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咖啡館內,綠喬一推開玻璃門,樸詠詠就發出驚歎聲。
「綠喬,這裡!」詠詠拉著她坐下,雙眼牢牢地盯著她。「天啊,你變得好漂亮喔!你剛剛推開門進來時,我差點兒認不出眼前的人是你耶!你變得好美、好有女人味喔!」
綠喬粉瞼暈紅。「詠詠,你太誇張了,我還是我啊,沒什麼改變。」
今天的安綠喬穿著一件紫羅蘭色的V領雪紡紗洋裝,紫羅蘭的色調把她一身雪白的肌膚烘托得更加吹彈可破。一只山茶花的別針被她巧妙地運用,不別在胸前,改別在腰帶上,讓腰肢顯得更加纖細。如雲的秀發隨意地綰起,讓幾縷發絲自然地垂落在耳畔。她全身上下沒有多余的華麗配件,只配戴上Dior的紫水晶耳環,右手也戴著一條細致含蓄的紫水晶手鏈,整體的造型非常柔美飄逸。
「不,你變得好嫵媚喔!」詠詠仔細地看著她。「你們安家專出美女,不管是紫芹還是你,都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不過啊,我覺得你現在更漂亮,也更搶眼耶!你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濃烈的女人味,令人目不轉睛。而且我注意到了,你剛剛踏入咖啡館時,有好多男人在偷看你喔!呵呵,看來,你的婚姻很幸福,老公很疼你厚!真是的,害我先前還替你操心得要命,怕你是在不情願的狀況下頂替紫芹,嫁給谷羿羯,婚後會過得很不快樂呢!」
綠喬聞言只是淡淡地微笑,沒有答腔。她優雅地招手請來侍者,點了一杯黑咖啡。
詠詠一瞼熱切地看著她。「綠喬,你怎麼不說話?雖然我參加完你的婚禮後就到歐洲做短期進修了,但前天剛回到首爾,一調整好時差,馬上就約你出來見面了耶!對了,先說說看你們的蜜月旅行是去哪裡玩?希臘愛琴海?還是巴黎、威尼斯?」
綠喬搖搖頭。「沒有,我們沒去度蜜月。」
「啊?」樸詠詠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沒去度蜜月?怎麼可能!」她還以為谷羿羯會帶綠喬去歐洲或是夏威夷,瘋狂地玩上一個月耶!
「是真的。」綠喬眼神一黯,拿起桌上的水杯,輕啜一口。「谷羿羯說,他公司的業務非常非常繁忙,籌備婚禮已經耽誤他很多時間了,沒必要再另外浪費時間去度蜜月。」
詠詠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浪費時間』?厚∼∼這個谷羿羯有沒有搞錯啊?結婚是人生的大事耶!度蜜月對新娘而言,更是意義非凡啊!就算他真的沒有時間帶你出國,至少也去濟州島玩個幾天嘛,這是心意問題啊!」
濟州島位於朝鮮半島的最南端,充滿度假風味,是南韓人很喜歡的蜜月聖地。
看著綠喬籠罩憂愁的小臉,詠詠很擔心,低聲問道:「綠喬,你跟谷羿羯……相處得不好嗎?他冷落你?你是不是很不快樂,度日如年?」
「也不是這樣……」侍者送上咖啡,綠喬話語停頓下來,而後輕撫著咖啡杯的底盤,有些坐立難安。「谷羿羯他……他讓我很迷惑。」
「迷惑?這是什麼意思啊?」詠詠抓住她的手,認真地問道:「綠喬,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幸福?把你的委屈告訴我,我替你想想辦法。就算我的能力很有限,也不會放任那個姓谷的這樣欺凌你!他是不是對你視而不見?是不是在外面養了一堆情婦,讓你成為別人的笑柄?」
「不是這樣的,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綠喬趕緊解釋。「他沒有欺負我,也沒有冷落我。事實上,婚後這三個月,除了到國外出差的日子外,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回家,而且也……」細致的臉兒突然羞紅。「也跟我同床共寢。他每天晚上都會抱著我睡,他,他……他很熱情……」說到最後,小臉幾乎要垂到桌面了。
看見她羞不自勝的模樣,詠詠馬上就懂了,爽朗地微笑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綠喬,你也真是的,都已經結婚當別人的老婆了,還這麼害羞啊?你是不是要說谷羿羯很勇猛,每天晚上都很熱情地纏著你,讓你有些招架不住啊?」她頑皮地眨眨眼。
「詠詠,你別調侃我了!」綠喬慌亂地回頭看看左右,幸好這間咖啡館以歐式的小屏風區隔出每個座位之間的距離,再加上她們坐的位置偏角落,非常隱密,所以不必擔心被外人聽見對話。
詠詠還是笑意不減。「既然你老公對你很熱情,每晚都繾綣難分,那很好啊!你還煩心什麼?」原本她還很替綠喬擔心,怕她是個深閨怨婦呢!
「我……」綠喬眉鎖輕愁。「我真的很困惑……我想知道對他而言,我到底算什麼?我只是一個『妻子』嗎?我是不是他心愛的女人?他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甚至愛我?擁抱我的時候,他心底有沒有半點歡愉,還是認為……認為這只是夫妻之間該盡的『義務』?」
素白的小手不安地互絞著,綠喬的聲音也越來越低。「這三個月來,我被這個問題煩到快發瘋了。我沒有辦法不去思考『他到底愛不愛我?』這個問題。愛?不愛?愛?不愛?我無法忘記他對愛情嗤之以鼻的態度,結婚前,他就明確地告訴過我,說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見鬼的愛情,還說我是羅曼史小說看太多,把腦子給看壞了。喔∼∼他怎麼可以這麼殘酷、這麼冷淡地看待愛情?」
望著她一臉沮喪的模樣,詠詠不禁在心底歎了口氣。「綠喬,你很喜歡他,對吧?不,事實上,你根本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他了,但你又無法確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才會這麼苦惱。」
「我不知道……」綠喬煩躁地以小湯匙攪拌咖啡,讓杯中的漣漪繼續擴大。她是真的不知道,照理說,她應該討厭他的啊!她可以唾棄他、鄙視他,也可以對他視而不見、對他冷嘲熱諷,就是不能愛上他,愛上那個無情無義的魔鬼呀!
不可能愛上他,不可能的……
結婚前,她就無數次地在心底告誡過自己——為了整個家、為了「金星企業」、為了姊姊,她會認命地嫁給谷羿羯,她會交出她的身子,但,他休想觸及她的心!
她會牢牢地守護住自己最珍貴的心,她只是把軀殼嫁給谷羿羯而已,他無法傷害她的靈魂,更無法主宰她的意識。
可是,在朝夕相處之下,她竟迷失了。他一點一滴地攻破她的心防,他的骨血滲入她的身軀,他的氣息也占領住她的腦門。
一想起每夜的瘋狂沉淪,她的粉臉更是一片徘紅,即便拼命地灌下苦澀的黑咖啡,仍是無法阻止紅潮蔓延到頸間。
新婚不久後,她去買了一堆款式更古板、更保守的睡衣,而且每天晚上都故意背對著他睡,但,那些睡衣還是在他的狂笑中,被撕成無數碎片。
他老是以更火辣、更剽悍的熱吻來征服她,看她由掙扎到發出銷魂的呻吟,看她由一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逐漸變成溫柔可人的小綿羊。
他像是一代暴君,瘋狂地蹂躪她的意志。可該死的是,他卻擁有一張最會接吻的嘴,而且他的手仿佛帶有神奇的魔法,總在她身上點燃一簇又一簇的火苗。她無法抗拒他煽情的吻,也無法抵抗令她癲狂的愛撫。
她越是掙扎,越會被卷入可怕的情欲激流中,然後發出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嬌喘聲,緊緊攀住他的肩頭,噬咬他的肩,跟著他一起墜入情欲的國度,一起吶喊、一起沉淪……
每晚洗澡時,她都會第N遍地告誡自己——安綠喬,你有點兒骨氣,今天晚上絕對不准他再碰你,更不准回應他,就讓他抱著一具行屍走肉入睡!
可……每天早上,她都會在極度的滿足中酣然蘇醒,她甚至會發現自己的身軀像八爪章魚般緊緊地攀住谷羿羯——她的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她的雙腳則環掛在他的腰間,而且她的身上滿是情欲的氣味,還有嫣紅的吻痕。
而他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頸、他的背部都有一道道明顯的抓痕,那是她在激情時留在他身上的印記……
嗚嗚∼∼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恥,真的無可救藥了!
「綠喬,」樸詠詠微笑地看著她。「你剛結婚時我好擔心,擔心你會變成深宮怨婦,擔心谷羿羯會冷落你,可如今看來,你的新婚生活很不錯呢!我知道你困擾的是什麼,不過,我認為你應該多給谷羿羯一點時間,因為面對愛情時,男人大都是很愚蠢的,他們在這方面的反應很慢,也很遲鈍。」
詠詠聳聳肩,繼續說:「也許,這跟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有關。拿谷羿羯來說好了,他從小就被當成谷家的接班人培養,接受最嚴苛的菁英教育,學習艱深的談判技巧。他也許精通多國語言,可他卻沒有學習到一樣最重要的功課——『愛』。所以他不知道何謂愛情,也不知該如何去愛一個女人。」
是這樣嗎?綠喬原本挫敗的眼眸燃起一絲希望。谷羿羯並非不愛她,而是愛情對他而言太陌生了?他只知道商業征戰,只知道要如何為集團賺取更多的利益,但卻不懂愛情?
「對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喔!」詠詠恬靜地笑著。「你有沒有在避孕?」
「啊?」這個問題又讓綠喬羞到恨不得鑽到桌面下。避孕?老天,結婚都三個月了,她這個迷糊新娘居然把這件事都忘了!她沒有吃避孕藥,也沒有采取任何的避孕措施。
那麼,她很可能懷孕了?畢竟他們幾乎夜夜激情,他像頭出柙的野獸般,每晚總是要不夠她,倘若碰上了他不用上班的日子,他還會在白天時就把她拖到床上,讓她徹底地沉淪一整天……
見狀,詠詠笑了。「你別這麼害羞嘛,倘若沒有避孕的話,那我要先恭喜你,你很可能快當媽咪了!你也知道,韓國的男人大多非常重視香火的問題,倘若你盡快為谷羿羯生下兒子,對你們的感情將會是一大助益,你們的婚姻也會更穩固、更甜蜜。」
詠詠雖然不是很贊成這種重男輕女的觀念,下過,既然綠喬已經嫁入谷家了,她當然希望好友的婚姻能夠非常順遂。
懷孕?這兩個字令綠喬更加惶恐不安,無措地輕撫平坦的小腹。老天,她會很快地當上媽咪嗎?可她才二十二歲啊!她還在適應婚姻生活,實在沒有把握可以當—個稱職的母親啊!
那麼……她是不是該考慮避孕呢?綠喬陷入這個難解的問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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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樣避孕呢?
從咖啡館回到谷家後,綠喬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
她知道自己可以吃避孕藥、貼避孕貼,也可以要求谷羿羯戴上保險套,方法有很多很多。
她並非抗拒替谷羿羯生下後代,但,她真的還太年輕了。突然被「通知」要結婚後,直到現在她都還沒能適應妻子這個角色,實在無法立刻再當一個母親。
在臥室裡走來走去,她拼命想穩住紊亂的心。「一定有很多有效的避孕方法,別亂了陣腳……」別自己嚇自己了,目前她並沒有懷孕,因為上個星期,她的月事准時報到了。
不過,這只是「目前」,倘若她再不想辦法避孕的話,以他們這麼頻繁的做愛次數,她肯定會「中大獎」的。
「好煩……」綠喬煩躁地捧住頭。「我該去買避孕藥嗎?可是,聽說吃避孕藥多少都會有一些副作用,而且要去哪裡買啊?藥局就可以直接購買嗎?還是要去醫院拿藥?那麼,貼避孕貼片呢?還是乾脆叫他戴……算了,不可能的,他才不會同意的,他是個自私又霸道的大男人。」
雖然綠喬的性知識不算豐富,不過從一些閨中密友的閒聊中,她也多少得知了一些訊息,包括——絕大多數的男人都很討厭戴保險套,因為他們認為那會降低做愛的樂趣!
況且,要她開口跟谷羿羯談這件事,或是要她去買保險套,再交給他使用……天啊,一想到那些恐怖的畫面,她就覺得渾身發熱。她辦不到的,她根本沒那個膽子去購買。
「喔,越想越煩了……」綠喬打開梳妝台的抽屜,找出藥品攜帶盒,取出一顆頭痛藥吃。真是的,單是考慮要怎麼避孕就這麼煩了,她簡直不敢想像要怎麼跟谷羿羯溝通?
結婚三個月了,對於她的丈夫,坦白說,綠喬還是不了解。
他對她不壞,至少,不會視若無睹。一起外出時,他也表現得風度翩翩,她知道有好多女人都會以羨慕又嫉妒的眼神瞪著她。而且,他似乎對她的身體非常感興趣……兩朵紅雲又飛到綠喬臉上,她面紅耳赤地想著,是不是每對新婚夫妻都會這麼瘋狂地纏綿啊?
她注意到,有時候谷羿羯會用一種火熱又深奧的眼神注視她,黑眸中除了欲望外,似乎還蘊藏著許多復雜的情愫,一些她還無法解讀的情愫……那是柔情嗎?是憐惜嗎?倘若只是單純的欲望,為何他的眼神會撼動她的心弦,讓她的心湖也掀起陣陣波濤?
除了她的月事來臨外,每天晚上,谷羿羯都會瘋狂地要她,讓她像是盛開綻放的嬌艷花朵般。
早上他起床時,累極的她通常都還在呼呼大睡,不過,她總是可以感覺到,有一個溫柔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間,吻得好輕、好柔、好珍惜,就像是白馬王子給公主的吻般。
清晨的吻是否充滿了憐惜與愛戀呢?愛戀……這兩個字令綠喬好困惑。谷羿羯會愛戀她嗎?那個冷血寡情的男人懂得何謂愛戀嗎?他曾說過,愛情是最愚蠢的東西,他迎娶的只是「金星企業」,而不是安綠喬這個人……
這句話深深地傷害著她,就像一道丑陋的疤痕般,牢牢地盤據在她心上,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這個男人狠心絕情,這個男人不懂愛,也不要愛!
他只想娶安家的女兒,是誰都無所謂。
可是,倘若他真的對她沒有半點感情,為何要以那種熾熱又纏綿的眼神注視她呢?為何要給她那麼溫柔的早安吻?為何要霸道地占據她的心弦?
亂亂亂……無數的問號充斥在腦中,真是一團亂!
「唉,我快煩死了啦!」捧著頭,綠喬挫敗地低吼。
冷不防地,一雙有力的大手由背後抱住她,沉穩的嗓音隨之響起——
「煩什麼?」
「啊?!」綠喬驚駭地瞪著鏡子,赫然發現谷羿羯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她背後?
「你差點嚇死我了!你……你今天怎麼會這麼早回來?」她不安地望著手表,才五點而已,平常他總是忙到晚上快七點才回家的啊!她慌亂地暗忖著,他到底站在她背後多久了?她剛才一直在自言自語,噢,她沒有講出什麼羞死人的話吧?
他沒理會她的問題,僅是霸道地揚揚眉。「這是我的家,我愛幾點回來就幾點回來。對了,你為何吃藥?」
大手直接拿起她擱在化妝台上的藥品攜帶盒,他注視著她的眼睛詢問:「這是什麼藥?」
「我……」他的銳眸咄咄逼人,害綠喬一時語塞。
「說啊,這是什麼?」他眼神犀利地逼問著。「這到底是什麼藥?難道……」粗黑的劍眉揪起,他倏地沉下俊臉。「你該不會在吃什麼該死的避孕藥吧?」
避孕藥?這三個字讓綠喬的心跳漏了一拍。既然他主動提起了,她不如乘機解決這個問題吧。
「你不許我吃避孕藥嗎?」她試探道。
「當然不准!」谷羿羯表情厭惡地把藥品攜帶盒直接扔到垃圾桶裡,口氣不善地說:「你既然是我的妻子,便有義務替我生下繼承人。吃這什麼見鬼的避孕藥?你瘋了嗎?」
義務?繼承人?這些字眼又刺痛了綠喬的心,強烈的屈辱感籠罩著心頭。她在他眼底,就只是一個「妻子」,一個可以生孩子的工具嗎?她是不是叫做安綠喬、她的個性、她的喜好,似乎通通都與他無關,他也沒興趣知道。
反正,只要這個妻子會生兒子就好了,是不是這樣?
「我不是生產的工具。」酸楚的淚霧襲擊眼眶,可她倔強地命令自己不許掉淚。「谷羿羯,你可不可以稍微尊重我一點?我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覺的人!我有我自己的思考方式,也有喜怒哀樂的情緒!」
她越說越傷痛,淚水溢滿眼眶。「我不只是『金星企業』安大鴻的女兒,不是一張資產負債表,更不是一項投資商品或是生孩子的工具,我是安綠喬!你了解嗎?我是安綠喬,不是安紫芹,也不是其他大財團的女兒,我是安綠喬!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嗎?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食物、不吃什麼嗎?你知道我喜歡看什麼書嗎?知道我有什麼好朋友嗎?你知道我的生日嗎?」
淚水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她痛苦地搖著頭。「我好傻!我不該答應結婚,不該嫁給你的……」她怎麼可以這麼糊塗,怎麼可以讓這個男人恣意傷害她的心,把她傷得千瘡百孔?
最笨的是,她居然對這個無情無義的惡棍偷偷動了情!明知不應該,她還是偷偷地在乎他,偷偷地對他產生越來越濃烈的情愫,甚至偷偷地期待著他能給予她感情上的回應。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谷羿羯臉罩陰霾。「為何哭?你還有什麼不滿的?我尊重這樁婚姻,沒有在外面拈花惹草,沒有給你難堪,盡力做到身為丈夫的責任,守護著這個家;連逃婚、令我難堪的安紫芹我也放過了;我甚至還幫助你父親整頓『金星』,讓你們家的集團度過難關,你到底還想要求什麼?」
他的頭開始痛了,素來清明的思緒也一片混亂。該死,他早就知道女人是最麻煩的動物,她們總是不滿足,總是叫囂著要求更多更多!她們像是欲求不滿的勒索者,先是愛情,再來會要求他交出靈魂、交出自由,最後,她們會連他聽什麼音樂都干涉,甚至還會幫他「過濾」朋友,阻止他去任何她不喜歡的場合,只差沒拿狗鏈拴在他的脖子上而已!
結婚前,他就分別給情婦們一筆可觀的分手費,讓她們立刻消失。他給了綠喬一樁不錯的婚姻,而且也會盡力對她忠貞,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盡力了。
他知道自己也許不夠浪漫,但,婚姻嘛,就是過日子而已,要那麼多浪漫做什麼?他可以給她無限的珠寶與金錢,他可以讓「谷氏」與「金星」的股票連續狂漲,但,不要跟他談愛情、談浪漫,那只是一些該死又不存在的鬼東西!
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這句話又讓綠喬的淚水越掉越多,她真的好笨,怎麼會對一個沒有心肝的男人懷抱期望呢?一切都是她的錯,她好蠢!
「對,你是最偉大的救世主,你挽救了我爸的企業,挽救了『金星』所有員工的生計。哈哈,你真了不起!是我錯,是我要求太多了。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可以放開我了嗎?」清淚滑落臉頰,綠喬用力掙扎,想掙脫扣在她腰間的大手。
「安綠喬!」谷羿羯暴躁地怒吼,更加用力地扣住她的腰與肩頭,強迫她正視自己。「你到底在鬧什麼別扭?有話就直接說清楚!還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些該死的藥是什麼?」女人真的很煩、很煩,他覺得自己的頭頂已經氣到要冒煙了!
綠喬急著想擺脫他,憤恨地大吼:「放開我!那些只是頭痛藥,不信的話,你可以拿去藥局詢問藥師!」
頭痛藥?這三個宇讓他肅殺的氣焰瞬間消失,表情也不再陰沉可怕。「所以……你其實並不討厭我,不排斥為我生下孩子?」心底突然滑過一陣喜悅。Shit!他在高興什麼?這女人把他煩得頭痛欲裂,他應該要懲罰她,應該把她打入冷宮,應該要她付出代價,而不是像個白癡般死命地纏在她身邊,研究她為何蹙眉?為何哭泣?研究要如何讓她綻出燦如春花的笑容?
綠喬迷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會誤認她排斥為他生育?喔,他們兩人之間好像在雞同鴨講。
望著他嚴肅而輪廊分明的臉龐,她輕輕歎息道:「我從來沒有說過不願為你生下後代。事實上,我並不討厭小孩,我只是……只是很惶恐,畢竟,我才二十二歲,突然之間就從安小姐變成了谷太太,我不確定自己還可以再勝任母親的角色。」
她坦率的答案令他非常滿意,緊鎖的劍眉松開了,俊臉露出魅惑的笑容。
「所以,你也不排斥與我做愛嘍?」他從來沒有問過任何女人這個問題,但,不知為何,他竟覺得此時此刻,這個答案對他很重要。
他很想知道,他的小妻子是心甘情願跟他上床的嗎?她喜歡他的愛撫嗎?喜歡與他合為一體嗎?躺在他身邊時,她是否有任何的不甘願?她喜歡成為谷太太嗎?還是,她只是在忍耐,只是為了拯救父親的事業?
喔,谷羿羯開始覺得,自己也許該去醫院看看病了。他怎麼會開始在乎這些瑣碎又微不足道的問題呢?但……見鬼了!她的心思、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喜怒哀樂居然充斥在他腦中,他迫切地想知道這些答案。而且,他覺得她一個真誠的微笑,竟比上億的合約還重要!
「你……咳咳、咳咳……」綠喬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狼狽地瞪著他。「你在胡說什麼?」
「別緊張。」谷羿羯的笑容更加猖狂,黑眸火熱地瞅著她布滿紅暈的小臉,視線緩緩往下,來到她粉嫩的胸前。因為她此刻半彎著腰,再加上一直咳嗽,所以V領羅衫下的曼妙曲線更加清晰,半露的酥胸也起起伏伏地晃動。他眸底的欲火隨著她雙乳的跳動,變得更加沸騰。
「需要幫忙嗎?」他抽出面紙遞給她,一手輕拍她的背脊,另一手卻從背後環抱住她。
「你……你做什麼?」清楚感受到抵住她臀部的男性欲望,綠喬更是羞到幾乎要暈厥過去,恨不得被口水嗆死算了。
「不做什麼。」他笑得好無賴,像個邪惡的魔鬼。「我不想看你嗆死,幫你拍拍背而已。」
指端愛撫她腫脹的蓓蕾,嗓音變得危險而低沉,在她耳畔呵出熱氣,落下一連串的蜜吻。「這件洋裝很適合你,不過,領口不可以再低了。還有,下次穿出門時,記得加件外套,知道嗎?」他不允許任何男人站在她的背後,居高臨下地飽覽這片絕頂春色。她是他的妻子,她所有的嬌美都只能屬於他。
她是他的,他的。
他的大手按住她豐盈的胸,黝黑與瑩白形成強烈的視覺刺激。綠喬羞到手足無措,老天,他真的要在這裡做?喔,不不不!
谷羿羯不理會她的抗議,目光焚熱地盯著半裸的妻子。她真美!發絲凌亂,芙頰布滿紅暈,粉嫩的嘴兒微微張開,顯得嬌憨可人。她的上半身接近赤裸,白皙的肌膚晶瑩剔透,深紫色的胸罩半包住高聳飽滿的雙峰。
他的雙瞳燃起更熾烈的火花,沙啞低語:「你很適合穿深紫色,襯得你的肌膚特別白皙……」不過,他想,他這嬌美的小妻子最適合的是一絲不掛。
羅衫被剝下,底褲也飛到門邊,此刻的她已經一絲不掛了。
扣住她兩邊的膝蓋,他狠狠地、深深地進入,完全填滿她,而後勢如破竹地攻城掠地,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快,讓她癲狂的嬌喘伴隨他漸快的節奏、緊密結合的身軀,一起悸動、一起攀升,直至璀璨的火焰在兩人體內雙雙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