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文章 斯大林是病死還是被暗殺
    酢 捕懟嘲德華-拉津斯基 著

    李惠生 盛世良 張志強等譯

    暗奔業摹畢鋁肆釗四巖災瞇諾拿令

    雷賓從1935年起就已不在斯大林的衛隊裡工作了。

    不過,1977年3月5日,在斯大林逝世的週年紀念日裡,雷賓找到了幾個過去斯大林

    衛隊的工作人員,他們在斯大林逝世時都在近郊別墅工作。

    根據這些保衛人員(名義上他們被稱為「完成斯大林委託的工作人員」)的敘述,雷賓

    記錄下了一些證詞。

    開始是一般情況:「2月28日夜裡,政治局委員們在克里姆林宮中看電影。看完電影

    後,他們驅車前往別墅。到斯大林別墅去的有貝利亞、赫魯曉夫、馬林科夫和布爾加寧。他

    們在別墅一直呆到清晨4點鐘。

    那天在斯大林處值班的是高級工作人員斯塔羅斯京和他的助手圖可夫。

    別墅警衛長奧爾洛夫那天休假,值班的是他的助手帕維爾-洛茲加喬夫……」

    當天在別墅中的還有被服管理員布圖索娃。

    客人走了以後,斯大林就躺下睡覺了。此後就再也沒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

    除了一般情況外,雷賓還單獨記錄了保衛人員斯塔羅斯京、圖可夫和洛茲加喬夫的證

    詞。斯塔羅斯京的證詞最為簡短:「從19點鐘起,我們開始為斯大林房間中的寂靜感到不

    安……在沒有召喚的情況下,我們倆個(即斯塔羅斯京和圖可夫)都不敢擅自進入斯大林的

    房間。」

    他們叫洛茲加喬夫進去看。於是,帕維爾-洛茲加喬夫就成了第一個看見斯大林躺在桌

    旁地板上的人。

    根據圖可夫和洛茲加喬夫的敘述所記錄下的證詞,已讓我感到奇怪:為什麼斯塔羅斯京

    在敘述經過時沒有說到一個令人驚訝的細節:

    斯大林在躺下睡覺之前給衛隊下了一個叫人難以置信的命令。

    保衛人員圖可夫說:「客人走了以後,斯大林對僕人和警衛們說:

    我要睡了,不會再叫你們的,你們也可以去睡了。』」。圖可夫強調:「過去斯大林

    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就這樣,一向極為重視安全工作的「當家的」,突然破天荒地命令自己的警衛員們去睡

    覺,實際上讓自己的幾個房間處於無人保衛的狀況。而就在這天夜裡,他中了風!

    在主要見證人(即第一個看見斯大林中風之後躺在地上的洛茲加喬夫)的證詞中,我也

    讀到了同樣的細節:「斯大林說:我要睡了,你們也都去睡吧……」

    拔也患塹茫」洛茲加喬夫說,「從前什麼時候斯大林曾下過『大家都去睡覺』的命

    令。」

    於是,我決定去採訪洛茲加喬夫。

    主要見證人

    我開始追蹤彼得-瓦西裡耶維奇-洛茲加喬夫。我給他打了許多次電話,準確地說,足

    有幾十次。他一直猶猶豫豫,拖著不想見我。

    他們直到進墳墓都會感到害怕:他們被指定為之服務的那位「秘密對像」(他們彼此就

    戲稱為「被指定者」),依然像以前那樣統治著他們。然而我不屈不撓的精神終於戰勝了:

    洛茲加喬夫總算同意和我會見了。

    在克雷拉特新建區他那小小的住宅裡,坐在窄小的廚房內,我記下了他的證詞。

    在謄清了記錄、並用打字機打好之後,我再次拜訪了他,請他在主要的章節上簽字。

    這一次他出奇得痛快:戴上厚玻璃眼鏡,長時間地讀著記錄,然後用顫抖的手在每頁記

    錄的下面簽了字。

    暗奔業摹鋇淖詈笠灰梗是誰下的命令?

    終於,洛茲加喬夫講到了那一夜:「3月1日的前一天夜裡,我在別墅值班……警衛長

    奧爾洛夫剛休假回來,那天是他的休息日。在斯大林那兒值班的有高級工作人員斯塔羅斯

    京、他的助手圖可夫、我和馬特廖娜-布圖索娃。那天夜裡『客人們』要來——『當家的』

    這樣稱呼常到他這兒來的政治局委員們。像往常一樣,客人們要來時,我們和『當家的』一

    起制定菜單。2月28日那天夜裡,我們在菜單中有「馬扎裡」牌葡萄汁,我記得是三瓶。

    奧碓裡」是一種年代不久的葡萄酒,因為度數不高,『當家的』就叫它葡萄汁。那天夜裡

    當家的』把我叫去吩咐:『給我們每人來兩瓶葡萄汁』……那天夜裡都有誰來了?都是常

    客:貝利亞、馬林科夫、赫魯曉夫和大鬍子的布爾加寧。過了一陣子,『當家的』又叫:

    再來點葡萄汁』。又送上了。

    一切都好,他沒提什麼意見。後來就到了清晨4點鐘……快到5點的時候,我們給客人

    們備好了汽車。『當家的』送客時,警衛也跟著送,為的是客人走後好關門。當警衛員伊

    萬-瓦西裡耶維奇-赫魯斯塔廖夫關好了門時,他看見了『當家的』。『當家的』對他說:

    睡覺吧,你們都睡去吧!我這兒不需要什麼了,我也要睡了,今天我不需要你們了。』

    昂章乘顧廖夫跑來高興地說:『嘿,小伙子們,從來還沒下過這樣的命令……』說著他向

    我們傳達了『當家的』說的話。」說到這裡,洛茲加喬夫補充說:「是真的,我在別墅工作

    了那麼多時候,『當家的』說『睡覺去吧』,這還是僅有的一次。平常他只是問:

    想睡覺麼?』然後用眼睛把你從腳到頭狠狠地看一遍,像要看穿了似的。呶,哪兒還

    敢想睡覺呀!接到這個指示,我們當然很滿意,就大膽地躺下睡了。」

    暗紉幌隆保我問他,「怎麼又出來一個赫魯斯塔廖夫?您過去沒說過這個赫魯斯塔廖

    夫也在別墅裡啊!」

    洛茲加喬夫說:「警衛員赫魯斯塔廖夫在別墅只呆到早上10點鐘,以後他就回家休息

    了。替換他的是斯塔羅斯京,米哈伊爾-加夫裡洛維奇。」

    (這就是為什麼斯塔羅斯京沒告訴雷賓關於「當家的」曾下達一個奇怪命令的原因:他

    本來就沒聽見這個命令。——作者)

    總之,那天夜晚他們在近郊別墅只喝了些溫和的葡萄酒,沒喝白蘭地,也沒喝任何可能

    引發病症的烈性酒。據洛茲加喬夫的敘述,「當家的」那天「很和氣」。如果他感覺身體不

    適,「他的心情就會很糟,那時你最好別惹他,」——洛茲加喬夫這樣說。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句令人吃驚的話:「你們都睡去吧」,這樣的話洛茲加喬

    夫還是第一次從「當家的」那兒聽到。

    準確地說,他不是從「當家的」嘴裡聽到,而是從警衛員赫魯斯塔廖夫的嘴裡聽到的。

    是赫魯斯塔廖夫傳達了「當家的」的命令,然後在早上就離開了別墅。這個命令讓洛茲加喬

    夫和另一個警衛員圖可夫感到吃驚,因為「當家的」一向極嚴格地要求遵守秩序。

    然而那句話破壞了神聖的秩序:允許他們大家都去睡覺,那就是說允許不守衛他的房

    間,允許他們不彼此監視。

    於是,就出事了。

    洛茲加喬夫說:「次日是星期天。早晨10點鐘,像往常一樣,我們都聚在廚房裡,開

    始安排當天的工作。」

    是的,因為有了命令,洛茲加喬夫就放心地睡到了上午10點鐘。

    很自然,他不知道他的同伴們在夜間都幹了些什麼。比如說,那個傳達了「當家的」那

    難以置信的命令之後,過了夜就回家去了的赫魯斯塔廖夫,他幹了些什麼?

    洛茲加喬夫接著說:「到了10點鐘,斯大林的幾個房間裡『還沒有動靜』(我們就用

    這句話表示他在睡覺)。11點鐘了,仍沒有動靜,12點鐘時,還是沒有動靜。這已經奇怪

    了:平常他在11點到12點鐘左右起床,有的時候甚至10點鐘時他就不睡了。

    耙丫到了中午1點,還沒動靜。兩點鐘了,那幾個房間裡仍是沒有動靜。到了3—4

    點鐘,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可能有人給他打過電話,但是在他睡覺時,電話就接到別的房間

    裡去。我和斯塔羅斯京坐著。

    斯塔羅斯京說:『有點不對勁兒,咱們怎麼辦?』『是真的,怎麼辦呢?到他房裡

    去?』可是他非常嚴格地規定:如果他房中『沒有動靜』,決不允許別人進去,否則嚴懲不

    貸。我們倆個就這麼坐在辦公樓裡,這樓由25米長的走廊與斯大林的幾個房間相聯,有單

    獨的門通向那裡。

    已經6點鐘了,我們仍然不知所措。忽然,站崗的勤務兵從街上喊:

    我看見有燈光了,在小飯廳裡。』感謝上帝!我們心想:一切都好了。此時大家都各

    就各位,大家都時刻準備著,慌忙地跑來跑去。8點鐘了,仍是啥動靜也沒有。我們不知如

    何是好。9點了,沒有動靜,10點了,還是沒有!我對斯塔羅斯京說:『你去看看,你是衛

    隊長,你應該想點辦法。』他說:『我害怕。』我說『你害怕,難道我是英雄?我應該到他

    那兒去嗎?』正在這時,信使來送郵件了,有黨中央來的一包文件。文件平常由我們,準確

    地說,由我去送給他。送文件——是我的責任。『有啥辦法呢,』我說,『我去吧!萬一有

    個三長兩短,弟兄們,你們可別忘了我。』是啊,就該我去。

    平時我們進他的房間,完全用不著悄悄地走。有時,還要故意地大聲把門碰上,為的是

    讓他知道有人來了。要是有誰輕輕朝他走去,他就會有十分病態的反應。你應該大踏步地進

    去,在他面前不要不好意思,也不要挺身直立,不然他就會對你說:『幹什麼你在我面前直

    挺挺的,像個好兵帥克?』」「呶,我打開了門,大聲地在走廊裡走著。我們平常送文件去

    的那間房子,恰好是在小飯廳的對面。小飯廳的門正開著,我朝裡面望去,看見『當家的』

    在地上躺著,右手是抬起來的……就這樣(洛茲加喬夫說到這兒,把半彎曲的手臂稍微抬

    起。)我整個地驚呆了,手腳都不聽使喚了。當時他大概還沒失去知覺,不過已經不能說話

    了。

    他的聽力很好,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他費力地抬起手來,可能是向我求助。我跑

    到他身邊問:『斯大林同志,您怎麼了?』他在這段時間裡尿濕了衣褲,自己想用左手整理

    一下。我問他:『是不是去請醫生?』他含糊不清地回答:『滋……滋』,說不出別的來。

    地板上扔著一塊懷表,還有《真理報》。我把表拾起來看,時針指著6點半。

    這是6點半鍾發生的事。我記得,桌子上有一瓶『納爾贊』牌礦泉水。

    房子裡燈亮了的時候,他可能是去拿礦泉水的。我問了他大概有兩三分鐘,忽然他輕聲

    打起呼嚕來……聽見這輕輕的呼聲,你會以為這人睡著了。我抓起了電話筒,發著抖,淌著

    冷汗,打電話給斯塔羅斯京:

    快到我這兒,快來。』斯塔羅斯京來了,也嚇得慌了神。『當家的』仍是沒有知覺。

    我說:咱們把他抬到沙發上去吧,在地上不合適。在斯塔羅斯京之後,圖可夫和布圖索娃也

    來了。我們大家把他抬到了沙發上,躺在地上不合適。我對斯塔羅斯京說:『去給大家打電

    話,一個也別例外。』他去打電話了。我一步也沒離開『當家的』,他躺在那兒,一動也不

    動,只是打著呼。斯塔羅斯京打電話到克格勃,找伊格納季耶夫。後者嚇壞了,讓打電話給

    貝利亞和馬林科夫。在斯塔羅斯京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決定把『當家的』

    抬到大飯廳的大沙發上去,因為那兒通風好。我們大家一起把他抬了過去,放在沙發床上,

    給他蓋上了毛毯。看來,他凍得夠嗆,從晚上7點就躺在地上沒人管。布圖索娃幫他把襯衫

    的袖子整理好,他大概非常冷。

    這時候,斯塔羅斯京給馬林科夫打通了電話。過了半小時左右,馬林科夫打來電話說:

    拔頤徽業獎蠢亞。」又過了半小時,貝利亞來電話吩咐:「關於斯大林同志生病的事,對

    誰都不要說。」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小時,沒有人來看望垂死的斯大林——過去的「當家的」。

    只有「被指定為他服務的人員」坐在他的床邊,等待著上級的指示。

    笆俏腋傻裊慫」

    洛茲加喬夫說:「我又剩下了獨自一人。我想,還得把斯塔羅斯京叫來,讓他仍然去叫

    他們。我說:『否則他要是死了,我和你都要掉腦袋。快去打電話,叫他們來。』」洛茲加

    喬夫說:「第二天早晨7點多鐘,赫魯曉夫來了。赫魯曉夫問:『當家的』怎麼樣了?我回

    答:『很不好,他的確出了問題。』赫魯曉夫說:『醫生馬上就到。』」「我心想:感謝上

    帝。8點半到9點鐘之間,醫生們到了。」(這是在沒人救護的情況下他躺了13小時之後

    的事!)

    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那天夜裡在「當家的」那幾間關著的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只有兩種可能:

    或者是「當家的」糊塗了,真的讓大家都去睡覺,而夜裡他中了風。

    或者是赫魯斯塔廖夫受了什麼人的指使,讓服務人員都去睡覺,為的是自己,或某個我

    們還不清楚的人物能與「當家的」單獨在一起。

    在弗拉西克被捕以後,貝利亞當然會在已無人監視的斯大林的衛隊中收買為自己辦事的

    人。「當家的」認為貝利亞微不足道,可是他錯了。貝利亞要利用最後一次機會,爭取自己

    能活下來。

    是赫魯斯塔廖夫自己潛入了斯大林的房間,還是另外有一個人?

    是否他們在「當家的」喝過「馬扎裡」酒後昏昏入睡之際給他打了針?

    是否這針劑就引起了中風?是否「當家的」在感到不適之後仍然醒了過來,並掙扎著試

    圖呼救?是否藥針起了作用,他只能勉強走到桌旁?

    如果情況的確如此,那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戰友們竟如此膽大包天:在知道出事了以後,

    仍然不急於前往救護。似乎他們早就知道出了什麼事,知道「當家的」對他們不構成危險。

    就算是第一種情況,四位戰友也是心安理得地、有意識地丟下了斯大林,讓他無助地死

    去。所以,在兩種可能的情況下,都是他們殺死了他。

    所以,貝利亞有理由對莫洛托夫承認:「是我幹掉了他。」此話後來莫洛托夫向丘耶夫

    提起過。

    (摘自《斯大林秘聞:原蘇聯秘密檔案最新披露》,新華出版社1997年8月版,定

    價:39.00元。ISBN7-5011-34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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