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內,一名茶道師傅正在教導凌希次最正統的泡茶方式。
也不知為何,一個禮拜前的夜裡兩人正在纏綿之時,長孫珞然不知道哪條筋出了錯,突然要他學茶道,不過粗手粗腳的他,學了好幾回就是學不會,連茶道師傅對他的手拙都頻頻搖頭。
今兒個學的是如何溫茶,可才學了半個時辰,他的手已經被熱水燙了好幾回。
「嗚!」又被熱水給燙著,凌希次疼得叫出聲。
一直學不好的他,不由得抱怨起來。
他可是武將,竟要他學這種女人家的玩意兒,他哪學得來。
「歇會兒吧!」看著他發紅的手,茶道師傅再也看不下去的喊停。
低頭正在想事情的他頓時回過神來。「可是時辰未到。」
茶道師傅指了指他的手,搖頭說道:「再教下去,你這雙手就熟了。」
對自己的笨拙,他也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對不起,學生太笨拙了。」
「你把手泡在冰水裡,我待會兒再來。」
「是。」
留在茶室內的凌希次,對自己的笨拙真的很無力,他伸出燙紅的手放人冰水中。
「唉!」
為什麼他這麼笨,老是學不會?雖然師傅沒說什麼,不過一定也覺得他是個笨學生吧!
最令他想不通的是,為何長孫珞然要他學茶道?
他只不過是個奴才,有必要學長孫一族的正統茶道嗎?
正當他思索著時,一道聲音由他的背後傳來。
「你在想什麼?」
長孫珞然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一時恍神的凌希次著實嚇了一跳,一個回身不小心翻倒了茶具,也翻倒了正在熱著的茶水,熱水順著傾倒的方向潑到了凌希次的右手。
「好燙!」
見狀,長孫珞然一個箭步上前,拉著他發紅的手浸泡在冰水裡。
「你在做什麼?」他狂怒的大吼。
「我……」真不知道他又在生什麼氣,燙著的是自己又不是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愛惜自己?」竟把手燙成這樣。
「對不起。」他竟然要他愛惜自己,這是不是太可笑了點,凌希次故意諷刺地說:「小的往後一定會更加『愛惜』自己,請主子放心。」
他看到長孫珞然抬起手,以為他要打自己,沒想到他反而溫柔的拂著他的臉龐。
瞧他閉著雙眸,像在等著處刑一般,長孫珞然勾起一抹邪笑。「何必這麼害怕?我不會打你,更不會傷害你,只不過你別忘了,你所有的反抗都會加諸在別人身上,這次我該拿誰開刀好呢?」
又來了,又拿別人來威脅他,為何長孫珞然就只會這樣逼迫他?「小的沒那意思,請主子別多想。」
「哦!」長孫珞然抬起凌希次的下巴,強硬的吻上他的唇,凌希次沒有反抗也沒有迎合,只是乖乖的任由他索吻。
漸漸地,長孫珞然覺得光是吻已不夠,一隻手不安分的探進凌希次的衣衫內,正想撲倒他時,門邊傳來茶道師傅的輕咳聲。
「咳!」他故作沒瞧見的走進來,正襟危坐,等著長孫珞然停手。
長孫珞然不悅的怒視著這個冒失鬼,卻沒有停手的打算。
「上課時間,請自重。」茶道師傅煮著茶,不怕長孫珞然的眼神。
「啐!知道了。」長孫珞然放開凌希次,拉著他一同坐正,指著他的手質問茶道師傅:「為何會這樣?」
「瞧也知道是燙著了。」茶道師傅顧左右而言它。
「別說廢話,一句話,他行不行?」
茶道師傅知道他所問的是另一件事,於是搖頭。「無心,不行。」
一旁的凌希次為兩人倒茶,幾天相處下來,他可以感覺到長孫珞然對茶道師傅有一份尊重。
尊重在長孫珞然的身上可以說是天方夜譚的一件事,可見這位茶道師傅一定非同小可。
不過相處這麼久,凌希次還是搞不清茶道傅父真正的身份,也不明白為何一名氣度不凡的人,會受雇於長孫珞然來教他茶道。
長孫珞然飲了口茶。「九指,退下。」
「是。」凌希次對茶道師傅禮貌的點了點頭,退離了茶室。
茶道師傅喝了口熱茶,「這樣好嗎,你這樣的態度怎麼得到他的心?」
長孫珞然凝望著茶杯,抿唇一笑。
「你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茶道師傅微微一笑。「你這麼有把握能得得到心?」
長孫珞然反問:「你認為我得不到?」
「你給的既非情亦非愛,只有逼迫與威脅,哪裡比得上人家的溫暖友情呢。」茶道師傅調侃他。
「虛假,只會令人作嘔。」
「坦言不諱,或許能得到心。」
長孫珞然一愣,很快的又恢復冷靜。「就算我待他再好,他也只會覺得我別有居心。」
「誰教你一開始就用這麼爛的招數呢,早教你用我的招數了,要不他現在早就投懷送抱,將大密寶的圖交給你了。」茶道師傅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大密寶那種東西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對凌希次的感受,不過似乎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一開始種下的誤會早已在凌希次的心裡生根發芽,或許他對自己只有恨吧!思及此,長孫珞然不由得一歎。「不談這個,談點別的吧!」
「也好,換換話題,免得你年紀輕輕就皺紋滿面。」茶道師傅戲笑的說:「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嗯!」長孫珞然輕啜了口茶,點頭。「看來他爹死前並未對他明言詛咒與大密寶之事。」
其實詛咒的真相與暗部真正的力量一事,長孫珞然也是在繼承族之主後才由長老的口中得知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然也明白八年前有一場慘絕人寰的滅門之事,為了這件事,他私下叫暗部明查暗訪,終於知道了當年的真相,這也是造成了他個性更加凶殘的原因。
「天下父母心嘛!凌當然也不例外,有誰會讓自己的兒女承受那麼大的壓力,再說一旦知道了,死是在所難免的。」那麼一筆巨大的財寶,誰不覬覦?
「我一定要破除詛咒。」為了不再有死傷,他絕對要打破詛咒。
「兄殺父可不是開玩笑,弄不好也許會更糟。」茶道師傅輕笑了聲。
「你以為我在知道了八年前那件事後,還能無動於衷嗎?」半瞇起眸子,長孫珞然挑起眉毛。「那個老頭已經是廢人一個,現下就看他的行動了。」
「你還真是可怕啊!竟然為了布這一局而籌劃這麼多年,還好我不是你的敵人,不然哪時被你捅一刀都不知道。」茶道師傅開玩笑的輕佻了下眉。
「我不被你捅一刀就不錯了。」
「呵呵呵,是這樣嗎?」
長孫珞然也輕笑幾聲,「對了,有行動了嗎?他應該是按捺不住了才對。」
「嗯!我想再過不久就會有所行動了。」
「真期待這場好戲啊!」
「拭目以待吧!」
夜裡涼風徐徐,長孫府的幽暗一角出現了數道黑影。
「主人。」數名黑衣人對著長孫泖恭敬的施禮。
「事情如何了?」
「都安排妥了。」
「很好。」長孫泖邪笑的凝視著洛苑的方向。「忍氣吞聲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奪回我應有的東西了,到時候殺無赦。」
「是。」
凌希次坐在窗邊,望著天上的彎月。
「何時才能離開這裡呢?」
他一刻也不願意再待在這裡,尤其是夜晚,每回的歡愛都讓他覺得自己是多麼下賤且無恥。
為何明明恨他,卻又在他的懷裡無法自拔的呻吟。
就在他想著事情時,一雙手由他的背後伸出摟住他,凌希次沒有反抗,他知道這個時候會摟著他的人是誰。
「你在想什麼?」長孫珞然吻著他的頸項問。
凌希次搖了搖頭,轉過身面向長孫珞然。「上床吧!」他希望早早做完,早早休息。
「怎麼這麼急?難道是我的床上功夫讓你滿意得一再回味不成。」吻著他的耳垂,長孫珞然戲謔一笑。
「不是。」怎麼說得好像他很飢渴,臉一紅,凌希次不悅的否認。
「不然是為什麼?」長孫珞然故意問道。
「我怕明早又起不來。」
「我弄疼你了嗎?」長孫珞然一手不安分的在凌希次的薄衫裡遊走。
「是啊!」凌希次坦承。「我還疼著,要就快,不然我要睡了。」
每天歡愛,再壯的人也受不了,雖說長孫珞然的愛撫越來越溫柔,可是之前受的傷在一次次的交歡中一直沒有復元,走起路來,他還是覺得下體隱隱發疼。
「很疼?」抬起他的下顎,長孫珞然不忍心的問。
「當然。」怎麼了?他為何用這麼深情的眼神看自己,是錯覺嗎?
「走吧!」
「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長孫珞然拉著他便往房門外跑。
望著四周的竹子,凌希次內心突然湧起一股不安。
他該不會是想在這裡做吧?
待在房內就已經讓他深受其辱,要是真的在野外做,那他寧可死掉算了。
穿過林子,又走上好一會兒,兩人來到一座涼亭。
「這兒你覺得如何?」長孫珞然拉著他進亭。
難道他真想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不成?
凌希次臉色難看的大叫:「我死也不要在這裡做。」
長孫珞然先是一愣,隨即會意的大笑。「哈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你還知不知『恥』字怎麼寫?竟然想在這種地方做,我不要。」見他越笑越大聲,凌希次惱怒的瞪著他。
笑了好一會兒後,長孫珞然才漸漸止住笑聲。
他勾起凌希次的下巴。「沒想到九指這麼色啊!」
「什麼!」誰色來著,可惡!天天到他房內索愛的到底是誰啊?竟然說他色,他自己才是大色狼吧!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在這裡交歡或許別有一番滋味。」長孫珞然挑了挑眉,戲謔地調侃。
「你……」是他會錯意了嗎,聽長孫珞然的口吻並沒有那意思,天哪!我真的是滿腦子那件事嗎?思及此,凌希次不由得雙頰一紅。
見他臉頰紅撲撲,長孫珞然就覺得可愛。
凌希次的長相並不美,只能說是俊而已,體態也不是小鳥依人的嬌小,更非高頭大馬的壯碩,但是有一種骨感美,凝視著他小麥色的肌膚就讓人想一再回味。
輕輕抬起凌希次的下巴,長孫珞然戲笑的說:「既然你這麼渴求,那就來做吧!」
「不、不要。」天哪!真要在這裡做,他寧可自然。
「你這是欲擒故縱的手段,嘖嘖嘖,你何時學會這種把戲來著?」長孫珞然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才沒有。」惱羞成怒的凌希次再也顧不得什麼主僕之分,不滿的大吼:「我不要在這種地方做,死也不要。」
長孫珞然見他反應激烈,不由得一笑。「竟敢與我說話這麼大聲,還反抗我,看來……」
「不要,你不要殺人。」噙著淚,凌希次一臉快哭的模樣。「小、小的做就是了。」
本來只是想逗著凌希次玩,沒想到他竟然因為這樣而紅了眼眶,長孫珞然覺得更加有趣。
「喂!不要哭了。」他又逗他。
「小的沒哭。」可惡!他竟然又哭了,最近他怎麼總是動不動就掉淚,太不像自己了,他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倔強的反駁。
望著凌希次,長孫珞然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真想抱他。
不行,現在可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況且那人一定在這附近看著,要是被人察覺他的心,那可是會壞了大事。
心一橫,長孫珞然故作氣惱地道:「別做出那種表情,小心我拿人開刀,過來。」
面對他突來的怒氣,凌希次雖已習慣,還是愣了下。這個人真是陰晴不定!
「是。」
來到亭內,一眼望去全是茶具。
長孫珞然先是坐了下來,隨後要凌希次也坐下。
「泡茶。」
「是。」原來是想看他學得如何嗎?怎麼不早說。
凌希次動作笨拙的將所學的茶道做了一遍,只見他的手又被熱水燙紅了,倒茶時一個不小心還將茶葉與茶水灑了一桌。
一桌子狼藉讓長孫珞然眼裡的火苗越來越大,額頭上的青筋也跟著直跳。
「這就是你學的茶道嗎?」簡直比一個小孩還不如,他怎麼能夠泡個茶就把原本乾淨的桌面弄得慘不忍睹呢。
「對不起。」凌希次也知道自己手拙,只是沒料到會糟糕到這種地步。
「七天。」
長孫珞然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他愣了一下。「嗯?」
「七天內,你要是學不會茶道,之後一天不會我就殺一人。」不下點猛藥,他根本不可能學會。
「什麼?」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