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楚有才,還說什麼李玄浩不敢對我怎麼樣!當時應該和他豪睹一場的,虧了!
幸好李玄浩還沒聰明到給我用麻藥,更是多虧他的單純,以為睡覺的人就不會帶武器。我翻轉手腕,摸出貼在手腕上藏著的一寸長的薄刃,一邊耐心地割著繩子,一邊想著盡量拖延時間。呵呵,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這救命的傢伙我可是隨身帶著呢!
「各位壯士……」
「殿下,您想要我們怎麼樣?」像是首領的人,疑惑地望著他。
「還有我說明嗎?如此美色當前!」
「可是,」首領困惑地看了我很久,猶豫地說,「他就是和殿下有宿怨的長沙郡王白錦程?」
「怎麼了?平日裡就口口聲聲說什麼「效忠」於我,要你們辦點小事卻躲躲閃閃,他是郡王怎麼了,你們怕了?怕他有膽子到處宣揚,還是怕他報復!」
「不是,殿下誤會了,屬下是想說,他是男的吧……」
「那又怎度了!」
「男……男的……我不行……」首領慌張地搖著手,「這個和效忠不效忠完全沒有關係,只是個人愛好問題……我還是比較喜歡前凸後翹的,香香軟軟的……」
「混帳!」李玄浩隨手抓過桌上的銅鏡衝他砸去,又氣勢洶洶地轉向第二個人。
「我……我不行,我家裡還有新娶的媳婦,我不能對不起她……」那人露出來的眼睛旁邊的皮膚已變得通紅,看來他的新媳婦還滿漂亮的,幸福的小子。/'
第三個人。
「殿下……您也是知道的,要是被我家那兩隻母老虎知道我在外面偷腥,那我不死也得脫層皮,」說著擦起眼淚來,「到時候就不能伺候您了……」油嘴滑舌的傢伙居然左擁右抱,艷福不淺啊。
第四個人。
「殿下……我們家的家規的第三百五十七條規定,成親之前絕對不能碰別的人,如若遵反逐出家門!您看,不如去找些女人……」
「找女人!不便宜了他!你……你們……這群廢物!」李玄浩頓時氣得暴跳如雷。
切,我還嫌你們這裡沒美女呢!
「屬下無能,請殿下責罰!」他們整齊地跪地求饒。
……
一邊欣賞著一出鬧劇,一邊將繩子割斷,我早就聽說江陵的民風淳樸,果然名副其實呀,這一切當然與李玄浩治理有方是密不可分的,看來他還真是個人才。
「我也是一時昏了頭才想出這樣的法子,果然還是行不通。「士可殺、不可辱」我就給你的痛快,一刀殺了你,以雪我當日所受之辱!」李玄浩憤怒地抽出劍來,剌向我,錄我差點用薄刃去擋的時候,那四個人一起上來拉住了他。
「殿下,萬萬使不得!」
「怎麼了?難道你們怕他若是死了,變成厲鬼來糾纏你們嗎?放心,找也是找我!」
「殿下息怒,屬下要說的是,與郡王殿下同行之人,屬下派去的探子回報說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出他的底細,說不定是「那位」,所以還是不要得罪為妙。」
「哦,「那位」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李玄浩用劍尖比著我說,「說,那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不知道……」我盯著那泛著寒光的凶器,迅速回答。
「看不出來你還挺講義氣,我勸你遣是老實一點,要不然我的劍可能會不小心劃傷你漂亮的臉。」
冤枉呀——我已經很老實了,我只知道他叫「楚有才」,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個假名,這種資訊他們一定掌握了,我要是說了反而會被他說是在作弄他,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說不說!」那劍又向我逼近了幾分。
我也很想全部告訴你,可是誰來告訴我呀!
「楚有才!」我大叫,我就要死了,你這個王八蛋: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哎∼∼」門輕輕被推開,那個該死的家粉正一臉悠閒端著一籠熱乎乎的點心斜靠在門框上,一邊說著一邊不忘把點心往嘴裡送著,「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怎麼現在才來!」我一把甩開繩子,繞過李玄浩的劍鋒,在他驚訝的眼神的注視下,熱切地奔向楚有才——手中的點心,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俐落地塞了一嘴,「哦哎咳哦唏啦(我都快餓死了)。」
「我可是隨叫隨到,你不叫我我怎麼好進來?」他笑嘻嘻幫我擦掉臉上沾的芝麻,「很好吃吧,慢點吃,別噎著了。」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王府!」那四個人又跳了過來,抽出刀來。
「不得無理!通通退下!」李玄浩收回了劍,盯著我們看,「怎麼會……」
忙著吃東西的我似乎看見,他笑著用食指點了一下嘴唇:「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什麼?」我一邊警覺地斜眼上下打量著他,一邊不忘繼續往口裹塞點心。
「已經遇去十二年了的事情,何必要計較?」他用平淡的調子說著,聽起來卻有著一種讓人不敢否定的魄力,「就當給我個面子,那件事情就到此打住好了……」
李玄浩沒有出聲,垂下頭看著地面,似乎已經開始動搖了,我這才稍稍放鬆了下來,躲在楚有才身後敲邊鼓:「是呀,是呀,你看人家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都過了十二年了,還來計較就不是君子所為了嘛,何況……」
「你少說兩句!」我還有一大堆勸解之詞沒說完,楚有才就毫不客氣地吼得我閉了嘴,不過這個時候閉嘴已經有點晚了,那邊已經傳出了長劍出鞘的聲音,李玄浩用殺氣騰騰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我說:「什麼都不要說了!今天就算是皇爺爺顯靈我也不會給面子!非撕爛這張惹事生非的臭嘴不可!」
「臭嘴?」誰的?
不容我有片刻思考的時間,李玄浩的劍就劈了過來,嚇得我慌忙丟了手中的點心,從已經不再安全的楚有才的身後跳出來,被他追得滿房子亂跑,還好我剛剛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和他周旋。
楚有才「住手」兩字剛剛叫出口,只聽見「鏘」的一聲,李玄浩的劍狠狠地砍到我的左臂上!
「啊呀,殺人了啊——李玄浩你算什麼君子,居然玩真的,對我這個手無寸鐵的人下如此毒手!」聽著抱著手臂滿地亂滾的我的慘叫,房間裡的人統統嚇傻了眼,連李玄浩都丟了劍,一臉慌張地湊過來看我。
「傷到了嗎?讓我看看!」楚有才焦急地抱住我,掰出我的左臂來,捋起被劍鋒撕破的袖子,卻發現我的手臂上面連一滴血都沒有,他的眼中這才露出一絲欣慰,放寬心似的衝著我傻笑。
「這是怎麼回事?」李玄浩指著貼在我手臂上那一寸是的薄刃說,他的那一劍正好砍在那上面。
「怎麼?很稀奇嗎?我就不能帶一塊百煉成鋼的薄刃防身嗎?」我得意洋洋地故意氣他說。
「好呀,」那料到李玄浩不怒反笑,而且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你既然有了這百煉成鋼的寶貝防身就不算手無寸鐵了,我現在殺你算是君子了吧!」說著又打算去取劍。
「啊,不要吧,剛吃過飯就劇烈運動對腸胃不好……」
「砰!」的一聲我還沒被李玄浩怎麼樣腦袋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楚有才一下:「你給我老實一點!」
「可是……」背腹受敵的我可憐巴巴地揉著「崩崩」跳著痛的腦袋,被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他撇了撇嘴,有些無奈地看著我,然後對李玄浩說:「你要砍也砍過了,罵也罵過了,這個面子你是當真不打算給我了是不是?」
「不是我,你也看見了,這傢伙實在可恨!」
「難道他死了你就解恨了?」楚有才冷笑道,「我可是聽說為了你們兩個這點個人恩怨,江陵和長沙兩郡的百姓都受到牽連,江陵人南下不敢過長沙,長沙人北上不肯經江陵,兩地的商人更是互不往來,不知浪費多少人力、物力、財力,長此以往道還是一個國家嗎?你們這個樣子也算是皇上忠孝的臣子嗎?年紀都不小了,卻做出這種幼稚可笑的事情,你們丟人不丟人?」
「是……」一句話說得我和李玄浩都沒了立場,乖乖地聽他訓話,完全忘了他只不過是「一介草民」罷了。
「所以,你給我一分面子,以後由長沙運到江陵的貨物買賣必須比其他地方少賺一成,而從江陵運往長沙買賣的貨物則要少收一成地方稅,這樣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吧。」
「既然是這樣……」佔了大便宜的李玄浩擰著眉頭假惺惺地想了半天,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看著我說,「我就不再計較了!」
「開什麼玩笑!」這明擺著我吃這麼大的虧的事情我自然不會答應,「想當年我也只不過是爭強好勝才會戲弄你,弄成這樣我自知理虧,可是要為了這種事情讓我郡裡的百姓吃虧,我絕不答應,你既然這麼在意,不如我賠你一條命讓你解氣好了!」說罷我「噌」地一下抽出楚有才腰上的劍。
正當我打算用氣吞山河之勢豪邁舉劍抹脖子的時候,手肘突然一振,手中閃閃的寶劍被楚有才輕鬆地換成不知從哪時找來的精巧的小算盤:「吃虧?你吃多大虧?」
「你算算由長沙不輕江陵繞道北上,一路上要耗費多少路費,一路上貨物的損毀的成本又是多少,外加途中不幸遇險的損失又有多大?」配合這我撥算盤的聲音,楚有才唸唸有詞,「我讓你減的那一成利和這些相比算什麼?你再算算,長沙從其他管道購買的江陵特產需要浪費多少錢,和我要你少征的那一成稅比起來又算什麼?」
算盤聲畢,屋子裡一片靜悄悄的,很明顯我和李玄浩心中的算盤都已經盤算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兩地百姓將得到的利潤,相互看著,這的確是一宗只賺不賠的好買賣!
「呵呵呵呵∼∼」我首先打破僵局,突然對李玄浩一陣親熱的假笑,嚇得他神色慌張,不知所措,「若是如楚公子所說,殿下肯原諒我的話,我會立刻修書一封要郡中的百姓照做的。殿下可算是宅心仁厚,真是江陵百姓之福,國家之福……」
一時分辨不清我到底是在巴結他還是在諷刺、挖苦他的李玄浩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合著我古怪的笑聲發出更加莫名其妙的笑聲來。
於是,這場十二年前造下的冤孽,就在這個特殊的場合,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圓滿地解決了。
之後,我就龍飛鳳舞地寫下一封書信,拜託李玄浩手下的精兵強將替我快馬加鞭送到長沙去。
剛剛丟下筆,楚有才連個喝口茶休息一會兒的機會都不給我就急著拉我出門,我心中當然一百二十一個不樂意,因為這個傢伙的身份越來越可疑,和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傢伙朝夕相處,不時過招,實在不符合「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兵家常識,讓我的勝算低得不能再低。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偷偷拉住了已經和我化干戈為玉帛的李玄浩,躲在門邊悄悄說:「殿下,借一步說話。」
「什麼事?」李玄浩一臉疑惑地望著我。
我瞄了一眼在門外正準備上馬的楚有才,說:「那位到底是什麼人?」
「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呀!」李玄浩像是嚇了一跳似的,做賊一樣左顧右盼了一番,「不過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說……」
我皺了皺眉頭,這個傢伙這陣子怎麼這麼老實了,還好我也沒指望他:「他剛剛進門的時候,我怎麼看到你的膝蓋抖了兩下,難道是……」我向上指了指。
「哈哈哈……」他一陣傻笑,幼稚地掩飾著什麼,「殿下可不要隨便猜疑,猜錯了可不好。」
「可是……」我正想還問點什麼,我向上指著的手指卻被一隻溫和的手掌慢慢壓了下去,那隻手順便將我的手握在手中細細的撫摸著。我側了側頭,發現不知何時楚有才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後,另一隻胳膊很自然壓在我的肩上笑嘻嘻地說:「你們在聊什麼呢,聊得這麼起勁?讓我也來聽聽。」
「聊什麼?自然是在推測你到底是什麼人了!」我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是什麼人?」他笑容不改,連眉頭都沒抖一下,「你難道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哦∼∼」
李玄浩連連點頭。
「來,你過來,路上我再告訴你。」他拉著我拜別一頭霧水的李玄浩,牽著各自的馬在回程的路上溜躂。
「喂!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的嗎?」等走到一處罕無人跡的窄道上,我實在耐不住性子,催促他說,「你早就知道,選擇住在官家經營的驛館是怎麼也逃不遇江陵王的眼睛。所以你就故意製造了機會,安排了足夠的時間,讓他可以不受干擾,順利地把我抓回去。以這個機會化解了十二年的積怨,使得兩地的百姓都受益非淺,更是促進南北兩地商業、文化的交流。不過會操心這種事情的人除了封地的主人之外,還會有誰呢,除非是……」
「你不用分析那麼多,我是什麼人已經很清楚了,我自然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你,對你最好的人了,另外我還是——」他輕浮的調子突然沉了下來,我的呼吸也跟著沉了下來,全神貫注地聽他發表這個驚天大秘密,「聰、明、人!」
……
為了突出他是在徹徹底底的戲弄我,他故意放慢了語調,一字一頓地用足以讓上了年紀耳朵不好使的老人家也能一次聽個明白的聲音說。而後,面對我不甘受辱的勾拳,他也是輕鬆應對,不費吹灰之力就控制了我的雙手,親匿地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得清楚的溫熱聲音說:「你可是我的人,這麼對我可不是惹人疼愛的乖寶寶哦?」
「誰!誰是……」乖寶寶?像是被他話燙到了一般,我一臉通紅地掙扎著要打他,卻被他帶著幾分得意按進了懷裡。
「難道在你眼中我不關心你,對你不好嗎?還是我不聰明呢?」他緊緊地抱著我說。
向來伶牙俐齒,吵架沒吃過虧的我,這時居然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話來對付他,這傢伙……這傢伙著實太可惡,可是卻幫我解決了這麼一個大難題,而且……
我被李玄浩砍到的時候他的眼神、他的言語、他的動作所包含的對我的關心絕對不含半點虛假,讓人不可能不受感動,我慢慢放棄了掙扎,難得的乖順地享受著他的懷抱帶來的片刻安寧與溫暖。
我們就這麼擁抱著,互相依靠著,不帶任何雜念的靜靜站立著,這種將心熨平展了的舒服感覺,讓我們忘記了身處何地,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身邊的馬嚼光了腳下的嫩草,不甘寂寞地嘶叫著,我才發現天色已晚,更重要的是,我的腳已經麻得不能動了!
「喂!你不是睡著了吧?」我毫不客氣卻有些不捨地打破了安靜祥和的氣氛,甩開他的臂膀,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馬身邊。
他依舊失神地盯著我,然後淡淡地笑了:「這世上也只有你,能給我這種感覺了……」
我默默地跨上馬背,不願承認和他一樣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想到這裡,我也無心去計較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只想珍惜,這段與他相遇的經歷……
「我真想謝你,今天的情況若不是你在,說不定會發展成最糟糕的結果。其實我早就想找他和解,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現在好了,輕鬆解決問題。不過被那樣綁在那裡那麼久,弄得我肩膀一直是酸的。」我敲了敲肩膀。
「以後,你想要北上也不用走什麼冤枉路了,去京城也方便了不少呢。」
「是呀,去京城……」
等一下,我是藩王,會有很多機會去京城嗎?正打算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卻見他已經跨上馬背跑出好遠了。
到了驛館,一進房間的門,坐在桌邊的秀程立刻撞進來我懷裡,仰著小臉,委屈地抱怨:「哥,你到哪裡去了?楚大哥說你不要我了……」
我笑著摸了摸秀程的頭,安慰他說:「他是逗你玩的,你看他不是把我找回來了嗎?」
「哇啊啊啊∼∼你果然向著他!」聽完我的話,秀程不但沒有安心,反而大哭起來,「他還說,你打算拋下我和他一起私奔的,要我不要等你們回來,直接回郡裡去,還說你派來接我的人明天就到了。大哥∼∼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要來親自安排我回去的?」
「不是,當然不是啦,楚大哥,他是開玩笑的,他是……」我無力地說,一邊安慰著越哭越來勁的秀程,一邊陰陰地看著在一邊偷笑的他。
楚有才!你真的——很無聊!
「別哭了,你要是這麼喜歡撒嬌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長大成為值得依靠的男子漢的,」他突然拉過秀程,一臉正經地說,「那樣的話,你大哥也不可能喜歡你!」
亂講,我現在就很喜歡秀程,他可是我的寶貝弟弟。
聽了他的胡言亂語,秀程倒是安靜了下來,抽噎著說:「那……那……我要怎麼辦?」
「首先,男子漢要有膽量!」他繼續教導說。
「然後呢?」秀程盯著他,認真地聽取他的寶貴意見。
「從今晚開始,你就要一個人睡,鍛煉膽量!」
「然後呢?」
喂,你的目的也太明顯了吧!
在馬上顛了一天,總算在傍晚的時候活著到了襄州,站在宏偉的城門下,映著晚霞看著「襄州」這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我的心中一時感慨頗多。
「喂,還不走,等一下就關城門了,」已經進城去的楚有才又折了回來,不解地看著依是在用敬仰的眼光看著襄州城門的我,「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怎麼能知道,你怎麼合理解!」我激動地說,展開手指著「襄州」兩個字,「這裡、這座城市對我有多麼大的意義!」
「真的嗎?哥,怎麼從來沒聽你說起過?」秀程也折了回來,滿心期待地望著我。
「關踺就在「從來沒說過」上面,」我停頓了一下,用慷慨激昂的語調說,「這裡——是現在已知的全國唯一一個沒有被我得罪過的人治理的城市,也就是唯一一個我不用遮遮掩掩通過的城市!」
我看了一眼把疲倦和飢餓完完全全的表現在臉上的兩人:「怎麼了?」
「沒什麼……」楚有才一臉無奈地牽著馬往城門裡面走,「只是如同預料中一樣無聊,讓我忍不住又佩服起我對你的瞭解來……」
「是……是嗎?」我皺了皺眉頭,「短短幾天接觸,你對我能有多少理解?」
「唉∼∼」他歎了一口氣,失望地說,「這樣的你,我居然還覺得……」
「怎……怎麼了?」我現在肚子已經很餓了,不要留下這樣的懸念,浪費我的精力!
「哥,你好厲害,專門挑有前途的小孩得罪!」秀程很崇拜地說,「難道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他們都會成長成很厲害的角色,所以向他們挑戰!」
「呵呵呵∼∼」聽他這麼說,我反而認識到了十二年前我是多麼的愚蠢,長歎了一口氣,沒精打采地牽著馬跟著他們進城,我大概就算是「有眼不識泰山」的典型代表吧……
等到了樓月事先安排好的豪華客棧,我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吃的喝足之後,匆匆擦了把臉就倒在軟軟的床上,回味著那頗合口味的飯菜。
「哇∼∼」秀程撲了過來,溺在我身上興奮地四處張望,「這裡的擺設,好像比我們家還要華貴,飯菜也很好吃,比官驛可舒服多了∼∼」
我撐了撐懶腰,笑著摸著他的頭說:「那是自然,官驛要是也建成如此規模,那每年要貼多少銀子出去?國庫哪裡受得了。」
「那我們在江陵的時候為什麼要住官驛呢?」秀程接著問。
我依舊保持著笑容,笑到臉部僵持都沒能解釋出一個字來。
「因為江陵有你哥哥的對頭,所以要住在官驛中,」楚有才坐在床邊解釋道「裂造機會來化解昔日冤仇。」
秀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說得倒輕巧,差點鬧出人命來!我不滿地撇了撇嘴,卻不得不謝他。
「好了,秀程,」他笑瞇瞇地拍了拍秀程,「夜深了,你是不是應該到你自己的房間去睡了呢?」
「哦,」秀程俐落地爬起來,鄭重地對我說,「我到隔壁去了!」
「你要是怕了可以過來,」我牽著他的手說,「畢竟你是第一次出遠門……」
「我相信!」楚有才打斷我的話說,「秀程是絕對不會像個小姑娘似的害怕什麼的,是不是?」
「嗯!」秀程堅定地點了點頭,「但是,我有個問題,楚大哥你為什麼要和我哥擠在一起?」
笑容在他的臉上僵住了,但是片刻他又恢愎了神采:「其實,楚大哥的手頭也不寬裕,只有錢包兩間房,為了鍛煉你的膽量,讓你快速地成長,我只能和你大哥擠在一起了,你要明白我的苦心,一定不要讓我們失望呀!」
我真是服了他了,這種藉口也說得出來!當然了,他也不好意思立是為了監視我才這麼貼著我的。
秀程前腳剛走,他就擠進被子裡,為了秀程的「成長」,犧牲得夠徹底的了,我歎了口氣。
「在家的時候你們也常常睡在一起嗎?」他突然問。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來?」我打了個哈欠,「在家的時候,我們常常聊到深夜,同塌而眠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怎麼不奇怪?他已經快十五歲了!」
「我們是兄弟呀,」我淡淡地笑著,合上眼睛說,「說出來你也許不信,以前我可是很討厭秀程的。我還記得,他剛出生的時候身體不太好,小小的醜醜的,爹娘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讓我很嫉妒。等他長大一點,剛剛學會跑就天天追在我後面,雖然我沒衝他擺過一個笑臉,但是他依舊傻呼呼笑著跟著我。後來我去了京城,在那裡知道了原來兄弟之間也可以相互仇殺,像秀程那樣喜歡我這個壞哥哥的弟弟是上天的恩賜,若我還不懂得珍惜的話真是世上最大的傻子……」
「所以就變成了今天這種局面了?」他的聲音低低的,似乎帶著幾分沉重。
「不行嗎?反過身來把黏在後面的弟弟抱滿懷的感覺也挺好的,那胖乎乎的小臉露出的笑容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似乎又看到了那時候秀程的小臉,「真是幸福呀∼∼」
「……」
「怎麼了?」說到興頭上的我不甘寂寞地推了他一下,他依舊沒什麼反應。睡了?趕了一天的路也應該早點睡,側過身背對著他,我也打算好好睡一覺。
「我沒有那樣的福氣,我家的兄弟就是種棰可以為了身外之物互相仇殺的人……」他帶著寂寞,幽幽地說。
「該放棄地都放了吧,這輩子你們能做兄弟是前幾世修來的緣分……」我伸手探到身後,拍了拍他,嘗試安慰他,雖然我知道沒什麼作用。
「可以放棄的我已經都放了,現在還在手中的這些是絕對不可以失去的……」
「為什麼呢?」條件反射似的衝口而出的四個字讓我後悔不已,恨不得把舌頭咬斷。我真是佩服我自己,在這麼緊張的時候問出這種沒神經的問題,雖然他自己不承認,我也不想再追究,但是還是極有可能是「那位」,我身為臣子居然在這裡用這種不痛不瘙的口氣打聽他的「家務事」!日後若是追究起來,可不是一句「不知者無罪」就可以解決的。
他沒有回答,當然不會回答,當我以為這件事情就此打住的時候,他突然抱上來,像是怕我會跑掉似的用盡全力勒著,弄得我呼吸困難。夜色中交替著兩人急促的呼吸,沉重的空氣壓迫著心臟,讓我緊張得以為心臟會停止跳動,那種感覺真的很痛苦!
老天!怎麼會搞成這樣!
「對……對……對了,」我結結巴巴地說著,開始轉換話題,「這裡和長沙雖然隔得很遠,不過菜的口味卻差不多,這是為什麼……呢?」
感覺他的力道好像減了一點點,氣氛也暖和下來,我鬆了口氣。
「是我要江大人按你喜歡的口味吩咐廚房做的,怎麼樣還滿意吧?」他像是邀功似的輕鬆地說。
「什麼∼∼」一聽見好久沒見的樓月,我激動地說,「沒想到∼∼樓月知道我喜歡的口味∼∼」
「不是他,是我!」他頗感無奈地歎氣。
「哦……」看來我是放鬆過頭了,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我的口味的?
「睡吧!」他凶巴巴地說。
糟糕了∼∼又惹到他了?我真是倒楣呀∼∼
不過……他非要抱著我睡嗎?弄得我動都不敢動,整個人都是僵的,這樣睡的結果不會和那天在江陵時一樣吧?不要∼∼