
「你們這群損友!」況梓姍氣悶的,又瞪了她們一眼。
「看你這麼心花怒放,想必霍偉棠的條件一定很優。」汪允珞講到帥哥,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燦爛了。「改天先帶他出來讓我們監定一下。」
「算了吧,讓你們這群人監定,無疑是加速他的逃亡。」她立刻換上一副萬萬不可的表情,心裡卻下意識的閃過庾肇綸那日在街頭的英勇身影。「你們一個挑、一個嚴、一個愛批評,我才不想冒這個風險。」
「喲喲喲!」喬蔫嚷嚷了起來,馬上興師問罪。「我問你,誰挑、誰嚴、誰又愛批評了?」
「當然是允珞挑、珈沂嚴、你愛批評啊。」況梓姍理直氣壯地說。
「等等,」汪允珞拍著她。「我哪裡挑啦?」
「你不挑嗎?找的男朋友要帥、要壯、要體貼、要溫柔、要給你戀愛的感覺,還要讓你有永久的賞味期限,這還不挑?」
聽到這句話,她馬上不服氣地說:「拜託,這種男人才叫完美啊。難道你不想要嗎?」
「那我呢?我哪裡嚴?」韋珈沂也好奇的出聲。
「綜合允珞挑出來的精英,你大小姐還要更嚴格的篩選。而且你的要求更多,不能漏接你的電話,不能不隨時跟你報告行蹤、還要給你百分之百的安全感。拜託,要不是你長得夠漂亮,誰想當你的男朋友啊!」
「你!」韋珈沂皺起了眉頭,不過她無法反駁,畢竟這是事實。
「那麼我呢?我哪裡愛批評了?」喬蔫邊笑邊瞪著好友。
「你完完全全發揮了記者本色!說好聽點是喜歡觀察別人,可是人並沒有十全十美,你在觀察之中往往都是用顯微鏡去衡量,結果把男人的缺點透視得一覽無遺,難怪總是交不到男朋友,因為你覺得沒有人配得上你。」
「我……」她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
「瞧瞧,梓姍很不簡單哦。」汪允珞兩手交叉抱在胸前,往椅背上一躺。「我們的底被她摸得一清二楚。」
「什麼嘛,說我愛批評,你才愛嫌呢!」喬蔫不服氣地說:「我們之前帶出來的男朋友,你哪個沒嫌過?」
「就是嘛!喬蔫,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們帶來的男朋友確實每個都被梓姍嫌過。」韋珈沂扳起手指來,「嫌甲殺氣太重、乙太過白淨、丙沒有男子氣概、丁太過沉默、戊講話太冷。」
「喂,這可不能怪我,難道他們不是那樣嗎?」況梓姍理直氣壯的反問。
「算了。」汪允珞阻止了她們的抬槓。「梓姍分析我們沒錯,喬蔫跟珈沂說的梓姍也沒錯,總之如果我們還要繼續挑、繼續嚴、繼續嫌、繼續批評的話,是很難交到男朋友的。」
「是你比較急吧。」喬蔫、韋珈沂跟況梓姍異口同聲地說。
「呃……是……是啦!」她尷尬地回應。
見到她這麼滑稽的樣子,她們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和好友們分道揚鑣後,況梓冊決定繼續上一次未完成的購物之旅,由於好友們又是個個都有事,她只得自己一個人逛進偌大的百貨公司。
只是隨意晃了幾層樓後,很快地,她便發現自己並不適合在這種物價超高的地方考驗自己瘦弱的荷包。
「我看,這裡唯一能容得下我的就是美食街。」況梓姍自言自語的說著,歎了一口氣,搭上往下的手扶梯。
機械式地往下-動,她並未分神注意周圍的事,直到一聲怒斥響起。
「撞到人都不曉得要說對不起的嗎?這位孕婦剛才差點被你撞到跌倒,如果有了萬一,你承擔得起嗎?」男子嚴厲的指責聲中帶著一抹熟悉。
況梓姍狐疑的望向三樓的手扶梯口,就見到那張熟悉的臉,不同的是他這次扶著的人是位大腹便便的少婦,而與他對峙的則是看來絕非善類的小流氓。
「啊就梭偶在趕時間你是聽嘸哦!人家沒事就好,你來湊什麼熱鬧啦!」身穿藍色扶桑花襯衫,紫色打折飄飄西裝褲,腳踏亮皮白布鞋的矮小男人,不耐地像趕蒼蠅似地揮著手。
庾肇綸先以眼神安撫嚇得花容失色的孕婦,才一臉嚴肅的說:「人家就算沒事,你也欠她一句道歉!」
「煩死了!是沒看過「拍狼」秀!」手戴如小石子般大小,正散發廉價蘇聯鑽光芒的男人從口袋摸出一把蝴蝶刀,威嚇性十足的在手中把玩著。
「是沒看過這麼「聳」的壞人沒錯。」他非常同意的點點頭。
惱羞成怒的混混生氣的上前一步,揪住庾肇綸的衣領,胸前刻著龍字的碩大金牌不住晃動著,「你說什麼?找死啊!」
拍拍手,他語帶讚賞的回答,「不錯耶,這次你的國語很標準哦!」
「哩!啊赫,看我的厲害!」流氓一個氣憤,先放開眼前礙眼至極的男人,然後退後一步,開始有模有樣的要起手中的刀子。
只見造型精巧的蝴蝶刀在他胸前快速伸折,破壞性超強地在眾人面前展現出最大殺傷力。
「怕……怕了吧!」氣喘吁吁的收起刀子,男子有些吃力地開口。
點點頭,庾肇綸很好心地附和,「還滿怕的,但是……你身上的傷要不要先處
理一下?」聞言,還在喘的男人不解地往下看,這一看,才發現自己搶眼的襯衫早被不長眼的刀刀劃得殘破,瘦弱的胸膛還掃掃的淌著血珠。氣怎麼會這樣?!」他倏地哭天搶地起來。
就在此時,害伯庾肇綸有危險的況梓姍也領著警衛而來,待看清情況後也是一愣。
「梓姍?你怎麼會在這?」看見她呆呆的站在警衛身旁,他快速地和警衛說明事情經過後,便立刻迎上前。
指著眼前哀哀亂叫的猥瑣男子,況梓姍傻傻地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熱鬧的地下街裡,況梓姍險些被剛入口的湯汁嗆到。
「咳……啊哈哈哈!那個人太滑稽了吧?」她笑到連眼淚都飆出來,「不過你也很猛,竟然可以毫不畏懼,面下改色的面對那種凶神惡煞。」
「還好啦,以前在PUB見多了這種事,大概知道這樣的角色只是不成氣候的小混混而已。」笑彎了眼,庾肇綸好看的薄唇跟著上揚。
「你總是這麼仗義執言嗎?」揩去眼淚,她讚賞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我爭的只是一個理字,」
「儘管可能受到傷害?」
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他回道:「硬碰硬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我也不會永遠都這麼好運氣,智取才是最好的對策。」他笑得溫和。
果然如此!況梓姍對於自己的幻想越來越有信心了。
「待會兒你有安排計劃嗎?」庾肇綸突地開口問道。
搖搖頭,她羌爾一笑,「沒有,本來想吃完飯就回家的。怎麼,有什麼好提議嗎?」
只見原本笑得溫柔的男人突然有些靦-,「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我請客!」
擺了擺手,她沒有多想,「好啊,那零食我買。」快速地吞下最後一口面,她開心的說。
看著她眼前的空碗,他佯裝驚嚇地皺起眉,「不會吧,你還吃得下?」
斜睨了不知死活的他一眼,她沒好氣掄起拳頭亂晃,「找死嗎你?」
忍俊不住地放聲大笑,庾肇綸故意逗她,「我這裡可沒有蝴蝶刀借你哦。」
「庾——肇——綸!」
直到坐在梳妝台前,況梓姍唇邊的笑意仍是絲毫未減。
她沒想到幻想中的黑武士竟會如此風趣,看完電影,他除了很紳士的護送她回家外,一路上更是妙語如珠地逗得她哈哈大笑,害她到了家門前還多站了十分鐘,聽他把笑話講完才依依不捨的道再見。
上次和異性單獨看電影是什麼時候的事?又有多久沒有異性陪她一起走到家門口了?
整理著鬈發,那道塵封已久的記憶再度被勾起。
曾經,她天天都笑得如同今晚般開心,有個斯文好看的丹鳳眼男子,也是每晚都會和她在家門口依依不捨的話別,那時的青澀愛戀,到現在她還能感受到當時的酸甜滋味。
只是那樣難忘的愛情,竟然從頭至尾都只是場笑話。
笑話。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她出神的思緒,她隨手接起,「喂?」
「梓姍,你……還好嗎?」話筒中傳來大學同學憂心的問話。
她不明所以的回答,「很好啊,怎麼了?」
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對方開始連珠炮似地吐出一串話語。「太好了,我還以為你還陷在當時的傷害裡,還沒回復過來呢!還好方敬恆那傢伙對你已經沒有殺傷力,那你要不要趁機到他的婚宴上亮相,殺殺他的銳氣?」
聞言,她倏地一震,話筒差點滑落。「你說什麼?他……他要結婚了?」
「對啊,」那頭的人渾然不覺好友的不對勁,仍在叨念著,「那人可機車了,明知道我是你的好朋友,竟然還敢寄帖子給我,太過分了!」
「他……他要結婚了……」腦中一片空白的況梓姍不自覺地掛上電話,只覺得胸口揪疼不已。
不是已經釋懷了嗎?不是已經過去式了嗎?為什麼還會感到疼痛?
揪緊衣領,鼻頭突然湧上酸澀。
她與方敬恆在一起五年,當初他要求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任何解釋,只說了一句抱歉,這是至今都解不開的謎團。
現在他竟要結婚了?他居然敢結婚?況梓姍用力地把手上的抱枕丟到床上。
當初他悶不吭聲地離開,造就了她揮之不去的傷痛,在大家的面前還得表現得滿不在乎、要強顏歡笑、要假裝早就忘記這個人,可是在夜深人靜時,她只能把頭埋在枕頭裡哭,生怕哭出來的聲音會讓家人發現,識破她一直以來偽裝的堅強。
現在他居然要結婚了?
成串的透明水滴悄悄地落在粉色被單上,無聲地染濕被褥,也一點一滴的侵佔失去血色的女人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