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羿羯臉色陰沉地開口,問:「你就這麼討厭敏晶嗎?甚聖討厭到不肯讓她住在我們家嗎?」
「啊?」綠喬愣住了。「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別裝傻了!」谷羿羯厭惡地斥喝。「昨天晚上,你故意對敏晶不理不睬,連一句話也不肯跟她多說,故意冷落她,嚇得原本歡歡喜喜搬來首爾的敏晶一看到你,就跟我說她還是在附近租房子好了。安綠喬,你的心胸就這麼狹窄嗎?我已經說過,敏晶是我很重要的親人,你為何就容不下她?她只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小女孩,孤苦無依的,你卻狠心地要把她趕走!」
什麼?綠喬錯愕到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他到底在胡說什麼?昨天晚上,明明是他們兩個一直聊著在慶州的種種往事,他們的話題她根本插不進去,只好陪在一旁傻笑,為何會被誤認為她故意冷落敏晶,不肯跟她多說一句話?
她氣得淚水直打轉。太過分了!明明是他們兩人聯手孤立她,現在居然反咬她一口,怪她冷落嬌客?
她好怨、好氣,無法阻止胸臆間的妒火。她……她嫉妒顏敏晶!對他而言,顏敏晶這麼重要嗎?他連跟她去濟州島玩兩天,給她一個蜜月旅行都不肯,而今卻為了一個外人丟下公事,專程跑來醫院!
他可不可以對她公平一點兒?可不可以稍微尊重一下她這個妻子?為什麼他如此關心一個外人的病情,卻對自己的妻於不理不睬?為什麼?
她好委屈。「你為什麼只會指責我?敏晶要搬來住的事,你有先知會我一聲嗎?你有詢問過我的意見嗎?你有尊重過我嗎?」
她的眼淚揉痛了他的心,谷羿羯不知自己為何心慌,但他拒絕被她的眼淚影響,他拒絕讓她左右他的判斷能力。
慌了的他,只能以更霸道的語氣來武裝自己。「夠了,不要轉移話題!我們現在在討論的是敏晶的病情!關於她要搬來的事,我知道應該要先跟你說一聲的,不過……」
昨晚她踏入書房時,他就想跟她提一下敏晶的事。但,她的柔美讓他情不自禁地放下公事,盡情地與她纏綿,壓根兒忘了這件事。該死!他知道自己的腳步亂了,完全亂了。
綠喬的淚水紛紛墜下,傷痛地直搖頭。「哈,你不必跟我說,也無須取得我的同意,就像你當初只是通知我『必須』跟你結婚一樣。不管任何事,我都沒有資格發表意見,對不對?反正,我只是你買來的老婆,我只代表『金星企業』,我是一張資產負債表。在你眼底,只要這個老婆可以為你的事業創造利潤,那就足夠了,對吧?我長得是圓是扁、是美是醜都無所謂,對不對?」
谷羿羯怒火更熾。「你在胡說些什麼!」這女人總是有本事攪亂他的心湖。
淚水不斷滑落,綠喬只覺得一顆心被人狠狠地踐踏。她好傻,明知這是一樁商業聯姻,明知她的丈夫眼底只有錢,沒有愛,為何她還是癡癡地付出了真情?還是偷偷地愛上了他,並渴望得到他的回應?
太悲哀了……她早該看清自己的命運,這樁婚姻注定是悲劇。她跟谷羿羯就像兩條平行線,他們沒有愛情基礎、沒有互信互諒,沒有關懷、沒有體貼……什麼都沒有。
這樣的婚姻好貧瘠、好可悲,但更可悲的是……她居然把心交給這種男人,交給一個缺心少肺的魔鬼。
無奈地抹去不斷淌下的淚水,綠喬哽咽地說:「你知道嗎?我常常在想一件事,我多麼渴望我不是安家的女兒,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沒有萬貫家財,也不代表『金星企業』。我更希望,你不是『谷氏金融』的負責人,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甚至是個窮光蛋。」
她浮起飄忽的笑容,淒楚地道:「倘若,我們不是在這種狀況下相遇,不是一見面就要商業聯姻,你會不會……會不會多喜歡我一點?也許,你就可以看到我的本質,你會對我有比較多的感覺,你會知道我是一個女人,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的女人,而不是一張資產負債表。」
看著谷羿羯陰沉的臉,她淚流滿面。「你知道我為何一直想去度蜜月嗎?因為我好想好想拉著你離開這裡,離開這座悶死人的城市,讓你忘了我們兩個是商業聯姻,忘記你的『谷氏金融』,也忘記我所代表的『金星企業』。你不是金融鉅子,我也不是集團千金,我們只是單純的男人跟女人,只是一對最平凡的夫妻,可以同甘共苦,一起面對婚姻中的風風雨雨,就算摔了一大跤,還是可以手拉著手,相互扶持地站起來。」
她苦笑,笑容卻比哭泣還難看。「我很笨、很愚蠢,對不對?哈,真抱歉,你就是娶了一個既愚蠢、又很不切實際的女人,你現在應該很後悔吧?」
一口氣說完想說的話後,她不再看他一眼,絕望地轉身離去,雙腳像是被灌了鉛塊般,每一步都走得好艱辛、好沈重。
她筆直地走向出口,離開醫院。
而谷羿羯依舊面罩寒霜,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尊冰冷的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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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羿羯留在醫院陪伴敏晶,確定她的病情已經受到控制後,他在午夜上車,讓司機送他回家。
—整個晚上,雖然他人在敏晶身邊,可整個腦海都在重複著綠喬對他說過的話,以及她那絕望的神情。他不懂,真的不懂,她的表情為何那麼悲傷?他並沒有說錯啊!沒有好好照料敏晶,本來就是她的錯。
畢竟,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理應料理好家裡的大小事情,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地在商場上衝刺,擴展更大的版圖才是。
美國的分公司出了點狀況,原本他想搭機前往的,可是,這會兒不但敏晶住院,綠喬的事也讓他提不起精神。
撥了通電話給財務部經理,他決定把這件事交給經理全權處置,要他立刻啟程前住紐約。
煩躁地摔下手機,谷羿羯坐在豪華轎車的後座,無神地望著窗外不斷飛逝的夜景。
可惡,他要的明明就是一個乖巧聽話的老婆,她不該有太多的個人意見,應該唯他的命令是從才對!可安綠喬根本不是那樣的女人!她看起來纖弱,體內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個性超級倔強,脾氣也不溫馴可愛,老愛跟他唱反調。但……真是見鬼了!他發現自己居然不討厭她的倔強,反而欣賞起她這部分的特質,他甚至很享受跟她唇槍舌戰的快感,喜歡看到她那張刁蠻又不肯屈服的小臉。
陰鬱地鎖著劍眉,谷羿羯知道這不是好現象。他的行程表排得滿滿的,他最好把全副的心思都放在公事上,別浪費時間去理會妻子的喜怒哀樂,畢竟,比起動輒上億元的合約,一個女人的眼淚又算得了什麼,不是嗎?
他怎麼會變得這麼猶豫不決,竟讓她的淚眼控制了心思?他最討厭被外人干擾心神了,尤其是一個女人!
他暴躁地低吼:「該死,不過是個女人啊!我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搞得心浮氣躁呢?就算她的嫁妝是『金星企業』,可她還是一個女人,她應該對我唯命是從,不該有這麼多的意見啊!居然還敢跟我吵架?真是反了!都是我慣壞了她,才會讓她越來越囂張,現在居然還爬到我頭上來了!」大男人主義的谷羿羯喃喃罵著。
車子已經抵達家門口了,下車前,谷羿羯再度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地訓誡她,告訴她,女人不該有太多意見,只要好好服從男人的命令就行了!
他以為綠喬會在玄關迎接他的,就像婚後的每一個夜晚,不管他多晚歸,她總是會立在玄關前等他,給他一個溫暖的笑容,然後關心地問他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
但下車後,他居然沒有看到綠喬的身影,從玄關一路走入客廳,也不見她的人。
奇怪,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現象。綠喬呢?她在二樓的主臥室嗎?為何沒有下樓來迎接他?
僕傭恭敬地立在玄關迎接他。「少爺,您回來了。您需要宵夜嗎?還是要喝杯參茶?」
谷羿羯臉色鐵青地把公事包和外套交給管家,懶得回答任何問題,匆匆拾級而上,直奔二樓。越接近主臥室,原先漾滿怒火的臉龐就越是多了抹憂慮。奇怪,她為何沒下樓迎接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匆匆推開古典的門扉,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室的空寂。床上沒人,沙發上沒人,浴室裡也沒開燈,不像是在洗澡。房內唯一的燈源來自梳妝台上的小燈,他走過去,看到桌上擺了一張字條。
谷羿羯拿起來,只見上頭寫著——
有關敏晶發病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希望她狀況穩定,可以早點出院。另外,請你相信,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絕對沒有不歡迎她。
我暫時離開家裡幾天,等到心情穩定後再回來。
綠喬
這是什麼?谷羿羯錯愕地瞪著字條,銳利的眼神幾乎要把紙張瞪出一個大洞。見鬼了!她把他的心思搞得無比紊亂,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她,而她居然一溜煙地消失了?
「可惡!是誰准她離開這個家的?她應該先徵求我的同意!造反了,真是造反了!」憤恨地吼著,谷羿羯用力把宇條揉成一團。這女人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敢離家出走!
粗魯地拉開領帶,他煩躁地在房裡走來走去,打開所有的燈,甚至把音響也打開了,但還是覺得房間突然變得好大、好冷清,而且昏昏暗暗的,沒有半點生氣。
以前,不管他多晚進來,這個主臥室裡永遠都會有一道悅耳溫暖的聲音迎接他,會有人幫他解下領帶,會有一雙暖暖的小手服侍他,房裡也會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芳香。
谷羿羯呆站在偌大的屋內,第一次覺得這個居住多年的房子居然令他感到陌生,好像有一種重要的東西被奪走了,但,他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真煩!他更加沮喪。空調是不是壞了?為何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失神地走到化妝台前,看到上頭擺了幾瓶保養品,他拿起一瓶身體乳液輕嗅著。這是綠喬最喜歡的乳液,帶著玫瑰的香味,她總是喜歡在身上抹點玫瑰乳液再入睡,所以連床單上都殘留著這股芳香。原本他不喜歡任何香味的,但不知何時開始,他居然習慣了這股香味,甚至還要輕嗅著屬於她的味道,才能安然入睡。
太可怕了!結婚才三個多月,但安綠喬對他的影響力似乎遠遠超過他所知道的。他的大腦自動記憶著她的笑容,他的身軀懷念著她的髮香、她的體溫……
該死!他好想她!他應該對她的離家出走感到氣憤,但他的大腦、他的軀體,他的靈魂都在想念她,想念那個倔強,卻有著一雙漂亮眼睛的女人,想念那個夜夜躺在他身邊的女人。她脾氣不好,她很會跟他吵架,但……他就是無法克制地想她,想到胸膛發燙,想到整顆心都亂了。
綠喬到底去哪裡了?她會不會是去投靠哪個朋友了呢?谷羿羯拿起電話,想撥打給她的朋友,卻赫然發現——他不知道電話號碼。
他居然連綠喬有什麼好朋友都不知道。
她平常跟誰來往?姊妹淘是誰?喜歡什麼消遣?愛去哪裡逛街……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
谷羿羯挫敗地抹抹臉,第一次察覺到,自己似乎真是個失敗的丈夫。除了把安綠喬娶回家之外,他對她根本一無所知。
他想起上次吵架時,她對他的怒吼——
「我不只是「金星企業』安大鴻的女兒……更不是一項投資商品或是生孩子的工具,我是安綠喬!你瞭解嗎?我是安綠喬,不是安紫芹,也不是其他大財團的女兒,我是安綠喬!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嗎?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食物,不吃什麼嗎?你知道我喜歡看什麼書嗎?知道我有什麼好朋友嗎?你知道我的生日嗎?」
當時,她的眼底佈滿了淚水。
他又想起今天在醫院時,她泣不成聲的那些話語——
「你知道嗎?我常常在想一件事,我多麼渴望我不是安家的女兒,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沒有萬貫家財,也不代表『金星企業』。我更希望,你不是『谷氏金融』的負責人,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甚至是個窮光蛋……倘若,我們不是在這種狀況下相遇,不是一見面就要商業聯姻,你會不會……會不會多喜歡我一點?也許,你就可以看到我的本質,你會對我有比較多的感覺,你會知道我是一個女人,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的女人,而不是一張資產負債表。」
他把她傷得那麼深嗎?谷羿羯緊抓著身體乳液,驚覺自己的無情。他讓他的妻子這麼痛苦嗎?他沒有把她當成一個女人好好地呵護,他只是不斷地提醒她——他要娶的,是「金星企業」,而不是安綠喬……
他不斷地傷害她,不但不給子她愛情、不給予她溫暖,還一直打擊她的自信,讓她-徨無措,讓她不斷地懷疑自己的價值……
Oh,Shit!他覺得自己真是混蛋,真是冷酷無情!
綠喬還會回來嗎?她……會要求離婚嗎?警覺到自己可能會失去他,谷羿羯霍地站起來,整個人籠罩在恐懼中。他怕。這一輩子他還沒有害怕過,不管面對多麼殘酷的商場殺戮,他都可以從容應對,面不改色。
但,這一回,他很害怕。他害怕失去他的妻子,害怕失去這個倔強又固執的女人。
「不會這麼糟的,我可以找到她,一定可以的……也許,我可以找找看她有沒有留下通訊錄或是筆記本之類的……」他匆促地打開化妝台的抽屜,想尋找些可以聯絡到她的線索,但裡面除了保養品和化妝工具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不死心地又奔到床邊的茶几,拉開下面的抽屜,翻翻找找後,終於找到一本印有玫瑰圖案的小筆記本。
他打開筆記本,果然發現裡頭記載著一些人名,還有電話。只不過,那些人名對谷羿羯而言都非常陌生,他完全不認識。
他濃眉緊皺地念著那些人名。「鍾善美、崔貞媛,樸詠詠……樸詠詠?有了!」他的雙眼瞬間一亮。他記得似乎常常聽綠喬提起這個名字,而且上一次綠喬拿給他看的那些旅行資料,好像就是樸詠詠寄給她的。
打電話給她吧,也許她會知道綠喬上哪兒去了?他有一個直覺,離家出走的綠喬絕對不會回娘家的,因為她怕會讓兩老擔心,所以應該會去投靠朋友。
谷羿羯看著手錶,現在是深夜十一點,打電話過去似乎太晚了……可是,倘若他無法確定綠喬的下落,今天晚上鐵定睡不著,整個人會慌慌亂亂的,無所依恃。
好吧,只響三聲。如果超過三聲,就代表對方睡覺了,他會趕快收線,免得擾人清夢。
谷羿羯謹慎地按下一長串的手機號碼,一顆心高高地懸起。
嘟∼∼嘟∼∼電話鈴響了兩聲後,彼端有人接聽了。
「喂?」
他連忙開口問:「是樸詠詠小姐嗎?很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我是谷羿羯,是綠喬的丈夫。我想請問你,你今天有看到綠喬嗎?」
詠詠的聲音很冷淡。「谷羿羯,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他額際滲出大顆大顆的冷汗,硬著頭皮道:「真的很抱歉!我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可是,我真的很擔心綠喬。我想知道她在你那邊嗎?她還好嗎?」唉,這一輩子他還沒這麼低聲下氣過。
詠詠冷哼。「你擔心她?哈!真是笑話啊!原來谷大總裁除了財務報表之外,也會關心人類,也會關心你的妻子啊?」
像是凌空挨了好幾記悶拳,谷羿羯的眉頭越皺越緊。「我知道我不是個稱職的丈夫,我有很多疏忽的地方……」喔,見鬼了!他幹麼忍受這個陌生女人的冷嘲熱諷啊?
詠詠很不客氣地罵道:「你的確很糟糕,你只把綠喬當成一件傢俱!你以為娶了她,就是擁有了「金星企業」。你的眼睛只看得到錢,根本看不到綠喬無怨無悔的付出,看不出她有多無助!她要的只是一點點的回應而已,可你有給過她嗎?哼,既然「金星企業」已經是你的囊中物了,你還關心綠喬做什麼?你幹麼關心她此刻身在何方?你繼續去拓展你的事業王國,睡在錢堆裡吧!」
「我——」谷羿羯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對方已經「喀」地一聲掛上了電話。
該死的!他火冒三丈地瞪著話筒。「這個叫樸詠詠的居然敢掛我電話?她憑什麼?可惡!可惡透頂的女人!」
他很想再撥一通電話過去,因為由樸詠詠的語氣中不難猜出,她也知道綠喬離家出走了,而且綠喬很可能就住在她家。就算明知會被炮轟、被嘲諷、被奚落,他還是好想聽到綠喬的聲音,真的好想。他想確定她是安全的,這樣,他的心就不會擰得發痛了。
喔,這一輩子,他谷羿羯還沒有這麼窩囊過,被女人連番炮轟卻敢怒不敢言。
可是,他怕綠喬已經睡了,又怕她現在根本就不想跟他說話,怕會再度惹她哭泣……
望著空蕩蕩的主臥室,他覺得心房最重要的某個角落,似乎也被挖空了。一室的孤寂讓他越來越害怕,這個房間應該是充滿溫柔笑語,應該是充滿玫瑰芳香的,而不是這麼冷清、這麼空蕩。
樸詠詠的話不斷在屋內盤旋,在他腦中播放——
「哈!真是笑話啊!原來谷大總裁除了財務報表之外,也會關心人類,也會關心你的妻子啊?」
「你繼續去拓展你的事業王國,睡在錢堆裡吧!」
該死的樸詠詠!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沒有資格批評他跟綠喬的婚姻!
看著大大的睡床,看著屬於綠喬的枕頭,還有她喜愛的小抱枕,他的心弦被狠狠地拉扯著,幾乎要把他的心肺都揪斷了。
是啊,他的確擁有很多財富,他的確是睡在錢堆裡。他是舉足輕重,可以呼風喚雨的金融教父,人人都羨慕他、畏懼他。
但,倘若他真的擁有那麼多的東西,為何他卻—點兒都不快樂?為何他會這麼想念那個愛跟他吵架的女人呢?
唉,好亂……
無助地把頭埋入手掌間,向來一帆風順的谷羿羯深深懷疑起自己的人生,不明白自己的生存價值究竟為何?
冰冷的夜風在窗外呼呼掠過,顯得空寂冷清,而他的胸膛也空蕩蕩的,似乎,在一夜之間,他變得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